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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家,晚饭,插曲

第六章:家,晚饭,插曲

深深嵌入墙中的海馨的右手,其手背处白色的光刃在墙上切出了一道平整的切口,位在海馨用拳头击出的壁洞上部。深深地刺在里面。

“这是…剑,货真价实的——光剑。”

“那个……博士,这……”

不会错的,从外形上,从感觉上,和刚刚在那个数码空间中,自己所使用的武器一模一样。

无法思考,一有什么念头马上就消失了,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阻止着自己进行思考。

海馨只能呆滞的看着自己的右手,那把本来应该不存在的剑。

本来不应该存在的……无论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的。

“博……博士,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

“冷静点我的孩子,你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

普莉姆显然也是刚刚从错愕中缓过神来,她环住了海馨的肩膀,试图安慰着她。

“……没有,机体运行正常,但是……无法解析,这把光剑的来历。”

“不要去管什么光剑了,先把手**吧,有什么问题,我都会帮你解决。”

普莉姆爬到了海馨的身边,把她的右手从墙中拔了出来,墙壁上留下了一个直径约十公分的凹陷,以及在那偏上部分一道深深的切口。

试着把手放在那光刃的上方,能够感受到明显的灼热感,显然,那是高能激光。

“海馨,暂且先别把手放下来,我担心会点燃什么东西。你能不能把它收起来?这是从你手上出现的光剑,你试试看能不能把它收起来。”

“呃……我试试看……”

海馨将右手举到了半空中,试着对自己的右手下达指令。

不过,那光剑丝毫不买账的样子,还是那样高高立着。

“收不起来……我没有办法命令它。”

“优尔和菲莉亚都回去了……海馨,你以前有见过这把光剑吗?”

“……”

要说见过,确实见过了。就在十几分钟前,在那个数码空间里,她还借着这把光剑的力量战斗着。

但是,那种非逻辑的事情,怎么可能?

“有一点……印象。”

刚刚在那个空间中,光剑是自行消失的。

那是在能量耗尽的情况下,无力维持而消失的。但是,在那个地方耗尽了能量,和这里完全搭不上关系。现在体内的电能还是满的。

‘Weapon·Blade——’

刚刚在数码空间中,海馨曾经按照自己的意志呼出了光剑。

虽然只是存在了一小点时间便消失,但是至少,它是被海馨呼叫出来的。

其指令名为‘Weapon·Blade’。

“System Command【系统指令】 ,Weapon·Blade,Reset【复位】!”

光剑终于是些许的有了点反应,变得不稳定起来,不再能保持原来稳定的剑刃形状。

但是,它似乎还是不愿消失。即使它的尖端已经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剑身也变得忽明忽暗,但是,它还是一直维持在海馨的手上。

“System Order,Weapon·Blade,Shut down!”

又一个命令。比刚刚更加强效的命令。

这一次,光剑终于无法再抵抗,崩解为碎片消失在空中。

“……收回了,博士,请帮我检查一下……我想知道为什么,会在我身上出现……System Command·Restart。”

海馨倒在了枕头上,把右手放了下来。伸到普莉姆的面前。

她不知道的是,比谁都更清楚真相的人,此时就在自己的身边。

但是,她并不敢说出,那个真相,在这个孩子面前,她不愿意说出那件事。

“我会找到答案的。”

普莉姆轻声说着,抚摸着海馨的头发。

虽然知道这是个谎言,但是,现在隐藏下来,更好一些。

“我也有句话,想要对海馨说——”

稍稍停顿了一下,她想尽可能的避免任何痕迹。

“我并不一定能把这光剑从你身上卸载,如果我做不到的话,这把剑,当你自己挥动它的时候。我不希望它变成伤人的凶器,永远不要把它用在错误的路上。”

制造海馨最初的本心,并不是为了那种东西。

但是,又不能对她说实话。在看了那些东西之后,事情变得复杂无比。

海馨一直都默不作声,她只是一直盯着普莉姆的眼睛。

不敢正对那视线,现在的自己如同一个罪人,似乎只要对上了海馨的视线,藏在心里的那个秘密就都会被搜出来。

“是,博士,我不会忘的。”

说着,海馨便把自己的右手伸到了普莉姆面前,有意的把小指伸出来。

“拉钩……吗?”

少女稍稍点了点头。

“Creator权限确认,设定为I级优先程式。系统设置变更完成,保存完成。”

在谎言撒下的时候,便已无法回头。

无法回头的话,就想办法,前进,回到原点吧。

世界永远都是这么混乱,令人捉摸不透。

少女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有意无意的进入了,一个暗流涌动的地域。

“博士~~~~晚饭,要凉了呀。”

紧紧关闭的房门,外面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不算是从未听过,但是,并不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好——等会我就来,辛苦了。”

“咱做了好吃的土笋冻还有狮子头哟,荤菜凉了重热可就不好吃啦。”

一个听上去元气满满的声音。催促着普莉姆,同时连带着也催促着海馨。

“啊,知道啦。”

“博士,谁的声音?”

