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慈的小皮鞋还在我的后脑勺那边来回地旋转,即使有了雨水的润滑,我也能感觉到我的发梢和皮鞋底来回的摩擦。
我整个大脑现在就好像被一个三流泥瓦匠那个沾着粗水泥的电钻狠狠地钻过一样,已经快要失去感觉了。
我已经记不清这是柳慈第几次咒骂我是一个薄情寡义的变态渣男学长了,就好像我也记不清这场来自太平洋的暴雨已经在我的头顶嚣张了多久一样。
柳慈丢掉手中的黑纸伞,任由雨点蛮不留情地跃到她那精致的长发上。她弯下腰,两只手抓住我的领子,把我提了起来。
事到如今,哪怕柳慈下一秒钟把航空母舰拉到帝国大厦楼顶,我想我都不一定会感到奇怪,反正都是那邪门的古武术的功劳。
“学长,你知道吗?我一直在等待你回心转意认清苏浅晓那个bitch真面目的一天,可是你一次又一次地让我失望了。我可以继续等下去,可是他们等不了了,他们告诉我,如果我再这么放纵你跟那个贱女人的话,我家还有你家,甚至还有我们认识的所有人,他们全部都会成为它的祭品的。”
柳慈说着说着,声音就不自觉地小了下来。
“我......”
望着柳慈脸上划过的,似泪水,似雨水的痕迹,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语气来回复她,我从来没有想和她在一起过。
“哧——”
一道轮胎与路面的嘶鸣划破了我的尴尬。
白色的五菱宏光,突然从这层层的雨帘里冒了出来,闪烁着它那绝对称不上友好的橘黄色车灯,向我们毫不留情地冲了过来。
虽然我现在很好奇为什么会有这么一辆奇奇怪怪的面包车冒着这么大的雨在行驶,但是我想更重要的应该是,赶紧提醒柳慈躲过这辆呼啸而来的白色猛兽。
“柳慈,那边有车,快躲开......”
我来回甩弄着手臂和腿脚,试图让柳慈注意到那辆正在向我们驶来的面包车。
只是柳慈却还是像复读机一样,低着头来回默念一段又一段我听得不真切的话语。
五菱宏光似乎根本不在乎在它前面还有两个人一样,在雨里依旧保持着相当恐怖的时速,明明上一秒我还感觉它离我相当远,这一秒它就到我的面前了。
也正是因为它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我才发现在那辆五菱宏光的驾驶座上坐着的是,苏浅晓,我的未婚妻。
很难解释为什么我在这一个瞬间里能闪过那么多念头,以及为什么我会如此清晰地把它们记得一清二楚。就好像,人在某一个时刻里天命留给他的使命感吧。
柳慈的两只手就好像工厂流水线上的支架把我整个人狠狠地架了起来。原来的我无论怎么挣扎,都觉得于事无补,整个人都被她牢牢地制住,无法动弹。但是现在,当我看到苏浅晓那双浑浊的眼睛以及那颗刺眼的泪痣之后,我在一瞬间就好像被十五节南孚电池爆插了x花,整个人立马就清醒了过来,两只胳膊用力一甩就挣脱了柳慈,然后落回到地面。
五菱宏光没有减速,依旧直愣愣地冲了过来。
当然,也可以说是苏浅晓没有减速,依旧直愣愣地冲了过来。
躲过一辆疾驰而来的五菱宏光需要几步?
我不知道,因为我没躲过,但是我知道我应该躲不过。
我没有做什么徒劳的挣扎,比如往旁边多跑几步然后以一个稍微华丽一点的姿势坠落在一旁的人行道上之类的举动。
我只是一把搂住了还在因为我一瞬间爆种而有些失神的柳慈,用我的胸口保护她,用我的后背去面对五菱宏光。
虽然她说自己是什么古武世家,但是从我从小到大学过的那些唯物主义知识里我知道的还是那句,人被撞,就会死。
柳慈在我的怀抱里冷静了下来,也很快意识到我的身后有那么一辆飞驰而来的车,甚至我都怀疑她也认出来了现在在驾驶座上那个已经陷入疯狂的司机小姐。但愿之后她不会做什么傻事吧。
柳慈看了一眼我,她那明亮的眸子里有千言万语,但是我只希望读出一句谢谢。
我从来都觉得那些动漫或者轻小说里的“亚撒西男”简直就是实验室里爬出来的智商发育不完全的草履虫,但是我到今天才发现,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在某个时刻都会变成草履虫。
“咣”
我已经感受到了保险杠和我脊椎的那一次互不相让的碰撞了,唯一让我觉得遗憾的是,此时此刻的我竟然如此清醒,对于这每一道好像绣花针扎入骨髓的疼痛我都这么敏感。大概这就是小说里的那种回光返照吧。
再然后我整个人就已经以一道不可思议的曲线向前方进行了诡异的滑翔。
大概我的人生也就会像这个情人节的暴雨一样,结束地莫名其妙吧。
我狠狠地搂紧怀里的柳慈,此刻的柳慈根本不像之前那样狂放或者嚣张,她乖巧地缩在我的怀里就好像一只刚刚找到新家的猫咪,这样的柳慈以后一定也会幸福吧?
