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身披着一件绣着单调线条做装饰的棉袍,张子羽与陆墨一同漫步在醉亭的那片花地上。
陆墨与张子羽相同,只不过他披的是一件黑色的棉袍,袍子上倒是有不少线条用来做装饰。虽然看起来还是很普通,但是与张子羽的比起来,还是华丽了不少。
“比昨天好多了吗?”陆墨先是问道。
前天晚上他们在醉亭喝到了很晚,就是因为那个“不醉不归”。张子羽的酒量并不是很好,或者说,是“不是一般的不好”。
一直到陆墨喝醉的时候,他已经喝的昏死过去了。幸亏是家里人不放心他们,让下人出来寻找。要不然就他们两个胡闹似的在这里乱喝,不是倒在这里冻死就是被野兽拖走。
昨天一天,张子羽都躺在家里休息。他根本就是在那里睡了一整天,昨天晚上才算醒过来。
现在头还是有些昏沉,但是至少自己还是可以走路的。
张子羽轻拍了自己的额头几下,然后还是像睁不开眼似的,嘟囔道:“还是好多了,但是,我还是好想睡啊……”
对于一个普通的酒鬼来讲,张子羽喝的酒并不算很多;但是对于张子羽,那简直就是他的承受能力之外了。
可能也是因为他爹也不怎么爱喝酒,所以他的酒量也当然就那么差。在他们家,除非来了客人,否则酒这种东西你想找也很难找到。
“行了,再睡你就长到床上了。以后我还是不约你出来喝酒了,你酒量那么差当时还喝那么多干什么?”陆墨倒是什么事都没有,精神到不能再精神。
他害怕张子羽在家里睡觉会睡出病来,就强行拽着他出来透透气。
“不是说好了谁都要喝醉吗?我当时看你还没醉,就继续陪你喝了。”他叹出一口气,向远处的山间望了望,又接着环视了四周。
“果然还是出来透一下气比较好啊。”
从远处望向这一片地,整个都是通红的一片。这片地很广阔,醉亭在这片地的正中央,如同湖中的一片树叶。
满地的花一直延伸到山脚下,覆盖了小溪的两边;远远的,根本就看不到那条从山上流淌下来的溪流,只能够听到哗哗的流水声。
整片地不管是高低起伏的地方,还是以往隐约踏出小路的地方,那花就像是雪一样,不管是在哪里,都被这张红色的地毯盖了起来。
风一吹过,所有的花都随风摇曳,整片大地似乎也动了起来。
“当然是出来比较好了,纵使你屋内摆满奇珍异物,也不如这仙境一般的景色养眼。”
这次回答张子羽的不是陆墨,而是一位女孩的声音。
光是听那声音,似乎就能想到她的美丽。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一位身着一袭红衣的少女已经坐在了醉亭的石凳上。
她明澈的双眼如同清水一般,空灵的像是一眼便能够望到她的心底;美丽的容颜更不必说,光是看脸红的两位青年,就知道她的美丽已经让他们不知所措。
身上的红装不是嫁衣,似乎十分的轻薄。如此寒冷的深秋,她的身上也披着一件同样为红色的长袍。
一身的红装与这万千朵花完美的相映衬,就像是她便是这万千朵花中的一朵。那身红衣,略带着些许装饰,但十分单调;可是在她身上,却是比那五彩华丽的衣着更引人注目,好似她生来就应该穿着这件衣服。
“请问姑娘芳名,家住哪里,孤身一人在此?”陆墨红着脸,虽然表现的十分不好意思,但是却做了蠢到极点的事。
张子羽挤出一个苦笑,向陆墨一靠身子,踩了他一脚。然后文雅礼貌的问道:“那晚的那曲折杨柳,可是姑娘所奏?”
