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你,没什么,她是百里家的二小姐,百里倾彩,百里家和我们关系很好,所以她可以随意的进出咱们家。】
陈晨解释道,但似乎又在隐藏着什么。
【百里?】
真是个少见的姓氏啊。
【嗯,出了侧门,往东走二里路,出了陈家的地方就是百里家了,算是邻居吧。】
呵,这邻居,可真特么远啊。
这时,美少女也走到了我们面前,恭恭敬敬的施了一个礼,用她百灵鸟的美妙嗓音向我们问着好。
【陈晨哥哥早上好,晓哥哥早上好。】
【早上好。】
我有些手足无措的回答,双手有些慌乱的不知道放在那的,搓了搓。毕竟一个美少女走到你面前施礼,倒也是有些接受不过来。
【百里小姐,来的怕有些不是时候的,我和三弟正准备出门。所去之处,路途到有些远,怕是不能在耽搁了,真是抱歉,有机会一定带着三弟登门拜访表达歉意。】
陈晓直接出口,字里行间都是这里不欢迎的意思。
【陈晨哥哥,我…】
【周叔,送客。】
陈晨没有给美少女解释的机会,小手一挥,接着转头就拉着我走了,正巧的是两匹马车也已经驾了过来。
【嘿,彩儿小姐,怕是这次你倒是白来了,二少爷和三少爷这就要出门了,时间上也是不能耽搁。所以,请把。】
姓周的那位管事总算是绕过那位于禁走到了百里倾彩的面前,伸着个手,脸上写着请回吧的意思。
【陈家莫非就是这样待客的?】
于禁大声的在后面喊着,声音之大,就算是距离很远也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若是客人就不会走侧门。】
陈晨头也不回的回答。
【还有,谁允许你个奴才对我大吼大叫的?】
陈晨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于禁,身上带着一种大家子弟独有的气质,一种长久的主人对待下人才会出现的气场。
【属下不敢,只是我家小姐已经到了府上,却这样回去了,怕就算是陈老爷子那里也不好交代吧。】
于禁不卑不亢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对他充满好奇心,在这个封建社会还有这种敢以下犯上的人真是不多见啊。
于禁?于禁?
没可能的吧,或许只是简单的同名而已吧。
【有意思,你拿父亲压我?!】
陈晨回头,盯着于禁。双目好像要喷火了一般。
【陈晨哥哥,我走就是了,不要生气了,于禁做的不对,我向你道歉。】
美少女出来打圆场,向双方劝解着。
【不必了,我还没下贱到会对一个仆人生气。】
说完这句话,他扭过头拉着我上了马车,然后吩咐了一声,马车就这么向前走了。
【小姐,属下无能。让小姐委屈了。】
于禁走到百里倾彩身旁,微微行了一个抱拳礼。
【没有,只是为什么陈晨哥哥对我这么冷酷,而晓哥哥也没有和我说一句话,看我的眼神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般,呜呜。】
百里倾彩声音有些哽咽的说着,眼睛有些发红,让人不住的想要怜惜。
【百里小姐,请把。】
一旁的周叔看到这主仆二人这般,就想劝他们离开。
【周叔,到底发生了什么。】
百里倾彩看着周叔,露出受伤的小兔般的可怜模样询问着。
【这…】
周叔看到这个样子有些心软。
【三少爷怕是已经失忆了,所有的一切都不记得了,据说连老爷和二少爷都不记得,至于小姐怕也是不记得了。但,还请小姐不要说出去这件事。】
【失忆?】
百里倾彩有些震惊的看着周叔,过了许久,终于缓了过来,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我为晓哥哥做出这么多,晓哥哥却忘了我?】
——————————
【前面就是东市了,啊,开市了,快一点。】
马车摇摇晃晃的不知道走了多久,路上的颠簸差点把我刚吃的早饭给吐出来,马车上没有防震系统,地也不是很平坦,难免有些磕磕绊绊。
马车停在了一个小巷子前面,陈晨从那车上跳了下来,然后指着巷子里面给我说着,接着我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看到一个旗帜的升起,象征着东市的开始。
陈晨拉着我穿过了这条小巷子,其实是大户人家的围墙,中间留出一个小路的近道。
穿过小巷,我感觉我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原本还有难受的胃部被震惊的忘记了难受,然后反应过来的我,立马回头大吐了起来。
这是何等的人间炼狱。
瘦骨嶙峋,虚弱不堪,眼神中失去了对生活的色彩的等待着被贩卖的人蹲在墙的边缘,有的人是被铁笼子罩着,像是未来的动物园里面的动物,有的是被捆在木桩上,有的是一群人用绳子捆在一起,但无一例外,他们像是等待被贩卖的货物,他们的面前总是那些奴隶贩子。
所谓的黑人贸易也不过是这样的惨吧。
吐了一会,有些习惯了的我,站起身,跟在了陈晨后面。
【我第一次来也是这样,习惯就好了。】
我心中的怒火在燃烧,习惯?开什么玩笑?
