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绿柚,紧紧跟在我旁边。」
「蓝,蓝葵,身边还是有很多人再看。」
「不要紧,天黑,需要贴再一起才不会走丢。」
「可,可是我们是在魔法国里面,算是熟悉的地方吧?」
尽管绿柚不断的进行吐槽,身旁的蓝葵却像是一名变态的大叔,趁着在一群魔法师整齐的前进时,刻意在人与人之间的狭小空间内抱住绿柚来行走,走路的过程中更是趁着漆黑的视线不断抚摸着绿柚的全身上下。
「嘿嘿。」
「蓝葵,妳是不是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了!」
「到了。」
无视绿柚的挣扎,直到接近任务的主要目标,也就是走到孤儿院的街道转角处,蓝葵才收敏起动作和其他人一样的将目光移到孤儿院上。
「没有队长或是职员上分配,这么乱来的任务还是赶紧结束。」
其中一名观看到目标的魔法师轻声说道,接着为了争取足够的站立空间,左右观看街道上确认没有人影之后,直接踏到夜黑的街道上从双手凝聚出火球。
「去吧。」
手中持续燃烧烈焰的火球直接射往几公尺远的孤儿院。
嘶!
「咦?」
还没有碰到孤儿院的时候,那团火球被尖锐的「冰柱」给击落,而骤然出现的冰柱也因为高温而融化于空气之间。
刷。
不等那名直接踏在街道上的魔法师发出惊呼,另外一道冰柱撕破空气发出尖锐声响,如同穿过纸张那样轻易的刺穿这名魔法师胸口。
「为,为什么?」
啪。
穿透的胸口喷洒出瀑布似的血柱,整个身躯连同穿着的暗红色战袍倒在血泊之中——些微轻松的氛围一瞬间产生变化。
所有人才回过神并且深深理解这一次的任务是具有威胁性命,真正的魔法厮杀。
「在上面!」
顺着冰柱的方向,抬起头就看到好几栋建筑的上方站着好几名穿着淡蓝色、纯白色交错战袍、胸口印有水滴形状的冰属性魔法师们。
「隔壁街角也有人。」
「对面也有。」
「我们后方也有人!」
随着队伍内的魔法师不断带有惊呼的情报,所有人才察觉到不知不觉之中自己的队伍被彻底包围。
「根本没说会发生这种事情,而且还没有领导,可恶!散开,全部散开进行攻击,别忘记我们可是上级魔法师,拚死也要完成任务!」
其中一名魔法师看着这幅景象立刻发出咆啸,并且毫不犹豫的就往外头跑去。
不,在那惊慌而扭曲的表情上浮现的并不是勇气,而是由恐惧推出去的挣扎。
那名魔法师的想法刻印似的写在了脸上——与其在这边被包围等死不如杀出一条路。
「啊啊啊啊啊啊!」
「杀啊啊啊!」
「魔法战神与我们同在!」
内心恐惧与生命本能的燃烧,纷纷开口的同时迈开脚步。
被杀或是杀死,就只有这两种选择。
刷刷刷刷刷刷刷刷刷。
以周围不同角度迅速降下大量的冰柱雨,没有进行目标的锁定却拥有大范围的效果,将这片冰柱全灌在那些魔法师的头上。
啪。
一声清脆声响从一名火家族魔法师的头骨响起。
啪,啪啪啪。
心脏、大腿、肩膀、喉咙,在这条原本死寂的街道上如同音乐不断响起清脆而简短的声音。
「别以为只有你们能够攻击啦!」
从大片冰柱幸运没有被击中或是躲避了致命伤的火魔法师同样不甘示弱,在一波攻势结束后立刻凝聚火魔法。
轰,轰轰。
好几颗火球以几名魔法师手中、魔杖之中迅速燃起,扑向那个隐藏于漆黑角落与屋顶上的冰属性魔法师们。
「啊啊啊。」
「啊啊啊啊!」
当那几名魔法师被火球给燃烧的画面出现,站在街道上的火家族魔法师们立刻发出胜利般的笑声与嘶吼。
「看吧,愚蠢的死冰块们,这就是敢激怒我们的下场啦!」
「敢胆伤了我们火家族魔法师,就算跪下来别以为我们会这样原谅你们。」
「全部人都给我受死吧!」
「杀啊啊啊啊!」
