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钰撇了撇嘴：“因为没证据啊。”
这话说得郝泷一愣——没证据？如果受害者直接人间消失或者发不了言也就算了，但现在她可是在这活蹦乱跳着啊！怎么会……
等等！
活蹦乱跳？
对啊！“受害者”首先就是要“受到伤害”才行啊！
虽然郝泷也看不出刘子钰是怎样的能力，但至少可以看得出“死过一次的她”的身体状况和“死前”几乎没有差别，甚至还看不出她有什么心理阴影，死后的第二天早上还一如既往的坐在吧台前和自己朝气满满的打招呼。
只有店长和李慧梓一副自责的模样，之后郝泷才从他们嘴里听说了那天酒醉后的经过，不然根本看不出来这是死过一次的人。
而如果“受害者”身上根本没有伤害残留的话，那自然不好判决对方有伤害到人。
郝泷恍然地点点头：“因为复原能力太强的关系吗。”
“是啊，复原能力强在进行法律判定时反而成为弊端了，在警察来取证前就跟个没事人一样了还怎么指控人嘛。”刘子钰用习以为常的平淡口吻说道：“不死人更是没有人权的。”
“但如果有监控录像的话……”
刘子钰摆摆手：“店内没装有那种玩意，你也知道我们店晚上的营业稍微有点违规嘛。”
店长擦拭盘子的手停住了，低声说道：“抱歉，我应该添加一个录像法术的……”
“不不，我没怪店长你啦！”刘子钰赶紧说道：“况且就算真有监控也没用啦！人类的法律中没有这方面说法……就算真的判罪了，估计也只是轻罪，而以对方的势力，肯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了。”
店长没有回答，保持沉默继续擦拭着盘子，只是擦拭得更用力了。
“得了，你别为这个没心没肺的死丫头自责了。”李慧梓嗤笑道：“说那么多还不是因为她舍不得那两百万。”
刘子钰立即反驳回去：“我总也不能白死啊！就算死不成但真的超疼的啊！那只是精神损失费……”只不过她明显有点心虚，后面的声调越来越低。
因为没有证据，所以没法立案么……
郝泷想到一个方法：“话说，那就不能等警察来看到案发现场后，再进行复原吗？”
三人动作顿时停住，齐齐看向郝泷。
就在郝泷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迟疑着说道：“额，还是说迟了就很难复原……”
毕竟从郝泷对不死者复活的一些认知中，复活都有一定的时间限制的，否则不说肉体腐败这种事，灵魂飘散后很容易复活起一具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
刘子钰突然把双手搭在郝泷肩上，双眼发亮说道：“新人！你说了个很棒的想法！”
“下次就这样办吧！等他们看过我的死亡现场后再‘啪’地复原好了！”
……看见死者在自己眼前突然复活就算以郝泷的眼光来看也是挺惊悚的一件事吧。别到时候你反而把警察给吓死了。
“行不通的。”李慧梓否定道。
“怎么行不通啊！反正死都死了，就算再死多那么几十分钟也无所谓嘛！”刘子钰突然脸色一红：“嘛，虽然让别人对我的内部拍照是有点害羞就是了……”
……不死者的世界果然没法理解呢，
“可别忘了，你在‘灯塔’异民登记中填的只是因为受魔力影响，而使身体素质比一般人稍强，还附带一定程度的强复原能力的‘自愈能力者’而已。”
李慧梓泼冷水道：“如果让他们知道你是‘不死能力者’，那关注级别可就一下子从最低的‘F级’上升到‘A级’了。”
刘子钰顿时焉了，肩膀垮了下来，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那个男人估计也是看准这一点才敢无所顾忌的出手吧。虽然不知道他是从哪知道的这些信息。”李慧梓若有所思的说道。
这时刘子钰看见一旁正身体挺立着、双眼却在打架，以至于脑袋像小鸡啄米般一上一下的佘渚，这副可爱的萌态顿时让她心中的烦闷一扫而光，恶作剧心态一起，刚要猛地合上双手——
“咚！”
李慧梓一记手刀砍在她的脑袋上。
“不要欺负佘渚。”
“呜……”
刘子钰眼中含泪，双手摸头，一副委屈的表情。
而那个店内的小鸡啄米吉祥物却还是因为这一击声响半睁开眼，露出疑惑的视线，李慧梓说道：“没事，你继续睡。”
于是那半睁开的眼再次闭上，继续一上一下的摇摆着。
“不过这个男人有那么强吗，不仅瞒过了巫师的侦测，还正面压制了一名狼人，在杀人后全身而退。”
郝泷看着依然在电视机上面露微笑叙说着什么的男人，他还是感觉得出李慧梓蕴藏的力量是很强的，至少现在受伤的自己正面对上她是完全没胜算，当时能制服那个变态女也全因为她的大意外加龙威的作用而已。
至于店长……一名能够精神一分为五多控的巫师，无论怎么看都不会是弱者。
想起当时的场景，李慧梓不由陷入沉默。
片刻后，带着疑惑缓缓开口道：“我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有多强。至少在我的感知里，他的危险性和一般人无二。”
她抬起头看着郝泷说道：“真要说的话，我觉得他和你很像。”
郝泷立即反应过来：“他也是龙？”
“可能吧，这点我也无法确认。”李慧梓显然有想过这个可能性。
