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功搞到你和行影团进行决斗的时候，记得一定要把他们的头，也就是宇翔你在意的那个女生引出来。」
再「宣战」之前的那天晚上，米莉说着她的计划细节。
「说的真简单，你知道现在行影团有多少人吗？」我说：「这件事情可能一开始就不可能了……」
「这点就交给老妖头，在嘲讽时多加一味进去，让事态演变成这样。」米莉说：「最好是直接订规则让他们的头出来面对，其次是他们团员自由出场……」
「妳的『其次』就已经不可能了吧？」
「哎呀，那个时候如果出来的是其它几个菜鸡团员的话，你对付他们我想应该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你尽量华丽而且震撼的方式秒杀他们，之后我和老妖头会在旁边大声嘲讽他们……」
「又有我的事了喔？而且又是嘲讽？」丝毫不想再为这件事情出更多力气的陈夜祥道。
「当初是你的问题才将这个家的气氛弄僵的喔。」
「这个……确实是这样没有错。」陈夜祥摇着头说：「不过这件事情应该跟我们无关吧，那就……」
「最后他们的头出来之后，我要用全力跟她对打，而要是出全力一下子就秒掉她的话，那就是她自己的问题，因为如果她连这样的两三拳都无法应付，那就没有意义了。之后最后你看打有一段时间之后，诱发她做出要搏出最后一击的样子，最后输给她！」
「蛤？」
「好了，事情就是这样，这个计划很完美，就这样执行吧！」米莉站起身做个总结道。
这个计划很完美吗？
不用思考就能看出许多瑕疵的我内心想着。但要是说一句「我觉得你的办法行不通欸」，一定会被她回一句「You can you do」，说不定还是俄语版本的。
「我还是不明白。」我不打算说她这方法到底行不行，我就提出疑问：「就算她真的出来的，那又怎么样？和她全力打……然后最后还要故意输给她？这样做哪里帮助到清玲了？」
「我只是提供给你流程，至于能够帮助到她的细节部分……」米莉笑着说：「这你自己不是最清楚吗？」
……
……
……
我睁开了眼睛。
我知道自己挨了那一拳会很彻底的失去意识，不过我以为我醒来的地方不是自己房间不然就是医院的病床，结果两者都不是。
我知道我是待在房间内，但天花板并非是医院或我熟悉的房间内的。
我躺医院的次数虽然部会说平凡，但绝对比一般人还多。
在眼睛稍微确认我身处的地方模样之后，身体慢慢地恢复感觉，打算起身更加确认这里是何处，还有动一动……
「哎呀，醒了啊。」
身旁传来一道轻柔的女声，我转头一看。
「诶？妳是……」
「怎么？被我打一拳之后，就失忆忘记我是谁了吗？」
对方是贺清玲……只不过样子并非我所认知的模样。
「妳……剪头发了？」我盯着她的模样叹道。
「对啊，适合吗？」
贺清玲原本那一头乌黑秀发，现在变成了短发。长度差不多是头发直直落下时跟肩膀差半公分的那种长度。
我觉得我自己很喜欢这样的发型，简单而不花俏，很符合贺清玲那端庄英气的气质。
「很适合。」我后面又补一句：「我觉得。」
「是吗？真是太好了。」贺清玲用手指卷卷自己肩膀上方的发尾，说：「老实说这件事情我就一直在犹豫了呢，都是在小时候听到不知道是谁跟我说的『头发是女人的生命』这句话，害我把这种观念深深印在脑子里，不过现在下定决心剪了，听大家说还不错，这我就放心了。」
「呵呵。」我听着他唠叨到完后，轻笑两声。然后问：「我睡多久了。」
「半天那么久，从被揍晕到现在的时间。」贺清玲说。
「喔……」
难怪感觉如此熟悉！
「怎么？听你感觉好像不怎么惊讶的样子，这种经验经常有吗？」贺清玲似乎想要看到我惊讶的样子，但最后却不如期望，失落的问。
「并没有。」
只有昏睡过更久的经历而已。
