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日子总是会使人怀念,毕竟那些曾经都是梦里或幻想中最最稀少的时光。
也是欲望短暂休息的时光。
毕竟幸福就是欲望的暂时满足,就像终于等到了师父将他梦寐以求的第一把剑庄重的放到他当时还稍显稚嫩的手心上时。
他总会笑的像山崖上偷偷盛开的雪莲花。
昆仑山上没有太多的颜色,漫山全是纷飞的白雪和呼啸中渐渐衰老的枯枝败叶。
从来都没见过如此绚丽的颜色,漫山遍野,熙熙攘攘的在昏暗沉重的天空下繁衍。
他听着海的声音,呼吸之间大海的味道飘飘绕绕。
街角的那间小商店撕掉了一章又一章日历,撕出一片飘洒新生的初秋。
天凉了,自从那一夜的大雨之后。
沁入心里的味道,有着不同于昆仑山上的微凉。除了在没有那棵孤独的白桦树能让他刻上自己的名字。
这么多天,穿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山口,见到了金黄的麦浪迷失在远方,白桦林上成群的鸽子飞翔。
每一棵白桦树上都没有他的名字。
于是他接着往天的东边走着,开着一辆脏兮兮一辆小车,跟着冬去春来寂静悄悄的歌声,载着一口漆黑沉重的棺材。
老轮胎不止一次陷入了不明所以的泥沼,可爱的柏油马路却少的可怜。
就像二十年之后还存留在时间眼下的墓碑。
他自己都说,是不是自己迷失在远方。
他换下了自己身上雪白而纯色的长衫,离开了离苍穹最近的地方。
都像是梦一场。
小玻璃的窗上他挂碎蜘蛛网,擦下不可见的空隙里零散的灰尘。
窗外的长柳树遇见了他刚刚两天,它那有一些泛黄的枝桠却缠上了他的窗外锈迹斑驳的铁钩。
躲在雨里的人不会被嘲笑哭泣,那么他藏在风尘里,没有人会在意他是否风尘仆仆,是否让怀中的血液染上黄昏后风起胁迫的细沙。
剑现在正静静的躺在纯黑色棺木的左边,剑穗缠绕着烫银护手,除了这一点细小的白色,这把剑满身黝黑,与黑色棺木几乎能够融于一体。
倏地,隔墙的那扇门被人敲响了。
空气微微冷了一下,他的眼神随着窗外车笛的声音相互应和。
“不知道,先生还有什么要求。”
王传虎先生身穿一件极为普通的外衣,呼吸间有一点小小的急促。
他来的有一点焦急,邱千斤暗自将衣领稍稍的系紧一点。
丘千斤觉得有一点点阴冷,屋里弥漫的不知名的寒意悄悄盘踞在他宽大衣领下的颈骨。
到底是老了,只是一间稍微有点阴冷潮湿的房间,他现在都有些适应不了了。
要是当初,老天爷能还给他那十年的生命,即使再一次尝尝拼死活在安西城的那五年里每一分每一秒每一点滋味,他都愿意。
他现在真的需要自己年轻一点点,哪怕再此尝一尝痛苦与寂寞的滋味。
“没什么,挺好的。”男人还很年轻,额头没有一点细小的皱纹。
他的头发是全黑的,相对于王传虎先生和丘千斤那灰色的头发,男人的头发显得生机勃勃。
“是吗...那,先生,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就请告诉我,只要我能办到的我会为您尽力去办的。”
王传虎先生用有些谦卑的语气轻声的说着,他有好久没有这么说过话了。
“好。我知道了。”
男人轻声的回应,他的声音就像钢琴家指尖下优美的小调。
男人如此简洁的回答反而使王传虎先生有一点点的诧异,他原本已经做好了付出一点或者说是牺牲一点的代价,在路上的时候他甚至胡思乱想了很多很多。
于是一切的担心,一切的纠结和犹豫都成了泡影。
然后都化作了悄然出现的安静。
“我可以抽一根烟吗?”王传虎先生低声问男人。
“随意。”男人漫不经心的回答。
倏然的,易燃的气体遇上了一闪而过的火花,伴随着清脆的声音,简洁而利落。
后来细小的青烟袅袅升起,逐渐埋没了王传虎先生有些花白的鬓角,还有干裂出一道道小口子的嘴唇。
他有点上火,心里一阵阵燥热,好像是那个尘封已久的冲动和激动从深陷大雪的山沟中绝处逢生。
然后一路穿梭过积雪如不周山般深厚的路,朝着当年细微的晚霞爬去。
长长的路啊已经到尽头,追随者晨曦和光芒,火把和赤红的双眼狰狞欲裂。
都是年轻时的冲动事了,如今他老了,也长大了。
年轻的人们早晚有一天会变老,年轻的人们早晚有一天会长大,懂得了很多事,习惯了很多梦,还有空白的天空全是烟霾,却总会有鸽子飞翔。
“先生.....明人不说暗话,我今天之所以来见您,除了想知道您还有什么要求之外,我想知道,先生什么时候能将小娃的魂给解除那个该死的封印。我希望先生给一个明确的答复。”
当年的小伙子有了一些白发,他的小伙伴变的有些肥胖。
也许除了他的姓名,还有身体里流着的血之外,他都变了。
“等等吧,再等几天,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至于你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等到那天你都会知道。”
男人似乎总是那种平淡的语气,带着一点点雪山的颜色,活生生的像一个屹立在广袤东海边上千年不会融化的昆仑山。
也许他身上终究有昆仑山上挥之不去的味道。
王传虎先生并不知道这个男人的来历,只知道他从西藏来,从世界的屋脊上生活的人。
