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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女巫与消息

第十三章 女巫与消息

布维恩城里的氛围与港口略有不同。

这里混乱中也隐含着秩序,佣兵虽然放纵,但不少时候规矩还是十分适用于他们的,只要你够强大的话。

艾提亚望着街上还算整齐的石砌房屋,以及前方圆心广场上显眼的雕塑,他没有犹豫地往一旁的小道走去。

斯瓦洛他们也跟在艾提亚身后,四人穿过大大小小的街道,逐渐来到城里偏僻的一角。

“到了。”艾提亚再三确认位置,满意地点点头,”等等不要说话,由我来应答就好。”

眼前是一间看似古老的石屋,藤蔓爬满屋子的外墙,从窗户看去,里头一片黑漆漆的,只有屋顶的烟囱冒出阵阵的白烟。

艾提亚并没有直接推门进入,而是先在门上奇特的骨骸装饰上,依序弹响门上的骨铃。

奇特的是,骨铃在敲响过后,居然发出淡淡的绿光。

接着没多久,木门便在一声怪响之后开了一条小缝,一个满是皱纹的面孔带着警惕的目光看向艾提亚。

“是谁阿,大白天来找我这个老婆子有什么事?”她发出沙哑的声音问到。

“我想找您问个路。”

“问路?我眼瞎耳聋的能告诉你什么路。”老婆婆一瞬间瞇起了眼。

“一条出路。”

“喔?”老婆婆警惕的神色稍缓几分,”小伙子,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我知道。”

老婆婆犹豫片刻,才缓缓将木门敞开。

“进来吧,这里不好说话。”

艾提亚这才随着对方的脚步踏入屋内。

里头的摆设却出人意料,干净而整齐的玻璃瓶罐被安置在木柜上,每个瓶身都看得到以潦草字迹写上的标签。

墙上挂着一些五颜六色的植栽,有好一些就连研究此道的米丽丝也认不出种类。

而屋内的暖炉正烧劈啪的作响,炉里的柴火也为整个空间增添了几分暖意。

这一切都和塔斯肯等人所设想的完全不同。

在一般人的认知中,女巫就该住在潮湿阴森的小巷中。

而屋内应该都摆着不知名的诡异液体,或者时不时还可以看见死老鼠跟骷髅头,还有被关在笼里的鸟儿以及那无比杂乱的空间。

“小伙子,是谁把你介绍来的?我可不记得有把这里给透露出去。”老婆婆嘎兹一声的坐上了竹摇椅,一手拄着拐杖,并用她昏花的老眼看向艾提亚。

“是第七星的薇薇安告诉我的,我也知道您就是当代第六星的权杖女巫。”

其实女巫的传承早在远古时代就已有记载。

传说最早的女巫拿索向智之女神艾娜索要上古的奥秘,却被当场拒绝。

结果心生不满的她,转而窃取浩瀚无垠的星辰之力,并创造许多神奇的魔法,妄图与女神一较高下。

但最后却被无底魔渊所蛊惑,落到黑崖上永世不得超生,并且受尽折磨。

不过当年她的十二个徒弟却也因此掌握了各自的传承,并且以传承的星座为名号而流传至今,而每一星的权杖女巫即是该星的传人,也是能力最为强大的存在。

当艾提亚说出消息的来源之后,老婆婆眼睛一亮,露出恍然的神色。

“原来是那个小妮子阿,怪不得你连暗语都清楚。”

“所以还请您卸下伪装吧,在薇薇安口中您可不是这副模样。”艾提亚微笑地说到。

“你们这些小伙子阿,就是性急,咯咯。”老婆婆说到最后时,轻笑几声,那声音已从原先的沙哑聒噪,变得轻脆甜美。

在米丽丝和塔斯肯目瞪口呆的同时,老婆婆将身后的兜帽往头上一罩,再度拉开时,已经变成了一个楚楚动人的美女。

她放下拐杖,从竹藤椅上跳了起来,并脱去兜帽披风,她的身形还瞬间拔高了几公分。

金色的长发柔顺光滑,末端还有些自然卷,她穿着暗色的丝绒制法师袍,年纪看起来才二十多岁,跟先前的气质截然不同。

“好了,这样你可满意吗?”金发美女将左手轻放唇边,并故意向艾提亚问到。

“您可别这样戏弄我了,今天来这里我是有些消息想问。”艾提亚苦笑地回答。

美女──梅塔莎在退去伪装之后,似乎连个性也一同改变了。

“真是没趣。”梅塔莎见对方并没有脸红失措,才小声的嘟囔,坐回原本的竹藤椅上。

她顺手将一旁的玻璃杯拿起,各自倒了一杯饮料。

“说吧,你来这里是想知道些什么。”她拿起杯子轻轻抿了一小口。

“我想知道瑞吉雷夫是什么?是地名还是人名?”

