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还活着?躺在病床上,看着雪白的天花板,窗外的雨点滴滴答答敲打着窗户,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充斥着鼻腔。白守这么问自己,他始终找不到答案。
或许,这个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吧。有些人家财万贯,有些人却食不果腹;有些人亲友无数,为他遮风挡雨,有些人却孤身一人,无依无靠;有些人品尝着人生的美酒,有些人却喝下生活得苦水;有些人的荣光照耀了整个历史,有些人却只能被历史的车轮碾过。
正因为有这些差别,才有了历史吧?历史不过是不公平的一方向其嫉妒的另一方不断挑战的记录罢了。人们高喊着自由与正义,心里想的却是财富与地位。无论如何,总有人处于不公平的地位,总有人要去承受人世间的疾苦。高喊不公平的,就只有不公平不利的那一方而已
时至今日,当然也没有改变。
白守,就是世间不公平的最大体现了。
那些贫穷的人,默默无闻的人,至少他们还有时间,他们还有机会去争取些什么。而白守,却没有这个机会了。
白守叹了口气,伸手想从床头柜那里拿一本书,中途又将手收了回来。
时至今日,阅读还有什么用呢?一旦这么想,他就无法感受到阅读的乐趣了。
多活一秒,不过是剩下的时间少了一秒。
窗户外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声,白守不用看也知道,又是那些不良少年在医院附近飙车了。医院的位置较为偏僻,附近路上的人车较少,因此常有一些人在医院附近飙车,即便是雨天也不能阻止他们飙车的热情。
每次听到他们飙车的声音,白守就忍不住皱起眉头。
“今天,也是一个雨天啊。”他看着窗外,喃喃自语。
阴暗的天色,细小的雨点在空中飞舞着,如雾一般,有一些雨点还从打开的窗户缝中飞入病房,打湿了一小片地板。
一只乌鸦穿过如雾的细雨,落在了白守病房的窗台上,它好像在雨中飞累了,翅膀都湿透了,雨水顺着它的羽毛往下滴。它落在窗台上后,便好奇地往里张望,它看到一个瘦弱的少年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头发凌乱不已,还有那虚无的眼神。那双眼睛,看不到“意义”两字何在。
白守看到乌鸦,没有感觉意外。也许是因为这一带乌鸦比较多,他经常能发现乌鸦。据他所知乌鸦是不亲近人的,但他发现的乌鸦都是在很近的地方看着他,好像在观察着他这个人类,这倒是让他感到奇怪。
他向着乌鸦挥了挥手,随即又感觉自己可笑,他竟然想把乌鸦呼唤进来。
出乎意料的是,乌鸦真的从窗户缝进到病房里,向白守飞过去。白守自然而然地抬起手,乌鸦便稳稳地落在了他的手上。
“怎么了,小家伙,你是进来躲雨的吗?”
白守轻轻抚摸着乌鸦湿透的羽毛,乌鸦没有躲开他的手,任由他抚摸自己的羽毛。
“小乌鸦啊,你相信轮回吗?”
乌鸦只是歪着头,注视着他。
“如果真的有轮回,我真想做一只鸟儿啊,可以拥抱蓝天,无拘无束地在天空飞翔,挣脱人世间的一切束缚.......”
白守说着有些神往,眼睛朦朦胧胧地望向窗外,想象自己变成一只鸟,自由地翱翔。
但随即他又摇摇头。
“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居然还在和乌鸦说话?”
他苦笑起来。
敲门声骤然响起,乌鸦好像受到了惊吓,张开翅膀从窗户飞了出去,头也不回地扎进了细密的雨幕中。
“请进。”
一个生面孔护士推着轮椅走了进来。
“你好,17号床的病人,康复训练的时间到了,请来康复训练吧。”
“好。”白守点点头,将自己的身体挪到床边。
这时,护士的目光落到他床头柜上,那里摆着不少的书籍,还有一个装着花的花瓶。但花瓶里的花已经枯萎得不成样子了,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扔掉。
“那个花已经枯萎了,我顺便帮你处理掉吧。”护士说着向花瓶伸出手。
“住手!”
