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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孤独地死去与孤独地活着

第一章 孤独地死去与孤独地活着

十月,天已入秋,阳光依然刺眼,一片枯叶被秋风带起,打着旋儿飘进了不远处的病房。

房间中,一位女孩正靠在床头,双手灵活地敲打着膝盖上的笔记本键盘。

“有点…刺眼呢。”

合上笔记本,夏柚抬起右手遮挡在了微眯的双眼上方。

今晚是她最后一次上手术台——她是这么认为的。

得了这种病也没办法嘛,四个淋巴腺转移,晚期,恐怕不止是转移到肺部这么简单。这就是我的结局吗?有什么遗憾?好像本来就没有什么梦想。这几年的积蓄因为看病也正好花完了,这就是所谓的人死了钱也花完了吗,哈哈,哈哈哈哈……

想到自己可笑的一生和略带喜剧的结局,夏柚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声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夏柚有些喘不过气来,不知不觉中流满面庞泪水也让她脸上发痒。

之后,她便一个人呆坐在病床上对着窗外发了一下午呆。

灯光闪烁,床轮转动,夏柚在窗口最后一缕阳光消失的时候被推进了手术室。

仰视着灯光很难受,夏柚干脆闭上了双眼。

失去视觉,用身体感受着医生们在自己身上做着她看不见的操作,夏柚开始觉得困了。

“希望下辈子,我也能够拥有亲人…”

这是麻醉药生效前夏柚小脑袋里最后的想法……

——

“冥界中至高无上的暗黑之神呀,我在此向您祈求,以我半数寿命作为献祭,换取您的怜悯,藉由您的伟大之力,重新赋予我挚爱之人新的生命。”

无光的密室中,突兀地响起女孩甜美的声音,然而话语中的内容却是某种见不得人的黑暗系咒语。

“唉,没有反应……”

这是秋葵第一百八十一次在这个密室中念这段咒语了,很遗憾,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效果。

打开密室的小门,秋葵走了出去。眷恋地朝还未关闭的密室望去,因为被门外透进的光线照亮,秋葵可以看到密室中那具美丽的身体,那是属于他妹妹的身体……

一年前,突然出现无数强大的存在,他们以雷霆之势灭掉魔族后又谜一样的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们从哪里来,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作为魔族公主的葵色秋在下仆们的拼死掩护下侥幸逃到凡界才免于一死。路途中她抛弃了所有的随身之物,唯一留下的,就是自己的妹妹柚色夏——的尸体。

“嗯?”

地上的魔法阵似乎在微微发亮,秋葵眨了眨眼睛。

是真的!不是反光引起的错觉!

回到密室,重新把门关上,秋葵跪坐在了妹妹身边。

身躯微微颤抖,这一天秋葵已经等了很久了,这个小时候在书里翻到的古魔法到底还有没有效,所谓的黑暗之神到底还存不存在,她的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至于那半数的寿命,她根本不在乎,或者说,能和最爱的妹妹共享生命正是她求之不得的幸福。

时间静静地流逝,蓝色的魔法阵始终保持着微微的光亮,一枚枚光点从阵中缓缓飘起、缩小、消散。

“唔……”

一身嘤咛从妹妹口中飘出。

躺在一旁已经睡着了的秋葵一个哆嗦从地上跳了起来。

妹妹醒来看到的第一件事物必须是她最亲爱的姐姐!

“陌生的天花……女孩…”

秋葵最终还是差了一步没能抢在天花板前头出现在妹妹眼前。

“夏夏,感觉怎么样?”

看着妹妹呆滞的表情秋葵感到十分不安,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失去灵魂的身体是否出现了异变,妹妹太久没工作的小脑袋会不会变成笨……嗯!就算变成笨蛋也没关系,姐姐会照顾你一辈子哒!

妹妹没有说话,入替而来的夏柚感觉大脑在颤抖,记忆的碎片如潮水一般冲击着她的灵魂。

看到妹妹不说话秋葵也只能坐在一旁等候了,大概等妹妹的脑袋不再震动的时候就能恢复正常了吧……

“姐姐?”

夏柚努力地睁开一只眼睛扶着脑袋坐了起来,记忆碎片已经全部接纳了,在快速的浏览一部分十分清晰的记忆后夏柚明白了自己和身旁这位女孩的身份——魔族的两位公主,也是魔族在世间仅存的最后血脉了。

“夏夏!”

再也无法在妹妹面前忍耐自己的情绪,秋葵一把抱住夏柚将脸颊埋在她的肩膀上啜泣了起来,灭族的痛苦,无法保护妹妹的无力,一个人生活在凡界的孤独,在这一刻都涌上了泪腺。

“一百八十一天……终于等到你了!”

