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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块拼图

最后一块拼图

经过两个礼拜的时间,澄许都会趁放学空闲的时间抓我去游乐中心还有书局游荡,只是有时候也会寻找其他同学一起前去,甚至找好几名同学一起去游乐中心,每当这些同学的登场,我往往都会自动变成边缘人的静静等待时间流逝,结果这个举动都会惹来澄许的不高兴,她还会刻意将我拉到人群的目光底下来玩乐。

对于我这种边缘人,这样的行为简直是快要了我的性命。

只是……我没有埋怨那家伙,相反的,必须要向她道谢才对。

当然,指的自然不是产生了和其他同学互动的机会,是另外一方面的道谢。

「唉。」

将写到一半的内容给撕掉并揉成一团丢到自己书包内,边看着手中的小说,边看着左手边「写了许多页的笔记本」。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买了笔记本并趁着上课时段描写脑中架构的故事,其中的难度很容易将我脑海所有想到的构思全给挤成一团,即便顺利想到一个环节也会因为后续无法接应而被迫放弃,光是我书包里面的纸团恐怕就有十几张,简直是折磨自己的苦差事。

「或许另外一个方向来描述这个故事会更好。」

——明明很痛苦,我却沉浸在这样的世界里。

比起功课成绩不好、体能不行的挫败,书写带来的挫折却给了我「快乐感」——是那家伙带领我踏入这片领域。

虽然很不愿意开口,但我很感谢她。

「哈哈,对啊,最新的那部电影听说非常有趣,真可惜我都没去看呢。」

「没关系哦,我们两人也都没有看,不然我们一起去看吧?」

「对啊,澄许和我们去看吧?反正就我们两个人也很无聊。」

身后的澄许正和「那两名快乐小伙伴们」聊天,勾起的笑容比起平时都还要耀眼,绽放的光芒就如同黑暗内的灯泡,闪烁出打从心底的高兴。

因为能和那两人「发自内心」的对话就象征澄许的梦想完成了,澄许那张高中抱持的最后一块拼图拼上了,那幅能够和未来的自己还有别人骄傲的拼图梦想,终于顺利的成功。

这样确实很棒,彼此都有着快乐的结局,没有人因为现实而遭遇不幸。

就像是「顺利的美好幻想啊」。

啪。

白皙的指尖带着某种重量打在我的肩膀上,顺着指尖往主人看去——是澄许。

原本应该正在和那两人聊天的澄许却突然跑到我这边。

「怎么了?」

「只是觉得有件事情必须要和你说而已。」

「妳可以在这边说。」

「不行,我们要单独讲。」

「快上课了。」

「必须要立刻讲。」

「立刻?」

对方脱口的言语低沉而沙哑,和平时示截然不同的语气,与其说是和我对话更像是一种对我发出命令,一连串的话语和那副爽朗的笑容完全无法搭配上。

这股压迫令我下意识地走在澄许的背后,快步的离开教室,穿越过走廊,上楼走到最高顶楼并且刻意走往平时根本不可能会有人的漆黑角落。

这段路程我完全看不到对方的脸庞,稀奇性的沉默更是令我感到惊讶与古怪,一路走到连一只昆虫都不会有的昏暗角落,她才停下脚步并转过身看向我。

脸色暴露出我从没有看过的复杂笑容,双手摆在背后,上半身微微弯曲,以下方往上看的姿势看着我。

「吶,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劈头的第一句话就令我感到一阵茫然。

不管是行为举止还有口吻都令我感到无法理解,只是……对方的情绪绽放清晰的「悲伤」。

是我从认识她开始,第一次看见她「真正打从心底难过」的模样。

「我做了什么?」

「从上一个礼拜开始,那两名同学突然主动我和说话,而且还一直希望单独和我出去玩……这些其实是你在背后暗中帮忙的吧?」

「他们愿意和你玩乐了吗?这样很好啊,妳的梦想实现,恭喜妳。」

淡淡诉说着这句话,得来的却不是「爽朗而开心的笑容」,而是对方脸庞上的悲痛表情还有无法抑制的颤抖。

那双平时给人耀眼光芒的双眼,落下了悲伤的泪珠——澄许哭了。

平时给人如同早晨阳光那样耀眼的脸庞,落下难过的泪水。

为什么,她要哭?

