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麻烦借过一下——”
身材娇小的玛姬费劲地穿过黑压压的人群,终于抵达最外侧的她喘了口气,从掌心唤出冰镜检查着自己的妆容,朱红的唇、精心修剪的桃花眉、绯红的眼影……少女那张稚嫩的脸颊平添了几分颠倒众生的魅惑,看着镜中的少女,玛姬觉得这是她迄今为止的人生中最美的一天。
就在刚刚,身为冰舞姬的她才带领着冰结界的少女们在全族人面前献上了一曲【千霜叠】,那是自古以来冰结界内代代相传的古老舞蹈,由三十三名最美丽的舞姬穿上三十三种蓝色的裙装共同演绎朵朵寒霜的凝结和消散,每名披着轻纱的少女都在发梢系上铃铛,这样在舞步旋转时便会发出令人心旷神怡的脆响。
身为阵眼的玛姬则是一袭雪白纱裙,扮演着核心的“霜”,女孩们围绕着霜绽放出美丽的花,在舞姬们默契配合着她那风姿绰约的舞步,于是她的一瞥一笑都成了惊心动魄的美好。
作为与【御庭番】和【封魔团】地位并驾齐驱的【界舞姬】的首领,虽然刚刚继任,但玛姬在冰结界一族的领地里也算是小有名气。如果是平时在路上遇到的话,大多数族人还会向这位年仅十七岁的美丽少女行礼,但封皇仪式正在举行的如今,大家都已经陷入了某种狂热,每一个人都想距离那位苍之血脉的继承人更近一些,目睹那传说中的苍灵衣究竟是何种姿态——
甚至在穿越人群的时候都没有人愿意多看盛装华服的她一眼,虽然心里能够理解,但是少女还是忍不住看着自己身上月白色的纱裙和精心点缀的饰品叹了口气。
千霜叠结束之后玛姬偷偷溜出了退场的行伍,甚至冒着在之后被宣召时迟到的风险,为的是能够找到那个人,让他看看自己现在的这副模样……为的是证明自己现在已经不是个只会跟在大家背后的小孩子了,可是那个家伙身为【御庭番】的头目现在会在哪里呢……
“怎么了?一脸失望的样子在这里发呆,这里可不是你该出现的地方啊。”
仿佛是听到了少女内心的低语,随着一阵寒风吹拂而过,伴随着那熟悉的戏谑腔调出现在玛姬面前的是蓝发的青年,他戴着面罩遮去了下半张脸,围着一条长长的黑色围巾,穿着漆黑的护具和忍者衣,背后和腰间别着两把长刀。忍者的身形挺拔而骄傲,眸子里却透露出仿佛看到犯错的孩子时无奈而纵容的目光。
“呃……就是……”
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青年,玛姬一时间说不出话,但是小鹿乱撞的感觉已经让少女的脸上多出了几分红色,她目光躲闪,忸怩地手指绕起鬓角下垂的发丝。
“嗯?”
“那什么……刚刚的千霜叠……”
“我今天负责会场周边的警戒,所以正好有在那边的特别观众席看到。”忍者指了指不远处的某处高耸的冰牙,冰结界的忍者们都精通藏匿于冰中的忍术和身法,从那里应该可以轻松俯瞰到整个会场的状况,事实上他也是看到不知为何一个人离开人群的玛姬才会现身。
“真不愧是被选作【冰舞姬】的你啊,其他的女孩们加起来都没你一个人抢眼喔。”
听到忍者由衷的赞叹,原本有些紧张的玛姬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原来他有看到自己的舞啊……眼前的这个男人恐怕做梦也想象不到,正是因为想要被他看见,自己作为霜绽放时的姿态才会那样动人吧。
“所以?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啊,马上那边的仪式不是还需要咱们一起去的吗,”青年笑了笑,轻轻拍了下玛姬的头,“不会是迷路的老毛病又犯了吧?退场的方向正好是相反的啊,都已经……都已经是个大人模样了,以后小心一点,不是每次我都能找到你的。”
看着少女那欲说还羞的眼神和眼角的一抹绯红,原本十分从容的忍者感觉自己心脏漏跳了一拍,原来那个成天跟在自己和凯瑟琳身后的小屁孩已经不知何时出落成这样的美人了啊……
“嗯……”
玛姬低下了头,原本她想问问忍者自己今天看起来怎么样、你最近还好吗、忍者的训练辛苦吗、什么时候有空大家一起再去三龙川看看呀——可是看着忍者的眼睛时,这些话却莫名其妙地全部说不出来了。
“好了,别愣着了,蓬莱大人的致辞要结束了,需要我带你一程吗?”
玛姬还在看着忍者的黑色围巾发呆,下个瞬间便在一声惊呼后被他念叨了一句“再晚一些你就要迟到咯”就拦腰抱起。
“呜哇啊啊啊啊——狼你个笨蛋!这样会走光的啊!”
玛姬一只手紧紧搂住被称为狼的忍者的脖子,另一只手则是死死按住自己的裙子,少女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忍者的回应则是更紧了些搂住少女腰肢的手。
“抱歉抱歉,再忍耐一会吧,很快就要到了。”
狼搂着玛姬在冰川雪山中飞掠,自幼便接受着【御庭番】严格训练的他在险峻的巨谷烈风间高速移动如同闲庭信步。玛姬依偎在他怀里,感受着忍者的体温和滚烫的心跳,看着他面罩上方露出的那双专注的眼睛,心中百感交集。
“好了,到地方了。都已经被选作冰舞姬了,以后咱们就是共同侍奉卡特琳娜大人的臣子了,要稳重一点啊。”
狼把玛姬放下,摸了摸她的头,说了句等会见,伴随着寒风吹拂,忍者的身影便消失在原地。
玛姬整理着被风吹乱的衣衫,感受着那兄长般的温柔留下的余韵,叹了口气。
他果然还是围着那条凯瑟琳姐姐亲手织的围巾啊。
忍不住露出伤感表情的玛姬摇了摇头,尝试着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甩到脑后,眼眸开阖之间又变回了那个天真开朗的玛姬。
今天可是卡特琳娜最重要的日子啊。
她看向苍皇殿上那寒冷险峻的高台,这是身为挚友和裙下之臣的自己必须亲眼见证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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