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是魔鬼呢?”
梅乾抬头看向讲台,只见班长葛清雷霆大发。她脑后的马尾如风中饱满的稻穗一般,摇来晃去。
“你们将这种**书籍带来学校,还到处传阅,现在被没收了,还能有怨言?”
“死八婆,这么聒噪,以后肯定嫁不出去。”那男生小声嘀咕。虽然别人听不到,但还是被梅乾听到了。
“你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呢?”葛清问道。
“没什么,我说班长英明,我等心服口服。”
梅乾摇摇头,笑了笑,继续集中精力在自己的画作上。
高一上半学期,课业并不是很繁重。所以,在晚自修的时间,老师有时还真会空出一两节课,让学生自修。
而这时的教室理所当然的成了学生的天堂。
梅乾捡起橡皮,修了修画作,将橡皮屑轻轻吹开,抓起铅笔,勾勒线条,打调子,不厌其烦。
得益于内功的修炼,这大半年来,梅乾的五感有明显提升。虽然打架的本领没有半点见长,不过在其他方面倒是有所精进。
比如说自己从未系统地学习过绘画知识,但现在凭借着出色的记忆力,和对身体各部位更加细微的掌控,也能在短时间内,画出合格的素描作品。
这些意外收获,最令他开心不已。
“好了!”他在心里暗呼一声,对着画纸轻轻地吹了吹,细细地打量起来。
白纸上画的是班长葛清,她坐在讲台上,正低头看书,这画面栩栩如生。只见画中的葛清举起左手,将鬓角的头发轻轻挽过耳后。她正看到了有趣的地方,嘴角边带着些微的浅笑。
他盯着这幅画。画中之人容华淡伫、巧笑倩然,让他看得有些呆了。
他抬起头来,打算再对照本人来改改,却发现讲台上已经没人了。
忽然,他感到身边有人走过,他连忙将画捂住,看向来人,原来正是葛清。
她回头瞟了一眼梅乾,脸颊上分明带着些许绯红。
“被她看见了?”
梅乾尴尬至极,心烦意乱,清咳了一声,手忙脚乱地将画具收拾好。
他将画纸一把抽起来,却没注意到压在上面的橡皮。橡皮猛地一弹,竟弹向右侧同桌,将桌角一杯饮料弹倒在地。
“啊……抱歉抱歉!”
梅乾连声道歉,俯身去捡。饮料顺着吸管,滴出来了几滴鲜红的液体。
“看这包装,是番茄汁吗?没想到竟有人会喝这个。不过这气味……”
梅乾抽了抽鼻子,将饮料递给对方。
“没关系。”
对方笑着答道,也将橡皮递给了梅乾。
梅乾接过橡皮,打量起对方,可旋即便惊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同桌好像是叫做叶瑕,梅乾记得对方的姓名,但这时却不敢确认。自己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个人,这倒不是说梅乾连同学的样貌都忘记了……
虽然梅乾性格略显孤僻,虽然是昨天刚调的座位,虽然梅乾对这位新同桌并不是很熟悉,但也不至于将同班同学认错啊!!
更何况……
她这长相根本就不是中国人!自己怎么会没任何记忆?
只见对方一头暗金色的头发,修眉碧眼,琼鼻樱口,肌肤胜雪,艳媚无伦。不,这根本不是中国人的普遍长相,更像是……东斯拉夫人?
这不是叶瑕,是叶卡捷琳娜吧!
“呵!有意思了。”梅乾脑中猛然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这是只有梅乾才能听到的声音。
“怎么?师父,你也认为她不是我那同学叶瑕?”梅乾在心中暗暗向对方问道。
“我可不会这么无聊,去记你同学的名字。话说你小子,这么久了,连同学的样子都记得模模糊糊的,你也太冷淡了吧。”对方讽刺道。
“……”梅乾被对方驳得无话可说,他想说自己对那同学没有兴趣,可这样不就坐实了对方“冷淡”的评价了吗?