「说谎呢,星,虽然你是观察大师,但不会观察自己啊,自己说谎的时候都没有发现呢,这些台词你该不会打算在毕业典礼和我说吧?」

澄许伸手将眼角滑出的泪水粗鲁挤掉,却没有因此停止和我的「对峙」,红肿的双眼坚定直视在我身上。

「确实是准备了很久。」

「吶,到现在你还是不愿意承认吗?就是你在背后『帮助』我的。」

帮助两个字诉说的非常沉重,与其说是对我行为的感谢,更像是一种谴责。

「我并没有帮助妳。」

「从上个礼拜开始她们两人突然互相争吵,私底下不断找我想要诉苦,就算我想要让两人和好,她们也还是会一直吵架,表面上彼此虽然看起来没事,但是私底下她们甚至已经气得要殴打对方……确实,她们把我当朋友了,但那是因为她们失去了彼此的友情啊!这样得到的友情才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不是我做的。」

「她们原本是最好的朋友,正因为这样我才有股动力希望大家都和她们一样,正是她们的感情才促使我的梦想,可是现在……什么都失去了,面对他们的笑容,看起来什么都有了实际上却什么都没有!我,我到底要怎么面对她们?」

「不是我做的。」

不知道自己到底能怎么安慰对方,可是……就连接近的步伐我都不敢踏出,只能站在原地的看着对方。

就像一头恶鬼一样站在世界的另外一端,就这么「观察」澄许。

「吶,我只想知道她们两人会这样子,是不是你的缘故?」

——不能说。

千万不可以轻易松动我的嘴唇,不可以将脑海任何思想都给松懈出来,不能将任何迅速再轻易地透露出来,只需要说「不是我做的」就好。

对,不是我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全部都不是我。

这样就好了啊!对吧?美好结局顺利产生了,这可是最棒的结局哦?那么这样就够了。

没错,所以别再问我任何事情,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澄许到底在说什么,我什么答案都没有,澄许想要的答案全部都没有,我都不知道的。

——如果回答的话,会崩坏的,这份最好结局会坏掉的。

好不容易对着我再次绽放的笑容,顺利实现了澄许的梦想,这就是我的目标。

我不要让一切都消失,不可以失去,我想要全部都守护下来!

「到底是不是你在背后煽动她们的争吵!」

啪搭。

强力声响贯穿我的双耳,身躯惊吓的倒在地上,双手想要努力抓住墙面却发现自己正在颤抖而无力,只能瘫软的坐在地上。

不要,不要啊……不要说,住手,星,闭上你那该死的嘴巴,不是你的错,不是啊,不要让这一切好不容易的美好给毁掉啊!

「——是我做的。」

为什么啊!

星,为什么要开口!

「……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们是妳最后一块拼图,我想帮妳完成。」

锵,锵锵……

脑海不断响起碎裂的尖锐声响,「努力保护的一切」正化成玻璃碎片的,刺在我的内心还有脑袋。

全部,都被我自己给背叛了。

「帮?为什么要这样的手段,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这种手段?」

不要再说了,我的嘴巴,求求你不要再开口了。

不要再敲碎好不容易创造的一切,住口啊,拜托不要再说了。

「人性的黑暗就是这样……想要掌控本来就是要追着弱点和把柄前进,只要往这方向走,任何人都可以摆布……不是吗?她们和妳的友情急速成长了。」

「可是建立这种友情的原因我根本一点都不期望!」

再度对着我发出响亮咆啸,让我连一句话都不敢再开口,只能伴随脑海「碎裂声响」,无力又无助地看着地面。

「吶,你知道为什么我会猜是你吗?因为你很会观察,我猜班上不少同学的问题还有弱点都收藏在你的眼里,可是我愿意相信星不是这样恶劣的人,不是那种擅自攻击别人的好人,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明明那么纯真又可爱……但是你承认了!这一切,你承认是你做的!」

踏。

「澄许——」

看着对方身躯就这么转过身的离开,惊吓的叫喊对方名子,同时伸手要去抓住对方手臂。

「啊……」

仅仅触摸到对方白皙肌肤,轻轻滑过指尖。

——就这么从在我的眼帘消失了。

「不要,不要这样,我不想这样,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自己的哀号……直到毕业之后都没再和她说上一句话。

连那副着迷而耀眼的笑容,都不再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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