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落日,世界的某个角落的某个角落里,有一条还算繁华的街道。
路上几辆马车拉着香料经过,街边的艺女唱着歌,经商的人在自己的摊位前肥头大耳面露奸容,用我不喜欢的声调互相吹嘘着今天的收入,与之相比,更多的是像我一样普通的人,在街道中来来回回穿梭,他们的脸上充斥着疲惫和漠然,在一个摊位和另一个摊位之间讨价还价。
而我的目的地在这条道路的最尽头,一个小小的酒吧。
这是一个荒漠中的小镇,说不上美丽,也不算出名,即使已经在这里待了个把月,我都是念不出这个小镇的名字,它冗长又拗口,我无法记住。
但它非常重要。
战火在局距离小镇三十公里的郊外燃烧着,并且在这最近的几个月里一直持续,打打停停,这里不是什么战线的突破口,这是一个强度比较底的战区,我不知道战争要持续到什么时候,不过今天的战事没有轮到我,所以期待已久地,我获准从前线退下来,来这里的酒吧喝一杯酒。
本来这个地区应该紧急疏散,一个人都不能留下,但这个小镇却有近乎三之一的人留了下来。
也许是因为战争背后那巨大的利益链条吧,在这种地方经商比别的地方更加方便。
哪里有人哪里就会有利益,金钱作为利益的具象化在世界的每一处流淌着,构筑并驯化着人类这一物种。
然而这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只是一个背井离乡踏上异国战场的佣兵,不是操控战争的人肉贩子。
我更像是被倒卖的肉。
“要不要来看看,刚到手的新货”
路边带着面具的肥胖商人招呼着我,指向自己面前的小盒子。
也许是大麻,或许是什么新型毒品。
这个国家是不禁毒的。
我向着那个商人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没有任何兴趣。
我的目标是那个酒吧,那里有一个我想见到的人。
我应该怎样形容她呢...只用一个词来说的话...漂亮??不...那太俗气...惊艳?不,她不是那样的女人...
她就像一朵盛开在山坡上的虞美人,硝烟污染过的土壤本不该开出花的。
没有人喜欢她,除了我,她不会说话,也不会曲意逢迎,连饮酒的样子都是那样直来直去。
她是酒吧里的一个普通陪酒女,她没有名字,或者是有名字我却不知道,她一般漂亮,眼睛里有一种吸引我的气质。
大多数时候人们不相信一见钟情,那是一种奢侈,我曾经也不相信这种奢侈会发生在我的身上,如果它是存在的,那么也不应该归我,应该赠与其他更加需要它的,更加能去享受生活的人。
可我却幸运而不幸地在异国他乡遇上了这样一个人。
还有一段路程我就要到那个酒吧了。
我有些激动,心脏砰砰直跳。
那个酒吧还是老样子,破旧的木质门,坏了灯的招牌,还有围绕在整个酒吧周围的喧嚣,那其中有醉汉放声高歌的声音,女人们狡黠的媚笑声,还有酒吧老板那熟悉的,有些粗暴的叫喊声。
“再来三箱烈酒,有什么搬来什么!够烈就行!”
虽然是黄昏,但它已经开业了,听上去人还不少。
我推开门,迎面而来的是一阵热风,夹杂着酒精,烟草,女人的香水与男人的汗臭,形成一股奇怪的味道,不怎么讨人喜欢,但显得分外热闹。
“才这个时间就这么热闹啊”
我一边走进去,一边挥挥手向着老板打招呼。
“啊,是啊,看起来最近几天前线没什么压力,这些大兵都来我这里快活了”
我和老板是认识的,算得上朋友,他站在柜台前,看见我过来,马上放下手中的活,笑着说。
“一杯啤酒”
我坐在了吧台前的皮质转椅上。
“好的,一杯啤酒”
老板捋了捋自己嘴唇上浓密的胡子,对着后台叫了一声。
我是唯一一个会在这个时间来这里点啤酒喝的人,平常这里不进这种低度酒,战场上喋血的人往往需要高度的烈性酒麻痹神经,酒吧不会存啤酒这种基本卖不出去的货,所以老板每次都会在进货时特地为我留下一小桶,放在后台。
他知道我酒量很低,那种六十度的烈性酒一杯就倒,所以才给我留了个特权。
当然,价格也是特权级别的价格,比别的地方贵出好几倍。
趁着酒还没上来的时间,我开始四处打量,有没有我想见到的那个人。
很可惜,人太多了,我找不到她,或者她不在。
“你是在找她么?”
