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大脑无法理解的场景,眼里所见的只是无尽的蓝色与寂静。
“你需要什么。”
稚气的声音从我的脑内响了起来,仔细听的话能发现里面混杂着机械运作的声音。
“给我50年前杀害桐河高中两名学生的凶手的记忆!”
“你需要什么。”
“给我那个犯罪者的所有记忆!”
“你需要什么。”
为什么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是跟复读机般重复着一句,到底是哪个地方出错了,我到底要怎么去获取那个凶手的记忆,想到这里时我发觉了自己的愚蠢,说他的名字不就好了。
“给我无助的记忆!”
稚嫩的声音沉默了下来,突然出现闪电在空气中快速的凝聚着,刺眼的光芒让我不得已遮住了双眼,等我移开手臂的时候,有着少女模样的人形程序出现在我的眼前,与场景相衬,通体蓝色,激烈的闪电缠绕在它的身上,让人无法接近。
“你想要谁的记忆?”
它开口了,与刚才重复的语句不同,这句话充满了感情,我再次调整呼吸,用坚定的眼神盯着它。
“给我无助所有的记忆!”
我的声音刚消失,眼前就凭空出现了蓝色的桌子,上面放着蓝色的药丸和蓝色的光盘,紧接着我发现了手背上出现了奇怪的东西,左手背出现了药丸的图纹,右手背则是出现了光盘的图纹,这个时候我想起了那个陌生短信叫我注意死者的脑部和手背这件事是不是与我现在做的事情有所关联呢?
不管有着什幺关联,我现在必须吞下药丸,切身体验凶手的状况。
希望,得到了凶手的记忆,我能够知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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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勇!”
我喊着她的名字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
呼吸的感觉比以往顺畅,不如说是因为长年服用父亲所制造的药物产生的副作用导致了不顺畅的呼吸感,在这时突然变得顺畅起来。
对了,我已经死了。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年轻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举起手臂很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力气很稳妥有劲,就像是有锻炼过的身体。
晕乎乎的脑袋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抢先坐了起来,手掌触摸到了某种顺滑的物质,眼角稍微瞄了过去,发现是褐色的丝线。
那是一名女孩的头发。
我没有感到特别的惊讶,可能是我已经老到对少女没有什么兴趣了。
但是她的皮肤,是我第二次见到了。
她的皮肤,跟阿勇的皮肤是一样的,看起来很紧绷但是摸上去却很滑嫩,而且全身上下毫无瑕疵,就像刚出生的婴儿。
穿上了不远处躺椅上的一套衣服,黑色衬衫,黑色西装衣裤。第一次穿着这种装扮,不知道我是该以什么心情来面对,我只知道的是,我现在控制的身体不是我的。
这时候我突然记起阿勇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她说她的身体只是接纳了她的意识,并没有完全成为她。
我当时很明确的反驳了她,可笑的是现在我也成了这副模样,带着疑惑走进了突然看到的洗手间,怀着期待的心情面对即将出现在我面前的镜子。
有点失望,一样的脸。
镜子映出来的脸跟我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那抛弃了生气的眼神,是我与生俱来的特质,身体大概是经过锻炼才跟我有所不同,手背上好像有东西正在渐渐消失的样子,不过我完全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菜!你在洗手间吗?”
外面传来了女声,是刚才那个褐发少女吧。
我没有应声,只是推开门走了出去,因为她喊的不是我。
“没事吧?”
她一脸忧虑的看着我,那种表情是生怕我会死掉的样子,我则是纹丝不动的,看她下面会有什么动作,其实我是不知道要怎么应答。
“你不是菜,你是谁!”
从担心转为恐惧与厌恶的表情,后退着蹲下捡起了一把掉在地板上的小刀,拉紧了胸前的衣领将刀刃对淮着我,穿的是一件可爱的睡衣,但仔细看的话也只是很平庸的衣服。
要说为什么可爱,其实也得归功于她这紧张的动作和可观的相貌,以及对于我这种上了年纪的老头来说,在我眼里也只能是一名可爱的女孩,当然不排除在同龄人的眼光下她却是有着成熟的魅力。
这么说的话,她应该是个美人吧。
“我叫无助,已经死了,终年68岁。”
她看我的眼神现在是彻彻底底的产生了怨恨,就像我夺去了她珍贵的东西,却又透着无奈的心情,变成这个样子也是没办法的,大概是这样的心情吧。
也就是说我出现在这个身体上是有人刻意的。
“这个身体的主人叫什么名字,毕竟我不小心夺去了他的身体,也算是成为了间接杀死他的凶手,我多少还是有点愧疚感的。”
“他会回来的!”
“是吗。”
经过她的身边,走向刚才离开的位置,慢悠悠的坐到床沿上然后躺了下去,除了全身细胞感到放松外,我还发现了一件事。
身体好轻!
这就是年轻的身体吗,意识自主探索着我年轻的时候,但我强行的切断了,我知道我那沉重的身体并不是年龄增加,身体老化而产生的。
因为我那沉重的身体,是本来就存在的。
“你一定要救菜回来!”
