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和煦的阳光斜斜跃入窗内,驱散了夜晚的黑暗与寒冷。
渐渐地,一缕顽皮的阳光,攀上了一张柔和的脸庞,熟睡的年轻人皱了皱眉。
似乎被阳光抓弄而感到不适,但接下来他眉心越蹙越紧,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仿佛陷入了噩梦之中,无法醒来。
“慕瑶、慕瑶,啊——”
一道痛苦嘶喊声,打破了平静的早晨。墨岚猛然坐起,睁开一双有些惶恐的眼睛,仔细一看,眼眶还有些红肿。
慌乱地左右看了看,随后渐渐平静下来。
“做噩梦了么……”
床上的年轻人显得有些疲颓,在沉默半响后,方才振作起来,准备新一天的事宜。
墨岚,二十刚出头的大好青年,在一家有名的公司集团担当管理层人员,工资收入不低,即使是在魔都这样繁华的城市也很优厚。
生父取这名,是希望他能像朦雾山间深藏的墨潭一样,稳重、谨慎、冷静。
可以说,这名字中亦包含有父母对他的期望。
和普通人不同,墨岚起床后的第一件事,不是洗漱穿衣、邻里问好,而是给窗台上的兰草浇水。
缓缓降低莲蓬头,潺潺雨露从花洒孔跳出,轻柔地抚润在兰草上,它似乎很是愉悦,微微晃动着绿叶以示友好。
晶莹水珠下充盈着轻扬的绿意,使墨岚阴郁的心情也舒缓了不少。
而后一番忙碌,墨岚穿戴完毕,最后停在了门前。
转头面向屋内,从衣衫内侧缓缓掏出一件小物样。
那是一块小巧的怀表,正反面是圆球形水晶,通透晶莹,背面可看到里面的齿轮转动,一目了然。
下部为钟型流苏,铜质的表壳布满岁月的痕迹,一股沧桑感迎面扑来,无不向人诉说着它的久远年代。
墨岚望向手心的怀表,难得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爸,妈,我出门了”。
……
走出楼口,一阵寒风吹来,墨岚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的黑色外套。
在小区门口,一位中年妇女正推着个平轮车在卖烤红薯,墨岚对她挺熟悉,平时叫她兰婶。
兰婶很会做生意,春季卖蔬菜、夏季卖水果、秋季卖零食、冬季卖炒板栗,一年四季生意变换,总能赚到钱。
看到墨岚,中年妇女热情的打了个招呼:“是小墨呀,早餐吃了吗?老家的红薯,热乎着呢,来一个?”
看见兰婶淳朴的笑颜,墨岚心里有些温暖,道:“兰婶起这么早呀?那行,给我来个——哎哎,不用这么大个的吧?”
只见,兰婶直接从黑乎乎的灶炉中挑出个最大的,一边包着一边说道:“小墨呀,你不懂,西瓜越闷越好吃,红薯越大越香甜。”
“那谢谢兰婶了。”
“哎,谢什么谢,这孩子。”
正说着,烤炉另一边绕出个穿着厚厚羽绒服的小男孩,用脆生生的声音说道:“墨叔叔,你好。”
墨岚有些尴尬:“你哪儿见过这么年轻的叔叔?”
兰婶笑了笑,将红薯用硬纸包好后递给他,转头对儿子说道:“平时妈怎么教你的?只会问一声好?”
“嗯哦,墨,墨哥哥再见!”
墨岚点了点头,收好纸袋,快步离去。
没人注意到,在他回头的刹那,脸庞上的从容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忧伤与失落。
就在前天晚上,他失恋了。
没有网络小说、影视音频中的富二代夺爱、女友戴绿帽的狗血桥段,只是很简单的,女友对他提出了分手。
其实在之前,一切就隐隐有了预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对他渐渐开始疏远,墨岚也没在意,只当她一时心情低谷。
自那之后,他们的交流就越来越少,以至到了前晚的事发。
当她提出分手时,墨岚只觉得天都要塌了下来,虽然早有预感,但当惨淡的现实真正摆在眼前时,他才发现自己是何等的脆弱,汹涌的人生浪涛仍旧冲得他人仰马翻。
那夜,他头一次发了疯,疯狂地拨打电话,微信消息,短信留言,极力祈求挽回她,虽然他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然则,一切已于事无补,整夜的疯狂,换来的只是一片空白,杳无音讯。尽管理智清楚的告诉自己,不可能了,但墨岚仍然不死心的抱有一丝期望。
万一,万一,万一呢?
