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早就已经记不得的是哪年哪月的时候的事情了。
忘记了是从哪来看到的……又或者是忘记了是从谁那里听来的那么的一段话语。
“——每个人降生于世之时那一刻起，关于他的所有一切就已经早已编排好了的。
生老病死、喜怒哀乐、爱恨情仇......就像电影的‘剧本’一样的。
一切早已写好了的，不管是苦难，还是幸福。
如果还要用一个简单的词语概括的话——
大概那就是‘命运’了吧。
同样的相似的词还有‘宿命’‘命数’......不尽然‘相同’却又‘相同’的。
即使是‘怪物’的降生也是一样的。
只要还能呼吸、只要肉体还在挣扎，只要灵魂还在呐喊。
只要还存在于某地某处某个地方。
只要还有‘心’。
——那一定就是有所意义的，不管是那是什么样的意义。
或是为了与谁相遇、或是为了与谁献身、或是为了与谁相爱、或是为了与谁……
——所以绝不会存在没有任何意义的不论是谁。
即使是生来天命即是散播恐惧、不安、死亡之人。
也一定、终将、必然的......
在不知时间地点地某处得到‘救赎’......即使生来便是‘怪物’——”
记忆里的，像是这么说着的。
自己是在哪听到看到的呢？又是为什么去听去看的呢？
理由早已忘却了的，事到如今也并不想再去悉数去纠缠过去早已被风模糊掉了的往事了的。
那么为什么自己却又偏偏记得呢？独独记得这一段话呢？
我想大概是因为——
自己就是个怪物这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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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开！你这怪物！”
女人的眼神中带着恐惧，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应该见到的可怕之物一样。
嘶哑的喉咙像是塞入了硫磺，破鸭嗓的嗓音尖声惊叫着带着破开云霄的气势。
“你离我们远点啊！为什么我们这里会有你这玩意！给我走开啊——！”
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操起了木棍就那样挥了起来的。
“砰——”
那是肉体的被什么东西击打的声音。
淡淡的暗红沾染上了木棍——女人慌乱的挥击确实擦过了‘怪物’的。
一抹流红自‘它’手臂缓缓流动着的...尔后滴落在地晕染了地面。
“......”
“噫！不是这样的....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看见了眼前这一幕的女人像是猛然惊醒了过来一样的。
她颤抖地看着自己手上沾染上血迹的木棍，仿佛也见到了什么可怕的怪物一样。
“——这不是我干的！！！”
像极了那些行凶作恶过后又隐匿罪行的家伙一样的，女人如此大声喊叫着。像是说给‘怪物’又像是说给自己听一样的。
【又是这样么.....】
我看着眼前的女人癫狂的样子，想说些什么，但却又不会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的。
飞溅在她手上的几滴血迹无一不诉说着——毫无疑问的刚刚那个挥舞着‘凶器’之人到底是谁。
那是根本就不需要我多言的事实。
“那不是我——”
但女人仍旧毫无自觉的辩解着...或许该说她仍旧在欺骗自己一样的嘶声力竭的叫喊着。
【啊啊啊啊——除了这个你还有其他的台词么？】
像是看着小丑一样的，我看着像是坏掉的机器人不断重复着同样台词的女人不禁有些犯呕，
虽然并不是不能理解为何她会这样——
毕竟是‘怪物’呢.......
“妈妈...呜呜呜.....”
“莉亚？——”
从她的身后传来的是小女孩哽咽地啜泣声，她叫着‘妈妈’的名字，不停小声哭喊着的。
女人这时才想起，这里是她的家的门外。
然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的，她有些颤抖地着女儿的名字缓缓转过头看了过去。
略微张开的门，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带着名为‘惊恐’的感情，啜泣着的看着她。
“妈妈.....不要....我怕——”
“莉亚，妈妈在这哦——”
看见了女儿那般模样的，女人下意识就想回到女儿的身边抱紧她——
她甚至都要转过身去了的。
但是那道视线硬生生让她停顿住了。
——那是道视线，是我的视线。
“.......”
‘它’一直无言的凝视着女人一举一动——同样的‘它’也顺着她的目光将视线移向了门口一边的——
“请原谅我！原谅我们吧！就算是——就算是只带走我一个人就好！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求求你对不起！！”
反应过来的女人回过头看着‘它’正将视线移向了某处，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的一样。
一边大声喊着‘不！’一边跪倒在我的面前的试图吸引过我的注意。
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模样的，判若两人的女人....妇人只是一股子的跪着不停的对着‘怪物’的我磕着头。
【真是....难看啊。】
那模样狼狈不堪的，让人忍不住就想破口大骂道一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的程度。
让人忍不住‘搞什么’这样程度的闹剧——如同这样的感觉。
但是我并不打算理会——
“.......”
