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漂浮在白浪市的上空,将这座繁华的大都市笼罩在一片阴沉之下。
如毛的细雨从空中落下,在积水的路面上激出了一圈圈涟漪。时而有路人快步走过,踏出飞
溅的水花。
即使伴着小雨,都市中的人依旧来往不断地在街道上穿行,雨水减缓不了都市给人类带来的
忙碌与压力。
但,有个人除外——一个少年站在咖啡厅的路边售卖窗口,双眼闭合,静默着。
一身素白的休闲装显得格外清冷。站在雨中,他左手打着一把透明的伞,而右手拿着一根红
白相间的导盲棍——原来,少年是个盲人。
“请问,”少年微躬着身子,十分有礼貌地向窗口中的服务员问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下午两点四十。”
“……已经到了这个时间了吗?”少年喃喃地道,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但又立刻松开了,恢复
了那副平和的样子,“麻烦帮我打包一份现烤的华夫饼,一份中杯的卡布奇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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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福音社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明明快到下午茶时间了,却连点心都没有准备好。”红发
少女抱怨道,“没有红茶、咖啡也就算了,至少要为我准备一下华夫饼吧。”
边说,少女鼓起了腮帮子,怒视着对面的男人。
“抱歉,行动地太仓促,没能为二小姐您准备好下午茶是我的失职。”男人一脸歉意,甚至于
低下了头,“我已经派人去买了,二小姐您只要稍等就行了。”
“不用了,”少女摆了摆手,“除了阿泽以外的任何人准备的下午茶我是不会吃的,再说了没有
阿泽在一个人独享下午茶也是不行的。”
“二小姐对自家的佣人还真是好呢。”男人笑道。
但,少女的目光立刻变得锋利了起来,“阿泽不是佣人,他是我的……是我的恋人。”
“这样的话也敢和你的父亲说吗?二小姐。”男人忽然冷笑了下来,“到头来,二小姐也只敢把
真心话说给我们这些无关的闲人而已。”
“放心吧,二小姐,我们福音社都是些正儿八经的坏人,那种二流坏人的伎俩我们是不会用
的。拿您的弱点要挟您,这种事我们是不会做的。”
少女没有说话,环视了一下四周,这间四十几平的房间布置很平常,少女与那个男人分别坐
在一张木桌的两边,窗外的雨水还在淅沥的落着。
“这里真的是码头的仓库吗?怎么看都是普通的民居。大哥把你们形容成了地下的邪教组织,
看来是有些偏激了。”
“二小姐只看见了福音社的一个小角落而已,地下邪教这种称呼我们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
不过,”男人微笑了一下,接着说道,“一被我们邀请就敢独自前来,该说二小姐您很有勇气,
还是说我们福音社被小看了吗?唉——我原本本会有一场大战的,可没想到二小姐你如此轻
易地就来了。亏我还做好了准备。”
“勇气与轻视各有一半吧,敢于兰家为敌,我想看看是什么样的愚人。”
“如果是在五年前福音社,兰家的确可以轻易地灭了我们。但五年后的今天,虽说福音社还
是无法和兰家抗衡,可是社长的实力你们兰家也已经明白了吧。”
少女沉默了,福音社——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地下组织,仅仅用了五年时间就让家族头疼
不已的一群怪人。
“所以说,你们要我来这里是为了在和兰家开战的时候多一个人质?”
“开战?”男人立马就摇了摇头,“我可没有决定是否开战的权力。”接着男人顿了一下,从椅子
上站了起来。
他轻轻地将右手放在了自己的左肩上,然后向少女弯下了腰,“在下是福音社执行长,舟子亢。”
“什么?”少女的眉毛跳动了一下,“只不过是执行长吗?连副社长都没来吗?”
