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今天一天你都愁眉不展的,是不是有什么心思?是帮派里的事情吗?”君冉夕握着苏晨的手关心问道。
苏晨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注视着君冉夕。然后站起身来,走到了书房那面镜子前。君冉夕随从而至,两个人的身影同时映照出来。
男人沉默不语,脸色严肃,女子则是注视着男人满面担忧。好像丈夫在外面遇到了不顺心的事情,妻子默默陪伴在身边一样。
“这,都是假的。”过了许久,苏晨才开口说道,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一丝落寞,一丝苦涩,一丝无奈。
君冉夕没有说话,只是就这样站立在苏晨的身边,一直注视着他,那眼中似乎有千言万语,但是最终都化作了沉默。
“我已经都知道了。”苏晨苦笑一下,看着镜子里的君冉夕说道,“但我还是很感谢你给我这么一场美梦。无论是出于什么缘由,但是这的的确确是我渴望已久的平静幸福生活。”
“那留在这里不好吗?”君冉夕忽然开口问道,“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的呢?如果痛苦是现实的话,为什么不干脆停留在美好的美境中。”
“因为,那是我必须去承受的。痛苦也好,悲伤也罢,既然命运让我选择了它们,那我就必须要去接受。那是我的责任。”
“我不明白,如果你不愿意去背负这份责任,又有谁会去责怪你呢。”君冉夕拉着苏晨的手道,“留下来,在这里永远陪着我好不好?”
苏晨转过身,看着君冉夕的容颜,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对不起。”
“啪”镜子中的身影出现了一丝裂痕,这裂痕逐渐扩大,最终镜子里倒映出的苏晨的影子全部破碎,重新出现的却是一个美丽女子的形象。这,才是苏晨如今真正的模样。
“我以为,哪怕为了不再变成女孩子,你都不会选择清醒,毕竟,在我的意识中,你是个有点大男子主义的家伙。”
“我也没有想到。”苏晨摸着自己小巧的鼻子有些无奈的说道,“我想,大概是因为这模样虽然让我头痛,可却也给了我安全感吧。如果非要说起来的话,这也许就是力量的代价。不过不要紧,因为早晚有一天,我会凭借自己的力量变回去。”
“是吗,那一定是会比我设想中的你更加帅气潇洒吧,可惜,我看不到了。”
“嗯……”
君冉夕微微一笑,抱住了苏晨,“我想要你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
“你先答应,我都快要消失了,答应我吧。”
“好。”
“保护好你自己好么,即便是我想要伤害你,也不能允许。因为,我爱你。”
苏晨伸出双手习惯性地想要揽住怀里的人,可是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四周的一切都随着君冉夕的消失而破碎,这个小小的房子,外面的庭院,草地,那颗老树,最后这座小小的城市,都化作了虚无。它们本就是假象出来的虚幻场景,如今苏晨清醒过来,那么梦境也就自然消失了。
可苏晨还是张开手怀抱住身前的一片虚无,似乎那每天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还停留在那里,甚至鼻尖还缠绕着她身上的芳香,还能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温暖。
“好,因为我也爱你。”苏晨喃喃道,似乎在说给谁听,又似乎在轻声自语。
许久,苏晨将双手收回。此刻,她的四面八方都已经是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只是无尽的黑暗和空虚。唯独那面镜子,还停留在苏晨不远处。
如同石子接触水面,当苏晨的身体触碰到镜面时,上面居然泛起一阵阵的波纹。没有任何犹豫,苏晨踏步走进了镜子之中。当她进入镜子中后,这面镜子也消失不见。从此,这片意识世界彻底湮灭,不再留下一丝痕迹。
或许,我们的意识中也曾造就过这样一个个梦境世界,而当我们醒来后,那一个个梦境也消散无踪。能记得梦中世界的人,只有梦中的人而已。
而苏晨拨开这重重虚幻最终到达的也就是君冉夕真正的意识深处,是她的精神沉睡的地方。这里,已经被一株巨大的植物所占据了,那铺天盖地的藤蔓,巨大到看不到边缘的巨大花朵,这一切构成了君冉夕的精神世界。
“你终于来了。”在苏晨面前出现了一个和君冉夕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可是苏晨却知道她并非君冉夕。
“你是谁?”
