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吧！郁萱！你除了卖姿色还会做，些什么事情！”打人的男生一直用脚在郁萱的身体上来回扫荡，没有把她当做一个女生，更加没有把她当做一个人来看待。
郁萱像一直胆怯的流浪小猫蜷缩在一起保护着自己的身体。她连喘息的机会都很难把握，更不用说还扣回复这件事情了。
“现在知道不尊重别人的滋味了吧！”男生大笑着，在面对易于被自己控制的事物面前人类总会表现出狂妄的一面。在郁萱快要断气息的那一刹那，她感觉到鞋子的轻微踢踏生在自己的耳边响起，在模糊视线的眼眶里突然闪过一道黑影。
她根本无从知道黑影到来的方向，不过那个声音日渐清晰，原本骂言为主的场面突然安静下来。似乎除了有节奏的鞋子踢踏声，已经没有其他任何声音可以引起她的注意力。
不知为何，想要见到黑影的愿望在这一刻急剧下降，有一种她迫不得已经历过的感受涌上心头。只觉得这件事情可以稍微歇息一会儿，剩下的事情根本无从顾忌。
当她抬起头望向周围的时候，愣在原地的只剩下那一个打人的男孩。他呆滞的眼神中带着些许害怕的成分，有点磨砂黑色手机壳的感觉。
“萱……萱姐……。”男生不知为何再一次改变了口吻，和前一次的叫法有些不太一样。这一次的语调有些颤抖。
“怎么？你不是很能打么？”
“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怪物！”男生的眼里充满了惊恐，像是见了幽灵那般。
“怎么了？你这个人到底有个什么毛病？”重新站起来的郁萱还是一副大姐的模样看着他。
“你怎么和……。”才说了四个字，眼前的少年突然捂着自己的心脏，下一秒，他的膝盖已经扑通一声地跪到地板上。和郁萱刚才的状态如出一辙，只是叫声要比郁萱的还要凄惨。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男生莫名其妙的举动让雨萱新生害怕，她再也等不及，提着自己的东西匆匆路过那个街角。
等稍微到人群多一些的地方，她这才有机会检查自己的身体。校服自然是补救不会来的结果，黑色的过膝袜下也有不少淤青的地方。她扯开校服的外套掏出手机，虽然屏幕已经碎裂了，不过手机还算工作正常。
“李洋这个混蛋……下手那么重！刚刚被学校开除找人撒气！不就是随便开了个玩笑嘛！”郁萱双手抱膝，淋着还在微微飘过的小雨，身后便利店关门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这周围少了那么一盏大灯，街角重新变得有些昏暗起来。
“小姐姐怎么了？现在已经不早了。”急促的奔跑声加上由远到近的声音让郁萱不自觉地回头看了一眼，眼前出现的是一位还穿着着便利店服装的青年，黑夜里看不见青年的眼睛，只能循着他说话的声音。
“我没事，让我一个人呆会儿。”雨萱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现在还飘着小雨，要不我送你回去？你好像是二中的学生。”青年显然注意到了郁萱脱下来的制服外套。
“谢谢你的好意了……不管是看上我的身体还是我这样的人。”
“我真的没有其他意思，我家就在二中附近，正好顺路。我看你好像是逃课出来的吧，现在已经很晚了，不再回去，你的舍友就要担心了。”
“这个不用你操心，我自己一个人住。”郁萱还是那种不屑的语气。
“和别人打架了吧，你这伤得也不轻，真的没问题么？要不来一罐压压惊？”青年递了一罐啤酒到郁萱的手上，郁萱随意翻转了一下啤酒罐，暗淡的眼神突然放出亮光。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的？而且还是进口的东西……。”
郁萱拿起啤酒罐摇了摇说道。
“看手机看电视的哪能少了这种啤酒？酒精可以刺激自己的神经，让快乐的人更加快乐，痛苦的人拜托痛苦。”
“拜托……我才十七岁……。虽然我喜欢逃学，但你又确定我喜欢借酒消愁么？”
“这可不好说哦！话说还是送你回去比较安全吧，如果你相信我的话……。”青年把手伸向郁萱的位置，郁萱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自己站起来。
“怎么说呢……看在啤酒的份上我就跟你走一会，反正那种事情我也不是没有经历过。”郁萱拾起丢在道路一旁的校服外套，抖落掉上面的灰尘。
等那个青年再一次出现的时候，他正在卸掉电车后用来装货物的箱子。一边招呼着郁萱，一边把解开的箱子扔到一边的便利点门口。
“将就将就吧，这也是我上下班的唯一工具了。”郁萱一边走着，青年一边说道。
“随意了！随意了！”郁萱习惯性地夸上电车，等待着车前的青年戴上头盔。
电车缓缓地从便利店的位置驶向路边，除了电机转动的声音，余下的只是些风拍打耳朵发出的“呼呼”声。郁萱紧紧地抓着电动车的车后托，仔细回想着刚才发生的那些事情。
“那个名叫海鑫的少年到底怎么样了?连自己都管不好，居然还有闲心去管其他人……。”即使是小声嘀咕，坐在车前面的青年还是逆着风听到了从郁萱口里说出来的话。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也难怪青春期的少女嘴里总挂着一两个男生。”
“不是你想的那样了”郁萱反驳道。“这一次出来的确遇上了不少的事情，先是一个男孩出了车祸把他送去医院，回来的路上莫名其妙地被一个开除学籍的朋友打了一顿，你说这叫什么事嘛！”郁萱郁闷地说道。
