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记忆被人篡改的话,目前我也没有任何思路去恢复它。那就没必要纠结这些太过遥远的目标。当务之急还是搞清楚自己身处何方,刚才墙壁上的绘画没有空闲去看,只能多跑一趟回去仔细观察了。
走近之后,我才发现墙上和天花板的壁画不属于同一体系,距离更近看的更清楚。我想说,这真是幅精美的佳作。如果不是让米开朗琪罗那样同等级的匠人恐怕是画不出这么的作品的:
各路神魔纵横,天使传达光明旨意;恶魔栖身地狱窥视。居中的人类高举胜利旗帜,王国的精锐骑士手持锋利长枪,跨坐于炯神骏马驰骋疆场,紫袍加身的神秘魔法师书杖俱在,召唤火球、冰雪、雷电等改变战局。一幅壁画足够容纳一个恢宏壮阔的新世界。
这面墙的西北角,倨立着高贵优雅的长耳朵精灵,它们身材高大,英俊秀美,世代住在以圣树为中心向四周扩散的天堂乐园中,享受宁静而悠长的岁月时光;东北方向,漆黑绵延的长城高墙隔绝兽人和巨魔的南侵,而拥有银爪金牙和雪白毛发悍狼军棋的北方势力与异族对峙,守卫着中央诸国的安宁和平;南部则散乱分布各种古代神迹,以及追逐神明的宗教圣堂。
古老的巨龙匍匐在世界尽头的屋脊,它们的眷族——半龙人,们的聚落就分布在龙山山脚下。
这个异世界地图的大致形状类似锤子,龙山在握柄末端,人类、精灵以及其他种族占据三角形大陆(三角形的锤子听起来有点奇怪?)。从大陆到世界尽头,即整条握柄的话,绘者没有作更多注释,也没画有什么生物的图案,仅用黑白相间的色彩描摹这条长而狭窄的道路,这里的用色与壁画其他色彩鲜艳逼真的部分相比明显格格不入。
通往世界尽头的路吗……真想有机会走一趟。
至于大陆以东,虽然因为墙壁的大小篇幅有限,只能在墙角边缘又蓝色染料涂抹,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是代表无边无际的海洋。海那边的彼岸又是什么样的,我同样很好奇啊。现在肯定不知道,但心中已经定下航海的念想。
那一天会到来的,嗯,应该会有的。
如果电视台还能凭空创造出这么幅堪称世界名作的壁画,那我也是彻底服了。伸出手指,上边的染料早已干涸,近期画上去的话油彩可不会干的这么快。
我确信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异世界,哦不,已经不再是都市传说,而是货真价实的异世界。那么我呢,来到这个世界的任务又是什么,还是说不需要那种东西?
对啊,管它什么狗屁任务,我只想自由自在地周游世界,勇者也好魔王也罢,与我何干?让我那些还睡得像在妈妈怀里的地球同胞去做吧,拯救世界后封王称爵,不好意思,我完全不感兴趣。反正以我的外表和能耐也俘获不到公主的芳心,就算留在图画中那个居中王国的皇宫里头当差,也只能混个小丑吧。
与其成为像试金石那样的小丑(注①),那还不如打从一开始就远离王国。
不知不觉已经逛完建筑内部一圈,得到许多让我心满意足的情报。话说这里的人把世界地图这么重要的东西随便刻在墙上真的不打紧吗?那岂不是每次进来人都会被看光?我可不相信中世纪般的社会已经割掉资本主义尾巴跨入美好的共和谐产主义,知识产权免费,生产技能开放,世界地图这么重要的东西随便送的。
脑子多想想,就能从侧面推断这里应该可不是什么小地方。正常情况下平民可能根本不允许踏入,也就是说,被召唤的我们身份的确很重要,否则如此高等的地方怎会让我们作睡觉场所用?