然而被女人唤作‘怪物’的‘它’什么都没有说的，仅仅只是沉默地看了一眼自顾自的在哪‘跪地求饶’的妇人。
然后‘它’便将视线看向了妇人的家——或者说那个女孩。
“妈妈...不要伤害妈妈...呜呜呜呜哇！”
“莉亚不要哭！大人！她只是个孩子！错的是我，就请您高抬贵手放过她把！有什么就惩罚我吧！！！”
女孩被‘它’的视线所刺激到了的猛地就哭了出来，而被女孩的嚎啕大哭的声音所刺激到的妇人更加用力地在地上磕起了头的。
磕破了皮的，血在妇人的头上缓缓流淌着。
一如‘它’被擦破的手臂那样——该说是因果循环现世报么？
真的是风水轮流转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没由来的看着这一幕，我突然想到从某本书上看到的这么一句话。
大抵说的就是现在的样子？
应该...不是吧？
这么想着我陷入了沉思......
但是一切仍在继续。
妇人仍旧在没命的磕头求饶，而女孩依旧只是躲在门里一边喊着母亲的名字一边啜泣着。
“.......”
然而‘它’只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像是在注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在注视的。
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里，没有喜怒没有悲欢的.....有的，只是一片淡漠。
一如波澜不惊的湖面、一如水银凝成的镜面。
就像是这世间的一切都与‘它’无关一样的。
.......
...
过了多久呢？这个夜晚？
我想大概没有人知道——唯一知道的是一定是过了很久很久的。
久到度日如年一样.....至少在我的眼里是如此的。
而像是也厌烦了这样的情况的，故事似乎也到了最后的样子。
“请......放过......莉亚.....”
像是风中的残烛一样，妇人的声音无比虚弱的。
“求求......你了.....”
这么说着的，妇人就这样到了下去的倒在了血泊之中——不知何时起，妇人额头所流的血竟浸染出一片小小的血泊。
“妈妈——！！！！”
躲在门内的小女孩看着倒下去的妇人大喊着‘母亲’的冲出了门外。
“滚啊！离我妈妈远点！你这个怪物！！！！！！”
这么喊着，女孩一边丢出了手里攥着的石子——那大概是她不知道捏在手心里多久了的早已准备好了的东西吧？
“你走啊！！！你这怪物！！！！”
“......”
石子狠狠打在了‘它’的额头上，擦出点点红的。
然而却并不为所动的，‘它’仍旧只是无言的看着这一切。
似是誓将沉默进行到底的——
“妈妈...你醒醒....你醒醒啊....别睡了啊....妈妈....再给我讲讲那个故事啊?妈妈——”
看着‘它’没有什么反应的，女孩所幸也就不管了的，一边推着倒下的妇人，一边哭喊着的试图唤醒不再动弹的妇人。
而像是奇迹一样，一度昏过去的妇人，竟在女孩的摇晃中缓缓醒了过来的。
“妈妈！！！”
看着转醒过来的‘母亲’，少女喜出望外的大喊着。
没有在意母亲满身是血的样子，女孩蹭着妇人满是血迹的脸。
“那大概是回光返照吧——那个人已经不行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能够那么冷静的说着。
大概是因为那并不是我身边的人死去吧？
虽然我也并没有什么亲近的人就是了。
所以大概这一辈子我都体会不到了吧？
自言自语一样的，我像是对着自己又像是对着谁说着。
“莉亚...好孩子...你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啊...”
妇人语气平静的，缓缓说着.....带着前所未有的安详。
“嗯嗯嗯嗯，莉亚会的！所以妈妈....我们回家吧？呐？”
然而妇人只是微微笑着的摸了摸女儿的头，然后没有回过话的，只是转过头看向了‘它’——还有....我？
像是看到了我的疑惑，妇人点了点头的微笑着。
“这边的‘大人’哟......抱歉呐。是我太过愚笨了....直到最后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好意思啊，什么都没有帮上.....”
说着说着，妇人缓缓合上了眼的。
最后话也没有说完的，她就睡去了的一样的，只是胸口不再起伏了——
“妈妈——”
女孩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的，轻轻重复的喊着‘妈妈’.....
声音凄切而令人动容。
而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它’的眼里似有波澜掀起的——
“我们....走吧....”
没有丝毫波动的冷淡语气像是失去了什么兴趣一样的，
‘它’没有回过头的这么说着，然后转身迈开了步伐的缓缓离开了。
“妈妈.......妈妈......你醒醒啊....陪我玩啊.....”
留在原地的，只有一个女孩嘶声力竭的在无力哭喊着的。
我则看着这一切，一时说不出什么。
.........
寂寥的街道街灯依稀。
灰暗的路上没有行人走过。
风冷冷的吹过。
只留有着一股子冷到骨子里的悲伤留在原地。
那是....
谁的悲伤呢？
“呐，你知道么？”
我对着‘它’说着。
但是‘它’却是什么都没有说的，只是沉默看着远方逐渐升起的朝阳。
不知何时起夜已过去。
太阳正缓缓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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