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铭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刚刚的举动着实让他也有些受不了。硬生生拽下自己的头颅，恐怕只有发疯的人才会这么做吧。可是，他也知道，那也是唯一的方法了。他的赎罪之仪还有两次机会，如果不是最后的那两句话，没有这些村民的保护，恐怕他已经死掉了。
不过，这倒也是自然的。这里的人，并没有形成自己的问话。自然不会有什么机会去思考自己所说的话是否是正确的。他们大部分人可能就只是单单因为自己的那几句话一时激动，做出的下意识的行为。
如果自己是在一个文明高度发达的社会的话，可能这些话就没有那样的作用了。随着社会的发展，文明的进步，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总是在越来越弱化的，就连情绪也是这样。
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刚刚的恐惧还没有完全的消失。直到这个时候，秦铭还有些脑袋不在自己脖子上的错觉。
“你，没事吧？”
“你，为什么要救我。自己逃掉，不就好了吗？”
武汐并没有拉住秦铭伸过来的手，她不懂，如果刚刚剩下的那些妖狐族人没有走掉的话，在这里死的就是他自己了。即便如此，他还是会来救自己，这是为什么？
“如果我逃了，我可能会，更对不起你爷爷了吧。”
秦铭半蹲在地上，一把拉住了武汐的手。膝盖跪在已经被血液沾湿的泥土上。
经历了这么一场突变，武汐的情绪总算是被调出来了。一把甩开秦铭的手，死死地抱住了秦铭的身体。秦铭能感觉得出来，肩膀上，变得湿漉漉的。但是，他可不会嫌弃这个时候的武汐。
因为，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罪过。
两只手慢慢的环抱在武汐的背后，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就像是小时候自己的母亲安慰着在外面跟人打架打输了的自己一样。
“好了，一切都过去了。”
“爷爷！！爷爷！！”
压抑了两天的情绪一瞬间爆发出来了，就在这个广场上，武汐撕心裂肺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村庄。
太阳，适时地从云端露出了头。阳光，撒在在场的所有人的身上。人们都围着秦铭和武汐，却又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和语言去安慰他们。只能在这里默默地站着，看着他们。对于他们而言，这是唯一能够做的事情了。
“让一让，让一让。”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尖锐的声音却打破了这份宁静。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一样，贯穿了整个压抑的气氛。
“村长？您来干什么？”
“真是的，你们闹了那么大的事情，我能不来吗？让开！”
一个处着拐棍的老者从人群里挤了出来，看样子，那位老人也有六十多岁的样子了。对于这里的人类而言，六十多岁的老人已经是很难的了。
“小伙子，我是这儿的村长农彦，你是？”
这位村长到是一开口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反而是站在秦铭的身侧，好好地打量了他一番。也许是被农彦的那声高喊给吓住了，武汐也没有再哭下去的意思，怯生生的站在秦铭的身后。秦铭也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不好意思的站了起来。
“我叫秦铭，这位是武汐。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
这几天，也让秦铭有了些变化。要放在以往，他绝对不会这么说话。可是，就是因为自己的轻率和自大，才让武申他们丧命。从那天起，秦铭就已经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让这个地方的人类重新找回作为人类的尊严。
“你们也知道给我们惹了多大的麻烦啊？你们也是，瞎起哄干嘛？妖狐的人让他们杀了这个小子就杀了，你们强出个头干嘛？”
“可是，村长，我们，也是，实在。”
“可是什么可是，你们这群傻小子，也不想想，要不做就不做，要做就做绝，弄死了一个，逃回去四个，过两天再来十几个，你们能吃得消啊？是不是要让我这个老头子跟着你们一起陪葬啊！”
如果是以往的秦铭，肯定不管三七二十一跟这个老人家先争辩一番再说，可是到了现在，反倒能冷静的思考一些东西了。刚刚农彦的话里好像没有一点儿怪罪自己的意思，反倒是有些怪自己的这些村民做的不够彻底的意味。
“老人家？您？”