这个眼尖的老家伙一眼就看出了我来这里的目的。
“是啊,她今天没有来吗?”
我没有隐藏自己的想法的意思。
“她有一点事情,可能会晚些来,你如果不在意的话,就等一会吧”
他笑着说,一边从后台又给我端来一杯酒。
“这杯算送你的”
他说着,将酒杯轻轻地放在我的面前。
“这可不太像你啊,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我说着,举起杯中的酒喝了一大口。
“这里是我的家,你们来保护我的家,难道我不应该给些报酬么?”
他说着,嘴唇上的胡子一动一动地。
“你要是真这么喜欢我们这些外乡人,就把啤酒的价格调回来先”
我放下杯子,笑着。
他也笑了笑,给我又续了一杯后转过身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等待是痛苦而甜蜜的,尤其是等一个你非常想要见到的人的时候。
墙上的老派钟表来回摆动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着。
我会不会显得太心急?在这里等她太久会不会让她感觉奇怪?今天她会不会来呢?我会不会喝醉说些什么不该说的?
啊...我有点紧张了...时间才过了半小时,太阳才刚刚下山而已。
于是时间继续前行,我喝了一杯又一杯,已经醉了,恍惚中不知道是谁悄悄打开了灯,于是我才能确定外面的世界彻底暗了。
“她还没来么?”
我向着面前的人问。
那个人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抓住了我被酒精麻木的手。
“看起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她今天不会来了”
我叹了一口气,伸出自己另一只几乎要感觉不到的手,打算再给自己的酒杯里添一杯酒。
那个人没有回答我,我反过来将那只手抓住,它让我有点不舒服。
“你从哪里来?”
我看不见那人的样貌,只能借着酒醉的嘴和她胡言乱语。
那个人没有回答我,但也没有走开。
“我从哪里来?”
我想我是醉了。
没人回答我。
那只手从我的手中抽了出来,有一种脱离控制我的感觉。
手掌中有些空荡荡地,一点都不舒服,我一把抓住那想要逃的手,抬起低着的头,看向那个坐在我身边的人。
啊...是她...
虽然已经醉酒,我还是能看出来是她。
她淡淡的神情,乌黑的短发,化着浓浓的妆,穿着艳丽而暴露的衣服,身上充斥着和这个酒吧里的香水一样的味道。
然而她的眼睛却不一样,虽然那里面充斥着疲惫,我却依旧能从其中看出一些与我不同的东西。
我不敢形容那是什么,但至少是一种能让我感觉到心动的东西。
也许是...某种共鸣
我的酒瞬间醒了一半。
“你...你好...”
我有些结巴。
她一愣,看着我的脸好一会,随后掩嘴轻笑。
我突然记起来她是不会说话的。
“抱歉...我忘了你是不能讲话的”
她面带微笑,轻轻抚摸了一下我的脸。
我本就被酒精刺激发红的脸变得更加红了起来。
所以说酒精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本来勉强还算能说会道的我,现在连一句能缓解局面的话都说不出来...
“啊...啊...”
我张开嘴,发出奇怪的声音...
搞得我才是那个不会说话的人一样...
真是丢脸...
她好像并不是很在意我的窘态,轻轻松开抚摸着我的手,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
她微笑着看了看我,举起杯,将酒全部饮尽。
她用的是我的杯子。
我的脸刹地红了起来,虽然它本来就已经够红了。
“那个...是...是...我的杯子...”
我有些结巴地说。
她歪过头,一副不解的样子。
好吧...这种事对她来说可能不算什么吧...
“不,没什么...我...有点不太...好意思...”
我的舌头有些不听使唤了...
她噗呲一笑,随后发觉了自己的失态,用手轻轻捂住了自己的嘴。
“既然你来了...我见到你了...我也该回去了...”
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觉得我现在应该回去了...
我努力地试着站起来,可惜醉酒后的脚有些不听使唤。
她轻轻拉住我,让我坐在转椅上,在我手里塞进了什么东西。
我打开手,是一张字条。
她做出‘嘘’的样子,脸上浮起一层粉红。
我看着她,傻傻地像个蠢货一样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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