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夫纳先生告诉我，库洛洛·莲·该隐是吸血鬼。
“……怎么可能……那种传说中的恶魔不是早在一千年就已经被全部消灭了吗？”
我讶然。在这个世界，连提及吸血鬼都是一种不被允许的禁忌。
“当着你主人的面直呼‘恶魔’还真是件失礼的事情啊。”法夫纳先生提醒我。“忘掉那些庸人们口中所说的历史吧。13号。的确，这个世界的人确实实歼灭了‘绝大多数’的吸血鬼。但是，吸血鬼本不是你所认识的那种邪恶的东西——记住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听说他们曾经统治这个世界，并且奴役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其他生物。并且禁止魔法的运用，是阻止世界发展的旧世界霸主。”我说。
“的确，我们禁止这个世界使用魔法——但是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库洛洛看着我，那目光中充斥着我不能理解的依恋。
很久以前，血族统治着这个世界，除了血族，其他的种族都被视为仆从阶级。而在这之中，人类的地位却是最高的——每一位血族都有着独一无二的，誓死相忠的血仆。誓死效忠血族的人类也是从那时再也没有能力学习魔法了。
“除了我的那一位血仆——亚当是人类中唯一会使用魔法的血仆。也多亏了他，我才能在最后的歼灭战里面多了一点谈判的机会。”库洛洛继续说。
而在一千年前，发生了整个世界的种族都奋起反抗血族统治的战争。也就是所谓的千禧年圣战。那场战争中，以一个擅长魔法的种族为首，带领整个世界推翻了血族的封建统治，开启了如今流行魔法的“新世界”。而那个种族——便是龙族。
“也就是说……你们两个应该算是世仇了吧？”我看着面前的两人，十分好奇他们可以平下心来坐在一起。
“算是吧——是仇人，也是救命恩人。”法夫纳笑了笑：“当初是我灭掉了库洛洛的家族，但是又同时是我把尚且出于婴儿期的她带到了世界的角落藏了起来——多亏了她的血仆。”
“……为什么？”我问。
法夫纳意味深长地笑着，却没有说话。
“我不想谈这个——”库洛洛摆了摆手，对法夫纳说道：“法夫纳先生，很感谢您能找到我的仆人并带到了我身边。如果您有什么希望，尽管告诉我。”
“库洛洛，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对不起法夫纳先生，我不会加入您的计划——别的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我知道您这一千年以来都是作为救了我的‘背叛者’而辛苦地活着，这份恩情我无以报答。但是，您也应该知道，想要拯救现在的世界已经晚了。13个人类自治区已经集齐并且建立了，前天就已经成功献祭并且召唤了其中一个恶魔来到了这个世界——想要在这个时候去与他们抗衡，已经太晚了。”
“……等等！什么……恶魔是什么？”我忍不住开口问到。
法夫纳看着我，轻笑着问：“13号，你认为魔法是什么？”
“……魔法啊……魔法算是这个世界上最便利的技术吧。通过咒语获得神明的能量，再以适当的方式展现出来——这就是魔法吧。”
“对——但是按照炼金术的说法，等价交换——你觉得光凭咒语就能换来那么巨大的能量吗？”
“……咒语不是普通的语言吧……”我反驳。
“没错——咒语，就是恶魔的语言。魔法师所祈求地力量，就是恶魔身上的力量——而魔法师崇拜的这个新世界的‘神明’——事实上，是另外一个世界的恶魔。”法夫纳大声笑了起来：“我们龙族，不过是恶魔的仆从而已。”
“本来我也该是忠诚地继续为恶魔们效力，将他们一个个从异界召唤到这个新世界来，并且腐化这里——但是我现在后悔了。或者说早咋一千年我就后悔了，所以才会救走尚且手无缚鸡之力的库洛洛。”
我听完这些话感到一脸茫然。完全不敢相信事实的真相。或许是我疯了，又或者是这个嗜酒的巨龙醉时的胡言乱语。但是库洛洛却对我点了点头，告诉我确有其事。
虽然我也被她欺骗了，但此时此刻，身体里留着我的血液的她却显得十分温柔又富有说服力。
我脱力一般倒在了椅子上，开始接受这个世界即将被毁灭的现实。
“但是还有机会——如今只有一位大恶魔来到了这个世界。”法夫纳安慰一般地看着我。
库洛洛却摇了摇头：“没希望了——没人可以打败恶魔。因为魔法的本源就是恶魔。这个世界已经被魔法腐蚀太久了，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他们瘟疫一般的入侵。”
法夫纳此时却拍了拍库洛洛的肩膀：“可是别忘了，你也是恶魔——这个世界曾经的主宰，与另一个世界的恶魔不相上下的存在——血魔。”
“已经够了——我对这个世界并没有任何想要拯救的念头。如今的世界实在让我失望。”库洛洛叹了口气，似乎打算转身离开，结束这次对话：“你可以在我的地堡里面住到任何时候——至于你，得留下来，13号。”
我看着库洛洛曼妙的身影离开，心里面的悸动尚且没有解除。
法夫纳笑着看着我：“看来你们这帮人类还真是无可救药的蠢奴隶。和你们的主人一样容易堕落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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