白守突如其来的大喊吓得护士身体一震,将手缩了回去。
“啊,不好意思。感谢你的好意,但是那个花请不要管,谢谢。”白守看护士被自己吓了一跳,带着歉意说到。
“好的,没问题。”护士明显带着不理解的眼神。
这也是当然的吧,谁会一直留着一束枯萎的花呢?白守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或许,这就像一个迷途的孩子紧紧抱着一个玩具,这个玩具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但一旦丢弃,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护士推着轮椅,带着白守去往康复训练室。
不得不说,医院是个神奇的地方。在这里的某个地方,生命诞生于世,在另一个地方,生命却悄然离去;在一些地方,人们挣扎着活,在另一些地方,人们静候着死。
白守也搞不清楚自己应该属于那种人,不过康复训练室应该算是“挣扎着活”的地方,那些受了伤或者受疾病影响的人会在那里努力训练,争取早一天康复。白守也曾是他们中的一员,他每天都会在康复训练室中挥汗如雨,想要凭自己战胜病魔,但最后,这仿佛成了一个笑话。或许一切都可以克服,除了死亡。
他们经过一个长走廊,走廊正对面走过来一个穿着黑色长裙的女人。白守没有特别注意她,直到与她擦肩而过时,她说了一句话。
“我不知道有没有轮回,不过,这个世界一定会有因果。”
白守惊愕地回头,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
白守的主治医生,徐医生正在看病人们的康复训练,看到白守来了,便主动迎了上来,白守猜到他要说什么了。
“白,你来康复训练了啊?”
“是啊,医生。”
“那个,其实你不太需要了,回去休息也是可以的。”果然啊。
“谢谢医生,我还是来练一练吧。”
“好吧,这由你决定。”徐医生点点头。
事到如今,白守已经不会幻想这个康复训练还有什么用,徐医生的意思也很明确了: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训练没有意义了。
但是,白守还是想练,有些路,明知道已经走不下去了,还是想走,因为这已成习惯。
白守扶着扶手,费力地挪动脚步,他的手脚都已经软弱无力,难以支撑起他的身体,但他还是告诉自己,再走一步,再走一步,就这样一点点挪着,豆大的汗珠不断落下。
“果然又恶化了啊?”
康复室外,徐医生摇了摇头。徐医生已经有多年工作经验的医生,对生老病死已经有些麻木了,但这一次,他真的为这名为白守的少年感到惋惜。
作为从小便被确诊肌肉萎缩症的病人,白守的人生实在太过艰难。在确诊后,他的父母便将他抛弃在医院,但他并没有放弃活下去。他积极地配合治疗,发疯一般地努力做康复训练,拜托医生护士帮他购买书籍,自己通过读书自学,为将来康复做准备。白守真的是医生亲眼看过的人中,最坚强,最努力,最有有勇气的人了。
但就是如此,他的失败才如此让人心痛,才让人感觉到命运的不公。醉生梦死的,偏叫他活着,苦苦挣扎的,偏叫他离去。
想到这里,徐医生不觉间眼角湿润了。
“请问医生,这个孩子得了什么病啊?”
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徐医生一跳,他转过身来看了看与他搭话的女人。这是一个分外妖娆的女子一顶装饰着白羽毛的黑帽子下墨绿的眼睛好像蒙着一层雾让人看不透她的心思秀丽的黑发映衬着白皙的皮肤带着黑手套的手优雅地别在身前加上一条贴身黑色长裙虽皮肤少有外露但身体曲线却显露无遗。但是在看着如此美艳的她时,医生却莫名地感到恐惧。
在白守开始训练的时候这女人就如影子一般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默默地站在医生的身边,注视着白守。
“是肌肉萎缩症,很遗憾,恐怕这孩子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医生有些吃惊,又有些疑惑,他不知道这个女人是心血来潮还是有什么目的,但还是不由自主地告诉了她。
“确实很遗憾,这孩子的父母想必很悲痛吧?”
“事实上,这孩子的父母,在我们确诊他患上肌肉萎缩症后就消失了。”医生说着推了下眼镜。
“消失了?”
“是的,他们再也联系不上,之前登记的资料也被证实是假的。但是奇怪的是,他的父母留下了一个银行账户,其中的钱足够这孩子许多年的治疗费用。给人的感觉就是,他的父母只是单纯的不想要他了。”
“那这个孩子一定相当伤心吧?”