“抱歉抱歉,本来是社长亲自要来的,但临时有了急事需要社长去处理。所以才把与二小姐
谈判的任务交给了我。”
“谈判?和我?”少女笑了笑,“就算是你们要谈判,为什么要找我?奶奶和父亲才是真正的掌
控者吧。我在兰家可没什么实权。”
“这可和有没有实权无关,能与我们看上去心平气和谈话的也只有二小姐,或者三小姐。可
考虑到年龄以后,人选只有二小姐了。”
“什么嘛,原来也是无奈之举啊。……那么,说吧,你们想要做什么。”
男人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说道:“我们希望在兰家中有一个‘朋友’,能与我们福音社合作。”
“与你们合作是不可能的。”少女立刻就拒绝了男人,身为兰家的一员,她明白即使在家族里
被当成异类也决不能背叛家族。
“先不要把话说的那么绝,社长既然选择了你,二小姐就一定会答应我们的。”男人看起来稳
操胜券,又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与他苍白到没有任何血色的脸很搭。
“是吗?只不过是些利诱的小把戏罢了。可我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如果想找些又野心的人,
我的那些兄弟们才是更好的人选吧。”
“那么,如果说我们可以让彭泽成为英雄呢?让你可以堂堂正正的和他在一起呢?”
白浪市,中国最重要的海港。码头一年四季都处在忙碌之中,大大小小的集装箱在轮船与仓
库间进出不断,但今天出奇的冷清。
在码头上的偏僻一角,一间仓库孤独的屹立着。涂了一身黑漆的它与别的仓库没有什么差别。
但在仓库的大门,多了四个身穿的男人。
黑色的大风衣,黑色的长裤。胸前戴着一枚紫色的紫罗兰徽章。混迹于白浪市街头巷尾的人
一定知道这种紫罗兰只代表了一个组织——福音社。
“为弱小者带来福音。”这是福音社唯一对位公开的纲领。五年前凭空出世,立刻就接手了兰
家所控制不了的白浪市边缘地带。而且还一步步向兰家的势力地带发展。五年后的现在,几
乎是要与兰家直接交火了。
“老大,舟执行长这次带回来的那个女的是谁啊?”一个黑衣人向另一类似头领的“老大”问道,
“看执行长对她恭恭敬敬的,应该是个大人物吧。”
“何止是大人物啊!”老大感慨了声,又说,“那位小姐可是兰一柯的二女儿,兰家的二小姐——
兰音啊!”
“难怪执行长一直叫她二小姐,不过不是说兰音身边有一个叫做彭泽的家伙吗?据说那家伙
可是很强的,而且永远都在兰音的身边。”
“对对对!听说他用剑很厉害。”
……
就在黑衣人还在讨论着有关彭泽的事的时候,不远处出现了一位少年。
在细雨之中,他右手撑着一般般透明的伞,同时又提着一个纸袋,左手拿着导盲棍不断敲击
着积水的路面。
这正是那个买华夫饼的少年。
伴随着导盲棍的举起落下,少年的步伐整齐而沉稳,他前往的地方正是兰音所在的那个仓库。
一步步的,水花激荡,但却不曾将少年的衣服沾湿半分。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保护着少
年。
而当少年快要接近门口时,老大好心提醒了他,“等一下,这里是福音社的内部用地,非本社
人员不得入内。”
少年停住了脚步,向老大微微鞠了一躬,“对不起打扰你们了,但我并没有走错路了。”
少年轻松的神情在一瞬间被抹得一干二净,左手的导盲棍忽然被他用在积水中用力一划。那
浑浊的水滴如同子弹一般射向老大身后的三人。一切来得太快,那三人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
什么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老大刚想反抗一下,但一把明亮的细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仅仅是剑身一抖,就已经在
老大脖子上弹出了一道伤口。
眼看着殷红的伤口缓缓地流出自己的血,老大却不敢动弹。他明白,眼前这个满脸冷峻的盲
眼少年只要轻轻动一下手中的细剑就可以割开自己的咽喉。
少年将剑从导盲棍中抽出并且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在老大看来不过是残影一闪。
“你是谁!敢惹到福音社,你想干嘛!”
“我是谁不要紧,我想干嘛也与你无关。我只是在找二小姐。”
直到这时,老大才想起来,关于彭泽,他也知道一点传闻。那个兰音最忠诚的恶犬,其实是
个盲人。
“怎么样?对于我们开出的条件二小姐还满意吗?”在舟子亢看来兰音一定会答应的。
“让我再考虑一下。”兰音如此回答道,闭上了双眼。
舟子亢刚想催她快一点,房间的们突然打开了。
“执行长!”进来的是一个福音社的社员,布满了汗水的脸上透露出了惊恐与慌张。“有人入侵。
现在已经到了门口,我们的人根本拦不住他。”
“切…真会挑时间啊,那二小姐,这次的谈话就到这里?”
