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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话 关于确认存活这件事

第二十话 关于确认存活这件事

又深陷在了那一片漆黑中,深不见底,又狭小幽闭。

【‘我’是谁呢?】有谁在问着。

【‘我’又是什么呢?】有谁在继续追问着。 印刻在脑海中的问题在虚无中逐渐清晰,紧接着又消失而去。

回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但,在这片黑暗中,“存在”的观念已经变得无关紧要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白色的影子于这混沌中浮现。

影子发出了声音,悠远而又缥缈

——“汝想活下去?亦或是想死去?”

他是在问现在的“我”吗?

【我不知道。】

连自己的定义都没有搞明白的人又怎么能回答生死的问题?

“那就在汝回答吾之前活下去吧,然后最终由汝亲自告诉吾那个答案。”

白色的影子消失了,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什么呀,自顾自地出现,自顾自地消失。

现在到底该如何是好呢?连意识都逐渐消失的现在,还能做些什么呀。

但既然这么说了,那就姑且“活下去”吧。

对,幸福地活下去。

————————————

努力地撑开沉重的眼皮,眼睛里的感光细胞还无法适应光明,因而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刺痛。

身体无法动弹,尝试性地动了动手指,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虽然想要发出声音,但是喉咙似乎被堵住了。

不过意外地自己还可以顺畅地呼吸,意识也被痛感带回了现实。

【我,还活着?】

一直守在一边的末注意到了艾笙的苏醒,立刻激动得直起身来,眼睛又红又肿,看上去像是被马蜂蛰过。配上这张俊美的脸显得有些莫名的滑稽。

“你醒过来了,太好了,终于醒过来了。”不知道为什么末的声音有些颤抖,与他一直以来的形象完全不符。

艾笙只觉得脑袋沉沉的,到底发生了写什么呢?印象中,自己好像是在练习使用能力来着。那为什么自己现在会以这种姿态躺在床上呢?自己为什么又会下意识地确认下自己的死活呢?

【真奇怪啊。】不知为什么,面对这样异常的情况,一种轻松感竟然从内心深处油然而生。脸上也不知为何绽放了笑容。

此时,门外走进另一个人,高大挺拔的身姿,乱蓬蓬的棕色头发,高挺的鹰钩鼻,只不过左脸上多了一道醒目的疤痕。

【是那个不靠谱的理事长呀。】只是这次出场气质似乎有所改变,与初见时那种和蔼不同,现在的他给人一种凌厉的严肃感。

末转过头去看向来人,张口想要说什么,但理事长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讲话。

在旁边的床上坐了下来,理事长露出疲惫的微笑,用温柔的声音说着:“小艾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呀?听到末说你练习使用能力出了意外可把我给吓坏了。小维莉他们也很担心你的。”

一旁的末顿了一秒,接着又换上了那副温柔如水的表情,苦涩地笑着说:“是啊,小艾你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啊,突然间就能力暴走,我连阻止你的时间都没有。害你变成这个样子,老师我真是没用啊。”

好看的眉心微微皱着,那双妖精一样的眼睛此刻也不再深不可测,单纯地被歉意和担忧充斥着,反而显得更加坦率可爱了。

再次张开了嘴,深吸一口气,嗓子里的异物感貌似消失了。

“嘭”地一声,门被人直接踹飞,金发的少女带领着一堆人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艾酱醒了?”维尔加莉无视掉他人,直接冲到了艾笙面前,想要去拉艾笙的手,不过又害怕弄疼她,于是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心急如焚。

随后靠近的是御景业,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在向下流,看样子也是急匆匆地从很远的地方慌忙赶过来的吧。

娜尔此刻也不再像往常那样藏在御景业的后面,踩着小小的步子轻轻地趴到床前看着艾笙,软软肉肉的小手轻轻地拉住艾笙缠满了绷带的手,十分的温暖舒服。

后面站着的是赤发的男子高中生白叶,身上还穿着没有换下的运动服。跟在他后面的是一个穿着白色医用外套的女孩,面目和白叶十分相似,只不过更加可爱,黑色的头发扎成了高马尾,戴着一副大大的眼镜,看样子应该是之前提过的白叶的妹妹白禾吧。

不管是谁,都应该是急匆匆地放下手中的事情在第一时间赶过来的吧。毕竟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慌乱和担忧的表情呢。

真幸福啊,这样被人担心着的感觉,自己有多久没有经历过了呢?

“没事,谢谢大家。这是我自己的问题,害你们担心了。”终于吐出这么虚弱的一句话,艾笙勉强地笑笑。

娜尔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始在自己的口袋里摸索,接着笨拙地掏出一颗小小的透明的石头,向着艾笙递过去。

“这是,娜尔从老婆婆哪里,得到的石头。可以帮助,控制能力。这个,给小艾。”断断续续地说出这句话,小萝莉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期待地望着艾笙。

艾笙想伸出手去,但每一个轻微的动作都会引起剧痛。然而就算忍着剧痛,她也想亲手接过来自“朋友”的礼物。

但,很明显有人并不想让艾笙忍受痛苦做这些多余的动作,还没等艾笙伸出手,石头就已经飞了出去,落到了末的手里。

此刻,所有人都转头注视着这个素未谋面的陌生美少年,维尔加莉仔细看了几眼,突然记起这就是前两天碰到的那个一直纠缠着艾笙的那个奇怪老师,立刻怒火中烧。

“你不是老师吗?为什么艾笙会在你面前受伤!”强忍着不上去揍他的心情,维尔加莉质问道。

娜尔也非常生气,举起了小小的手做出准备使用术式的样子:“那是,给小艾的!还回去!”

御景业和白氏兄妹此次也不打算站在中立方,也都充满敌意地望着这个陌生人。

末慢悠悠地站了起来,刚才那种温柔的表情完全消失不见,又摆出一副游刃有余的欠揍态度,带着那假面一般的微笑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就像艾笙同学说的,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就不麻烦各位关心了。慰问品我先代为收下,你们在这里太影响病人休息了,请回吧。”

“你――”双方陷入剑拔弩张的紧张局势,维尔加莉的拳头攥得更紧了,刚想反驳之际,却被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理事长拦住了。

理事长抬起头,冲着众人笑了笑,眼中满是疲惫和愧疚之情,与平时慵懒的那个怪大叔判若两人。

“小维莉,你们回去吧。”

“可艾酱她――”

“小艾她已经没事了,现在需要休息,等到她的状态变好了我会通知大家的。所以,回去好吗?”

虽然是请求的语句,但却是不容拒绝的语气。

娜尔和维尔加莉心有不甘,还想再说些什么,但一旁得御景业却拉住了她们,并且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将四人一齐推出了门外。

向着理事长鞠了一躬,御景业冷静地说到:“那我们改日再来。艾笙,好好休息。”向着病床上虚弱的少女道了个别,艾笙也眨了眨眼睛微笑示意,接着关上门离去。

听着众人远去的脚步声,艾笙只觉得一阵困意袭来,眼皮又开始变得沉重。

“今天,是周几呢?”意识逐渐消失之际,不知为何自己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末和理事长对于突然提出的这个问题都感到有些诧异。

手轻轻抚着艾笙的头,末又露出那温柔似水的表情,轻轻地说着:“已经是周四了,我的睡美人。”

“这样啊,时间,还真是残酷呀······”喃喃地说着,艾笙就又陷入了深眠。

少年将娜尔给予的那颗小小的透明的石头放在了艾笙枕边,悲伤地笑着:

“嗯,所以快睡吧,然后快点醒来吧。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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