“伤心确实伤心,不过这孩子十分坚强,他一直孤身一人和病魔抗争,努力配合治疗,还自学了许多知识为痊愈后做准备。哎,可惜了,这孩子的人生,还只是一张白纸啊。”
徐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女人静静听着,没有接话。医生略有些尴尬,一时间竟情不自禁地说了这么多,这样大概会让对方不好接话的吧。于是便不再说话,继续关注白的康复训练。
康复室内,白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摔倒在地。他走过的一小段路上,滴落的汗水留下点点印记。
“可恶,给我动起来!”白用力地锤着自己的腿,却没办法再次站起来。
这便是他的命运,连普通人习以为常的行走丶奔跑,他都不可能做到了。注定要失败的抗争,最令人绝望。
终于,白放弃了挣扎。只是费力的移动了手臂,让早已被汗水湿透的病服衣袖遮住自己的脸。
再怎么努力,他最终都要在白色墙壁下终其一生。
徐医生沉浸在伤感中,穿着黑色长裙的女人则默默转身离开。
“啊,请问,您是这孩子的亲属吗?”医生愣了几秒,对着黑衣女子的背影问。以年龄来看,年轻的她显然不可能是白的母亲,但她对白的关注又不得不让人心生疑惑。
“现在,我与他并无瓜葛。未来,又有谁知道呢?”留下一脸茫然地徐医生,黑衣女子的声音渐渐远去。
深夜,回到病房的白守浑身疼痛,身心俱疲,却还是难以难以入眠。
也许,死亡才是唯一的解脱。
又来了,这个念头又来了,它如同影子一样穷追不舍,又如同复读机一样重复个不停,一旦他闲下来,这个念头就会不厌其烦地骚扰他。
死吧,死才是唯一的解脱。
闭嘴。
你很顽固,不是吗?但是你已经尽力了,你已经做了你能做的一切,你已经无能为力。是时候了,归去吧.......
闭嘴!
你为何还要受苦呢?你的苦难还不够吗?想想你的病痛,想想你康复训练时的艰难,想想别人看你的目光,想想你到底有多孤独!
闭嘴啊!
你坚持的时间还不够长吗?你还记得你窗外的景色变幻了几轮吗?你还记得你在这个一成不变的白色监狱里呆了多少个昼夜吗?
别再说了.......
没有人在等你,没有人希望你活着,这个世界根本不需要你!你到底在坚持什么?你到底在期望什么?你的努力不过是徒劳,你的希望不过是泡沫!你,根本不需要再活下去!
他费力地思考,试图找到自己继续坚持的理由,但一无所获。梦想?可笑而愚蠢。希望?根本没有这玩意。朋友?一直呆在病房里的他根本就不认识几个人。父母?
他叹了口气,老实说,他已经不太记得父母的事情了,也许是父母离开时年龄较小,他连他家的住址都记不起来了。但他还依稀记得,他的父母对他很严厉,但又对他满怀期待,他自己也因此为荣。但是,他们现在在哪呢?在他们的孩子最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在哪儿呢?就算他们帮不上忙,他还是想要他们安慰的怀抱,想要一个可以放声痛哭的地方啊!如果还有再见到他们的机会,他肯定会狠狠揍他们一顿。
果然活下去的理由什么的,一个都没有,他苦笑着下了结论。
白闭上眼睛眼睛。是啊,大概已经够了吧。最近一段时间,徐医生不和他谈论病情了,原因也不言自明了。大概死神已经站在他的背后了吧,没有必要再活着了。已经够苦了,已经够久了,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再坚持下去了。如果必须要死,他不想自己在无法动弹状况下,在无法忍受的疼痛中离去。
是时候了。
白睁开眼睛,望向窗外。下了一天的雨到晚上终于停了,现在的天空万里无云,尽管看不见星星,但那纯净而深邃的夜空已经足够美丽了。
去拥抱这夜空吧。
他看了看摆在他床头柜的那束枯萎的花,挥手将花瓶打落在地,枯萎的花瓣四散,花瓶里的水在病房的地板上流淌开来。
