伊梦缘被人从香甜的睡梦中粗暴地叫醒。
说是粗暴,是因为叫醒她的人用的是冲她身上泼冷水的这种极端做法。不过伊梦缘已经对这种叫醒方式习以为常了。她抹了一把脸,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地翻身起床。
“早上好,郑同学。对了,下次能不能不要往我身上泼水了?好凉的,还要晾床单,好麻烦。”
也许是还没睡醒的缘故,伊梦缘像笨拙浮水的鸭子一般坐在床上,揉着眼睛向上看着叫醒她的同居人,对他的粗暴行为丝毫不以为意。而她的同居人只是冷哼了一声,瞥向她的目光冰冷得像万年不化的雪山。
坦白说,伊梦缘仅凭借外貌就不该受到这样的待遇。她精心打理过的棕色长发微微打着卷,直垂腰际,温柔的刘海下一双妩媚的桃花眸子如烟如雾。她有一张标准的瓜子脸,鼻尖挺翘,双唇润柔,给她带来这个年纪本不该有的精致和妖娆。加之撑起她薄薄睡衣的属于高中生柔软青春的身段,修长圆润的双腿,伊梦缘在外貌方面可谓是占尽了先机。
面对这样的女生,估计也只有她的同居者会用这种方式叫她起床了吧。
“别露出一幅傻样。我管你吃住,你当然要做些事情回报我。”
同居人比凉水还冷的声音彻底唤醒了她。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冷水刺激的缘故,伊梦缘的脸红了红。她看着郑静任把用来泼她的杯子放到床头。
郑静任今年十七岁,却表现出超过同龄人太多的冷静。他身高大概一米七五,面部线条如同刀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沉稳和威仪。他目光冷漠,双眉如刷,嘴唇总是抿得很紧。加上一头干脆利落的短发,一副无框的眼镜,完美地塑造出一个精明强干的学生会主席该有的样子。
“啊,郑同学,你刚才是不是偷瞄了我的胸部?没关系哦,谁让你是房东嘛,给你看看也无妨的啦~”
伊梦缘坏笑着打量着她的同居人郑静任的脸,一边轻轻扯着自己睡衣的领口,一边轻轻摇晃着自己的身子。
“收起你那恶心死人的表演,变态。我应该说过了吧?再跟我来这套就立马从这里滚出去。”
从进屋开始只看了伊梦缘一眼的男生皱紧了眉头,用冷淡得不能再冷淡的口气说。
“要不是你跟踪的不是我的学校的学生,而且至今没有做出过什么危险的举动,我早就把你移交到公安机关法办了。你放心,你跟踪骚扰那个男生的事实我已经找人录了不少。如果有一天你厌倦了在外面发疯的日子,我就立刻送你进监狱。”
“呵呵……不愧是郑大主席呢。不过啊,如果打扰我和小安的交往,就算是你也只有死路一条哦。”
刚刚还一幅打趣表情的伊梦缘突然蛇一般地微笑起来。那是根本不属于十七岁少女的妖治艳丽的笑容。它既危险,又诱惑,像是致死的蜜糖。她笑起来时,用贝壳般的牙齿轻轻咬着舌尖,像是含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面对这个暗藏狰狞的艳丽笑容,郑静任报以一声冷笑。
“你想死的话,我可以成全你。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也可以把你送进某个地下市场,当个奴隶什么的。相信会有些愚蠢的猪猡喜欢调教你这种类型的。不过,你可别忘了,是谁让你有条件去追求你那白痴的恋爱的。”
“是郑大主席您啦。”
伊梦缘用蜜糖般甜美动人的嗓音说,随即,那甜腻的声音陡然转成厉鬼的凄叫:
“但谁允许你污蔑我全心全意的爱意了?!我,伊梦缘,决不允许有任何人侮辱我对小安的爱!那是我的一切!”
她从床上一跃而起,用野兽般的姿态扑向郑静任,表情狰狞得像是午夜时分徘徊在床边的噩梦。
郑静任只是手臂微微一晃,就精准地扼住了伊梦缘的脖子。他的力气之大,甚至足以单臂将伊梦缘举在空中。
“我说,别像个孩子似的,半吊子。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收留你?”
