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回家的时候,天空已经黯淡下来,连最后一抹云霞都快淡去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既要处理学生会的日常事务,还要完成自己的副业,每一天的日程排班之满,几乎要赶上程序员。特别是最近又要赶上六十年校庆,校长今天特意委派下来不少相关事宜。叶梦真要帮我收集情报,苏小小又闹脾气退出学生会,我就不好意思占用他们的课余时间。到头来,这些工作还是要我独自完成。
不过没关系。只要把校庆好好完成,我就能毫无介挂地去找那个人了。
我把目光从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在手机屏幕里苏小小的电话号码上移开,看了一眼远方参差不齐的楼宇间最后一抹余晖,叹了口气,决定还是不去打这个电话。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我和那群异类做对的正确性,所以我永远也不会因为这个跟任何人道歉。但是为了贯彻自己的目的和苏小小绝交到底值得不值得?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方乐的脸。正如叶梦真所说,只看他的姿态,他真的是一名倾国倾城的美人。变态到他那个程度上,坦白说,我几乎要尊敬他了。他如果以堂堂正正地以男儿身示人,绝对会受到女生强烈的欢迎。凭借着外貌,他的人生也能一帆风顺。他到底为什么要抛弃掉正常的人生,非要做到这一步呢?
……糟糕。我摇晃着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
一旦对某个人提出某种疑问,可能就会不由自主地探究他。我不需要探究他的内在。他还有一切想成为伪娘、成为了伪娘的变态们,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是我的敌人。
……回家吧。
“啊,郑会长,欢迎回来,工作辛苦啦。我已经订好外卖啦,快去洗手吧。”
我用呆滞的目光盯着脸上带着单纯到白痴笑容,从厨房走出来迎接我的伊梦缘。
她穿着浅蓝色的无袖背心和牛仔短裤,只是把头发稍稍扎起来。这样一来,她的青春气息倒是浓了不少,白痴气息也淡了许多。客观来说,除去她是个无可救药的白痴以外,把她放到家里倒算是个不错的吉祥物。不过——
“郑会长,你的目光好吓人哦……”
伊梦缘像是被我的沉默吓到了,突然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瑟缩起来。
“呃——你为什么没有回家啊?我说过了,你的父母只是认为你去最好的朋友家借宿了,你随时都能回家啊。”
我为了让这个家伙明白,特意又解释了一遍。
“哦,那个啊,”伊梦缘目光躲闪起来,我几乎能透过她的脑壳看到她正在高速编造谎言的大脑,“我,我担心会长你一个人住会没有安全感——不对不对,我是感谢您骂醒了我,自愿帮您收拾屋子报答您的。”
似乎是觉得自己找到了合适的借口,她抬起头卖乖地傻笑着。
跟这个白痴纠缠起来就没完没了了。我漠然地“哦”了一声,从她身边绕过。
“吃饭吧。”
我走向洗手间。
……说是外卖,她买的也不过是快餐而已。
我无语地看着一手抓着汉堡,一手抓着鸡翅吃得满嘴油腻完全失掉了少女风格的伊梦缘。与其说我被她吓到了,不如说她暴露出的白痴性格的白痴一面白痴到令人难以想象。
“你不怕发胖么?”
我选择了一个在我印象中女生最害怕的一个问题发问。
“没关……没关系啦。人家怎么吃都不会发胖的!啊,郑会长,你来尝尝这个新品,真的绝赞的!”
我扭过头不去看她满嘴鸡肉还在勉强说话的白痴样。
不过,如果问这个白痴一些问题的话,她估计也不会隐瞒真心,而是怎么想的就怎么回答吧?虽然我不知道问她问题究竟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就是了。
“喂,白……伊梦缘,你先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我有话问你。”
“哦、哦哦。”
她随手拿起一杯饮料顺了顺食物,随即用惊喜的目光看着我。
“郑会长来问我问题,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呢。”
我强忍着怀疑的情绪,努力直视着她的双眼。
“伊梦缘,你对白——不对,你对伪娘怎么看啊?”
这个问题一问出口,我就后悔了。因为她听到“伪娘”这个词的瞬间,目光瞬间就明亮起来,整个人也变得兴奋不少。
“哦哦,您也很懂呢!”
——懂什么?
“虽然伪娘和女生长得差不多,但还是男生对吧?这样的BL要素意外地让人很兴奋呢!说起来啊,他——”
“我只在问你对伪娘的态度,你就回答这个就行了。”
我无奈地打断了目光闪亮的她。
“哦,哦,对不起哦。伪娘啊……”她煞有介事地支着脑袋,摆出一幅在沉思的模样,“漂亮起来的话真的比女生还美呢。哎呀,随便啦,只要可爱不是怎样都可以嘛?”
“这样啊。那你想象一下,如果一个肥宅女装然后BL的话?”
我可以清晰地看到,随着我的表述,她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到了最后甚至拼命摇着脑袋来否认自己的想象。
“会长,这样的要素也太可怕啦!不要让我去想象这种事情啊!”
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获得了向我大吼大叫的勇气。我只是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她立刻就哆哆嗦嗦地靠着椅子努力缩小身体。
“说到底,你们女生也只是看脸啊。”
这样的态度究竟潜移默化地支持了多少本来可以走上正路的伪娘走上邪路,我真是数也数不清楚。有一大半的伪娘被我找来学生会的时候哭着说是因为别人说好看才越来越沉迷于女装。
所以我才说,半兽人比兽人更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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