如果不是祁连山下的那场大雪,他也许永远不会和一位从西藏而来的男人有任何的交集,又或者是那位算命老人所说的缘分。
老人说天空都会变的年迈,天空也会有后悔而无限追忆的事情。
老人说王传虎先生他需要一个契机,一个缘分。
“站在高速路口下的收费站旁,等待一个开着破车的年轻人,那辆车的后座有一口漆黑色的棺木。”
“你等到他,你找到他,然后将他带到南城区找一个不容易被太阳光所照耀到的地方。”
“你可以跟他做一笔交易,你所能提出的代价他肯定无法拒绝。”
“当然了,时候到了,你就是和他平静的对视一眼,他或许会自愿帮你一个忙,当然,代价是必须的,无论何时何地。”
然后王传虎先生给了那位并不比他大多少岁的算命老人一打鲜红鲜红的钞票,还是不连号的。
他不在乎那点钱,也许是鬼使神差或者鬼迷心窍,他对算命老人说的话居然没有一点点的不信任感。
毕竟一个算命的,名声通常都不会太好。
除了一些心黑血黑又满脑幻想的人。
王传虎先生心不黑,血也是纯正的血红色。
唯一黑的地方或许就是他的钱,还有头发与眼睛。不过现在,他的头发变的白了。
这次,男人的话正中王传虎先生的下怀,全部都在他的考虑之中。
他没有任何的异议或者布满的表现。
有些东西是不能触碰的,有些人是无法用常理来沟通的。
自从他在祁连山下的那场雪夜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之后这么多年,他总会明白一些事情。
经历了大风大雨的人不会因为每一道惊涛骇浪而感到惊恐或者慌乱,他们都习惯了。
习惯了带着面具,为了面子假装镇定。
用越来越小的声音,偷偷的告诉自己,坚强的面对。
王传虎先生走了,脚步安稳,呼吸平静。
门是轻轻关上的,除了锈蚀的门钮,连灰尘被溅起都是安静的,平静的。
就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毕竟这里没有太阳光的袭扰,也只是生气旺盛了一点罢了。
要不您....先忍一忍?
丝毫不像是男人淡定风格的小心翼翼,呼吸的节奏甚至牵动了窗外熙攘的车流,变的断断续续。
“您可不知道啊,自从我知道了这个世界这么多年,第一次觉得外面的凡尘俗世是多么的美丽。”
“我听说过您的传说,听说您宁可自陷俗世一百多年,也不愿意再次登上昆仑去看一看自己曾经的师门。”
“我真的很羡慕,我也在想自己到底何时才会有您这样敢作敢为的心,可惜如果我那么做的话,我恐怕连剑都会握不住吧。”
“我不知道师父会不会理解我,如果他老人家真正明白我的话,我相信他老人家一定会明白我的。”
“我第一次看到您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的缘分真正的到了。”
“就像是第一次懂白雪里见到了真正的雪莲花,它不是那么的完美无瑕,它甚至缺少了一两瓣的花瓣。”
“它也不是完全的纯白而是带着一点.....曾经说不出来的颜色。”
“之前我在山上不明白,下山之后我才知道了一点。可惜,还是没能完全的理解。”
“我不知道您到底能不能听到我说的话。”
“前辈,我.....我不想在做一个凡人了。”
“我想去看看更远的世界,更远的天。”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样久的时间,或者时间会不会赐予我最大的恩赐。”
“我想活的更久一点。我希望您能帮帮我。”
“当然,我也只是恭敬的禀告您一声了。您不要担心,我肯定会成功的。”
“或许那时我就不是算是仙人了,不算是一个道人了。我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
“所以您理解理解我好吗....我也只是为了自己更大的愿望罢了。”
男人呢喃着,双手轻轻放在漆黑色的棺木上。
他不敢太用力,他怕侵犯到某些尊严。
但是他又不敢抬起手,他怕某些东西会逃走。
那是为了他最沉迷的愿望,他觉得最伟大的愿望。
为了看看更远的天,走更远的路。
自己能永远笑,永远哭。
直到天荒地老,自己看着天地老去。
直到天荒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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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我他妈更新了。
或许有点短。。我这是凌晨3点半发的。
本来变成周更就心里很不得劲了,我觉得要是再托跟什么的就太说不过去了。于是我大半夜起来码字了.....
我不知道还有没有人看,我想对每一位还在看的读者们说一声谢谢。
谢谢你们宽容我的任性。
真的很感谢。
好了,我先去睡觉去了,毕竟要期末考试了,挂科我是会被打死的.....
拜拜啦各位。
同时安利一下我的另一个故事《白夜星空》
对科幻有兴趣的去看看吧,刚刚开始写。
并不是因为开新故事才变成周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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