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稷和顾霖之间的关系,说起来很简单,就是打工仔和雇主的关系。
只不过,因为学校不允许学生打工的缘故,这层关系的解释对外变成了有偿互助。
闻稷是父母在外工作,自己在灵泽市内的公寓居住的学生,开销虽说不大,但父母每个月会打入他账户内的钱也是很有限的,目的是在不影响学业的情况下锻炼闻稷的社会生存能力。而这一点所带来的情况就是,基于某种原因,闻稷陷入到了偶尔会有金钱危机的微妙状况里。
从这种状况中脱身的关键,便是所谓的有偿帮助。
偶然的一次逛店,让闻稷认识了现在的顾霖并且很快就成为信任的好友。在某次相谈之中向对方提起过自己目前的状况,接着闻稷便由对方那里得到了第一次的委托,亦即帮助某个地方的忙,并借此获得一定额度的报酬。从那个时候开始,闻稷和顾霖之间便形成了顾霖提供委托的地点,而闻稷利用放学后的某段时间去发出委托的地方帮忙的状况,并且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现在想想,在开始这种有偿的帮助后,最开始的几次还算正常,可之后便开始陆续遭遇这样那样不可思议的事件了,该不会也和眼前这个人有什么关系吧?
多出来的疑问很快被闻稷搁置在了一边。在一个问题还没有解决的情况下考虑别的事情,到头来只会两头空而已,这个道理闻稷非常清楚。
而在这样的关系持续了好一段时间之后的某一时间段里,顾霖曾半开玩笑一样地对闻稷提起过一件事情。
回想起了那个时候的话语,闻稷看着顾霖复述道,
“对这个世界而言,我是一种‘危险’,所以我自愿接受了某股势力的封印,让自己的力量衰弱,才得以在这个世间生存,被允许在人类的社会之中活动……你曾是这样对我说过的吧?”
“嗯。没错哦。我还记得,在我这么对你说起的时候,你还以为我是那种思想很奇怪的人,对吧?”
顾霖将双臂重叠着放在柜台上面,上半身全都靠在了上面,反问道。
“是啊。正常人哪有会这么说自己的?”
也难怪闻稷会不相信。那个时候的他还没有怀疑过顾霖,自然不会觉得顾霖是在说一件真实的事情。
然后现在,闻稷的这种想法已经出现了改变,
“半个世纪前,于星空消失的同时曾短暂出现过怪物大肆破坏,造成不可解现象的事件不过是都市传说。我原本是这样相信的。可现如今,在我身边发生的事情让我开始否定我曾相信的事情。同时一个疑问也产生了:你到底是什么人……不对,是什么东西?”
“把人家从一个活生生的人说成是别的什么奇怪的东西可是很失礼的事情啊。你也得考虑一下我作为女性在心灵上的脆弱啊!”
嘟着嘴巴的顾霖,满脸不乐意地说道。
“你、你少卖萌了!咳、咳咳!”
正在喝茶的闻稷下意识地想要反驳,结果却因此呛到了喉咙,害得他连续咳嗽了几声,接着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便被对方掌握了对话的节奏。
闻稷埋怨地瞪着顾霖,却见到对方正以恶作剧得逞后的得意表情看着自己,
“嘻嘻!”
“哈、只有爱整人这一点是横竖都不会改变了吗?虽然有很多想问的,可在这之前,还是告诉我吧。顾霖姐,你究竟是谁?”
闻稷过去根本不曾关心过发生在自己周围的不寻常现象,现在才明白自己所知道的情报实在是太过缺乏了,而哪怕是一点点看似微不足道的补充说不定都会对今后的事情产生很大的影响,所以他决定从能够知道的一切事情开始入手。
再者,虽然闻稷内心里的意识在刚刚就向他灌输了顾霖的身份,可出于对体内那股意识的反抗,他还是决定自己去了解,
“所谓的星宿,还有派生妖兽,这些到底是什么?”
“就算我劝你不要管这些事情,不要深入这些事情,你应该也不会听进去了吧?难得见到你对某件事情呈非常积极的态度,结果却是这一类事情吗?”
顾霖摇了摇头,显然是明白现在岔开话题也是没用了。她换上劝告的口气后,对着闻稷说道,
“我还是要说一句,听完了这些,你说不定就再也回不去了?我对你体内的那东西还是很有抗拒心的啊,可以的话我可不想惹火它。”
“连我体内的东西都……你到底知道有多少啊?”