伴随几名火属性魔法师的吼叫,残存的几名火属性魔法师立刻燃起信心,在脸上浮现杀戮的雀跃表情,纷纷再度燃起火属性魔法。
另外一方冰属性魔法师没有因此溃败,而是同样的进行凝聚魔法,准备进营第二波的冰属性魔法的攻势。
「小绿柚,没事吧?」
「没,没事,谢谢妳蓝葵。」
看着双方已经不可能停下的战况,蓝葵刻意待在绿柚的身旁,不断用最基本的火球魔法将袭来的冰柱给融化,同时趁着空隙凝聚火球打进那几名攻击的冰属性魔法师身上。
相较于处在这种状况仍然能够冷静应对的蓝葵,绿柚感受到的是精神上的混乱与无助。
双手双脚无法抑制的轻微颤抖,尽管早就做好随时进入战场的心理准备,四肢却还是不争气的产生害怕,看着黑夜之中不断响起冰柱往下降落的高音声音以及刺进人体清脆声音,又或是用火球燃烧敌人身躯的声响,这些不断透过耳朵传来的刺激都令绿柚进一步受到无力感的侵蚀。
「小绿柚,现在状况大家很可能早忘记任务,全都为了性命而只记得要杀死眼前的敌人,我必须对抗袭击过来的魔法师们,因此要拜托妳执行任务了。」
「我,我吗?」
嘶……
再度将几块袭击过来的冰柱用火属性魔法里面的「火焰墙壁」给阻挡掉,蓝葵眼角看着身旁的绿柚,伸出右手与绿柚空闲左手的指尖紧紧握住。
「咦?」
「小绿柚不要担心,妳一定能够办到,我相信妳,也相信妳每一日辛苦锻炼的成果。」
「蓝葵……」
「我们一定能够平安的回去。」
说着,从蓝葵紧绷的脸庞底下挤出了笑容。
「啊,谢谢妳蓝葵。」
为了响应蓝葵的动作般,绿柚同样施力的紧握住蓝葵指尖,经过几秒之后主动放开,深深吸入一口气之后举起左手与右手持握的法杖。
「我们一定能够平安回去!」
抱持如此的信念,那双原本存在不安的双眼终于变成平时充满坚定的目光。
嘶,嘶,嘶嘶嘶嘶。
在这片火属性魔法分子不断被剥夺给那些火属性魔法师们进行攻击的状况下,绿柚清晰感受到能够操控的分子十分稀少。
刷,嘶。
尽管用尽最大力气的从孤儿院的各个容易燃烧的位置燃起细弱火球,那些冰属性的魔法师们仍然精准地抓住时机凝聚冰柱将火球给灭掉。
果然不行吗?
当这个想法快速窜进绿柚的脑海,身躯再度被一股无力给侵占,主要用来操控魔法的指尖又再次颤抖。
不对!
回想着过去与蓝葵的记忆以及决心,绿柚不再仅用单手握住法杖,而是双手全给集中在这根辅助的法杖上。
「要更强,更多,快分给我更多的火属性魔法分子啊!」
刻意加强立到每一根指尖上,让那股颤抖化成力量。
「更多,更强,更多的魔法分子,全部都给我交出来!」
指甲开始泛起血丝,额头冒起青筋,用力的紧咬住牙齿。
「呜啊!」
一名火属性魔法师被冰柱刺穿的倒在孤儿院正门口,手上才刚快要凝聚的火魔法当下崩解溃散——这瞬间被绿柚给发现。
「不会再给你们这些笨蛋们乱用魔法分子,我们可是上级魔法师,一定要优先执行任务才行,我要把你们凝聚的魔法分子全给拿来使用!」
互相争夺,这是当相同属性魔法师们凝聚魔法时常发生的事情,也是一种另类的精神上的战斗。
因为想要顺利凝聚魔法就需要足够的魔法分子,在一个有限空间底下凝聚出魔法,比拚的就变成了凝聚魔法时的「精神」,只要谁的精神更强谁就能够夺得更多魔法分子藉此顺利凝聚魔法。
「给我全部变成火球让我使用啊啊啊啊啊啊啊!」
看着那一团崩散而化成无数火属性魔法分子,绿柚立刻依靠自身的精神感应并凝聚那些魔法分子,与那些同样打算使用但确实用来攻击的魔法师们进行强力的争夺。
「小绿柚,你一定能够成功,因为妳是那样的坚强。」
「成功,我一定会成功!」
双手紧握住法杖用力的挥下,双眼死命盯在那团努力凝聚魔法的位置,全身精神几乎给消耗殆尽的也要将其顺利凝聚。
啪嘶。
在绿柚的控制下,一团又一团的火球如同生生不息的泉水不断冒出,并且彼此燃烧的迅速燃起一条线。
轰!