“同学,你是混……留学生吗?”梅乾直接问道。
“欸?你怎么会这么问?我当然是中国人啊,地地道道的中国人。”叶瑕盯着梅乾,一脸不知梅乾所云的样子,“地地道道”几个字说得字正腔圆。但那碧蓝色的双眼让梅乾觉得这话有些滑稽。
“俄罗斯族?还是塔吉克族?”
“汉族哦!”
“你骗谁啊!”梅乾差点吼了出来,费了好大的劲才将这句话咽了下去。
看来靠直接问是问不出来了,而且他还有一点比较在意。
梅乾盯着地上那几滴洒出来的“饮料”。那味道不明显,但梅乾以强化后的嗅觉,还是能闻出淡淡的……血腥味。
梅乾环顾四周,这么大一片黑压压的脑袋里,突然出现金色的头发,难道就没人觉得奇怪吗?
怪异,太怪异了!
梅乾没注意到的是,当他转过头的时候,叶瑕正注视着他的侧脸,目不转睛,眉头紧锁,一脸严肃……
“吱呀……”
打开家门,一双女士皮鞋,东倒西歪,映入梅乾眼帘。
梅乾大叫一声:“我回来啦……”
他将皮鞋摆正,接着便听见一道慵懒的声音。
“小乾,你终于回来啦,我都快饿死啦。”
“姐,你要是真的这么饿的话,就自己把做饭学会啊。”
“不嘛,人家常说,年纪大的不靠谱一点,会让年纪小的能干些,我这样是在培养你的自理能力。”
“不要把自己的懒惰说的那么光明正大,原来你也知道自己不靠谱啊。”梅乾到卧室放下书包,走到客厅,见自己的老姐梅雪菲侧躺在沙发上。
“你最近做饭越来越好吃了,你敢说没有我的功劳?如果不是我的高要求,你的厨艺怎么会进步?你个忘恩负义的小子。”
“谢谢夸奖,不过这功劳嘛……”梅乾当然知道原因,一方面是所谓熟能生巧,而另一方面又要归功于内功的修炼。
自己的味觉更加灵敏,能尝出多层次的味道。一个好厨子当然首先要是一个老饕,如果连食物的味道好坏都不能品味出来,当然不可能做出好菜。
除此之外,记忆力、反应力都有大幅度提升,能做出好菜也就不奇怪了。
“我不管,反正我要吃小乾做的饭,没有小乾做的饭吃,我要死了。”梅雪菲手脚胡乱扑腾,夸张地说道。
“好好好,今天要吃什么?”梅乾洗过双手,打开放在厨房案台上的塑料袋,这是梅雪菲早就买好的菜。
“今天我要吃鱼,红烧鲤鱼。”
“鱼?”梅乾探头望向水槽,那里面盛满清水,有一尾鲤鱼,在水底,嘴巴一开一合,吐着泡泡。
“那你可得等一会儿了。”好久没做鱼了,梅乾干劲十足。
“嗯,你做好后叫我吧……”梅雪菲的声音低了下去。
梅乾捞出鲤鱼,抡起菜刀将鱼拍晕,刮去鳞片,刷刷两刀,剖开鱼腹,掏出内脏,去除腥线。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打开水笼头,将鲤鱼冲洗干净后,生火架锅,倒入菜油,待菜油温热后,将鲤鱼下锅。
“嗞嗞嗞”,一股香气扑鼻而来。
他一边挥舞锅铲,一边向梅雪菲问道:“姐,你今天怎么来这边了?是有什么事吗?”
梅雪菲住在单位宿舍,只有周末或节假日,才会过来蹭饭。
“嗯?”没有回应,梅乾侧过头去,见梅雪菲躺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
梅乾摇摇头,苦笑道:“这么冷的天,也不怕着凉。”
梅乾抱了一床被子,为梅雪菲盖上。蓦地,沙发边的公文包被他碰倒在地,里面的文件散乱开来。
“啧!”梅乾弯腰去捡。梅雪菲不让他碰她工作上的东西,梅乾尽量不去看文件的内容。
但是好巧不巧,他的余光扫了一眼,然后他就险些吐了出来。
这份文件上附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具被分成七八块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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