那少女一笑,并没有在乎陆墨的无礼,并且还是先回应了他:“小女名为何若瑶,家就住在那边的山里;你们也在这里,我当然不是孤身一人。”
她笑的很迷人,那种笑很清纯,没有夹杂着应付,是单纯地出自于她的内心。
光是那一笑,张子羽便感觉到自己的心似乎已经被勾走了。
他望着她看着,甚至都忘记了眨眼,忘记了刚才还提醒过别人,别做出不礼貌的事。
陆墨似乎是被那一脚给踩醒了似的,慌忙的回应道:“在下名叫陆墨,住在那边的城中。”
他也没忘了介绍张子羽,转身介绍道:“这位是张子羽,与我一样住在城中,若是姑娘在城中遇到什么麻烦,找我们两人即可。”
何若瑶再次笑了笑,道过谢后便开始仔细打量张子羽。
在与她对视后,张子羽变得更不好意思了,他又想起了刚在还在一直盯着她看,便只得低下了头。
那双眼睛太美丽了。那并不是妖媚,而是一种清纯的美丽;世间的一切恶念,似乎都无法进入她的眼中。
那双眼睛在张子羽的身上来回打量,让张子羽感到更加不舒服了,毕竟他也从来没有被这么漂亮女孩这样看着过。
最后他只得一抬头,结果却又与她对上了视线。
“那晚的曲子是我所奏,你也不错,很少有人能达到你这样。”何若瑶再次对着他一笑,手不时的柔弄着自己及腰的长发。
她的头发大部分都编了起来,还有一部分直接梳了下来。
一朵彼岸花被她不知道用怎样的方式,倾戴在了头上。她全身上下的饰品,也就只有这朵花了。
张子羽虽然很不习惯,但是这一次却没有再回避。可是他又红着脸想了半天,才又憋出了一句话:“张某实在是不及姑娘,让姑娘取笑了。”
这句话的基本都是张子羽想到哪里说到哪里,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跟一个女孩交流,这种经验他没有过。虽然家里有个妹妹,但毕竟是妹妹,是一起长大的原因才成了例外。
可是最基本的沟通方式他当然也是知道的,只要引出一个话题,就能慢慢的交流,慢慢的适应。
“你缺少了一种感情,那种对家乡怀念的感情。我没猜错的话,子羽你没有体会过那种感觉吧?如果实在体会不到,那就用心去体会那首曲子。”何若瑶直呼张子羽的名字,却没有让他感到什么不尊重,反而像是关系很熟悉。
这反而却是让张子羽陷入了不好意思的状态,现在他的面前有一位美若天仙的少女一直在看着他,并且还直呼他的名字。
而他,根本就不知道怎样来应对;他不知道她到底是想表达怎样的意思。这种情况也不可能去问别人,毕竟现在他也闻不了谁。
如果这样下去,张子羽认为自己一定会忽略对方的某种暗示。但是反过来一想,他便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可笑。
这个女孩这么活泼,有这么美丽动人,他到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好的运气。
如果是普通人家,也一定不会有这一身红衣;况且如此美丽,一定也许好人家了。
“嗯,我自幼就住在这里,也从来都没有出过远门;我学这首曲子纯属爱好,所以并没有什么人指导。”他想了想,觉得只有这样聊下去了。
何若瑶深知这种思乡的感觉,难道她是从远方嫁到这里来的?这种事情不能直问,所以他只能换种方式从侧面推测。
“何姑娘可是出过远门?”他问道。
何若瑶听完后,回答道:“我六岁时曾经随着家人出过远门刚回到这里。家里人都留在了那里,只让我一个人回来了。”
她自己思索了片刻后,又继续说道:“你要是想也奏出那般动人,便需要用心去感受,不只是那首曲子本身,更是那种感觉本身。”
张子羽先是想到明年随着父亲出去营商,早晚这种感觉都会有;接着,他回味了那句话,好像感觉哪里不对。
这时,一直被晾在一旁的陆墨搭话了;他大概是觉得,他们的话题已经结束了。
陆墨打断了张子羽的思绪,这也才让张子羽想起,他把陆墨给忘了。
这家伙估计是在抗议张子羽见色忘友,一直无视他。
至少,张子羽认为应该是因为这个……
“请问,何姑娘芳龄?可否已经嫁人了?”虽然张子羽认为陆墨打断自己的话的理由是贬低了他的动机,但是陆墨还是成功刷新了他的观点。
——这家伙在想什么?!
张子羽在心中想到。
——笨蛋啊,绝对是笨蛋啊!这家伙怎么什么都问,那一脚没把他给踩醒吗?!
他一边在心中想到,一边想办法给这家伙圆场。不管多烂也要圆下来,不然传出去,茶楼里的话题一定又是他了!
更重要的是万一落下笑柄,他爹不抽死他就不错了。
他没敢去看何若瑶,他觉得她的表情一定很难看。
接着,他转身瞪了陆墨一眼,结果发现陆墨虽然有些脸红,但却是在若无其事的看着他。
他那样子似乎是还不知道自己犯了多蠢的错误。再仔细一看,发现他的脸红完全是被冷风吹的,不是那种问题而导致的羞耻心所致。
——真的……脸,就这么简单的被你舍弃了吗……
——这算是好不容易有一个红颜知己了吧?至少他觉得他们聊得来。然而,第一次见面估计便是最后一次了……
忽然,一声银铃般的笑声传出;何若瑶捂着嘴,笑了起来。
那笑声如同春风拂水,使张子羽再次陷入了不知道该怎么办的状态。但是,似乎是因为那笑声,张子羽的思绪并没有像刚才一样一时混乱。
——那笑声真好听,可惜我只能珍惜着听着,记在心里了……
何若瑶就是这么笑着,张子羽也不禁自行的开始胡思乱想。在他心里,他总想再次见到她……
张子羽见她看里看自己,又看了看陆墨。她的视线并没有在陆墨身上停留多久,便又笑着看向了张子羽。
张子羽不知所措,便又与她对视了。
他这时,才察觉出自己似乎有很多东西没有注意到。似乎是因为刚才心中的很多混乱。
他又看了看陆墨,并没有看出什么。对方向他眼神示意,去看何若瑶。
他回过头,发现何若瑶还是在看着他。
“十六岁,还未出嫁,暂没人家。”
她依然笑着,不管是回答还是笑,她对着的依然是张子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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