“我?你可以叫我天夕,也可以叫我业。”
业?!苏晨睁大了双眼。
“你怎么会在她的身体里。”
“我在你们所有人的身体里。”业笑道,“当你们的身体里被植入我的种子之后,也就同时携带了一丝我的意识。你不是曾经看到过么,我的一生经历。当你在看我的时候,我也在看着你。”
这,怎么可能?!苏晨有些不敢置信。
“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种子是从我的身上分割出去的,它们是我的分身。只是,这一点连它们自己都不知道,当她们觉醒的时候,就拥有了成为我的分身的可能性。当然了,这其中也会有一些例外。就好像是总有会叛逆的孩子一样。比如夏春秋,再比如你。”
“所以,君冉夕她已经成为了你的分身?”
“是,也不是。”业说道,“真正的我还没有完全苏醒,而我只不过是本体意识的一部分罢了。我藏在种子里,在某个特殊的情况下会苏醒过来。其实,这孩子当初已经完全消灭了那颗种子里携带的意识,只是,我却是从别的地方被安置进来的。”
“嗯,这都多亏了天枢那个孩子,为我找了一个好的躯壳。好了,你也不必再刻意隐藏杀意了,你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不就是为了她吗。我本以为自己已经伪装的够像了,没有想到你居然还是会识破,而且还能闯进她的精神世界里。只是可惜,如你所见,这里已经彻底被我占据了。你想找到她怕是不可能了。”
“那也要试试才知道。”苏晨眼中已经升腾起了战意。
“想要在这里打败我,是不可能的事情,我说过了,这里已经被我所占据了,你在我的主场,又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呢?”业笑了笑说道,“在这里,我就是神。比如说,我可以这样。”
业说着伸出手指一点苏晨,奇特事情发生了,苏晨的样子瞬间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这完美的女生模样瞬间变成了原本男生的样子。并且,转变的不只是样子,苏晨发现身体里的力量也消失不见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里是精神世界,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你的意识闯进了我的世界里,我当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你无能为力。”
“不对。”冷静下来的苏晨摇了摇头,“如果你真的像自己说的那样无敌,那边就不会跟我这么多废话,也不会用这样的小手段来吓唬我,而是会直接以雷霆手段让我屈服才对,所以,你在怕,怕暴露你自己。你应该还没有完全控制住君冉夕才对。而且,这无数的藤蔓和那朵巨大的花朵虽然看似可怕,可是你却无法动用它吧。因为,这就是君冉夕原本灭杀的那朵花的力量。这花和藤蔓不是为了占据这个精神世界,而是为了保护君冉夕的自我意识。她将自己封闭在了这里。”
苏晨目光炯炯的盯着业说道:“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能够做到类似将我变化的举动,可是这是有限的,只是障眼法一样的手段。你并不具备灭杀我的能力!”
业的脸色微变。
“果然,一切如我所猜测的那般。”苏晨说道,“即便我现在没有办法使用女生时候的强大力量,但是我想也足够对付你了吧!”
“天真!”业一巴掌将冲过来的苏晨扇回原处,“就算你猜测到了一部分又能如何,但是我要告诉你,想来对付我,你还不够格。就算我无法控制这里,但收拾你足够了。”
苏晨没有说话,而是换了个方位再次对着业发起了进攻。一次次被打回去,一次次又爬起,苏晨发现,业只是阻止自己的进攻而已,并没有主动动手也没有将自己灭杀的能力。
自己的猜测正确,可是苏晨的心里却有了一丝焦急,只因为他看到业的神情悠闲,似乎只是在逗自己玩一样。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一定还有自己所不清楚的问题所在。她一直在戏弄自己,这并非为了挑动自己的怒火,而是有别的原因。她想要自己一直对她发起进攻。这是为什么?
是因为,她想拖延时间!苏晨好像明悟了什么,可是为什么业要拖延时间呢。就在这时候,苏晨发现身边的一根藤蔓瞬间枯萎下去然后变成粉尘消失不见。如果不是这一幕恰好发生在苏晨眼前,在这铺天盖地的无数藤蔓之中,是很难发现的。
苏晨心里震动,他已经知道了这藤蔓还有花朵与君冉夕息息相关,如今这藤蔓枯萎消散也就意味着君冉夕正在受到某种威胁。如果所有的藤蔓还有那朵花全都枯萎消失的话,那么君冉夕会怎样,下场可想而知。这,才是业真正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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