这种感觉虽然没有痛苦，但我已经不希望在经历第三次了。
在一段沉默之后，贺清玲低下头，说：「我问你一个问题喔。」
「恩。」
「在最后一下的时候，你是故意打歪的，对不对。」贺清玲问。
「啊……」我不太想讲最真实的意图，说实在我也不晓得自己到底这么做是为什么，的说：「不小心的，失误。」
「揍人又不是投三分球，而且你是练武的，怎么可能犯那种三岁都不太会犯的错误？」
这我确实无言以对，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要打人结果人家站好好却不小心没打到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该不会，你这一切的算计，你们这一切的算计，最后一个步骤就是要败给我？」贺清玲推测道。
这我想只要眼睛明亮一点的人都能看出来。我点点头。
「可以跟我说明原因吗？」
「我……」我并不是很清楚这件事情，但在做这一些一连串的计划最初目的我是明白：「为了帮助妳。」
「为了帮助我？」贺清玲指着自己问：「只有我，不是我们行影团？」
「为了帮助你们。」
我连忙改口，以免让她误会一些事情。
「喔……是喔。」贺清玲继续问：「为什么要帮助我们。」
「为了……帮你们摆脱污名。」我有些慌张地说：「你们之前不是一直被骂得很惨吗？所以我觉得看不太下去，就打算帮助妳……帮助你们。」
在刚说完，我就觉得这种事情和她说，她会不高兴，我和贺清玲不算深交，但多多少少还算了解她……
「谢谢你。」贺清玲像我低头鞠躬说。
我惊讶的看着她。
「你那是什么表情？」
「没有，我以为……」
「我总不能对着想要帮助我们的人生气吧？我可没那么不知感恩。再说了，你确实有帮到我们啊。」贺清玲说：「我们现在不再受到任何人的辱骂，至少这半天是。大家说出来都是夸赞我们的话，我也很难得的……出现一些粉丝。」
贺清玲说到最后那一段，露出符合少女那样害羞的表情，最后赶紧收回，道：「虽然我在知道你们这一连串的计划作法时候，真的很不理解你们为什么当初要这么做。」
「那不是我想的。」我赶紧撇清责任的说。
「喔，是喔。」贺清玲叹了一口气，说：「算了啦，我们也不是蠢到被骗了吗？」
「呵呵……」我又笑了两声后，问：「对了，我们人在哪里？」
「一家离『对武厅』最近的饭店。」贺清玲开始解释：「要是去医院或者你的住宅，你可能会没办法好好休息，毕竟，你现在也是个名人了嘛，所以我们把你藏到这里。」
我现在是名人了吗？
唉……
「之后呢，你现在要怎么做？」
「谁知道啊。」我还在为我成名这件事情唉叹着，说：「稍微低调一点的生活吧，不然还能怎么办？」
「和我们一起行动。」贺清玲道：「我亲身体会过，你有强大无比的力量。」
之前都是邀约我加入行影团，现在则是单纯要求一起行动啊，虽然现在我这样的状态，或许跟着他们会稍微好那么一些些……
「在考虑吧。」我不想放弃之前那平静的生活，说：「或许我之后真的会这么做。」
只要是走出去就被问东问西、整天被记者跟踪、上个网就看到有人在讨论自己……以上有任何一条发生了感觉我就会跟着贺清玲走了，我知道我没有办法忍受这种事情，我想象力这么差都能想象出来。
再稍微几句闲聊之后，门突然「碰！」一声被撞了开来。
「好啦！探病的时间已经结束啦！」米莉冲了进来，对着贺清玲道：「清玲妹，我知道你和宇翔有很多〜很多话想要说一说，但很可惜，现在是半夜了，是小孩应该要躺在床上睡大觉的时候，快点回去。」
「米莉姊，在五分钟嘛。」贺清玲像个女孩般对米粒撒娇。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混熟的？
话说刚才我听到米莉有说贺清玲是「小孩」这件事情，但是她却没有立刻暴怒。