说句不好听的,我可爱的同胞们依然睡得像死猪一样,唯一的大门出口也没有丝毫动静,保持紧闭状态。从那个天窗出去是不可能的,几十米的高度就算踩墙上也办不到。我又不是壁虎,厉害到能贴着竖直的墙体爬行。
我走到大门附近,手按按试试手感,果然不可能是纸糊的。肩膀靠在门上用全身重量去顶也是纹丝不动,凭我的力气是打不开的。只好透过两扇门板中间的缝隙往外观察,然后我被洒在脸上的东西吓得当场往后倒退。啊,抱、抱歉,有点适应不过来。那种温暖的感觉,熟悉又陌生,我实在忍受不了皮肤接触到它痒痒的感觉。
我再度靠近门缝,这回我学聪明,伸出手去接,不断翻转,让那东西温柔地流转于手心和手背的皮肤。
啊,我是有多久没有触碰阳光了?
脑袋还是想不起来经历过什么,唯有细微模糊到一吹就散的印淡淡象:那是段极其漫长的日子。
几缕阳光照在手上,投下的阴影在地面移动,我不假思索玩起小时候很多人都会的几个手影:老鹰、马、蜘蛛、鸟……还有最简单的孔雀。
脑海中浮现童年时不多的几件趣事,我不禁会意地笑出声。
好了,别玩啦。
甩掉童年仅有的几件高兴事,我拍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眼睛透过门缝适应阳光的存在,然而门缝本来就不大,我也只是管中窥豹而已。门外直接是段阶梯——很长很长,绵延往下。没看到附近有任何看守,什么时候来人也无从得知。再说,我也不想和醒来的地球同胞撞上,要大家都起床后我想跑路可就难于登台了,耳目众多,很容易被人记住长相。
恐怕不弄出点动静引来异世界的原住民过来开门查看情况的话,我是没机会逃走的。
那么问题来了,我该如何做才能引起异世界人的注意同时又不会吵醒屋里的地球人呢?
异世界和地球有不同的风俗和规矩,这或许是突破口。不同之处在哪?能够让指定群体察觉到的异常情况,貌似只有一种……
嗯,是的。
我回过头再次看向那副恢宏壮阔的世界壁画——中的紫袍魔法师。
还记得之前我说过这个世界的空气中存在某种未知的东西吗?如果我没猜错,大概就是所谓的“魔力”吧?如果我没有刻意用意志控制身体的话,它们大概早就一窝蜂钻入体内了。假如那真是魔力,只要吸收它们就能释放这里特有的东西:魔法,然后引起异世界人的注意……不,更好的情况是,直接用无所不能的魔法打开大门也说不一定可以办到。
那行,我现在,允许你们进入。
散去精神力对皮肤表面的封锁膜,第一份能量接触体表,宛如石沉大海瞬间被我吸收进身体中。然后是第二份,第三份……
纵然和以前相比属于稀薄的范畴,但也……嗯?以前?什么以前,这种身体吸收外部游离能量的感觉,我,我,我以前是不是经历过?但是,全都不记得了……真讨厌记忆丢失的问题。
不过现在还是专心摄取它们,来来来,有多少吃多少,正好补充一下肚子饿的问题。魔力,如果你们真的叫做这个名字的话,那就进入我的体内吧。身体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贪婪的摄取方圆百里虚空中存在的所有游离能量,皮肤、血管、肌腱都在微微颤动,这是获得能量补充的正常生理反应。
我站在原地,没有多余的动作,然而能量从四面八方以我为中心聚拢,不顾一切涌进我的体内。虽然不太清楚这种现象是否正常,但我懒得管那么多。我的身体在这刻感觉就是为此而生的,能量在每颗细胞里涌动的酥麻感很爽,我还需要更多的能量,不管它叫魔力还是叫灵力,反正都一样,进了我的身体里就变成我的。
还有没有,还有没有,继续啊。
凭精神力感应得出,附近几公里内虚空中的游离能量都被我吸得一干二净,丝毫没有剩余。更远的地方还需要时间才能流过来。着急不起来,只能慢慢等。不过趁这个空当让我来研究一下身体中流动的能量到底该怎样使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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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①试金石为莎士比亚喜剧《皆大欢喜》中的宫廷小丑,他是弗莱德里克公爵(篡位者)的弄臣,他对爱的见解,对诗性的阐述,对其他角色的评价,对假誓通俗易懂的解释,对宫廷礼仪条理清晰的辩护,看似荒诞不羁、实则寓意深远的行为,听似毫无章法、实则暗藏玄机的措辞,无一例外地成了研究焦点。即所谓的大智若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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