“我可以把它视为两个问题吗?”梅塔莎看了众人一眼,”就算你是薇薇安介绍来的,我可不会因此而算你便宜的。”

艾提亚犹豫了半晌。

“那就先为我解答第一个问题吧。”

梅塔莎点头说到,”代价是什么我先讲清楚,你每问一个问题,我就会要求你去做一件事,当然,不会要你去送死,不过……”

艾提亚听到之后神色一动,便从腰间的随身布袋中拿出一枚古铜色的硬币,上头还刻有一只独目。

“许愿硬币?!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梅塔莎原本散漫慵懒的态度顿时消失,她目光一闪,便不再盯着艾提亚手中的硬币。

“我用这个跟妳做交换吧。”艾提亚也没想到对方的反应会如此之大。

“你愿意这样做吗?”梅塔莎精致的脸庞上泛起一抹嫣红,尽管如她历练之广,也无法完全平定自己的心情。

”如果是这样…那你今天……不,之后你想问什么问题,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便不收你费用。”

“真的吗?”艾提亚吃了一惊,他原以为只能抵掉几次的代价,没想到对方大口一开,弄得他有些不知所措。

“当然,我说话向来算话。”

“那好,这就交给妳吧。”艾提亚将硬币放在木桌上,推到梅塔莎身前。

她小心翼翼地将它拿起,口中低声吟唱了一段不知名的咒语后,硬币忽然发出七彩的光辉,又随即恢复正常。

“看来这是真货了。”梅塔莎便将它珍而重之收进自己的衣服内,”我以拿索之名为誓,以后一切我所知道的消息将不收艾提亚任何代价。”

艾提亚看对方忽然开口发誓,也有些疑惑。

“这是……?我记得拿索是最早的女巫吧?”

“是的,她是我们的女巫之王,也是所有女巫的起源,若违背以她名字发过的誓,她将会从黑崖处降临,掠走违誓者的灵魂。”

“这可是女巫里最为严苛的誓言,几乎无法可解的。”斯瓦洛淡然地说着。

梅塔莎瞥了他一眼,点头说道,”没错,好了,你问的第一个问题我必须先去搜集资料,你就在这边稍等一下吧。”

说完,她也不管艾提亚的感受,便径自走进深处的房间里。

“本大爷还是第一次见到女巫呢,没想到居然是个美女。”塔斯肯似乎饶有兴致地说着。

“哼,听说女巫有千百种折磨人的手段,你要是不怕死的话就去试试阿笨蛋肯。”米丽丝则是在一旁跟塔斯肯例常性地斗起嘴来。

艾提亚苦笑几声之后,便转头看向斯瓦洛。

“许愿硬币究竟是什么?当初薇薇安给我的时候,虽然说过对我无用,但是为何女巫对它这么重视。”

斯瓦洛沉吟了下,才缓缓地说道。

“如果我没记错,许愿硬币是只有接受女巫传承者才能够掌握自如的道具,具体功用好像也如字面上的意思,可以向未知的存在许愿,不过实际情况是如何我也不太清楚。”

“什么愿望都能实现的硬币吗?难怪她会这么重视,不过……”

艾提亚原先便有所猜测,得到证实之后,反而想起当初给他此物的薇薇安。

“之后,有去奥尔托斯再找她吧,也有好几年没见了。”他短暂得陷入回忆中。

没多久,梅塔莎便再度出现,只不过这次她看来相当疲惫。

“有找到吗?”

艾提亚也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这消息关乎之后的行动,因此令他十分在意。

“有,我就一并把我所查得的消息跟你说吧。”梅塔莎揉了揉她的太阳穴,坐回她原本的竹藤椅上。

四个人便开始凝神听起梅塔莎讲述。

原来,瑞吉雷夫是五圣雄──月之王梅斯特的好友。

在创元历初期的辉华年代,他们两人便相识已久。

然而当初月之王并不满足于地表上的一切,他渴望到达那前人无法触及之处。

于是,他和瑞吉雷夫便花费无数的心血和精力,共同打造了一座庞大而壮丽的幻想之城,并将它命名为格拉希尔,意思是翱翔天际。

因为梅斯特最终的目标是想让此城如同月亮般高挂天空,因此有了月之城格拉希尔的称呼,这也是月之王名号的由来。

最后,也真如当初所命名的意义,月之王成功地让这座城迎向天空,缔造了大陆史上的一大佳话。

不过好景不常,当时爆发了第二次的魔界战争,数以万计的恶魔从深渊中倾巢而出。

而五圣雄带领人类和其他奇想物种连手,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成功击退了恶魔的入侵。

不过月之城仍是在此战之中损毁,最终下落不明。

有人传说它已经坠毁了,也有人认为它只是在某处沉眠,至今无人可以解答。

“这么说,瑞吉雷夫最后去哪了?”艾提亚若有所思地问道。

“听说他最后被人看到是在凯达玛兰大陆的西部,也是现今的奥尔托斯帝国的所在。”梅塔莎说着说着,还在桌上铺开一张地图,指向左半边。

“原来如此,这样我知道了。”艾提亚松了一口气,他终于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希望这有帮到你的忙。”

“当然了,谢谢妳。”

梅塔莎双手在身前左右摇晃,”不用谢不用谢,这只是做到我的誓言而已。”

“那么,我们先不打扰了。”艾提亚对着其他人转头说道,”既然知道消息,那我们就要即早做好准备了。”

在众人将要离开的时候,梅塔莎一咬下唇,还是决定出言说到。

“请小心一些,最近荒森并不会太过平静的。”

艾提亚有些诧异地回头,他看着梅塔莎认真严肃的神色,也将这个警讯暗自记在心中。

梅塔莎则是一路送他们到门口,并望着艾提亚逐渐走远的身影叹了口气。

“希望他们能够顺利吧。”她在心中想着,梅塔莎左手也握向衣领内的那枚硬币,硬币已经有些发热,”伊万,我们又能再见面了。”

厚重的大门又重新地关上,只剩小巷的末端孤伶伶地站着一个身影,直盯着石屋,过了许久,才缓缓从阴影处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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