她看着躺在床上的我,说出了没有丝毫请求语气的请求。
“我为什么要救他?我有什么能力可以救他?”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就算我能够救他,不知道怎么行动也是白费力气。”
我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希望能让她打消让这个身体的主人回来的事情,而且我要用这个身体去寻找阿勇,所以她就死心吧。
“你一定要救他!”
她突然吼了起来,紧握着拳头晃动着身体,杂乱的褐色长发中慢慢的出现了润湿的瞳孔,楚楚可怜的样子轻轻一碰就能让她掉下泪水。
“我喜欢菜,可是我不能接近他,我是犯罪者,他是警察,我接近他就会死。”
飞鸟,是一个很好的名字。
她对我袒露了自己的名字,为什么要用袒露,因为她对菜隐瞒了,隐瞒了她的真名。
不过,或许她跟我说的也是假名。
她说自己是死过一次的人,向神祈求了第二次的生命。
神请她说出她的愿望,她许了要呆在菜身边的愿望。
愿望实现了, 神对她将要使用的身体所可能接触的人全都植入了与她新身份的虚假记忆,菜脑里被植入的则是与她是恋人的记忆。
与现在不同,那时候的她是个普通女高中生,绑着马尾露出前额,唯一不变的是那双天真又透着阴郁的眼神。
经过摆着厨具的货架时,偷偷的拿了一把小刀藏在了衣服里,假装没看中便利店里的商品,漫不经心的走向门口。
安全的通过了便利店的大门,嘴角扬起一副得意的样子。
菜在建着便利店的那条路上以较快的速度奔跑着,撞倒了从门口走出来的她。
她跌倒在地上,偷来的小刀从衣服里掉了出来,菜正在追捕犯罪者,对她表示了歉意后就跑开了。
拍了拍沾上灰尘的裙子和偷来的小刀。
“什么嘛。”
正淮备离开,菜却从远处走了回来,对她说着。
“你偷了一把刀吧,我看到了,从你的衣服里掉了出来。”
“……”
面无表情的看着站便利店门口的菜,把手上的小刀藏在了背后,身体下意识的退后着。
“警察吗……”
本该继续追捕犯罪者的菜朝着她走去,脚步因为心中觉察了自己现在是什么行为,与伸出去的手一起停止了。
“快逃吧!”
菜这样对她说道。
“快逃吧,不然你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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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着暗黄色光芒的台灯,稍微照亮了房间。
她笑了起来。
“菜为了救我,一时间放弃了作为警察的职责。”
“如果当然他没有停止前进的脚步, 我就会死去, 他不希望我因为他而去死, 他救了我。”
“你只是偷了东西,警察不会对你做一些危险到关乎死亡的行为吧?”
“警察是不会做什么危险的行为,不过有东西代替了他们,只要是犯罪者接近警察……就会死去,没有预兆没有伤口,我觉得甚至会是连痛觉都不会有,只是死去。”
“这还真离奇啊……”
我摸摸脑袋僵硬的笑着,在脑中寻找着菜的记忆,试图找到与她说的事情,只是因为菜放走了她偷了东西的罪过就喜欢上了菜,现在的女孩真是容易动心。
“就算菜不认为我是犯罪者,但是我偷了东西这件事在他的心里是抹不去的,只要他没忘记我是偷东西的女孩,我接近他就会死。”
“但是我并不想要他忘记我是那个偷东西的女孩啊。”
“昨晚菜对我说他获得了你的记忆,拿出一颗奇怪的药丸吞了进去。”
“……之后,你就出现了。”
她就像发现了我在探索菜的记忆,用怨恨的眼神看向我,非常确定我的这种行为会害死她的菜。
不过她的提醒太晚了,实在是太晚了。
我的记忆中出现了不属于我的熟悉的童年, 那是我不曾拥有的平凡的童年而简单的过程。
从出生到成长到学业,与家里和朋友处于良好的关系,毕业后收到了学校的推荐,去了一间小企业,每天反复的上班,下班,成为了菜的生活。
就是这么简单的人生。
一切都很正常,一切都很合理,正因为一切都很正常,一切都很合理。
平庸的人生出现在菜的观念里,他认为自己这一生只能是这个样子了。
当一名犯罪者在警察眼前死去的时候,他的第一个目标从他的脑里成形了。
那是他的人生中出现的唯一他能够确定的目标。
就是揭开“既捕前无理死亡”的真相。
不对,他想知道的不是“既捕前无理死亡”为什么出现,而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力量让这个系统运行着。
除了神的力量。
我和菜的记忆像被搅拌的浆糊,被无理的混杂在一起,我再次的意识到我的生命已经完结了,拥有一生记忆的我被这年轻的身体排斥着。
我早就该想到了,我早就已经消失了,现在的我不是我,只不过是一具拥有我的记忆的身体。
是这个身体拥有我的记忆,而不是我拥有这个身体。
我是拥有无助记忆的菜,并不是我。
突然觉得好悲哀啊,因为明明我就应该是我啊。
-
-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强忍着记忆的混乱,小心的走过去开门。
穿着一套黑西装的男子走了进来,犹如受到什么惊吓或是在进行着让他害怕的事情,尖瘦的脸显得很苍白。
“菜,我认为你还是先离开,这个女孩就让我来处理就行了。”
这是对我说的话。
陌生而又熟悉,这种感觉我能知道他应该是跟我现在身体的主人认识,并且两个人之间达成了某种约定。
他叫石生。
视线穿过我的身体凶狠的瞪着飞鸟,从他的眼神里我能知道他在极力的认定飞鸟是那种可以让他实施暴力伤害的角色。
一步一步,慢慢接近着我们。
他从苍白的面容转到了吃惊,就像不可能失败的事情却失败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无法认定你是犯罪者?”