听上去和普莉姆的关系很好的样子,真是令人感兴趣。

“来,海馨,和我一起去见见你的妹妹。”

“是——诶等等,妹妹?”

“是哦,云系二号机,编号PHR0172,你的妹妹云海岚,也是我的第二个作品!”

“诶——诶诶诶诶?!”

普莉姆一个翻身便从床上跳下去,拉住了海馨的手,几乎是把海馨强拉下了床。

“享受美食的机会可是很少有的,晚一秒都不行啊!”

自己居然沦落到有一天需要用这样的借口来逃避,真是从心底里的烂透了。

人类这种生物,总是在犯下了最严重的错误之后,才知道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

“嗨嗨~~~晚饭的时间到了哟,好好见识下海岚的手艺吧~~~~嘻嘻~~”

经过了普莉姆,优尔还有菲莉亚等人的清理,原本被纸箱堆满的客厅现在已经干净,宽敞了许多。

当然,在此之前海馨就没有到过这里,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那么新鲜。

摆放在墙边的电视柜上叠放着许多的录像带还有光盘。在以前普莉姆就喜欢收集这些东西,到现在依然保留着这个习惯。

只是,那些光盘里面多了许多的,名为Galgame的游戏盘。

方桌上已经摆好了晚饭,三副碗筷也分别放在三张椅子前,朴素但是不失讲究。

海馨被一位少女推着,推到了最靠客厅中间的那张椅子上,显然那椅子好像比其他的要高出一点点。

“今天姐姐是客人,理所当然的要坐在高椅子上啦~~~”

那位少女则是在海馨的左边也坐了下来,在杯子里斟满了牛奶。

‘妹妹……吗?’

海馨无言的看着面前的桌子,桌上的菜被红色的桌盖盖住,虽然看不见里面的情景,但是那浓郁的香味早就透过盖子飘满了整个客厅。

‘好怀念的味道……’

从心底流出了温暖的感觉,怎么说呢,那就是家的感觉吧?

在这里,安全,可靠,温暖,隔绝外界,难以言说的自由。

海馨转而望向了自己身边,那个从未谋面,刚刚才被提起而知晓的,自己的妹妹。

妹妹……哪。

银蓝色的偏短发,用缎带束成了简洁明快的马尾辫,斜斜的刘海半遮着前额,脸上永远明媚的笑容,她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呢?如此开心。相比起来,自己好像没有表情。

别人看了会反感吧,应该没有人会喜欢一个一天到晚面瘫一般的人。

“怎么了姐姐?不想吃饭吗?还是说心里有事?”

“——没什么,机体的老毛病而已。”

对外面的反应还真是敏感啊……这孩子。

要说的话,刚刚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心里不可能没东西吧。

少女身着一件白色的学校夏季制服,红色的领带看上去有点长,略微遮住了她左胸的铭牌。但是还是可以看得见上面的字——云 海岚。

短袖短裙的搭配,好像最近的制服都没有这种样式了。意外的简洁的衣服,更加凸显出她明朗的性格。

“岚……暴风雨,在那之后的快晴,是这样吗?”

用只有自己才听得见的微小声音低语着,明明是家人,却这么陌生,真的正常吗?

“奇怪了,博士怎么还没来啊?上个厕所没这么慢吧……”

“哈?刚刚谁在我背后说我来着?”

海岚的眼睛突然被一双沾满水的手给蒙上,一瞬间她差点吓得从椅子上摔下来。

“啊啊啊博士,不要开这种玩笑啦!一点也不好玩。”

“很好玩呀,这可是套路来的。海馨,大致认识了吧,你们两个。”

“嗨!认识了认识了。嗷……”

“没有轮到你回答——”

普莉姆毫不留情的给了海岚的右脸一记弹指。

“……名字我记住了,海岚的身份是……妹妹,是家人……”

“我制作海岚一年不到呢,这是你走后的事情,而且海岚的机体型号和你完全不一样,不熟悉也很正常。”

“哎,但我很熟悉姐姐啊!”

“那是你的事!”

有趣……的孩子。

和自己完全不一样,光是看着她就会觉得心情都好起来了。真是神奇。

这是羁绊的魔法吗?好像以前听人讲起过。人与人之间存在的羁绊。

“啊,准备开饭啦,菜要凉了。”

海岚掀开了笼盖在菜上的桌盖,但是,有趣的是,里面还是盖着三个小盖子。

“一层盖一层,这不是套娃吗?”