“不,不用。你们也不用太紧张了,会第一个找到这里的,也只有阿泽了。你们既然想我
和你们合作,那就让我看看你们的实力吧。”
雨越下越大,小雨已经变成了中雨。仓库一层的地板上一道道猩红的血迹显得格外扎眼。
而这一道道血迹的中心都指着那个盲眼的少年——彭泽。他身边的福音社员们不是失血过多,
就是被他激起的水滴给直接打晕的。
“二小姐的气味越来越接近了……应该是在二楼吧。”
“哟!你好呀彭泽!”
一个从未听过的男声突然响了起来,彭泽立刻绷紧了神经,左手握着导盲棍随时都准备将细
剑**。
“谁?”越来越嘈杂的雨声干扰了彭泽的听觉,对方又刻意减缓了呼吸,以至于彭泽无法判断
对方的位置。
“我是舟子亢,福音社四个执行长中最弱的一个。”
“你是谁我不在意,我不是来打架的,我只想接二小姐回去。”
“太巧了,我也不喜欢打架。可是啊——”舟子亢叹了一口气,“二小姐非要我证明一下福音社
的实力。”
“‘如果连我家阿泽都对付不了,那么和你们合作也就没有任何的必要了’二小姐是这样说的。”
舟子亢又无奈地耸了耸肩,“还真是不好办呢。”
“我不想知道你们要编造出什么谎言,我再说一次,二小姐在哪?”说着,彭泽将细剑从导盲
棍里抽了出来。
“是吗?那请务必全力以赴。”
彭泽没有回话,向后退了一步,剑尖指向了舟子亢,“一击解决你好了。”
对话在彭泽吐出最后一个音节戛然而止,在那一瞬间空间仿佛被撕开,没有任何移动时发出
的声音,彭泽就出现在了舟子亢背后。
“结束了。”
彭泽在舟子亢的耳边轻声低语,左手已经将细剑刺入了舟子亢的心脏。就算是看不见,听着
那血液喷涌而出的声音,彭泽也可以想得出那鲜红的场景。
“不,并没有结束。”
杀气,一股浓烈的杀气扑面而来,将彭泽整个都吞在了里面。杂合着刺鼻的血腥味,危机感
在彭泽的心中炸开。
死!——脑内突然冒出了这个字,彭泽少有地颤抖了一下。这一剑刺中至少也可以让舟子亢
因为痛楚而昏过去才对。
轰!
一个完全由灵子凝成的巨拳狠狠地砸在了彭泽的身上,没有防御的机会,彭泽整个人便已经
飞了出去。
足足弹开十多米,他才落在了仓库外的地上。
血从他身上溢了出来。在雨水的冲刷下将地面染红了一大片。
彭泽手中的纸袋也掉在了地上。棕黄色的咖啡流了出来还在冒着热气。即使有咖啡的香气,
彭泽身上的血腥味也还是盖不住。
“该不会就死了吧……”舟子亢边说,边将插在胸口的细剑给拔了出来,几滴血伴着细剑的拔出
而流出,但那个伤口立马就愈合了。
原本是黑色长发的舟子亢发色在在这一刻变成了紫色,和他紫色的眼睛一样,放射着妖异的
光芒。
“这把细剑也太寒酸了吧,”舟子亢撇了撇嘴,所谓的细剑仅仅是根有把手的铁丝,称不上锋
利,更称不上是一把剑,“这完全不像是你们兰家的风格啊。话说我是不是下手重了一点。”
“不,应该说我希望你还可以更努力一点,不然的话你是打败不了阿泽的。”二楼走廊上的兰
音说着,并没有去看彭泽,只是轻蔑地看着舟子亢。
“是吗?”舟子亢冷哼了一下,回过头就看见了已经站了起来的彭泽。
雨水清洗着他,沿着衣角一滴滴血色的水珠不断落下,像是他还在流血一样。而彭泽并没有
反击,只是闻了闻空气中的咖啡味。那张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就沉了下来。
“你……打翻了二小姐的卡布奇洛!打翻了那杯双倍牛奶砂糖的卡布奇洛咖啡!”