以这条线为开头迅速往上、往外扩散,短短半秒就让半间孤儿院全被火焰给吞噬,变成让冰柱都无法阻止的程度。
「嘿嘿,蓝葵我成功了。」
看着自己的成果,双手保持着凝聚魔法的状态,双脚却因为无力而往后跌落。
啪。
蓝葵用空闲的左手轻轻抱住绿柚,让对方能够保持姿势的让火属性魔法能够运作。
「小绿柚不愧是我的小绿柚,我就知道你能够成功。」
燃起的大火一下子就将老旧孤儿院权给吞噬,火焰燃起的耀眼光芒将躲藏与各个暗处的冰属性魔法师全给照亮,整栋木屋就像是一整片助燃的木材,不管多大的冰柱都无法扑灭并且开始延伸往隔壁的木屋持续燃烧。
飘起大量的黑烟开始引起周围原本还在熟睡平民的恐慌,纷纷跑出房屋外的观看这副景象。
「不行了,超越我们能够做的范围,撤退,快撤退禀告。」
随着一名站在屋顶的魔法师大声叫喊,数量上仅剩五名的冰属性魔法师狠狠瞪着人数上同样仅剩五名的火属性魔法师们身上,无奈转过身的依靠彼此队员站立时凝聚的每一根「冰」来当作脚踏垫进行高空上的移动。
「完成了,我们完成了任务!」
「绿柚,是绿柚办到的,不愧是赌场上的霸主!」
「这样就可以顺利交差了。」
随着其余三名魔法师的欢呼,绿柚与蓝葵彼此对看的露出苦笑。
只是目光移到身旁「遍地的尸体」时,绿柚那副笑容立刻被一股难以忍受的惊恐与作呕给侵蚀。
被火焰燃烧成黑炭、面目惊悚的焦尸,被冰柱打成蜂窝,身躯连一处都没有完整的尸块,破烂的淡蓝色、暗红色布料像是破碎的纸张那样散在街道,一大片持续流出的鲜血不断往外扩散,沾染在每一个人的脚上。
平民会感到害怕与惊慌,其中一大部分正是这些画面引来的结果。
造成这样的后果,真的算是完成任务吗?
「蓝,蓝葵,我们赶快回去吧。」
看着这片景色,想着自己刚才施展魔法时竟然连别人死之前的魔法分子也要抢夺的「不可思议」想法,绿柚只感到一阵作呕。
原以为完成任务的那一瞬间会是无上的荣誉以及感到满足的自信,然而现在却完全没有这样的想法,取而代之的就只有侵蚀脑袋的这股恶心感触以及「变成杀人犯」的异样想法。
原本只在一开始才出现的「害怕」,却在完成任务的那一瞬间再度吞噬绿柚的思考。
「已经完成任务,我们回去吧,小绿柚。」
目光看着那副已经完全燃烧、唯一出入的门口被大火吞噬的画面,明白里面的人是不可能逃出来之后,蓝葵挤出痛苦却又高兴的复杂笑容。
无法想太多,严格说起来是禁止自己想太多,蓝葵正强迫着自己思考明天起床和绿又吃早餐的美好时光。
因为蓝葵很清楚所谓的任务根本不存在「善与恶」,只有「执行」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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