郑静任缓缓吐出这句话,把伊梦缘扔回了床上。
“我忍你很久了。既然自认是全心全意的爱意,为什么要和男生住在一起?既然爱是你的一切,为什么放不下一切去追求那个小安?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你只是远远地跟在那个小安后面,吓唬其他喜欢那个小安的女生。我派人向你父母解释,让他们接受你在最要好的同学家暂住;我解决了那个小安的学校的门禁问题,让你随时都能随便出入那所高中。我甚至向学校给你申请了自由身份,让你能全天候地追求你的恋爱——而你呢,你还是在远远地跟在那个小安后面,吓唬其他喜欢他的女生。你这叫——那叫什么——病娇么?可笑。连和人家搭话的勇气都没有,在学校里还保持着一幅乖乖女的样子,做跟踪狂不够格,做正常人也不够格,只不过为了所谓的爱情离家出走流落街头,就可以自称为病娇了?你就是那个。看多了无聊的轻小说和动漫,自认为自己是无人能理解的异常者,只要自己有一丝和人物的相像,就迫不及待地给自己贴上同样的标签,然后以此给自己找到借口——真是软弱而且无能。像你这样只有皮囊好的人,真是让我恶心。”
无视了仰面倒在床上任凭散乱的头发盖住自己的脸,肩膀乃至全身不断颤抖着的伊梦缘,郑静任转过身背对着她,推了推无框眼镜,语带厌恶地说:
“我收留你,只是为了看你这个异类究竟能走到哪一步。现在看来,你还是赶紧滚回家做你的好学生吧。”
也不管身后伊梦缘越来越明显的啜泣声,郑静任丝毫不拖泥带水地迈开步子,打算离开。
“等、等一下!我说等一下,郑静任!”
“怎么?你真的想死了?”
郑静任停下脚步,并没有回头。
在他身后,伊梦缘抱着早已湿透的被子,缩在床脚,靠在墙壁上。她的脸上早已褪去了那根本不合适的精致和妖娆——那本来也只是伪装,或者说,是自以为是的沉沦——只剩下单纯的不服气和羞耻。
伊梦缘泪眼朦胧地看着郑静任那冷峻如冰山的背影,孤注一掷地问:
“你不是最讨厌异类了么?为什么我不是——不是病娇为什么会让你那么生气?”
她问出这个问题时,觉得自己像个白痴。特别是当她说出那个词语时,她简直羞耻得要咬舌自尽了。
“那还用说么。”
郑静任罕见地露出一丝微笑。
“半兽人总比兽人更恶心吧?”
……
随着郑静任关上门的声音响起,一直强迫自己崩住劲的伊梦缘终于放松下来,使劲揉着自己的脖子。她忽然想起来,被郑静任这么粗暴的对待,这还是第一次。平常郑静任虽然也会冷漠地骂她,粗暴地叫她起床,却从来没有扼住她的脖子。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丢死人了啦!”
郑静任的话语完全地叫醒了她。就像刚刚脱离了中二期的少年一样,她现在一想起“病娇”这个词就羞愤欲绝,几乎要撞墙自杀。她本来是在一本轻小说上看到这个词的,并深深地为那个拼命追求自己的爱情而不得的女主角而倾倒,认为她就是深深爱恋而不得的自己的化身。于是在恍恍惚惚中,她也效仿那个女生的做法,并不自觉地把自己带入成悲剧女主角,甚至还因此和父母大吵了一架,不得已离家出走。
就在伊梦缘落魄地流浪在雨夜的街头,并且恍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地走到她心上人的学校前的时候,正是前往那所学校办事逗留到很晚的郑静任发现了她,并把她带回了家。
伊梦缘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就住进郑静任的家里的。也许是因为她一厢情愿地把自己带入到悲剧的境地,不愿意醒来吧。
她本来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是个天真的人。只是有的时候,天真和单纯的意思并不相同。
“就算这样,我也好喜欢小安……”
伊梦缘可怜兮兮地抱着湿漉漉的被子,喃喃地说。
没错,就算认为自己是病娇的这个想法非常可笑,可自己真的最喜欢小安的心情还是没有变。
“呜……可还是好丢人。居然和爸爸妈妈那样大吵一架……”
她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呜呜地发出无意义的呻吟。
“喂,我进来了。”
她听到最近两个月以来最熟悉的声音,赶紧把头从被子里抬起来。她还没来得及擦干自己眼角羞耻的泪珠,郑静任就已经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条毛巾。
伊梦缘畏畏缩缩地看着面无表情的房东。在如今这个时刻,他会对自己说什么呢?
最终,郑静任叹了口气,把手里的毛巾丢给了她。
“既然你已经知道自己只是个白痴,就别再我家住着了。如果你愿意,我马上就可以让你的生活重新步入正规。那个——我的话也太过激了一点。”
“不,不会,是我自己太蠢了……那、那个,我能问一下么?”
“问什么?”
“如果……如果我真的是病娇的话——”
“那还用说?如果你真的到了那个危险的地步,我就把你绑起来移交到公安局。如果你病状太深,我会直接毁了你。”
听到郑静任斩钉截铁的话,伊梦缘感受到了一股和凉水绝无关系的寒意。这个人是认真的。而且以这个人的手腕,他也绝对有能力做到这一点。如果自己真的是病娇的话……
“为、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伊梦缘不自觉地缩小了身子。
“我讨厌异类。他们要是撞到我的手里,我能毁掉一个,就会毁掉一个。”
说着,郑静任露出了伊梦缘此生见到过的,最为狰狞恐怖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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