“那又怎样?”
“以死谢罪吧!”眼旁的青筋条条爆出,也许是怕纸袋里其他东西也会掉出来,彭泽立刻将那
湿透了的纸袋揣在了怀里。
“你啊,还真是狂妄啊!”
舟子亢一握拳,身后就出现了一只由灵子凝聚成的巨拳,“不知道你还能抗下几拳!”
再一次趁人不备,舟子亢猛地将拳头向前一挥,那巨拳立刻就朝着彭泽倾轧而去。
可,这一次,从彭泽的身上一股力量突然爆发了出来!雨水被弹开,更将袭来的巨拳挡了下
来。
仅仅是手指在空中挥动,几道刺眼的白光便从巨拳的内部迸出。还没等舟子亢做出反应,一
人大小的巨拳就已经被彭泽化解。
“灵子拟态?”舟子亢仔细一看,彭泽身边正浮着八把透明的长剑。若不是雨水的冲刷,仅凭
肉眼是绝对发现不了的。
“这样也才像样!”舟子亢说着,脸上划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又握住了双手,身后就又出现了
两只巨拳。
就在双方都准备全力以赴的时候,二楼的兰音却说道;“阿泽,把剑收起来。”
彭泽没有犹豫,对他来说二小姐——兰音的每一句话都犹如神谕。不可无视!不可拖延!不
可违背!
“是的,二小姐。”在点头之后,那八把无形之剑便真的消失不见了。
“那么现在……动手吧,阿泽。”兰音的话扣下了彭泽心中的扳机,一直静立在原地的彭泽就像
一颗出膛的子弹,射向舟子亢。
舟子亢也没有等着挨打,双拳同时向前一挥,一对灵子巨拳也同时砸向彭泽。
可这一切都是徒劳。
即使你的巨拳有万钧之力也比不过彭泽这一把已经出击的利剑。连空气都被彭泽的双手割出
幽蓝色的弧光。
没有武器,也不用灵子拟态,面对舟子亢的灵子巨拳彭泽也打出了一拳。
咔!嗞!
在拳头与拳头相撞的那一刻,原本盛气凌人的巨拳轻易地裂开了。就像是被击碎的玻璃工艺
品。
“华而不实,不,连华都算不上。”彭泽做出了点评,空着的右手这时又像一把利剑在巨拳上
不断挥砍,那巨拳便在刹那间接炸成了无数的粉末。
“舟子亢先生,在我眼里,能形容阿泽的只有‘剑圣’。这并非是我刻意炫耀阿泽的剑术有多高
超,而是再说阿泽本身就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剑。”
兰音的声音忽然在舟子亢的耳边响起,他这才明白彭泽是一个怎样的怪物,而这种怪物并不
是他可以打败的。
逃!
舟子亢只剩下这一种选择,然而即使要逃也已经来不及了。那幽蓝色的弧光眨眼之间就撩到
了他的身前。
伴随着那种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彭泽伸出了右手,“你已经输了!”在吓倒这个结论的同时,彭
泽右手刺穿了舟子亢的心脏。
他本身就是一把宝剑,而右手正是那把宝剑最为锋利的剑刃。舟子亢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
自己喷薄而出的血液将彭泽的黑发染成血腥的红色。
“这样也就可以了吧。”说着,彭泽将右手从舟子亢的胸膛中抽了出来,然后一脚将舟子亢踢
到了一边。
“可恶……”舟子亢并没有昏死过去,躺在地上的他虽然不能动弹,胸口被打穿的洞也在慢慢愈
合。
“舟子亢,杀不死的无限再生体质,福音社代号‘紫障’……到头来,也只有杀不死而已。”兰音瞄
了一眼地上的舟子亢,又环视了一下四周昏迷不醒的福音社员,轻轻地摇了摇头,“不行啊,
连阿泽都对付不了,看来你们也只是徒有虚名罢了。”
“这只是因为我们刚好是福音社中最不擅长战斗的人罢了!”舟子亢反驳道,但兰音没有理他。
“算了,阿泽这里也很无聊,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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