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4年11月26日傍晚时分,鄂霍次克海沿岸,根达亚北亚远征军统帅部里,鲍尔斯正沉着脸看着前线发回来的一条条战报和消息,脸上的神色不时变化,不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嗯,虽多有冒昧,然统帅大人似乎屡遭不幸啊。”伊文斯此刻颇为随意地坐在一张客椅上,品味着一杯味道不佳的饮料,然而神色间却不加掩饰地戴上了一些调侃的意味。
鲍尔斯只是抬头,用阴戾的目光扫了他一眼,几次开口却又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淡淡说道:“你只需要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别忘了,对于北亚远征军统帅的位置,先知大人宁愿换将,而且是卫队出身的战士,也不愿意让你这个军队元老从副统帅转正,到底是为了什么!德拉米亚那点儿小心思,大家都清楚得很!”
“嗯哼。”伊文斯只是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并没有反驳什么,“卑职当然明白先知大人任命两届统帅人选的意思,因此,才‘尽心辅佐’,对作战之事从不多言半个字,做好身为副统帅‘该做的事’就好了。”
“哼!你倒是把责任撇的干净!不论再怎么说,本次战败,和你这个副统帅从头到尾不问军情有很大关系!”
“嗯,统帅大人明鉴。卑职自始至终无条件支持大人做出的一切决定,未曾有半点违抗。兵败之责,卑职当然逃不脱干系,但是主要责任,似乎不在卑职吧。”对于鲍尔斯甩过来的“锅”,伊文斯轻轻一笑,熟稔至极地将之甩了回去。
“你···”鲍尔斯被气得不轻,从一开始,他询问任何有关军情的事情,这个副统帅就各种推脱不管,到后来甚至直接告病不管。要不是强行让他去执行一点任务,整场战役估计这个人都不会有任何在历史上出场的机会。
“如此看来,德拉米亚阁下,最近应该对于这里的战局,很是关心咯?”沉默半晌,鲍尔斯还是拐弯抹角地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这句话,说白了,其实就是在问“你这么做,是不是你的上司德拉米亚的授意”。
伊文斯何等的老油条,立刻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仍旧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大人想必误会了什么,卑职最近,是真的身体有恙,只好遵循先知大人的意志,信任大人对于战争全局的指挥。只可惜···”
“不过大人放心,卑职不会让大人一人担此罪责的。”最后,伊文斯脸色转的很严肃,追加了一句。一副忠心辅佐统帅的手下人的样子。不知情的,还真以为鲍尔斯是那个乱指挥的统帅,闯出了大祸,要让手下人顶罪。
恶狠狠地看着那个一脸真诚地伊文斯副统帅,鲍尔斯最后选择了沉默。
不久后,一名副官将新一份战报呈了上来,随后恭敬地退出了帐外。
拿到那份紫金色水晶,大致的扫了两眼,鲍尔斯就兴趣缺缺的将它扔给了一旁的伊文斯,语气满是无奈:“我的副统帅大人,您过目吧。”
伊文斯一边说着“不敢当”之类的客套话,另一边倒是没有任何犹豫地大大咧咧接了过来。而看清了里面记载的信息之后,他一副没有什么值得意外的样子。
“哦?怎么了,莫非连对于李少辉的斩首失败,也在你的意料之中吗?”鲍尔斯继续看着全息地图,思考着任何救出被围部队的方法,随后问道。
“意料之中倒说不上,只不过,以前在看到内线传来的消息那么频繁、准确的时候,就稍微有些不好的预感。当然,这样没有任何依据的感觉,是不能成为军队决策的依据的,所以卑职没有上报。”伊文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鲍尔斯现在已经心力交瘁,看到那副无赖样子,根本就没有任何继续交谈下去的欲望。
“那副统帅大人还真是有我不可比拟的先见之明啊。”鲍尔斯的心早已经不在这里,而是担忧着前线被围困的那70万部队,直接用一句没有任何营养的话回应了伊文斯。
“先见之明谈不上,只是,卑职层曾多次听说,当前人类对于我们安插的内线的清查力度非常大,中国在此方面做的更是非常出色,还成立了专门的联合调查委员会,对于上层的军官、从政人员都有定时检查制度。要说那位朱启捷先生,一直没被查出来,还能送出这么多情报,卑职是有些怀疑的。”伊文斯倒像是没注意到鲍尔斯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似的,还在口若悬河地扯淡,“而且,后面这位李少辉阁下的一系列做法,让卑职一直觉得,他似乎早就注意到了某些东西一样,所作所为似乎是在利用这些‘真实情报’反过来吸引我们进入陷阱一样。用中国古语讲,叫做‘将计就计’。”