“虽然刚刚说过一次,还请好好欣赏海岚的手艺了呢~~~~”

三个大小不一的盘子,其中各个菜也是不同的风格。

放在最大的碗里的,是那被称之为‘土笋冻’的小吃。

发源于海边之地的带有海洋的味道的小吃,在这个岛城——海煦市,每一个饭馆,菜单上都必有它的名字。

土笋被适当地盘开,躺在碗底,没有一条是叠放的,尽管看上去在顶层有着一层油膜,但是实际上,在它下面的,是早已凝固了的胶体。

“咱可是费了好大力气弄这个的呢,要弄干净它们肚子里的泥浆,还要把它弄到刚好的味道可难啦。这些家伙就算在锅里都那么不听话。”

名为‘土笋’,但是,它和竹笋可没有一星半点儿的血缘,它是在海边生活的一种星虫动物。是一种肉类。

由于所有的土笋全都被沉在底下,海岚只得用勺子一点一点的把它们割成小块,为了保证它的风味不减,在入口之前都应该保证土笋虫体的完整。

“来,博士,姐姐。”

即使是用勺子,但海岚割出来的土笋冻却如同用刀切开的一般平整,切口恰到好处的和土笋虫体隔了一点点的距离,丝毫没有碰到。两碗土笋被端到普莉姆和海馨的面前。同时,海岚就如同变魔术似的,不知从何处突然拿出了一个盘子,里面满满的都是各种调味料。

“博士很喜欢酱油和麻油的组合,还有蒜蓉吧,都有好好的准备好呢。”

“呵呵,变魔术的功底越来越好了呢。你从哪里把它们变出来的?”

“嘻嘻,要是说出来的话魔术就不叫魔术啦。”海岚指了指自己,笑道。

海馨默默地动起了筷子,将一点酱油和辣椒舀入碗中,蘸了蘸,便是将一条土笋送入口中。

一瞬间,鲜美的味道溢遍口腔。原本土笋冻就带着甘味,一沾上酱油,更加把土笋的鲜味引了出来,外面的胶体柔软而滑润,就像是果冻的感觉,冰冰凉凉的,入口即化。海馨又把一只蘸上了辣椒,也送进了嘴里。

“美味——无法言说。还是第一次……”

“嘻嘻,姐姐很喜欢吧?海岚的土笋冻,想要的话我随时都可以做哦~~~”

“嘛,毕竟是你的招牌菜呢,啊,真是珍馐美馔哪。一点肥腻的感觉都没有。我超爱这个的。”

“博士也过奖啦~~~”

“我从味道上也大致猜得出剩下两样了呢,红烧狮子头还有,紫菜汤,肯定是!”

“呀,博士好狡猾啊,说出来的话不就没有神秘感了吗?我还想让姐姐大吃一惊的说。”

“不,我已经很惊讶了,可能有点早,但是——谢谢款待。”

“还有呐还有呐,不要拘谨放开了吃就好啦。咱今晚没有煮饭,晚饭就吃菜饱吧。”

“——明白了,那就……开动了!”

这就是家,这就是最简单但是情意满满的宴席。

不需要多么隆重,只是海岚用心做的三样菜,只是博士在身边的陪伴,和妹妹,博士一起共进的晚饭,这样的时光,是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与之媲美的。

‘应该……更多的学会——’

暗暗下定的决心,虽然听上去会比较滑稽。

但是,这种感觉,奇妙无比不是吗?

海岚又揭开了最小的那个盖子,小小的盘子中,最先映入眼中的,就是红绿二色。

伴随着令人食欲大开的肉香,那红色的四个丸子,就是同时有着‘葵花斩肉’‘四喜丸子’‘狮子头’等多个名字的名菜。

“红烧狮子头哟,咱自己最得意的作品之一!还请好好品尝。”

被油炸成金黄色的丸子,看上去第一个印象就是‘脆’,在外边炸出的一小块一小块的红色脆皮,与绿色的西蓝花交相辉映,完美的糅合在一起。

“这可是只有家人才可能享受到的特供版呢!分量可是正常的1.5倍,一般人是尝不到的啦。”

正如海岚所说,那丸子大的简直不像话。几乎填满了一整个碗。估计吃完一个就快饱了吧,刚刚一不小心就吃了好多土笋……

真怀疑自己的消化器能不能撑得住啊。海馨不禁担心起来。身体里电量几乎没有损耗,如果没有转化成能量岂不是浪费了食物吗?

不过,能尝到如此美味,自己也部分地理解了那句‘人死也要做个饱死鬼’——也许吧。

说着,海馨便把筷子伸向了其中的一个丸子。

海岚也同时夹起了一个丸子,正打算送到自己的碗里。

然而,她的筷子突然抖了一下,那肉丸子立刻便脱离了她筷子的束缚,眼看就要落在她的裙子上。

“小心!”

刚刚把丸子送进碗里的海馨几乎是瞬间扔下了自己的筷子,伸手便想抓住那掉落的丸子。

此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肉丸马上就要掉到海岚身上了,海馨的手是不可能抓得住它的。海馨也闭上了眼睛,她不想看见海岚的裙子被沾污的样子。

然而此时,一道白光却突然在海岚的身前闪过。

“!!!”

空气霎时变得安静下来。

完了,没接住。

正在脑子里思考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海岚的声音却突然打断了海馨的思考。

“姐姐!好帅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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