「不行，你知道宇翔他人类最脆弱且最重要的地方挨了清玲妹妳那么重的一拳，他还需要休息。」米莉就像是电影小说里会出现的严格护理长，丝毫不理她的撒娇，坚决地说。
「不然……等一下我给妳吸五分钟的血，来换五分钟，米莉姊觉得这个提案怎么样？」
「这个好！」
妈的，你们妖怪怎么都是有自己的好处之后就立刻舍弃……
等等等等等！
「妳……妳知道？」我来回看着这一女鬼一女人问。
「恩，米莉姊告诉我的，米莉姊也告诉我妳那功夫是她教的……还有陈夜祥老师的身份。」贺清玲看出我在担忧着什么，补一句：「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一个人。」
我转头向米莉问：「没关系吗？」
「既然宇翔妳那么在乎清玲妹，代表她可以信任。」米莉无所谓的说：「没关系啦，以后不小心暴露了，清玲妹也可以帮我们缓颊啊。」
「……」
好吧，她既然觉得无所谓，我也无所谓。
「那个……。」我看了看门外，问：「夜祥呢？」
「在别间，睡觉，打的鼾还超级大声。」米莉简略的回答。
「可能是我在这边的关系吧。」贺清玲低下头，带一点自责愧疚地说：「老师原本要来，但是看到我又走回去了……」
「我知道妳和那个老妖头关系不太好，但是我得说，这不是你的错，是他嘴巴太贱……」
「是谁嘴巴太贱啊〜蛤？」
不知道什么时候，穿着饭店附赠浴袍的陈夜祥站在门口，皱着眉头搭配想睡觉的眼神，一整个凶巴巴，道：「小心把妳做成外套拿去卖。」
「诶？你不是在睡觉吗？」米莉语气瞬间转轻，问。
「感觉到你会在背地说我坏话，所以就醒了。」陈夜祥走了进来，越过贺清玲，问：「好一点了没有。」
「很好，指示还有一点困。」我感觉一下身体状况，说。
「那就快睡。」陈夜祥空对着其它两人说：「妳们也是，去睡觉吧……哈啊〜」
陈夜祥打一个大哈欠，感觉是刚起床的样子。
「陈夜祥老师。」贺清玲突然站起来，对陈夜祥说道：「我想和你说一件事情。」
「恩？」
接着，贺清玲突然弯腰，九十度鞠躬，说：「我在之前，对你说了一些很多自不量力的话，经过许多事情之后，我才发现我根本就没有长大，一直都还是一个乳臭味甘的小孩……对不起！」
贺清玲低着头，等待着陈夜祥的回应。
「……」结果陈夜祥听了，没有说什么，只是把头转向另一边，用鼻子轻叹：「……哼。」
「啊……」贺清玲觉得陈夜祥好像一副不领情的样子，露出难过的表情。
妈的。
「夜祥并不是不原谅你，他其实已经不在乎这件事情。」我看不下去的解释。
「你就不能说清楚吗？老妖头……」米莉抱怨道。
「闭嘴！」
接着惯例姓的两鬼吵了一小段时间的架，安静下来之后，我突然想通了什么，说：「清玲，我……我们想要告诉你的事情就是，不要什么事都自己去做，自己去承担责任，你有那么多伙伴，那么多把你视为重要之物、值得尊敬的团员，有什么困难就找他们帮忙。」
这段话其实很不符合我的个性，但我还是强忍害羞地把话说完。因为现在不说，以后可能就都说不了了。
贺清玲听了，眼眶瞬间泛泪，留下难得可见的泪水。
「谢谢……」贺清玲带着哽咽地说：「谢谢你们，谢谢……」
「好了啦，既然都已经说通了，就赶快回房间。」陈夜祥在这时很毁气氛的道。
「是……」贺清玲擦干眼角泪珠之后，在一次对我们鞠躬，然后转身说：「明天见。」
说完，正要走出门往外……
「等等等等等！清玲妹！说好的五分钟……」米莉这时急忙地拉住贺清玲。
「呵呵，妳就只记得这件事情，米莉姊。」贺清玲笑说：「来我的房间吧，米莉姊，今天我住这里。只要不要把我吸到明天没力气起床，要吸多久都可以。」
「好耶！」米莉直接将贺清玲抱住，将他的头埋在胸口。
接着，她们俩就笑着离开了。