感受着肩部的濡湿,将自己只是鸠占鹊巢其实并不是妹妹本人的话语吞了下去,夏柚决定代替原来的柚色夏在这里生活下去了。

名字这么相似,也许并不是巧合呢,夏柚是梦中人,亦或者柚色夏是梦中人,已经无所谓了,至少在这里,我拥有了家人。

在冷静下来后,两人手拉手走出了密室。

密室外是秋葵的卧室,密室的门就是秋葵的衣柜,除了衣柜外卧室里就只有一张乱糟糟的床,床上大概有几十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布娃娃。

“你,你稍等一下。”

秋葵感到脸上有点发烫,不过几个呼吸时间,秋葵便将自己的小床整理得整整齐齐,包括那几十个长得很像夏柚的布娃娃也被叠成了规则的小山。床沿上勉强有了可以坐两个人的位置。

“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姐姐已经学会照顾自己了哟~”

秋葵拍了拍胸脯,一脸骄傲地对坐在她身旁的夏柚说道。

“对了,我现在的名字叫秋葵,以前的名字已经不宜出现在外界了……怎么了,不喜欢姐姐现在的名字吗?”

秋葵感到在自己说出“秋葵”时夏柚的眼皮往上抬高了一毫米。

“不,我很喜欢。”

——很喜欢吃。

温柔的笑容在夏柚的脸上绽放。

“那么,我就叫夏柚吧,怎么样,姐~姐~大~人~”

夏柚的声线越发甜糯,有个姐姐,感觉棒极了!

“吧唧——”秋葵抱着夏柚在她的脸蛋上啃了一口。

“夏柚真是越来越可爱了,我的妹妹世界第一可爱!”

不习惯和人亲密接触的夏柚努力的想从秋葵怀里挣脱出来,结果反而被抱得更紧了,秋葵甚至变本加厉地用自己的脸蛋在夏柚略带婴儿肥的小脸蛋上蹭了起来。

“秋葵,别玩了,该开始今天的工作了。”

一个清冷的女声突然在身边响起。

被秋葵大占便宜的夏柚这才发现房间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个女仆装少女。

“姐姐,这位是?”

“我们家的炼金人形,奈子。”

“炼金人形?”

“人类捣鼓出来的东西,通过炼金术制成的人形,只要提供魔力就能执行出厂时存储在体内的指令,奈子是目前为止最新的型号,几乎看不出和真人的区别,而且用途十分广泛,比如说……”

“请不要把我和他们混为一谈,秋葵,我和她们不一样……”

“看到没,夏柚,完全滴水不漏!我打赌,如果不是事先知情,根本不会有人认为奈子是炼金人形。”

夏柚偏过头好奇的看了一眼奈子,正好看到奈子生气的将脸甩到一边,鼻腔里还吐出了一声轻哼。夏柚很难把这样的奈子当作没有生命的道具看待。

“奈子姐姐好,我叫夏柚,是秋葵的妹妹,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夏柚主动走到奈子身边做起了自我介绍,奈子也瞬间换上了标准的微笑表情。

“你好,夏柚小姐,战斗特化型:奈子,向您报道,无论是家务还是战斗,都尽管交给我吧。”

说到“战斗”时奈子狠狠地剜了坐在床沿的秋葵一眼,秋葵也没怂,迎着奈子的视线瞪了回去。

“如果有谁欺负了夏柚小姐的话,请及时告知奈子,奈子会让她知道什么叫不存在的后悔。”

奈子虽然面带笑容,说出的话却让人觉得危险。

“知道了,奈子姐姐,话说刚才说的工作……”

“休息!今天休息!庆祝夏柚醒来,明天再开始工作,好不好嘛,奈子~”

听到工作,秋葵急忙打断了夏柚的话,奈子虽然很凶,但是从来经不起她撒娇,秋葵觉得奈子一定是在出厂的时候被故意设定成这样的。

“唉,好吧,这个理由也说得过去,不过,今天先一起去一趟古菈大人那里,看看有没有多余的炼金人形。”

“没问题,那么,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拉着夏柚的手,秋葵抢先出了门。

“还是这么冒冒失失。”

叹了口气,奈子习惯性的走到床边准备开始整理工作。

“嗯?……居然自己整理好了,是夏柚小姐的原因吗……嘛,总归是进步了。”

收回了半空中的双手,奈子转身锁好门,迎着清晨的阳光,提着裙子轻快地朝着不远处的两位少女追去。

——————

穿越前的夏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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