“所以你姓郁？你就是郁萱啊！”青年的话让坐在后排的郁萱感到震惊，她仔细地打量着青年的背影，这个人自己根本就不认识嘛！
“忧郁的表情，一想到郁字我就想起这个名字了，我知道你应该知道那件事情吧。”青年的话吞吞吐吐，既然已经知道了郁萱这个名字，她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所以你也是来取笑我的么？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个混蛋暗中录了相，现在还传了出来。”郁萱的脾气再一次到达了顶点。
“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说算是一个意外吧……。如果你已经想通了，顺利度过就行。”青年觉得这话有些多余了，也没有再说些什么。
“事情真多……一个晚上让我经历了三场意外。现在还要洗脱被包养这件事情的身份，你说的应该就是这件事情吧。”
“既然你说了，我也只好点头了。”青年无奈地耸了耸肩，等到经过下一个拐弯口的时候，学校的模样在月色中已经清晰可见了。在郁萱的眼里，一排排的宿舍灯早已经熄灭，她让青年把电车停在学校后墙的湖边小路，那里有较矮的围墙可以轻松翻过去。
“最后问你一句，你真的没有什么问题么？”还没有停稳，郁萱就已经跳下电车来到墙根的位置，还没等青年说下第二句话，郁萱麻利地翻过围墙已经回到了学校里面。
“谢谢你的顺风车！”郁萱随意挥了挥手，匆匆地朝着宿舍的方向跑了回去。
折腾了一个晚上，郁萱终于回到了最初的位置。宿舍的围墙早已就上了锁。不过这一点小事根本难不倒精通学校地形的她。从地下室的通道可以直通自习室，自习室上方直同她们的宿舍。郁萱的宿舍在最顶层，有且只有她一个人住在这一楼层。
自己想起来，郁萱被认定为问题学生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家里生活拮据，父亲死于被追债的压力上，母亲因为父亲的缘故崩溃了神经，被莫名其妙的人送进了疯人院。她还有一个妹妹，在读幼儿园，全寄宿制的学校，只有周末才能和郁萱一起回家。
除了上学，郁萱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想办法挣些钱来养活自己和妹妹了。前一阵子听说网络直播挣钱，郁萱于是就做起了网络直播，没想到自己的颜值为自己挣得不少人气。
只是前不久的一些事情让她不敢再一次面对网络上的形形色色。她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正确，只是在杂志书上随意了解了一下关于临近国家一项针对高中生的事情。
一个名叫“援助交际”的概念第一次在她的脑海里浮现，不过对于从来没有这方面了解的她来说第一印象肯定是羞耻的。不过来钱的速度很快，对于她这样有些人气的网络主播来说确实是难以拒绝的诱惑。
一想到着，已经站在宿舍门口的郁萱只感到心烦意乱。她最不想提及的恰好是这件事情，那个骑电动车送自己回来的青年，还有那个名叫李洋的混蛋，让这件本应该尘封箱底的事情重新翻了出来展示在大家的面前。
怪不得最近总是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感觉，周围的人对自己的态度不太一样了。尤其是那些男生，她已经分不清楚那些笑声究竟是对人还是对事。那些女生刻意离开自己究竟是因为自己的家庭还是因为自己的身体？
假使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瞒着她的行为确实有些可笑。就连当事人也在嘲笑这件事，如同李洋对待自己的时候那般。
生物课本关于生态系统的有关知识很好形容郁萱现在的心态。食物链食物网，次级消费者和初级消费者，怎么看郁萱都觉得自己处在底层的位置。自己的种种交给其他人消费，到头来一切后果都由自己承担。
实在心烦，郁萱匆匆换了衣服就躺在床上睡觉了。人一旦进入一个让人深思的环境，总会有许多想象。郁萱也不过如此，即使闷热的房间她也舍不得开空调，依靠着学校免费供电的风扇度过这个夏天，反正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衣服脱得只剩下内衣裤也不会有人看不惯。
“我究竟是为了什么要承担那么多的事情……。”当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她总会哭泣，她知道自己经常哭红了眼，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般模样。
过于烦躁和劳累的时候她总是不记得插上耳机隔绝掉一切。这可是她每天晚上所要依赖的事情，也是逃脱这个世界的方法之一。
今天的状态如同之前说的，就连勾起耳机线往自己身体方向拉拉的力气都没有，身上的每一处关节如同上了卡扣那般，神经意识根本无法抗衡这种虚拟的感觉。
只管忘记今天的任何事情，在意识快要完全沉睡的时候她小声嘀咕了最后一句话“只要找到那个该死的人才好说话！”
但声音依旧抵挡不住深夜逐渐响起清晰的交响乐，呼声渺小是不能被这个世界察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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