“我要杀了你!”
石生边说边前进,瞪着飞鸟,拿起床上的小刀,扭曲的脸吼叫的冲过来。
“住手!”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扑向飞鸟面前挡住前来的利器,左臂被锋利的刀刃闯入,痛觉刺激了我跪倒在地面,在身体移动的时候擦过刀尖增添了新的伤痕,逐渐增加中的血量从裂开的肉里面流了出来。
“住手!”
我只能无力的喊着,将还未受伤的右臂抬起,手掌向前推去。
石生停止了动作,仿佛受到了打击,脚步往后面退着。
“难道你想保护这个女孩?”
“对。”
逞强的咬着牙站了起来,左臂上的伤口已经流出越来越多的血,顺着指尖滴到了地板上。
“对,不管我以前是怎么说的,我只知道我现在要保护她。”
“你去过那个地方了吧?不,菜去过那个地方了吧。”
“你不是菜,你是谁?”
“你为什么要杀她。”
“她跟岸先生有关系,必须杀掉!”
惊恐的心情完全覆盖了听到这个名字后出现的惊讶表情,岸先生?我有多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眼神呆滞身体颤抖,是我现在的表现。
嘴巴小声的滴咕着。
“父亲……”
当我还沉浸在父亲的惊恐中时,石生穿过我的身体举起小刀往飞鸟的身体刺去,我没能保护她,我是那么的无力,那么的无助,没有人会帮我,我也不会帮任何人。
眼睁睁的看着刀刃离飞鸟越来越近,仿佛下一秒就能刺穿她的身体。
类似玻璃碎掉与铁器敲击声,从他们之中鸣叫了起来,蓝色的手从飞鸟胸前伸了出来,紧接着的是脑袋和身体。
少女模样的人形程序出现在了飞鸟的前面,挥手将石生手上的小刀弹开,**了墙壁中。
散发出来的震波在我眼前停止,飞鸟和男子都受到波及而晕倒了。
全身发着滋滋声,外观是诡异的蓝色,缺少五官的脸转到了我眼前,朝着我移动时双脚发出了类似电击的声响。
走路时的样子曾经我看过了无数次,虽然从动作上与那时欢快的脚步完全不同,我还是知道那是我熟悉的脚步。
真想回到那段时间,继续让我嘲笑着她真像一名女生,继续让我说着她留起长发,继续让我说着我再去买几套女生的衣服给她穿,或许可以当名女生,这样子的话每天一起去学校,别人就会理所当然的认为我们是情侣,然后看着她红着脸跑远,我再笑着追了上去……可事实她就是名女生,那时候我在嘲笑她的时候会不会很生气呢。
她跟飞鸟一样,向神祈求了第二次的生命
“阿勇,对不起……”
“对不起,因为我让你死去了。”
“谢谢。”
阿勇伸出手,抚摸着我左臂上的伤口,蓝色的密密麻麻的微小程序代码布满了她的身体。
“无助,谢谢你能为了我去杀人。”
“不是小雄哦!”
“在小学的时候,也是无助帮我杀了那个男生吧。”
“嗯,我是为了阿勇而杀了那个男生。”
我强忍住心中不停涌出来的愧疚感,说出了这句话,因为那个男生和小雄的死亡都不是以我清醒时的意志所做出来的行为。
“不能让人知道我的存在,我要消除他们的记忆。”
“她不会死的,至少在时限到达之前她不会受到任何致死的伤害,因为我会保护她的,而我也会努力的借着保护她的机会来到无助眼前的。”
虽然没有五官,也能看到她的笑容,那种发自内心,温暖的笑容。
阿勇把手掌贴在飞鸟的头上,然后又放到石生的头上,看到了他们脑里存在与阿勇相关的记忆都被消除时,我想到了自己,开口说。
“阿勇,你也会消除我看到你的记忆吗?”
“会的,但是我不想,因为你是无助,我所喜欢的无助。”
阿勇的回答我并不开心,因为我不想忘记她。
终于,阿勇走向我,手往上方伸去,轻轻的拍了拍我的头。
趁我的记忆还没消失的时候,她抱住了我。
“我一定会守护你的,一定不会让无助的记忆受到损伤,一定会让无助一直活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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