陈夜祥走过去把门关上，然后走回来坐在贺清玲刚才坐的椅子上，问：「你接下来要怎么办？你应该不太能过上之前那样安稳的生活了喔。」
「恩？」我咀嚼一下陈夜祥的问题之后，随便回：「还能怎么办，船到桥头自然直。」
「我觉得现在情况就连桥头都是弯的。」
「啊不然还能怎么办？」我说：「反正跟着你就是了。」
陈夜祥听了却低下了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之后……」陈夜祥开始说着自己未来的计划：「我会把学校的工作辞了，毕竟现在不好回去。」
「也是呢。」我也边考虑要不要休学边叹道。
「然后……我会离开家里一段时间。」陈夜祥说：「很长一段时间。」
「……」我用很平淡的语气回：「……是喔。」
「反应比想象还平淡呢。」
我是很震惊没有错，但我在成长阶段的某一段时期，已经预测到这种时刻的来临，只是我不知道是这种时候。
不过，我也很惊讶的一件事情是，我当下竟然能够如此平静。
「原因我这就告诉你。」陈夜祥说：「前阵子因为行影团的事情，我还得留下来帮忙处理，但现在事情已经结束了，我得去追查那个『阴气』的来源。」
「没问题吧？」我问。
「有问题也得做。」陈夜祥道：「亚当可是万族之敌，他对我们所有种族来说，是必须死的存在。」
抢夺夏娃身上阴气的亚当……算了，先不考虑这个。
「所以那个，所以说……」陈夜祥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支支吾吾的。
「我没问题的，放心啦。」我知道她想要说什么，所以强笑说：「你在之前不是见识过了，我已经很强了。」
「对我来说，你还弱的很。」
「就算我弱的很，米莉也在啊。」我用轻松的语气说：「反正我不信现在会出现比她还要强的妖怪，重点是我还打赢过她，根本没有需要你担心的。」
「是吗？」陈夜祥盯着我，露出之前没有过的温柔眼神，说：「那就好。」
接着，陈夜祥从椅子上起身，对我说：「明天早上，我就出发了。」
「那么快？」
「恩，这件事情越早处理越好，趁还可以处理之前得快点处理。因为我可不想要做出那个『最终决断』。」陈夜祥原本想要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接着又突然转回来，说：「还有，你和米莉最好躲在这间饭店里面久一点，为了把你送进来，行影团也跟这住进来这家饭店，所以现在外头都是记者。你们最好等到行影团离开记者也跟着远离之后，在悄悄回家或者去别的地方。」
「那你呢？你早上怎么出去？」我问。
「我有办法，放心。」
不晓得为什么，他的这句话总是那么有说服力。
「好了，我去睡了。」陈夜祥打开房门走出，在关上前，又跟我叮铃一句：「别死喔，千万。」
「知道了啦。」
之后，陈夜祥再一次，露出了刚才那温柔的微笑，然后关上了房门。
整个房间只剩下我一个人之后，我放松的躺下，张开臂膀和双腿形成一个「大」字。
虽然现在我的生活好像有那么一点改变。
例如出门在外需要掩人耳目；或者可能不能去学校上课；再来就是要和陈夜祥分开一段时间甚至更久……
不过，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这样就好，很好。
或许，我现在应该要用陈夜祥平常的那种轻松自在语调，说着──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我仰躺在床上，视线渐渐模糊的胡乱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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