闻稷不由得翻起了白眼。自己的事情也好,周遭的事情也好,怎么弄得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不清楚似的?
“你说吧。我想要知道这些。”
不过这种纠结的心情也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闻稷重重地一点头,回答道。
“那好吧。你刚刚提起到的星宿,本来的面目,其实就是曾一度在天空之上闪烁着的繁星。”
顾霖双手抱胸,以相当严肃的语气说道,
“自从半个多世纪前的某次事件之后,这个世界就处于很不稳定的状态。而在那之后,时间来到半个世纪前,星空之上,以四个方位共二十八个星宿作为分类,其代表的各个星系共同诞生出了生命,随即星星本身则就此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无论是概念还是认知,全都无法找到了,因为它们已经落入到这个世界里。这些便是被称作星宿的怪物们的本来面目。”
她停顿了一下,观察着闻稷的表情,似乎是在确认他有没有跟上她的说明。闻稷点了点头,以此示意她继续说下去。顾霖又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后,继续道,
“二十八星宿为类别诞生的它们在这个世界上的出现带来了进一步的混乱。本身具备极强能量的它们光是出现时候带起的能量余波就打乱了这个世界很多的常识。其结果,部分事物,生命的存在都被这股力量改变,被转化成了与那些能量余波混杂为一体的另一种生命。依托这种能量而诞生出来的生命虽然力量不及星宿们,但也已经是超出常理范围的东西了——对于正常人来说就是这样。这些由此诞生出来的存在,便被称作派生妖兽。”
“这些东西,是因为星宿的力量而诞生出来的吗?那,顾霖姐,你是哪一边的?”
“我?我怎么可能会是星宿那种高大上的东西啦!没可能的没可能的!姐姐我只不过会一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派生妖兽而已啦!”
“在这种场合别给我装可爱!”
闻稷想要给眼前的人来上一拳好让她恢复正经的模样,可挥出去的拳头却在途中被一股力量阻挠了下来,
“水!?”
茶壶的盖子大大敞开,一团水凝聚而成的球体悬浮于其上,正好拦截在闻稷拳头的轨迹上,将闻稷的拳头包裹在里面,阻止了他的这一拳,
“哎呀呀,作为男生,不懂得女孩子的玩笑可不行喔。动不动就想要动手,也太缺风度了吧?”
“这种话你自己完全没资格说。”
闻稷将拳头收了回来,却惊愕地发现悬浮着的水并没有钻回到茶壶里,而是如同小精灵一样,随着顾霖手指的摆动围绕着她洁白的脖子转圈。
“这就是作为派生妖兽所具备的力量吗?”
“没错。操纵水,是因为我本身基本是由水构成的身体哦?啊,你可别想着在这种情况下让我做湿身表演哦?就算我能做到我也不会——噫!!别对着我露出这种表情啊!很可怕啊!”
顾霖侃侃而谈,却突然被闻稷抬起手作势要释放雷电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收声。
“说你该说的就行了,别说多余的话好吗?真是的。”
闻稷放下了手后,顾霖胆怯地在柜台后面缩成了一团,过了好久才缓了过来,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很害怕你体内的那股力量了啊!”
“那也是因为你没个大人样,我才会这样做的吧!别把责任赖到别人身上!!”
闻稷冲着对方瞪了一眼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最基本的问题已经得到解答了。至少自己现在已经了解到了两个最基本的事情,即关于星宿和派生妖兽的知识。
然而除此之外,闻稷还有更多想要知道的事情,
“那,现在可以说说关于我们学校里的事情了吧?照现在的情况推断,你应该也算是知道不少这方面的信息的吧?”
“是哦。我是知道。不过抱歉,我不能告诉你。至少今天不行。”
闻稷一愣,奇怪地问道,“为什么?刚刚不都说了那么多了吗?”
“就是因为说得太多了啊。一口吃成胖子可不行,你就等到明天再来吧。”
顾霖气鼓鼓地鼓着脸颊,表现出了十分强硬的态度。
“哈……这又不是是什么课外辅导,至于这么计较时间吗?我一个人回去又没什么问题,反正也不远。”
“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再说天都黑了,你快点回家吧!”
板起脸的顾霖开始将闻稷朝店外推去,催促他快点回去。实在拗不过对方的闻稷只能点头答应,在约定好明天继续把没有问的问题解决掉后,便离开了绊海朝露,走上回家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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