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写文一向比较慢热,请各位看剧情的读者大大一定要先看个十几章再做评判,后期还会有一些推理元素介入,一定不会让各位后悔的。)
鲜血,无情地蒙蔽了少年的感官。
女孩的眼睛空落落地睁着,脸色苍白如雪,似乎能连着那一抹绮丽绯红的血色一起飘散到天边,恍然间又压在了少年的心底。
榆树下,落叶纷飞,埋葬了那个天使般的躯体。
突然,警铃声响了起来,在夜空中凄厉地咆哮着,撕裂了困兽一般的死寂。
随之而来的忽明忽暗的红色灯光照亮了女孩身上的血,但又熄灭了少年病入膏肓的心。
少年转身跑开了,一头扎进了被枝叶掩盖的树林中。
墨绿色的叶子被幽幽的风托起,沙沙作响,像是在吟诵着一首凄然的葬曲。
“你是跑不掉的哦……”一个声音轻柔地响了起来。
少年愣了愣,转过头,那个女孩的身体被自己远远地抛在身后,已经消失不见了。
那么这个声音是从哪里来的呢?
“你是跑不掉的哦,声晚。”
那个声音再一次说道。
* * *
“库碌碌。”高速行进的列车发出宛如人类打鼾的声音,悠悠地在走廊里漫步着。
这趟开往青川市的列车已经行驶了两个小时了,而且中途没有停止过,所以车厢内的人们大多都有些困意。除了孩子偶然的一声啼哭,手指敲击手机屏幕的轻响与音量被压制到最低的谈话,列车里再无任何杂音。
列车内的空调也在拼尽功率地工作,被加冷的空气如狼似虎地扑向人们。如今虽然是八月末,但是高温紧抓着夏季的尾巴不放,在最后的时刻呲牙咧嘴。
文声晚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偏头望向窗外。窗户微微震动,导致景色有些模糊,只能看见一团团云一般的树木夹杂着几座灰白的房屋迅速后退,在眼前拉出青色的残影。西斜的阳光不时从窗外刺进来,文声晚眯了眯酸疼的眼睛,不再眺望,而是将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累了吗?”
耳旁传来了熟悉的温柔声音,那是属于一个永远也甩不掉的女孩。
“嗯,有些累了。”
听到女孩的声音,文声晚嘴角上扬,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轻声答道。文声晚也听到了属于自己的低沉嗓音。
对于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来说,变声期的影响已经开始逐渐变小,不断打造的声音也几乎成熟了。
但是文声晚的声音宛若被碾碎在鞋底的泥土,每一个音色都在嘶哑地颤抖。
或许是被压太久了吧,声音跟着一些东西一起碎掉了。文声晚在心里自嘲。
可学着恶人的样子说话的时候倒是意外地很合适,记得自己还曾经用声音意外地吓哭过三个小孩子,然后他们的父母就找上门来,差点把自己摁在地上打一顿。
可文声晚当时只是在哼歌而已。
所以从此他再也不哼歌了。
女孩的声音却与文声晚天差地别。说话的时候不仅如小提琴般优雅悦耳,而且甚至可以感觉到一连串的音符从她口中蹦出,这恐怕是每个女孩都梦寐以求的声音吧。
但是梦寐以求的东西从某些层面来讲是不存在的,和绝对完美一样,都是人类的空想。可文声晚知道,这个女孩就活生生地在自己旁边,恐怕还是伏在耳前对自己细语。这又与“梦寐以求”矛盾了。
不现实又现实,不存在又存在,这是否是上帝创造这个女孩的声音的寓意呢?
“也是呢,列车都开了那么久了,况且你的行李重得跟塞了石头一样,在赶上车的时候就已经很累了。”女孩又用虚幻般的声音歌唱起来。
“嗯……毕竟是第一次寄宿亲戚的家里,我还不确定要带什么东西,反正什么也不知道,所以干脆全部都塞进去了。”
“对了对了,衣服带了吗?”
“一共四套。”
“诶?才四套吗……你确定够了?”
“应该……够了吧?”
“为什么疑问句啊?声晚?作为一个合格的高中生,你应当具备基本的收拾行李的能力哦……”
“能少来点老妈子的论调吗?”
“咳咳……那洗漱用品呢?”
女孩用可爱饱满的声调咳嗽一声。
“这个请放心,全部带了。”
“那么内裤呢?”
“……两条吧,不是,你一定要问得这么细吗?”