“是吗?怎么个‘将计就计’法儿?”听到这里,鲍尔斯倒是有了些兴趣,或者说,这番“对方早就看穿了一切,还把你耍了一通”的说法,让他有些不服气。
“这样吧,卑职随便举两个例子。”
“愿闻其详。”鲍尔斯停下了手中的事,稍微有些认真地看着伊文斯。
“首先,我们最初得知的消息是,‘中国东北战区只有5个主力集团军,如果开战,海军会前来支援,北方战区兵力不足,没有多余兵力增援’对不对?可是战役开始后,我们全线压进,注意力一直盯着LN方向的海岸线,甚至于库页岛方向,可是没有任何消息。随后,我们就得知‘驻扎在首都附近的北方战区88、89集团军奉命驰援东北’。当然,战争开始,全国动员,部队的调度什么的都属于正常。只能说对方临时更改了计划。”
“可是,我们做出了应对,由卑职亲自率队深入敌后,破坏他们的交通线,顺便截杀他们的运输火车。结果呢?我们现在才知道,他们应该是提前了至少一个小时出发,我们碰上的那为数不多的几辆火车,都是空车罢了。卑职当时还奇怪为什么对方这些车辆都往回行驶呢。”
“随后,对方料定我们要‘围点打援’,反其道而行之,利用95集团军牵制住我们,部队快速调度,最后加上北方战区的部队,连他们兵力最薄弱的LN方向都将我们围的水泄不通。我们一开始前进,对方就开始向外线转移,从我们的缝隙之间擦身而过。之后的穿插分割,更是早有预谋。每一步,我们仿佛都被牵着鼻子走,对方每一步的行动,都比我们快半步。这难道不够蹊跷吗?现在来看,那位安军长突然出现重大调度失误,让我们最弱的第五第六军团抓住机会率先从西线突破,恐怕也不是什么偶然吧。”
“我们再考虑小的方面,就拿本次对于李少辉的斩首行动来说。鲁尔森军团长的能力您是知道的,虽然算不上顶尖,不过也是非常优秀的战士,作为军团指挥官的经验也非常丰富。可是,每一步他带着部队去追李少辉的踪迹的时候,一直落后那么几个小时的距离,几天内扑空不知道多少次,这难道没有什么问题在里面吗?而且,卑职刚刚仔细研究了李少辉阁下带着部队的转移轨迹以及下达命令的时机,发现对方每次转移,都是走在半路上,遇到需要选择岔路或者快到的时候,才通知部队本次转移的目的地,就好像在防着什么人一样,恐怕这位朱先生的身份,早就被李少辉阁下看破了吧。最后,和鲁尔森军团长的交手,也是将援军的到来时机掐的刚好,从头到尾一直都井井有条,没有任何被包围的紧张感,恐怕也不是偶然吧。”
听到伊文斯说到这里,鲍尔斯终于有点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失败的这么快,看来他对于李少辉这个人的评价,还是太低估了。
不过,他还是有些不甘心地问道:“这难道就不可能是那个该死的弃种,其实是双面间谍,实际上欺骗了我们,在传递假情报吗?”
伊文斯只是无所谓的笑了笑:“统帅大人,您自己看看,这位尽职尽责的朱先生,给我们传递的情报,哪一条是假的?重点不在于真假,而是‘时机’!他的每一条情报,都是错过了最好的时机之后,才交给我们的。导致我们,永远都比对方慢一步。这恐怕不是他的问题了吧,而是被看穿身份之后,李少辉阁下和我们玩的一个时间差的小游戏罢了。”
“而且,虽然他是自愿加入我们的,但是我们还是进行了精神控制。而正是因为他的自愿,我们的控制会比强行洗脑更加稳固,而且难以被检测出来。从李少辉阁下一直没动手来看,他应该也并不确定实际上到底是谁才是间谍,而是一直在缩小范围的同时,打时间差而已。要是真的确定了人选,最佳的方案,恐怕是叫来他们的联调委,直接处理掉,或者就此真的给我们传递假情报,来的更加轻松吧。”
听完这一席话,鲍尔斯彻底陷入了沉默,他现在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和李少辉差的很远。对方通过各种小小的迹象,猜出了自己身边有间谍。可是,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大规模的清查,搞的军心不稳。而是默不作声,一直通过各种迹象,排除缩小间谍可能人群的范围,并且一直在利用这一点打时间差。这其中,几十万军队的调动,每一步都精确无误,猜中了自己这边可能采取的所有行动,一边想猫调戏老鼠一样牵着自己的鼻子走,另一方面还指挥着几十万大军的精确运动。别的不说,光那一手部队从己方部队的缝隙中悄无声息的插到外线,他自认为就做不到。而一个司令部的各种转移,还让牵制了己方指挥部的大量精力,让本就慢一步的节奏,收到更大的影响。
这一战,他败的不冤!对方的谋略、胆识还有能力都远超自己。输给强者,没有什么好丢人的!这是根达亚人对于强者的尊敬。
“那我们现在···”话虽如此,要鲍尔斯就这样承认自己的失败,放着几十万部队被吃掉,他还是有些不甘心的。
“没办法。”伊文斯毫不留情地浇灭了他的最后一丝希望,“现在其他战场也处于鏖战,两天前,中美两国对于我们在中非、澳洲、南美的17个战兽生产基地以及装备生产基地发动了例行战略核打击,现在我们连两个军团的战兽都凑不出来,拿什么去救援被围困的部队?统帅部的这一个军团吗?”
