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常答应一声后,便起身离开去找寻王怡了,记起白无常很喜欢喝茶,颇有禅意。我便起了兴致烧起了热水,再取出珍藏许久的黄山毛峰。茶叶采摘的时期,请了很久的假特地跑去黄山摘取的。幸亏有白无常,否则茶叶怎么采摘,还有采摘过后该做什么我一概不知。不过,虽然采摘下来了,但是味道与后世的有些不同,茶叶的味道变得不再温顺,更加的野性,虽经过了白无常的处理,但差距还是很多。果然,数千年的茶文化的沉淀,不是只要掌握知识与经验就能随便超越的。
换句话说,我采下来的茶,是没有灵魂的。
像是匹还没被驯服的野马,如果没有一手煎茶的手艺,我还真是驾驭不住。
闲话扯回来,在耳边响起,热水烧开的鸣笛声时,恰好也响起了敲门声。
【来了?】
我走到门口,把门拉开,门外果然是王怡,由于现在已经入秋,天气转凉,她的耳朵冻得红红的,她本就清冷的脸庞加了点红,看起来像是有些娇羞,有些可爱。看到这一幕,我露出笑容,像是老友许久不见的问候一样打着招呼。
〖嗯…嗯嗯,公子。有什么吩咐吗?〗
看起来王怡是被我的这个打招呼的方式吓到了,愣了一下后,起初是一种诧异的语气,随后才支支吾吾的嗯嗯着,接着又恢复了清冷,那闲人莫进的模样询问着我有什么吩咐。怎么说呢,这幅样子,嗯,一副性冷淡的样子,怕是看到这副冰冷模样,是要直接软下来。
【你总是这个样子,早就说过,我们是一家人,没有这么多规矩,这么多条条框框。】
我不满的敲了敲她的小脑袋,说起来,她的年龄也要比我大上个一两岁,但男孩子的优势体现了出来,我已经比她要高了。我们这个动作,看着像是姐弟之间的亲昵。
〖奴婢不敢。〗
她‘惶恐’的说着,甚至我敲她的地方也不敢用手去抚摸。
【哎…进来吧。】
看到这个样子,我还是选择放弃了,暂时看起来是不可能让她改变了。我便扭头走进屋内,让她随我进来,外面风吹的还是有些冷的。
我走到书桌后,手里抓过来两个杯子,摆在桌上,然后招呼一声
【坐…】
〖奴婢不敢。〗
她慌乱的拒绝着,我皱着眉头,轻敲桌面,用有些严厉的语气说着
【我让你坐下。】
〖是。〗
她低头应着,然后坐下了,这幅样子可不像是什么大家族的女子。应该有骨气,而不像现在畏畏缩缩,像是某种动物。
我取出茶叶,往她杯子中放了许多,她眼睛亮了一下,捧着杯子仔细看着茶叶,这个样子,像个好奇的宝宝。总算有些女孩子的样子了。
【自上次坐在一起聊天,都有六年了吧。】
〖回公子,到现在,已有六年三个月。〗
她低头回答,听到这句回答,我心里一阵五味俱全,我有些搞不懂面前的女孩在想什么,如果说她在躲着我,但却清楚的记得上次只有两个人一起聊天的时候。但如果说她想和我说些话,又不像,因为她分明在躲着我。
【自你来我这里已经有六年多了啊,这么大的人在外面都已经结婚生子了。】
我试着摸索着她的想法。
〖奴婢不走,不知奴婢做错什么,如果有,公子打我骂我,请不要赶我走。〗
没想到反应这么大,直接跪了下来,抓着我的腿苦苦哀求。
【起来说话,一家人,自己人,又没外人在,你这是做什么,不赶你走,不赶你走。】
我连忙扶起来她,连哄带骗总算把她哄了回来。看她还有些不相信,我就又补充一句。这个女孩真是的,担心再次失去家园而逼迫自己装出来的奴性,有些可笑又有些可悲。同样是失去家园,她选择了和大玉儿不一样的路。依靠智慧夹缝中苟延残喘。
【只是有些感慨,这么久了,当初的少女也变成成家的年纪了。】
我抓过旁边的水壶,慢慢倾斜,热水倒入杯中,热水与茶叶接触,杯中的茶叶慢慢舒展,像含苞待放的花蕊。由于不是玻璃杯,或者说不是琉璃杯,侧面是看不到的,只有正上方透过热气隐隐约约的看着,扑面而来的热气有些热了。这样看起来,像是欣赏朦胧的正在脱衣的美女。
【给…】
提水壶的时候就看到王怡的眼神再往这瞅着。在热水倒入杯中的时候,眼睛瞪直了。最后水满了,她的头部都快与我撞到了。
〖公子…这是你辛苦采摘回来的…〗
虽然这么说着,眼睛却是盯着不放啊。
【口是心非的家伙。】
强硬的把杯子放在她的面前。
【来,尝一尝。】
我做出请的姿势。
她也不再客气,端起茶杯先是嗅了嗅,能看出她的眉目间都带着的惊喜神色。
【是不是很香?】
她点点头,没有在说话,然后嘴唇抿了抿杯口的一点茶水。接着便不再接着喝了。
【是不是很苦?】
我笑着问她,因为她的眉毛皱了起来。毕竟是第一杯,还是存了不少的一段时间的茶,苦涩的味道自然重了些。
〖嗯…〗
我笑了笑。
【等一等。】
过了十几秒后,我又问
【是不是口舌生津?】
她点点头。
【这叫苦尽甘来。】
我说到这对她笑了笑,她听到这看着我一愣,然后低头看着手中茶杯,不知道她盯着的是杯子,还是杯子里最下面的茶叶。
她是个聪明的女孩,我只是说了一句,她瞬间明白了我什么意思。这杯茶,我指的是她以前。
过了几分钟后,一直处在沉默的房间出现了轻微的抽泣声,我笑着抿了一口茶水,还真是苦啊。而对面少女,端着茶杯的手在颤抖,她一直是低着头,脸埋在杯子上方,我可以清楚的看到眼泪低落在杯子中。她突然又饮了一口,一口,在接着一口,直到全部喝完。最后一口茶水在口中放了许久才艰难的咽了下去,像是极度不舍这个味道。喝完之后又把杯子抱在怀中,也不顾杯子还有些水,便直接抱在怀里。
〖这杯…茶,我好…喜欢。〗
断断续续的声音对我表露着少女的内心的波澜,然而我的初衷可不是这个。
【别忙着喜欢,还有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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