“你先别说话，跟我来。你身后那位姑娘也伤的挺重的把。先到我屋子里来，反正事情都已经摊上了，再怪你们也没啥用了。还有，农虎农野，你俩先召集齐村里的小伙子到村东头的炼铁炉那里，得提前做点儿准备。”
农彦三言两语的就把事情给交代清楚了，不得不说，农彦作为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家，还是很有头脑的。秦铭低着头，像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跟着农彦朝着村子中央的一座大房子里走了过去。
农彦的家虽然不算多好，但比起一般农户的家还是稍稍要好一点儿的，总共两间房，还有一个大院子。
一路上，农彦也不说话，就任凭着秦铭跟着自己。直到进了屋子以后，另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才让秦铭再次抬起了头。
“就是他吧？那个，弄死了妖狐的小子。”
“可不是，这下子到给我惹上大麻烦了。”
一回到院子里，农彦一屁股坐在石凳上，一脸不情愿的看着自己对面的那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没想到，这男人理都不理农彦，倒是很热情的迎了上来。
“哎呀，你就是那个，设计出能打死半妖武器的那个人吧。”
“是，您是？”
“真是的，列卜达还发出讣告说你死了，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死了。你的那个设计是怎么想的？话说，那个武器我也私自做了一把出来，可是怎么样都没办法攻击，你是怎么办到的？”
“不是，您是？”
“这个像二百五一样的家伙叫农铁，是我弟弟。真是的，也没想到老妈子居然二十多岁还能生下这么一个弟弟来。”
农彦没好气的白了农铁一样，这才跟秦铭解释了他的名字。
“对对，我叫农铁。就是那个，铸造了你设计的武器的那个铁匠。我对你的设计很感兴趣，那绝对是跨时代的设计啊。”
“夸奖了，那个，并不是我，这个。”
农铁的热情，倒是让秦铭有些不好意思了，说到底，枪可并不是自己发明的，他也只是将自己记得的东西画出来了而已。
“得得，你先等等。我有些事情还要问问他。第一，你到底是人是妖？第二，你是怎么活下来的？第三，你到底是站在妖那一边的，还是人这一边的？”
农彦尖锐的眼神，仿佛一下子就要将秦铭看透一般。到了如今这个地步，隐瞒也是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这点儿秦铭也是清楚的。
“我，因为一些事情能够吸收自然的妖力。我能活下来，是因为我的一项技能，就像您看到的，那项技能能够让我不死。我虽然是妖，但是，我不会饶过那些妖的。”
秦铭说着，又想起了武申临死前的场景，拳头不自觉的攥到了一起。就在这个时候，农彦一步就走了上来，秦铭还没有反应过来，就一把握住了秦铭的手。
“小伙子，杀气太重，会影响你的思考的。”
说着，慢慢将秦铭的手掌张开，一股淡金色的气流顺着秦铭的手掌钻遍了他的全身。
这回，轮到秦铭吃惊了。
“这是？”
“你以为当年狩妖大帝是怎么战胜妖的，这是属于我们人类自己的力量，御力。虽然也是妖力的一种吧。”
“那，您是？为什么会？”
“我们农家是当年狩妖大帝的帝之五军之一，农字军的直系后裔。当年狩妖大帝的亲兵部队每一支都能掌握这样一种御力。当然，我也会一点儿。”
农铁说着，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淡金色的光芒一瞬间绕着手掌环绕起来。
秦铭的疑问终于得到了解答，一直以来，他都很奇怪，为什么狩妖大帝当年能够凭借血肉之躯来对抗妖族，看样子，御力，就是他一直未能得到的答案。
“小子，看样子你没说谎，你身上的妖力是无属性的，纯自然的妖力。这种妖力可不会存在于任何一族的妖怪之中。而且你身上的妖力量之大，恐怕有妖王级别了，任何一族都不可能放你这样一个有着妖王级别妖力的人出来当一个间谍的。”
农彦这才缓缓收回了自己的手。不知道为什么，被农彦那么一灌输御力之后，他身上的妖力就像沉静下来一样，变得格外的舒服。
听了农彦的话，秦铭这才知道，自己身上的妖力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量。而且，纵然有妖王级别的妖力总量，居然也只能用赎罪之仪凝结出六个替身出来，看样子，赎罪之仪也是一个极其消耗妖力的招数。
不过，这也难怪，赎罪之仪的效用足够这样的代价了，能够满血复活的妖术，这么便利的妖术如果消耗还不大的话，就真的没有天理了。
“好了，该说正事了，小子，根据这里到妖狐族最近一个据点的距离来看，算上回去和过来的时间，也就两天。事儿是你们招来了，你们也得想办法对付那些狐妖。”
“我明白。”
秦铭点了点头，他心里已经暗下决心，绝不能让悲剧再次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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