“声晚,你真的确定这足够了吗?才两条内裤?那不会碰到一条脏了没洗,一条洗了没干的情况吗?”
“要、要你管。而且能不能别讨论这个问题啊,你至少还算是一个女生哦。”
“那好,书包带好了吗?”
“喂,书包不是你看着我收的吗?你不是还哭着闹着说要带东野圭吾全集吗?”
“啊呀……对不起,我好像忘了。”
“就这记性还亏你想检查我收没收拾好呢……但是检查行李这种事情应该要在出门前就确认好了,因为在已经离家几百公里的情况下想起也无能为力,总不可能飞回去吧。”
文声晚说完这句话,就没有再听到女孩的声音。但他知道这个女孩一定会说下去的,所以一直静静地等待。
“没想到……都已经离家几百公里了。”女孩深深地叹息起来,没想到那个声音在带着忧伤的时候更加具有感染力。文声晚眼前一片漆黑,但他敢确定女孩在眺望窗外,就像刚才的自己一样。
“我们俩,从来没有离家这么远过呢。”文声晚依旧闭着眼,感慨起来。
“父母预定的时间是多久?”
“一年。刚好一学期。”
“那个学校,真的如他们口中说的那么好吗?”
“我不知道,这种东西,我根本懒得考虑。”文声晚的嗓音更加低沉了,乍一听像是收了重伤的人在死地挣扎着求救。
“也对。”女孩轻脆地回应道,文声晚感觉放在大腿上的手的指尖传来了世上最温润的触感,他知道,女孩握住了自己的手,两人手指紧扣在一起,“反正你只要有我就够了,是吗?”
文声晚笑了起来,将头转向了左侧,对着靠在自己旁的座位,满怀期许地睁开眼睛。他感觉女孩在笑,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不想错过的东西。
但是左边什么也没有。
灰尘在悠长又干枯的光中稀稀疏疏、轻轻飘飘地落在了蓝色的毛质坐垫上,空落落的。
就好像——那个女孩只是一个谎言,只是在现实与虚幻的夹缝中幻灭的泡沫。
文声晚没有惊讶,他只是感觉自己的身体也随之一起变得空落落的了。
“你看哪里呢?”女孩戏谑的声音分明在耳边响起。
文声晚苦笑起来,转过头,女孩正蹲在座位之间的狭小空隙里,微笑着看着自己。
只有自己眼前的面容,才能配上那般的声音吧。尽管多次看到女孩的脸,文声晚还是忍不住发出这样的感叹。
女孩有着一双如同在黑夜里闪烁的玉石的眼眸,黑发本来长及腰间,但是被女孩看似草率地束成了马尾,又更有青春的气息了一些。
女孩还身穿浅蓝色的圆领短袖,袖口花瓣般绽放开。并不大的胸部如同嘴唇一般小巧,微微地耸立起来。
及膝短裙下的腿部有着柔软到极致的线条,没有一处多余的赘肉,让人看上去心旷神怡。
穿在脚上的是红色配有白底的布鞋,与整个身体的搭配契合得堪称天衣无缝。
这个女孩,不知让上帝辗转反侧了多少个晚上,也不知用了世间多么难得的材料,才被赋予生命的。不管是再美丽的形容词用于她身上,都显得污秽不堪。
如果这是现实的话,为何她又美得如此虚幻呢?
文声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心中澎湃的激情。
“你还好吧?脸色一下子变得那么差,终于意识到要多准备一点内裤的重要性了?”女孩蹙眉,稍稍靠近了一些,一阵不知名的清香扑鼻而来。
“我没事。而且求你忘掉内裤这件事吧,我都快脸红了。”文声晚摇头。
“真的?”