我小声地对柳慈说道。
“为了自己,好好活下去。”
我不知道,柳慈背负了什么样的家国情怀,但是我知道这个对于比我还小的少女来说已经足够的沉重和压抑了,我现在如果还有愿望的话,大概就是让苏浅晓和柳慈这两个我亏欠太多的女人,以后可以好好活下去,不要再遇到像我这样的混蛋了吧。
我闭上眼,准备坦然接受我这平淡而无趣的一生。
并没有想象的那种不可思议的疼痛,或者说根本没有水泥地面的触感。甚至感觉我整个人都坠入到一个天鹅绒的床垫里。
我艰难地睁开了眼,可是周围的一切却是无边无际的漆黑。
甚至现在的我连自己的身体都感受不到,用一些比较传奇的说法来形容的话,我现在是一缕神识的状态。
“就这么结束,不太好,是吧?ΑΝΑΓΚΗ”
阿,阿什么?
一道清亮的女声突然从四面八方,对,简直就像加强版的环绕立体声一样,同时从我的四面八方传来,而且她还用着我根本都没听过的词来形容我。
“是ΑΝΑΓΚΗ”
女声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词语,我实在不知道这个到底是什么。
“放心,前面两千四百五十二次你也不知道这个词到底代表什么,所以无所谓啦,好了,这次加油吧。”
我还没有问女声到底发生了什么,周围就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管弦乐。
它们在一起似乎是在低语着什么样的预言,但是我并没有听出来这是什么样的语言。
再然后,我就睡着了。
或者说我的那一缕所谓的神识在那一刻就消失了。
“啊,完了,这次忘了......”
在这首宁静的交响乐的最后,那个女声突然又说了什么,可是我却听得不大真切。
.......
“陛下,王后诞下一子,母子平安。”
穿着藏青色黑毛大氅的男人坐在王座上听到台下穿着紫色丝绸的大臣的话之后,兴奋地站了起来,然后来回踱步,低声说着太好了,太好了。
......
这就是我对于我的父王唯一的记忆了,在我出生的当夜的时候,几个失名者潜入到了皇宫,趁着父王大喜不备,杀害了他。
虽然之后他们也被及时赶到的德莱克叔叔和卫兵们杀死,但是我的父王,人族有史以来的最高君主,四地之王,圣.卡洛迪萨斯.龙眠,永远地离开了拥护他的人民以及他所热爱的这片大地。
虽然我的母后很快执掌大权,但是在这之后的十五年,凤凰城,盘蛇之森和虎牙堡垒还是相继脱离了龙眠城。曾经威倾大陆的人族联盟在这十五年里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人类也不再拥有和其他种族平起平坐的资本了。
.......
“殿下,之后去占星台学习的时候,一定要记得不要泄露自己的身份。”
德莱克叔叔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进行最后的嘱托。母后还在批阅奏件,只能委派从小看我长大的卫兵队长德莱克来给我送行了。
“在那里要记得好好学习,殿下,我们龙眠城还需要殿下来光复呢。”
德莱克叔叔笑得很勉强,这几年龙眠城每况愈下,几个大贵族更是蠢蠢欲动。母后自然也是为此劳神费思,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好好休息了。
“放心吧,我会让我们龙眠城再度变成和父王当时那样繁荣。”
“殿下,如此这般,老臣便是心满意足了。”
德莱克叔叔指派身后的卫兵为我递上两个盒子,这是我出生那日天上坠落下来的两件宝物,一颗镶嵌着晶莹璀璨光芒的宝石的戒指和一小块不知名的反射着物像的小镜子。
“殿下,这是属于你的宝物,我相信你的未来会像宝石一样,如天空群星遍布,你的胸怀会和这面镜子一样,如大海沉静深阔。古老的预言里,只有天空和大海选中的命运才能执掌大地,我相信说的就是殿下。殿下,愿青龙保佑你。”
德莱克叔叔将我送上马车之前,仍然还在嘱托我。
于是,我,阿纳克.龙眠或者说陆基来到了占星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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