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的房间里只有一画一花，雅致不够，却又比简陋多了几分气韵。
侯爷白发白眉白须，连肌肤都白如雪，似透明。他是百岁老人的形态，但身上的白绝对不是寿命将尽的苍白。
虽然是年轮的白没错，但更多的是修炼的沉淀。
他看着零叔和方晓曦进来了，就摇着头说：“遇袭之事越来越频繁，真叫人担心。”
零叔和方晓曦都还没坐下，侯爷便诉出担忧，显得十分着急。
零叔先为他倒杯清茶，说：“其实在人间还有很多藏起来的同伴，我们想帮，也是有心无力，不如考虑回妖界吧？”
回妖界？方晓曦一听，心一沉，整个人都愣了。
侯爷咳嗽一声，看了他一眼，然后走到窗前说：“回去也不容易，毕竟我们在人间扎根太久，种下了很多因果。”
零叔这才醒觉过来，瞄了一眼方晓曦后，便后悔地挠挠头发，低头道：“也是，解决眼前事才是最重要的。”房里的气氛一度冷却，零叔十分内疚。他想了想又说：“对了，侯爷，我想把狐儿配给晓曦当式神，您觉得怎么样？”
“找一个专门的人保护晓曦，也不错。”侯爷捋一捋须，又回到桌前坐下，用爱惜的眼神看着晓曦说：“晓曦也该有个保护你的人了。”
话题落到了自己身上，方晓曦才回过神来，问：“可是我整天都在家啊，这样会不会太夸张了？”
零叔就说：“你会灵力，会封印，不是一般人。况且让狐儿做你的式神，是他的福气。你不知道有多少妖怪想给人当式神？因为能给人当式神的妖怪在人间生存起来，也有个保障。”
侯爷也帮口说：“狐儿的造化不错，也是你救出来的，应该能成为好的式神的。”
方晓曦歪头想了好一阵，问：“那玄狐儿要怎样才能成为我的式神？”
“契约。”零叔淡定地说。
“要签约吗？那还是先问问玄狐儿的意思吧，我不能单方面就答应你们。”方晓曦不好意思地说。
她觉得式神什么的太夸张了，自己还没有心理准备，就想要先拖一拖。
但没想到零叔马上就把玄狐儿叫进来，还当面问了他的意思。
但让方晓曦始料未及的是，沉默又冷酷的玄狐儿竟然想都不想，在零叔的话音刚落，他便答应了。
他还问：“现在就签约吗？”
侯爷满意地笑了，零叔更是称赞地说：“果然会捉住机会，聪明，那就现在签吧。”
听完零叔讲的，玄狐儿马上坐到方晓曦对面，看着她，等着。
方晓曦有点摸不着头脑，说：“虽然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但是我还没了解清楚式神的作用，是不是等我都了解清楚了再签约比较好？”
零叔就说：“不急，签约之后，玄狐儿会慢慢告诉你。不过现在，我可以先说两点，签约之后，玄狐儿只听你的；第二，你们必须每天锻炼彼此之间的默契。”
侯爷也说：“晓曦，像今天的事越来越多。我们就是怕万一哪次波及到你，所以才急着给你配个式神。”
“你们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答应吧。要是我再拒绝，就显得自己太娇气了。”她立刻就有点忐忑不安了，又问：“要怎么签约？”
零叔微笑地举起双手，将两只拇指印在一起，在她面前点了几下。开心地说：“亲吻。”
“啊？”方晓曦的脸马上就红成西红柿了，害羞地拒绝：“你们是开玩笑的吧？亲吻？这是要结婚，还是签约啊？”
零叔马上解释：“这是由古而来的签约方式，我们可没有乱编。不过，结婚是最好的，只是我们不能剥夺你的选择自由。”
“什么意思？”她又懵了。
“如果你们结婚了，有过洞房经验，你吸收了狐儿的妖气了，你就能在人界和妖界之间自由来回。”零叔似乎很期待方晓曦跟他回妖界。
“这……”方晓曦已经害羞得不知所措。
侯爷又咳嗽两声，就说：“别拿她寻开心了，一事归一事，今天先签约。”
“可是这是我的初吻，就这样献给玄狐儿了？”
而且玄狐儿面无表情，好像很不在乎的样子，这更让她觉得很不值得。
所以不顾零叔的劝解，她又像小时候那样闹脾气说：“我不要式神。”然后就走了。
玄狐儿无辜，却被嫌弃了。
零叔就很遗憾地说：“搞砸了。”
侯爷捋一捋须，又摇摇头说：“你说太多了，她是女孩子，自然对自己的事样样上心，特别是感情。你突然又是亲吻，又是结婚的，她能弄清楚你到底是想她找个式神，还是你要给他找个丈夫吗？零，你的修行还不够啊，在我房里多找几本书去研究吧。”
“是。”零叔好久没有被侯爷批评了，这会从书架上随便挑几本书后，就低头丧气地出去了。
侯爷喝过茶，看着还端正地坐着的玄狐儿，露出了微笑。
“我们把你配给晓曦当式神，你还愿意？说出真心话也是可以的。”侯爷再次问。
玄狐儿沉思了一会儿，说：“她是我的救命恩人，能成为她的式神是我的光荣。如果她愿意签约，那签约之后，我必定用我最大的能力去保护她，和爱惜她。”
“嗯，你虽然多沉默，但个性还算稳重。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希望不管以后侯宅发生什么事，你都能以她为重，就算你粉身碎骨，也要保存她的性命。”
“玄狐儿答应侯爷。”
“还有，女孩子喜欢男孩干净利落的形象。从明天开始，你把头发扎起来，衣服也要好好穿，也多陪在晓曦身边，先由你来引导她。”
“是。”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打扮，有些不明所以，有点懵，但还是答应了。
“行了，你也回去吧。”
“是。”
……
所有人离开后，侯爷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本厚厚的怀旧本子，把今天的事又记录下来。
而今天记录的重点是，事发地点就在山脚下。
他翻看着之前的记录，计算着一直以来的事发地点。发现原本混乱的路线，竟已悄悄直线往下走，变成一条有目的的路线。
心情复杂的侯爷又走到窗前，抬头看着明亮的月光，又低头看看遮掩地面的云雾，还有层层的松树，削尖的山峰……
他在想，这些能不能成为侯宅的一道铜墙铁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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