鲍尔斯明白,他说的是事实,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们已经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而且统帅大人,卑职现在必须提醒您,以中国军队的战斗力,这场战役最后的收尾应该要不了几天。到时候,我们北亚远征军基本上已经名存实亡,只剩统帅部的部队,还有在西伯利亚和俄军交战的部队。您认为人类方面对于远东乃至阿拉斯加、北太平洋的控制权会没有想法吗?我们要是不尽快收缩部队,择地防守,恐怕中美这两个抵抗中心就又有机会连成一片了。”
鲍尔斯听到这里,终于开始意识到这场看起来对根达亚人军队没有什么太大影响的失败,对于整个战局,会造成多么恶劣的影响。想到先知大人的责罚,他的冷汗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外冒了。
“那你的意思是···撤出北亚?防守阿拉斯加和北太平洋?”他尽力收敛起自己的情绪,放低姿态问道。
“这个嘛···就不是卑职能够说的算的了。这就要看统帅大人您,和先知大人商量后的结果了。卑职不敢过问。”
看到伊文斯那一副欠揍的样子,鲍尔斯是真的想拔出祖传的宝剑天诛了他。不过,想了想,他还是没有什么可以反驳的话。
是啊,这场战役的一切决定,都是自己做的,责任的大头再怎么说,也算不到伊文斯身上。而且,为了内部派系的平衡,先知大人最后,恐怕也只有选择处罚自己,来安抚其他派系的人,以此维护整体的团结。
而且说实话,伊文斯从头到尾不过问任何情况,让鲍尔斯一个人做军队统帅,这种指挥千军万马的感觉,他要是说不喜欢、不过瘾那全是TM骗人的。
良久,鲍尔斯还是下定了决心,召来副官,尽量保持着自己的精气神,淡淡的下令:“命令与俄军交战的部队,自今天起,择机后撤,向统帅部所在集结。同时,命令在中国东北的所有部队,自己想办法突围吧,统帅部会在这里等待至少一周。”
“统帅大人,还有吗?”看着那仿佛苍老了十岁的鲍尔斯,副官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有了···你一会儿帮我准备和先知大人的通话,我有要事和先知大人商议。”
“遵命。”
看到副官消失在帐外,鲍尔斯看着全息地图上的双方形势,最后还是默然地走回了自己的主座,陷入了沉思。
而伊文斯则仿佛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没有看见一样,因为他的注意力,此刻已经被另一件事,或者说一个人所吸引。
“‘恶魔’是吗?”伊文斯看着眼前,前任北亚远征军统帅海洛斯收集整理的情报、鲁尔森生前留下的影像资料,还有不久前和那个战士交手的回忆,露出了些许意味不明的笑容。
他将这些资料,还有自己对于恶魔的分析、看法都整合到一起,随后发送上交到根达亚人的中央网络,具体如何交由某些大人物去考虑。而自己却只是注视着她为数不多的那几段战斗影像,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真是期待呀,恶魔小姐···不知道下一次,你能有多强呢?”
伊文斯眼睛出神,自顾自地喃喃道。
PS:今天状态不错,重要时刻整个人陷入混乱,真的是没谁了···话说,这本书,你们想看什么线啊?嫁人?百合?单身?当然提前说好,本书最后应该无论如何都会是一堆杯具,所谓的“线路”只是说主角的感情大概走向,不是最后的结局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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