“不过我主要是说你和他在‘外在表现’相似，在我的感知力你们都和一般人无二，但是却能爆发出那种气势……”
回想起当时感受的那种无力感，李慧梓也不由得神色一黯，但还是强行压抑住心底的畏惧，沉声说道：“那种生物链的上位者睥睨下位者的气势，让人完全兴不起反抗的想法。”
店长点了点头，附和道：“当时我也感觉到了这个威势，身体完全被摄住了，所以才没来得及下去救援。”
“威势啊……”
虽说龙族只要散发出气场就能摄住其它生命级别低的生物，但这不代表龙威就是无敌的，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屠龙勇者的戏码上演了——
虽然其中的绝大部分勇者都是进了巨龙的肚腹，并被反搜刮了一番金银财宝。
实际上，据郝泷所知，古时候某些巨龙的财产就是靠不断上门送人头的勇者积累起来的，他甚至怀疑那么多屠龙戏剧甚至有龙族在后面推波助澜，不然一些关于龙族的细节人类不可能知道得那么清楚……
虽然郝泷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这种龙在家里蹲，钱从门口来的生意简直和天上掉馅饼无疑。并且因为对方可以说是私闯民宅，所以就算杀掉对方也只能算是正当防卫，一点也不用担心被族内判定为恶龙而遭到驱除。
因此，某些不想麻烦去赚钱的龙族，甚至还有意无意地放出自己洞穴的所在信息，进行这种在龙族中处于灰色领域的生意。
……扯远了，话说回来。
对于无理智的野兽而言，龙威确实是无敌的、无可抵抗的，但对于开灵的智人来说，却能凭借意志去抗衡，即使一开始被摄住，只要适应了也依然能进行行动，所以狼人和巫师应该也只是事发突然，才暂时无法行动吧。
而不止龙族，一些生命位格与巨龙同等的古生物也能具有相似的威势，只不过在连龙族都难以维持纯血的当下，这种古生物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那对方会是一头隐于人世的巨龙，还是同等位格的古生物化身呢……
这时，刘子钰出声了。
“咦？有那种气势吗？”
她满是惊讶和疑惑的看着两人。
李慧梓一愣，奇怪看过去：“你什么都没感觉到吗？”
“没啊……虽然突然说要买我命什么的是有被吓到了，然后那家伙就割了我头，居然连我这么可爱美丽的少女都下得去手……”刘子钰不满说道：“不过除此之外我就没什么感觉了。”
“其实当时头掉时我意识还在呢，还奇怪为什么慧梓姐还没上去把那个臭男人大卸八块……原来是这样啊。”
听着刘子钰的话，郝泷注意到李慧梓眼中闪过的苦痛，那是种自责和怜爱交织而成的自责，不过下一刻她就移开了视线，沉默不语。
“不过当时从新人你身上我倒是感觉到了很厉害的气息哦！”刘子钰说道，“那就是龙威吗？不过我并没有被慑服之类的感觉呢。”
她说的“当时”应该是指自己制服那个女人，开了龙瞳的时候吧。
这可就奇怪了，虽然龙威确实能够抵抗，但想要完全没影响，那应该只能在生命位格上与龙族同等或在其上才行，就算是能够毁天灭地的强者，只要没有对自身生命位格进行升格，那也只是对龙威带来的负面影响完全“抵抗”，而并不是“消除”。
因为龙威的实质并不仅仅只是生物对天敌的恐惧通过血脉记忆遗传下来。
这是高生命位格对于低生命位格的压制，神明的神威实际上也是一样的道理。
实际上就算是所谓的“不死者”也会受到影响，因为那也不过是“另一种形态的生命”罢了，当然所受的影响会相对更低。
而刘子钰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强者。
那难不成会是某个古物的后裔？
“我想这应该和子钰你的生命形式有关。”
这时，沉思着的店长开口了。
眼见郝泷疑惑，店长简明扼要道：“其实子钰以前被做过某个实验，那个实验的目的就是为了制造出‘新形态的生命’。”
“所以我想，她之所以能不受‘生命位格’的压制，或许也和这个有关。”
郝泷察觉到这里面故意隐藏了很多信息，看来是因为自己还不能完全信任吧，
并且只要涉及到人体实验的，向来不是什么好事。
巨龙由于其强大的生命形态，向来被外界谣传浑身是宝，吃块龙肉就能长生不老，喝口龙血就能淬炼体魄什么的，向来是巫师们眼中的移动宝库。
被活捉的巨龙，向来是下场惨烈，因此对于“活体实验”一词，龙族向来没有什么好观感。
而因为巨龙并不好捉，所以其实实验的对象更多是有着巨龙血脉的半龙属们，这些仅仅因为天生的血脉就被觊觎捕猎的半龙属，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与巫师相敌视，甚至好几次有名的猎巫行动都是由半龙属引导的复仇剧。
感同身受下，郝泷也并没有任由好奇心继续追问下去。
“哦，那应该就是这样吧。”
刘子钰也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随口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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