“你放心好了。”文声晚抓住了女孩的手,疲惫地笑了笑,“依依。”
“前方到站,青川站。”就在这时,没有声调起伏的电子女声响起。
车厢内有了小小的骚动声,看来是有人要下车了。
文身晚叹了口气,在车厢里站起了身。
* * *
冰凉的水流从水龙头喷涌而出,被文声晚捧在手里,然后猛地甩在脸上。
“啪啪!”水滴撞击在脸颊的声音成片响起,文声晚感受到一股沁人的凉意,颇为有效地清除了长时间坐在列车上的困倦。
马虎地将脸上的水擦了擦,文身晚抬起头,看着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少年长着一副平凡的模样,头发并不长,却不是军人那样的板寸头。与发型般配的不长不短的眉毛与耷拉着眼皮的无力的漆黑眼睛,都有一种丢进人群中就完全找不出来的潜力。
所以说文声晚认为自己这种人最适合当群众演员了,无时无刻都似乎开着潜行模式。
文声晚稍稍挺直了背,将穿在身上的白衬衫的领口整理了一下。
毕竟是住在别人的家里面,还是注意一下形象吧。
这里是高铁站里的厕所,按照约定,名为文玉兰的姑姑会在七点钟左右来到高铁站里接文声晚。
文声晚看了看带在左腕上的电子手表,僵硬的数字告诉他,现在是六点五十五分。
一般情况下等人者都会先来几十分钟,不能让她等太久了。文声晚在心里说道,决定得加快点速度了。
放下手表的时候,文声晚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有一个堂妹,在两年前姑姑一家还没有搬过来的时候还跟她在老家关系挺好的,名字是叫做……文陌鸢……来着?
记忆逐渐恢复,童稚的笑声慢慢地清晰起来。那个比自己小一岁的留着短发的活力少女,现在成什么样了呢?
“不要像我这样就好了。”文声晚低下头,灯光使他的脸上出现了一大片阴影。
当年他们为什么要搬家呢?
文声晚不由地提出了这个问题。
印象中姑父是一个很温和的人,对待姑姑与堂妹非常地好。姑姑很能干,交际能力很强,也非常热心,所以教出来了堂妹那样阳光的女孩子。
小时候,文声晚还有事没事地跑到他们家蹭饭,这种时候,堂妹就会特别开心,两人玩很久也不觉得累。
姑姑一家好像还很有钱。因为文声晚当时还小,记不大清楚,也只能用好像这个词来形容。总之,姑姑一家在老家过着很和平,很安详的日子。
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会在三年前那么突然,那么匆匆地离去呢?
是因为姑父三年前的因病去世吗?
文声晚所知道的也只有这条线索。他还记得,葬礼上,很少哭鼻子的堂妹哭得很厉害,自己站在人群外看着她,也只是悄悄地抹眼泪,没有上前一步,更没有安慰一句。
“哼。”文声晚忍不住露出了自嘲的笑容,又突然呆住了。
这个笑容,是在笑当时的自己呢,还是在笑现在的自己呢?
* * *
拖起行李箱背着书包走出厕所,文声晚看到依依正在大厅等着自己。但她只是低头望着脚尖,在来来往往的人影中间沉默,就像波涛汹涌地大海间的孤岛。
“喂。”文声晚快步上前打招呼。
“你真的慢死了,难道掉进马桶里面了吗?还是不小心被别人给冲走了啊?”听到文声晚的声音,依依欣喜地转过头,跑到他面前,嗔怪地说道。
“怎么可能啊!对了,姑姑还没到吗?”
“完全没有,一个影子都没看见。亏我那么努力地找了。”
依依皱起眉毛来。
你的搜索范围仅限于自己的脚尖啊。文声晚心里说道。
“现在已经七点了,姑姑还没有来啊。”文声晚搜索一圈后,确实没有发现记忆中姑姑的模样,疑惑地嘀咕道。
“再等一下吧。”依依笑眯眯地指着那些供给人们休息的椅子,说道,“我们坐一会儿?”
文声晚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同意了,行李与书包实在是太重了,依依这家伙又不愿意帮他分担,就算只是背了一会,文声晚就感觉自己骨头都快散架了,所以迫切地想要休息。
“呼,重死了。比我想象得还要沉,早知道就不带你的那些东野圭吾全集了。”文声晚像是烂泥一样瘫倒在皮质的椅子上,忍不住发着牢骚。
“瞧你这样子,弱不禁风的,要多锻炼哦,声晚。大不了你少带一些东西也好啊。”坐在一旁的依依掩嘴笑道。
“喂,什么叫做“弱不禁风”?提箱子的又不是你。你也知道,如果我把我的物品放在家里面,爸妈肯定会把它们丢了的。”文声晚白了美丽的女孩一眼,“我的房间就跟狗窝一样,就算再干净的东西在那种环境下都会被当成垃圾。”
“而且你还经常锁住门,大白天的也把窗帘拉上,房间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又不知道你在干什么,爸妈不讨厌才怪呢。”
“还不是因为你啊,死丫头。”文声晚用手按住依依的头,轻轻地抚摸起来,指尖传来了她发丝柔顺的质感。
这时文声晚察觉到有行人在注视着他,他便收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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