那不过是短暂的一阵阳光,一个美好的幻影罢了,他告诉自己。
用力一翻身体撞在病床的护栏上,但好歹身体的一部分已经探出去了。他费力的挪动身体,随后摔下病床。
太好了,窗户开着一条缝。
他艰难地在地上爬动,微微笑了一下。最后,他还是有一些小运气的嘛。
终于爬到了窗边,他扒住窗台,费力地将窗户完全推开,然后慢慢爬到窗台上,将小半个身子探出窗外。
下方是医院夜深人静的道路,只有路灯在寂寞地亮着。
白趴在窗台上,看着下方,不由的心生恐惧,身体在夜风中瑟瑟发抖,自己那单薄到可怜的人生在脑海中闪过,泪水不禁夺眶而出。
别哭,别怕,你不该受惩罚,那个声音告诉他。
他将身体又往外挪了一点。只要他松开手,他就会像一个玻璃瓶一般,在医院的地面上,摔得支离破碎。
死亡并不可怕,那不过是苦难的终点。白守不知道是否存在天堂与轮回,但他知道,只要轻轻一跃,他将不再受苦难折磨。
但他终究还是不甘心,不甘心他的努力没有回报,不甘心他的人生如此贫瘠。
白深吸了一口气,松开了手。
在他即将坠落的千钧一发之际,一双手拉住了他,将他拽回了病房内。
白吃惊地发现,一个与医院的白色世界格格不入的黑衣女人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面前。
“晚上好。”黑衣女人微笑着打招呼,她墨绿色的眼睛与白四目相对,月光照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散发出楚楚动人的光芒。
她无疑就是今天走廊上的那个女人,仔细观察白守才发现她竟如此美丽,他不由自主地注视着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好像能从那眼睛中看出无数秘密。
“你好.......请问你是什么人?”
听到这句话,黑衣女人露出失望的神色。
“你不记得了?”她嘀咕着,“这也正常,毕竟是那么多年前的事了,不过果然还是有些......不,原因应该是那个......”
真是个奇怪地女人。白守很确信自己没有听到门打开的声音,但是这个女人她就这么突然的出现,及时地将他救了回来,仿佛她一直待在这个病房里一般。但是这也不可能,怎么可能有人在这个不大的病房里却没有被他发现呢?
“哎,不管了,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不是想活下去?”黑衣女人不再纠结,向着白守发问。
活下去?当然了,谁不想活下去呢?但他从来就没有选择。
“小姐,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如果给你一个机会,你愿意尝试活下去吗?”
白守笑了笑,“机会?谁能给我机会呢?神吗?还是什么名医?我已经是个半身入土的人了,比起在病痛中痛苦地离去,我更想死得更干脆一些。”
“我不是神,也不是什么名医,不过我确实有办法救你。”白守注视着她的眼睛,那眼睛中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白守也能感觉到,也许这女人背后有着许多巨大的秘密。
“......你是谁?”
女人笑了笑,优雅地旋转了一圈,提起裙子下摆,对着白守行了个礼。
“请容我自我介绍,在下塞西莉亚·莱茵,是一名巫师。”
女人说的最后两个字进了白守的耳朵,他却不太能理解那代表着什么。他愣了一下,随即开始哈哈大笑,实际上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他虚弱的身体甚至连大笑时都会痛,他只是觉得这样的反应比较正常而已。只是这样可以掩盖住他瞬间表露出的希望而已。
塞西莉亚静静等着白守笑完。
“啊,塞西莉亚小姐真是幽默啊,那么可以请你表演几个法术看看.....”