我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和一个商人认真的打招呼,谈笑风生。我则是回头观望着奴隶们。
我突然发现一些不对,在这里面汉人应该很少,更多的是一些高鼻梁,白皮肤的外族人。
【都是大哥击败的一些匈奴人,俘虏了这么多,全部杀掉大哥也下不去手,况且军费也在缩减。于是就送到内地来了,能卖掉就卖掉,卖不掉在杀掉也不迟。】
陈晨向我解释着。
我们继续向前走着,这时候我突然看到一个铁笼子里有一个脏兮兮的小孩,虽然脸上有些脏,但不妨碍我可以看出她是一个女孩,从她有些暗淡,但依然是金色的头发中我可以看出她是一个白种人,西方人。但是年龄有些看不出来
【怎么,对她有兴趣?】
陈晓看着我盯着那个女孩,向前询问着我。
【没,我们继续走吧。】
这个人吃人的世界里需要同情?
【那个小女孩大概是三个月前来到这里的,当时那个商人还标高价卖她,以为能卖个好价钱,结果没有一个人买,后来价格一降再降,到现在送人都没人要。】
【为什么?】
【看那女孩的头发,金色的,真是个怪物。】
我看了看那个女孩,她也向我这边回望,我们四目相对, 她的目光并没有向那些人一样失去了色彩,她的眼睛很亮很美,蓝色的,像宝石一样好看。她像我笑了笑。
我连忙扭头,不敢再看她。我不知道我在害怕些什么。
继续向前走着,忽然传来一阵歌声。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我寻声看去,是一个女孩蹲在角落幽幽的唱着歌,声音很是好听。
【客人,好眼光,这个是前段时间刚收的,大家闺秀,家族在太原也是有名的,后来家族中落,全都没了,买回家做个三把钥匙的仆人也是不错的。客人还请放心,绝对干净完整。】
【多少钱?】
一旁的陈晨询问着。
【一口价,五十两吧。】(我对古代的这些两的换算的认识并不是太准确,但康熙年间的国库也不过几百万两。)
【贵了。我去别处再看看。】
【三十两。】
【十两。】
【十五。】
【成交。】
陈晨谈妥后,就签字画押,但名字却写的我的名字。
【三弟,这个我可送给你了,算是二哥对你的恢复的祝贺了。】
我没有回话,我到现在还没办法接受将人当做货物的买卖方式。
【先放这,我们兄弟继续逛着。】
【二哥,把她带出来吧。】
【太脏了。】
【先带出来!】我语气有些冲。
【好吧。带过来】
没几分钟,一个带着手脚铐,穿着破烂麻衣的女子来到了我们面前,脸特别清洗了下,看到了原来的样子,也不过是十五六岁的样子,脸上却满是经历了人世间的种种。
【主人。】
她怯生生的像着我们行礼。
【沿着这条路直走,到那个路口向左拐,出了小巷子,你可以看到马车,听你刚才的歌声,你应该识字,看到陈字的马车,你就说三少爷让你去的,你坐上去等我们。】
【奴婢知道了。】
她开始向前走着。手铐脚铐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没有穿鞋,小脚光溜溜踩在地上,
有时踩在石子上,疼的跳下脚,一小步一小步的向前走着。
【把她手铐脚铐打开。】
【三弟,这样你就不怕她跑了?】
【没事。你坐下,坐在地上。】
陈晨阻止我,我说无事,又让她坐在地上,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旁边的商人一脚踹在了她的膝盖内侧,她腿一软跌倒在地上。
【你干什么?】
我怒视商人。
【客人,她刚到没多久,还没有完全接受自己仆人的身份。我教训教训她。】
商人讪讪地笑着,搓着手,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她现在是我奴隶,需要你教训?】
【客人说的是,说的是。】
我没再理会他,结过他手中的钥匙,蹲下把她的手铐脚铐打开。
【从今天起,不会有人再让你带上这玩意了。】
我把手铐脚铐扔到了一边,她怯生生看着我,又怯生生的看着铐锁。
【女孩子还是爱惜点自己的脚。】
我脱下自己的鞋子,抬起她的小脚,给她穿上,不得不说,我九岁的身体发育的还不错,或者说她有些发育不良,我们的脚竟然差不多大。
【去吧,去找我们家的马车。】
给她穿上鞋后,我拍拍手,让她去找马车,然后对陈晨说。
【我们走吧。】
【不过是个奴隶而已,何必这样?】
陈晨不懂的摇了摇头。
【只是有些看不下去。】
我走在路上,小心的躲避着石子之类伤脚的东西,虽然男人不该在意这些细节充分展示男子气概的,纯属脑残。能躲非得踩上去不是脑残是什么。
而路上我也听到一些流言蜚语。
【那个傻子刚买下就把手脚铐打开了,估计现在早跑了吧。】
【还把自己的鞋给奴隶穿,我就没见过这么傻的。】
【买个女奴隶有什么用?还说什么不能让女孩子的脚受伤,可真是我见过史上最傻的傻子了。】
我在这些人之间前进着,我苦笑着,时代差的太多了。
终于,在即将到达尽头的时候,我看到了白无常,她被捆在了一棵树上,身上满是皮鞭的伤痕,她看着我。我一眼就看到了她。
白无常,你的目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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