……
繁华的黄金地区,矗立着一座鹤立鸡群的摩天大厦,这就是墨岚职位所在的公司——紫鸢花大厦。
整座雄伟的大楼高高立起,仿若插入云霄,如同君王般审视四周低矮的臣民建筑,目光不可一世。
但在现在墨岚眼里,那就是一块死气沉沉的巨大水泥钢块,没有色彩,没有光泽,有的只是冰冷、无情。
此时,他刚好来到大厦门前,戴上员工卡,匆匆进入到大厦里面。
乏味的工作,乏味的人际,乏味的空气,在已是乏味的日常工作环境中,如今又新添了一层灰色的颜色。
无聊的日常味同嚼蜡,所有人像是机械一样循规蹈矩,变化,仅是更加突破下限的无聊与失落。
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一天,墨岚终于在下班后的停车场,见到了令他整日魂思梦牵的身影。
一位明媚的女子出现在前方,遮阳帽盖住了她乌黑的头发,右手拎着小包,素白色的棉衣掩不住身材的婀娜。
当墨岚看向她时,女子也同样看见了他。
不同于墨岚充满热切的眼神,女子的目光很是平淡,眼眸深处甚至透着一丝冷漠。
“慕、慕瑶,你听我说……”他快步走向女子,双手和言语因过于激动都发生了轻微的颤抖。
然而,还未等他继续说下去,对面充满生冷的话语便打断了他。
“好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叶慕瑶停下脚步,语气冰冷道:“我们是不可能的,别再白费功夫了。”
“为……为什么?!”四肢骤然僵硬,一股不甘的情绪在心底蔓延。
叶慕瑶摘下头顶的素色帆帽,露出出水芙蓉般姣好的面容,直视他道:“墨岚,我们已经不再是过去懵懂无知的年纪了,我们已经是成年人了。”
“你也应该明白,你的身……我们不是同一阶层的人,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你,就是说,我,不配?”墨岚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挤出这几个字。
“墨岚,你我一起也有段时间了,我不想把话说绝。”她顿了顿,“但可惜,现实就是这样。”
干脆,毫无犹豫,淡漠而不带有一丝感情。
竭力压制住似要破出胸腔的暴戾猛兽,墨岚深吸口气,强制镇静地问出最后的问题:“慕瑶,那你,爱过我吗?”
这次没有即答,叶慕瑶沉默了些许,才缓缓开口:“当初,我们双方父母有意撮合,你对我也很好,而我也确实对你抱有好感。”
“但是。”
“那时我还小,只是年轻时的青春悸动,加之外界影响而产生的错意,我没有分清,所以……”
后面的话语不必言出,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在失去了最后一根希望的稻草下,墨岚只觉浑身无力,暴戾、狂躁的情绪也已消失无影,留下的,只有无尽的绝望。
最后抬头看了眼眼前的靓影,墨岚转过身,缓缓向出口行去。
步履沉重,而却无力,如步入老年的佝偻衰翁,失去了一切生机与灵动。
愤怒?质问?祈求?
不,那已经毫无意义,不过是对无法自控的庞大情绪的宣泄,亦或是不愿面对现实的自我逃避罢了。
极端者言之,幼稚。
墨岚没有那么强大,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尊严!自贬祈求什么的,他是绝对做不出的。
“对了,近期公司的那个竞选项目组的组长。”背后传来声音,“别多想了,那其实就是走一个过场,位置已是内定好了的。”
蹒跚的脚步微微一顿,随后,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前行。
无所谓了,怎么样都无所谓了,这糟粕无聊的现实。
墨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回过神来时,他已瘫趴在了床上。
冰冷的床,空洞的天花板,孤独的空间,伤心的人。
看着床头柜上堆满的空酒瓶子,再低头看着自己落魄的模样,脑海里又回荡起叶慕瑶那无情的言语。
“呵,不配吗?”自嘲一笑,随及又仿佛释然。
“无聊。”
胸口有些不适,似有什么东西隔着,墨岚伸手摸出——那件古旧的怀表。
“你是在安慰我吗?”墨岚强挤出微笑,手心突然紧握,“放心,父亲、母亲,你们的儿子没那么脆弱,没那么容易被击垮。”
“和你们不在的那时比起,这又算得了什么?”
更何况,疯也疯过了,再这么颓废下去,不过是作贱自己,平白折磨自己,而对方却毫无影响。
毫无意义。
怀表放到桌上,来到窗前牵起一抹青绿长叶:“没事,还有小青陪着我呢。”
植物,没有动物那繁杂的变来变去,有的仅是宁静、永恒,像蕙兰淑女一样静静地立在那里,用她那一抹绿色,带来心灵上的慰藉。
但对于墨岚而言,这便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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