他的话还没说完,塞西莉亚就将一只手搭在他的头上。
“请不要动,也不要说话,看着我的眼睛。”
随后,塞西莉亚便开始了咏唱。她咏唱的速度很快,白守甚至不能听出她使用的是什么语言,只觉得那声音无比轻柔,却仿佛带着太古的威严。他听话地看着那双绿眼睛,在这咏唱声中,他感觉自己要被那绿色吸入丶吸入,直到坠落下去。
回过神来时,病房已经消失了,准确来说,是整个医院都消失了,他漂浮在一片晴空当中,往上看,只能看到耀眼的太阳,往下看,只能看到无尽的大地与海洋。
“发生了什么?这里是哪里?”他茫然四顾。
“请不要惊慌,”塞西莉亚的声音忽然出现,充斥着整个空间,“这不过是一个暗示魔法而已,你还好好地待在你的病房里呢。我想,比起其他方法,这更能证明我巫师的身份,如果你还有什么疑问,我也可以很方便地展示给你看。”
白守再看了看这片神奇的空间,确实,如果不是他疯了,这个景象大概真的只有魔法才能办到吧。
至于疑问,那真是数不过来了。
“既然存在巫师,那么为什么至今普通人都没有发现呢?”最想问的果然还是关于巫师存在本身的问题。
在白守的注视下,眼前的景象迅速变换:脚下出现了地面,头顶的太阳被突然出现的天花板给挡住了,眼前出现了桌椅丶墙壁.......他在一间房子里,房子里有一对夫妻正在用餐。
突然,一个身穿长袍的人闯了进门,夫妻俩站了起来,但他们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那个身穿长袍的人手一挥,他们就昏迷过去,重重摔倒在地。
“事实上,巫师使用魔法被目击的情况多不胜数,然而巫师掌握着实用暗示魔法,可以方便地迷惑普通人,催眠他们,控制他们,甚至篡改他们的记忆。”
那个身穿长袍的人坐到一把椅子上,再次手一挥,夫妻俩醒了过来。他们无视了那个身穿长袍的不速之客,继续回到餐桌上用餐。如此怪异的场景,显然是记忆操控与精神控制的结果。
“此外,当然了,处于科学社会的你们不会轻易相信巫师的存在。你们文明的进步反而让我们隐藏地更深。也有一些发现并坚信巫师存在的人,不过主流并不接受。对了,巫师的人数大概有几万人哦。”
“竟然有几万人?”白确实没有想到竟然有这么多巫师隐藏在他们的社会中,使用着神奇的魔法而不被发现,看来人们的智商虽有区别,但愚蠢是一样的啊。
“有这个人数,巫师们为何还要躲藏呢?毕竟利用你们的魔法,掌控普通人的社会也不是难事吧?”白守很难想象拥有如此力量的人竟如此低调。
场景变换,这次出现的是一个大教堂之类的地方,无数穿着长袍的人跪在地上,跪拜着神坛。而神坛之上,立着一个穿着白色袍子,有着无比威严女人的雕像。那雕像张开双臂,好像在欢迎着那些跪拜她的人。
“这个恐怕要从魔法的起源的传说说起了。传说多年以前,人们并不会使用魔法,一位魔法之神出现在被她选中的子民中,授予了他们魔法,这一本属于神的力量。更重要的是,魔法之神还告诉巫师们,‘察得魔法真正奥秘之人,将成为与我同等之存在’。”
场景再次变换,这次出现的是一个圆形的大厅,墙壁都是书架,一排排的书叠上去,直到大厅的顶部。许多穿着长袍的人在书架前走动,阅读。
“传说中神的那句话便是原因了,绝大多数巫师们只想着去了解魔法的真正奥秘,成为与神同等的存在,因此,对于巫师们来说,隐藏自己的存在更为方便,普通人的世界是麻烦的,毫无吸引力的。他们为了避免麻烦,甚至制定戒律,不允许有人将巫师世界暴露给普通人。”
白守还有一点不明白,不过大概也了解了。巫师们得到了超越人类的力量,就不再对无聊的凡世感兴趣,转而追逐更伟大的目标去了吧。
这么一来,关于巫师的存在确实说通了,但是,又有了新的疑问。
幻像渐渐散去,白守又回到了病房之中,塞西莉亚正带着笑意看着他。
“塞西莉亚小姐,我想请问,既然巫师对普通人不感兴趣,那您为何要来管我的事呢?你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听到这个问题,塞西莉亚似乎有一瞬间的惊慌,但她马上就恢复过来了。
“咳,你是个挺理智的人嘛,问题都是一环接一环。”
白守饶了饶头,听到对方是巫师,马上就问了一连串的问题,果然有些不正常吧。
“至于理由嘛,看来你自己果然不知道啊。”塞西莉亚说到这里,疑惑地看着白守。
“白守,你的真实身份,是一名巫师。”
“啊?别开玩笑了,我是在医院长大的,和魔法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好吧?”
“你能想起你父母的事情吗?”
“父母?”白守想了想,随后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妈妈!”
“别闹!好好想想!”白守额头上被狠狠弹了一下。
他能记起和父母相处的一些小片段,父母那严厉而又带有期望的眼神,他在父母的注视下读书学习......但无论如何也记不起他的家在哪里,甚至父母的脸也记不起来了。白费力地回想父母的脸,但浮现的记忆中他们的脸仿佛都被黑影遮挡住了,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虽说小时候的事情可能会有些记忆模糊,但这实在是夸张了。
“如何?是不是想不起来呢?”
