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超负荷地狂跳,腿上的肌肉在哀嚎,前方蓝天下的圆顶建筑在眼中忽明忽暗。
“不行了……”不得已扶着墙,嗓子里感觉能咳出血来。
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一只手扶着墙,用另一只手指着自己刚才跑过的路,断断续续地骂道:“谁……谁修的破学校!”
“呼――”一阵微风吹过。
叫骂声在空荡的校园里很快就消散了,路边不幸被指到的树摇动树叶弄出飒飒的响声表示无辜。太阳嘲笑般放出中午炽热的光,云倒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昏沉沉的飘着。
没有任何人应和,毕竟像我这样听见下课铃拔腿飞奔的――白痴――还是很少的。
抽抽嘴角,意识到被封在**里的砖块不会说话。认输的叹口气。
至于为什么我要跑,还累成这个鬼样子。
究其原因。
“都是校园的错!”
当年淮澜搬迁到郊区,大家都知道,郊区缺人缺路缺水电,就是不缺地。
当任校长大笔一挥。
我大淮澜就真成“大”淮澜了。
教学楼三栋连立很霸气;信息楼东西双开很威武。
不难想象当初建新校区时那位校长意气风发的样子,站在工地中央,指指这,这里多了一个400米配观众席的操场;指指那,那里拔地而起一座氪金千人大礼堂。
然后霸气是霸气了,威武是威武了。
就是吃个饭都要跑四百米而已。
什么而已啊!我们是有素质的高中生。平时的消遣就是玩玩手机啊,打打电脑啊,之类的有益身心健康的游戏。这跑个四百米不是要人命吗。
开开玩笑,其实每天学校还是会装模作样带我们去跑跑圈的,只是上下午变成了仅上午,1000米变成了跑一圈就完事回班级……而已……
主要原因还是这个食堂。
那届校长共修了三个食堂,一号食堂,二号食堂和清真食堂(供穆斯林教徒使用。)一号食堂没什么问题,中规中矩的大跃进食堂。清真食堂也没什么问题――那啥,尖顶的塔难道不是穆斯林建筑的标配吗?
问题出在二号食堂,继承了大淮澜的霸气基因,长成了五层楼高的特大号食堂,成为本校最高的地标性建筑,站在高三楼下正好能看见弧形的楼顶,所以,我天真的以为,食堂很近,于是立刻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了过去。
然后我就累成这样了。
端着盘子走到大厅,也懒得再向里走,就在离门口最近的地方坐下。
与看上去的不同,食堂内部还是很正常的,数百个四座的连凳桌仍空在大厅,天花板上的钢架直接裸露在外,像是直接看见了它的骨骼。没有窗户,全靠南方和西方的大门接受阳光,我这儿还好,但在大厅中心还是有点阴暗。
“今天只有高一新生你急什么?”身后传来一句幽幽的话。一位戴着特大圆框眼睛的男生不客气地坐在我的对桌,有点腮肥的脸不太善于表达感情,给人一种高冷的感觉。
“我去,你什么时候出现的?”
那人是我的一位初三同学,丁浩。
我说:“你也上淮澜啊。”
丁浩点点头,夹起一块肉往嘴里送,边嚼边说:“是淮澜魔法学院啦,毕竟上开明不就是准备报这里特有的学科吗。”
筷子含到嘴里,被槽牙狠狠地咬住。味蕾接触到已经脱水的纤维素,向已经停止思考的大脑发出“酸涩”的神经信号。
什,什么?淮澜――魔法――学院
这时才感觉食堂安静的反常,不敢抬头,感觉所有的人都站在黑影中凝视着我,眼睛闪着光。
所有的人都在戏弄我,我就像是笼子里的野兽,训兽师在笑,观众在笑,只有我自己还在好奇发生了什么。
奇怪的国际班学生是,老师是,就连曾经形影不离的初三同学也是。
“别开玩笑了,这不好笑!”我又能作些什么呢?埋头吃起饭试图做什么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不正常依旧环绕着我。只是我没有察觉而已。它在笑,对我笑。所有人影都在阴暗的角落里压抑的笑着,尖锐的像无数乌鸦在啼鸣,它们缓慢吞噬,驱散一切波,可见光,红外线。我周身一片冰凉。继续吃饭,咀嚼声,吞咽声;原本在耳膜那还是低沉的呜咽,到了灵魂也化作对无能的我的讽刺。
还在不停地说着,把真实放在啮齿处撕碎,篡改过去的一切:“我们家时代是炼金术士,tilmiat的忠实追随者,以炼制出贤者之石作为毕生的目标。初三的时候我们中午不还讨论过吗?”
说的好像,没什么不对。抬起头,学生陆陆续续进入食堂,如开明的食堂那样吵闹。没什么不对。那黑影,嘲笑都是幻影罢了。
初三中午,那时的我中二病没毕业,和丁浩他们都对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感兴趣,于是每天中午都在讨论什么“时空的相性”“空间的扭曲”等诸如此类的问题。
是他们,加上我一共三个人。
对了,如果是他,一定可以证明“正常”,他和丁浩喜欢互相拆台,他一定会告诉我真相。
“嗨,小杨帆,丁浩你也在啊。”第三个人到了,吴昊。与上午见到他时一样,壮硕的身躯,横开来能独占一个过道。
“贤者之石还是太飘渺了,到现在还没有一个确定的方向。还是‘编程式魔法阵’更有前途。”故意掐细的嗓音,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那样就可以借助计算器完成魔力构造,节省大量人力,还可以瞬发禁咒。”
熟悉的互掐,熟悉的同学,却在说着我完全听不懂的话。
被欺骗,被戏弄的愤怒盈益内心,
你们,开什么玩笑啊!
什么恶魔什么魔法什么贤者之石
这个玩笑真的很恶劣啊!
还有没有玩够啊!
别……逗我了啊……
全食堂的观众像我看来,接连着与我擦肩,即使是侧对着,背对着,也能感受到刺破头皮的辛辣嘲笑。从不消退,就像是戴在脸上的面具,画在唇上的水彩印。
终于明白了,
在这所学院里的所有人都是演员。营造诡异的氛围,互相表演,然后在幕后指着那些没入戏而窘态百出的被戏弄人开怀大笑。
“你们说,一个人看见自己周围的人都疯了最大的可能性是什么?”
“一般而言不可能是所有的人都疯了,最大的可能是那个人自己疯了。”
用语言粉碎者我的信仰,半天而已,就要我把曾经十六年得来的东西扔掉吗?凭什么?你们有什么资格?那十六年来好不容易,不停地被逼迫着放弃前一秒的坚持,被命令着践踏曾经抱在怀中拼了命去守护的东西。你们知道那个是我舍弃了多少个自己、付出了多少代价、流淌了多少夜的泪才得来的东西吗!
为什么,不甘心。
用低到自己也听不清的声音祈求,怎么能得到回应呢。
“那就装疯吧!”内心深处自己的答案。
不就是再放弃一次自己么,这种事情做的还少了?不就是放弃原则吗,原则从定下的一刻起不就是在等待着有一天被打破的么;不就是服从么早晚有你不得不屈从的事的;不就是装疯么,不装的话就真的会被逼疯的啊!
那就这样了,不就是比中二吗
说的就好像谁不会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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