白脑中已经闪过答案了,但是这不合理,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呢?
“确实是不记得了,但我看书上说人脑会主动遗忘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所以........”
塞西莉亚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打断了他。
“没错,你的父母就是巫师,你不记得他们大概是因为他们做的手脚。”
如果他们是巫师,白不记得他们的事情,以及他们不在乎钱的态度就能说通了。但如果是这样,他们为什么不用魔法来治疗自己呢?为什么有此等超人的力量,却轻易地将自己抛弃了呢?
“冷静下来。”塞西莉亚轻轻握住了白的手。
不知不觉中,白已经咬紧牙关,握紧双拳。
“啊啊,抱歉。”
尽管白自己不愿承认,也极力想压抑住,但他的愤怒之心也在一天天膨胀,想到父母时,总是不由自主地暴怒。这情绪甚至让他自己都恐惧。
塞西莉亚忽然警惕地抬起头,看了看门口,白守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没发现什么特殊的东西。
“啧,居然这个时候,真是一群烦人的家伙。”
她咏唱起来,门口的把手处出现了一个魔法阵。
“怎么了吗?”
“麻烦的家伙们来了,虽然也想马上跟你解释清楚一切但恐怕你要马上做决定了。白守,你是否想和我一起离开?是否愿意相信我,去获得你的新生?”
她伸出手,白守看着她白皙的手,不知道该如何决断。
几声巨响传来,门被狠狠踹了几脚,门外有人想要进来,大概是那个魔法阵的效果,他们受到了阻碍。看起来他们不太友善。塞西莉亚用眼神催促着他。
一边是死亡的深渊,一边是未知的道路,白守犹豫之后,握住了塞西莉亚的手,塞西莉亚开心地笑了。
随着一声轻微的爆响,门被炸开了,一阵烟雾被爆风吹进病房,烟雾深处,几条火舌同时无声地喷射,塞西莉亚手中的一枚戒指发出光芒。
“光纹之盾!”
一面盾牌出现在他们面前,密集的子弹落在盾牌上,点起无数的波纹。
“哇!怎么回事?”
“等会再解释!”塞西莉亚不知道从那里拿出一根木头棍子,“这是飞行法杖,我们先走吧。”
“等等!”
白守爬到地上,拾起了几个枯萎的花瓣。
“好了.......干嘛啊?”
“这样比较快,你动作太慢了。”
塞西莉亚用公主抱的方式抱起了瘦弱的白守,坐到那根飞行法杖上。
这时,门外那些人的射击突然停止了,一个人影从烟雾中出现,他从魔法盾牌的底部滑过来,进入了房间。
白守看见了那个男人,他手里握着一把黑色的长剑,脸上有一道吓人的伤疤。
“死亡森林之箭矢!”
塞西莉亚的面前凭空出现了几个小型魔法阵,几支黑色的箭从中射出,持剑的男人不得不后退并用剑去格挡塞西莉亚的攻击。
“走了!”
塞西莉亚与白守趁着这个机会,一下从敞开的窗户冲进了夜空之中。
这就是白守做出第一个选择的那一晚,直到最后,他都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猎巫手册(节选)
魔法
魔法,毫无疑问拥有着强大的威力,它的种类的多不胜数,即便是对魔法的了解只触及皮毛的我们也能感觉到魔法内涵的丰富。
魔法种类繁多,各有用途,有许多魔法太过特殊,难以分类,不过,绝大多数魔法可以划分为:元素魔法丶暗示魔法丶炼金魔法丶塑性魔法丶侦察魔法丶防护魔法丶治疗魔法7种。
巫师们通常都会拥有其中一种的学习天赋,主要学习那一种魔法。但是,通常他们不会只掌握一门魔法,掌握更多种类的魔法让他们更加强大,更加难以对付。
这些魔法中,对普通人影响最大当属暗示魔法。暗示魔法,据了解对巫师的效果远低于对普通人,而且对越强大的巫师越难生效。但对于普通人,真是再方便不过了。暗示魔法可以催眠他人,使他人产生幻觉,甚至修改他们的记忆,控制他人的行动。在行动中,也要尽量避免受暗示魔法的影响。
死之歌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我的剧本世界在自主运行》、《我是舰娘》、《我的师妹是妖女》、《交错世界之学院都市》、《认清现实后,她们开始追夫火葬场》、《好徒儿你就饶了为师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