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伙伴？应当守护的人？根本不知道青年人在指什么，东郭婉儿静静执剑观察着四方。
涌上心头的复杂情绪反复翻涌几次，终于在这静心之下被压了回去，焦躁不堪抑或愤怒气恼化为一潭冰凉的止水。师父说得对，红尘太烦扰，大人的世界太复杂，她搞不懂什么是对，什么是错，甚至开始搞不懂什么才是该做的事情……
茫然……
但她也不是很想搞懂了，过度的苦思只会让自己摒除污浊的金丹之境动摇。她突然有些同情倒在地上的混蛋淫贼，在生命时刻受威胁的时候还要周旋这些烦人的家伙，混蛋淫贼活得真累呢。
峡谷之上，气质非凡的女人缓缓降落在崖旁，关韵她的确又回来了。不过却没有下来参上一脚的意思。
“喂，看来你的伙伴也并不可靠啊。”婉儿终于找到机会还了句嘴。但这个举动落在青年眼里就像争强好胜会憋屈的小孩子。
“正常，我们本来就不是伙伴。”青年却不在意这些。
“那你还不走啊。”婉儿看不透青年的脑袋里都在想什么，难道是个心理逻辑有问题的变态？
晨光朝露之下，一朵朵冰蓝的莲花若隐若现，四散开来漫天飘舞，为这空旷寂寥的峡谷带来些冰凉的盛美。
这一切美的背后都是以透支般的大量消耗换来的，婉儿已经没有耐心和精力再打持久战。从猫的封印中恢复后，小婉儿一直处于入不敷出的状态，她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就被各种奇怪的妖物盯上。
突然，一种不安的直觉涌上心头。婉儿惊疑地抬头看向峡谷上方。
关韵的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只“小钻风”。
什么嘛，一个小妖而已，多来也没有区别嘛。
紧接着又是一只。悬崖两侧，一只又一只“小钻风”嬉笑着出现了，连峡谷唯一的开口处也传来令人不安的动静。
银发幼女静静站在莲花海之中，小脸冰寒。
他们被包围了。
“抱歉，虽然我们不是伙伴，但我们的利益恰好一致了。”
青年摆摆手。
“我承认你很强大，道长大人，但是这一局的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他淡然到。语气间没有得胜后的狂喜，但说的确实是事实。
一根蜡烛悄然浮现，紧接着是另外一根。烛芯之间，青黑的火光凭空燃起，在白茫茫的缥缈晨雾中显得诡异。陡然，一只青黑的火焰鸟从烛光中飞出，飞落在青年的肩头。青年温柔地碰碰鸟儿。鸟儿亲昵地啄了啄他的之间，忽然化为一道火花消失了，紧接着一双漆黑的焰羽附在他的背上。冰凉的空气被火焰烧得灼热，爆炸一般，由火焰凝成的翅羽为中心，一团可怕的妖气漫散开来。空气中回荡起凄厉的鬼哭狼嚎，这个凄惨可怕的声音让婉儿难受至极。
与此同时，婉儿也行动了，她从未见过这种令人不舒服的诡异东西，诡异的东西还是早点打断得好。
“你到底是谁？”婉儿懒得拐弯抹角，对于想问的东西她直接问了，也不管对方会不会回答。
青年一边悠哉地躲着剑，一边
“我吗？我是慕空，还有，某种角度上而言我和你很像——我是个除妖人。”青年笑得随意。这种鬼话落在婉儿的耳里瞬间让她觉得对方又在侮辱她的智商。
“人不人，鬼不鬼，像妖一样还和妖物为伍的除妖人？”婉儿的语气有些讽刺。
她才不承认这种坏家伙是除妖的呢，明明和妖物走得比谁都近！
“信不信随你。不过我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了，必要的时候利用其它的妖达到目的又如何？手段阴暗一些又怎样？这便是我和你们这些高尚者的区别，我不会挑三拣四不落纤尘，也懒得当个好人。”青年说着。婉儿并不知道，此刻青年的目光并不是看向她的，这些话也并不都是说给她这头理解不了深意的小牛犊。
“不是好人就是坏蛋了！”婉儿随意下了个结论，她挥剑意图斩断其中一根蜡烛，好把那个诡异的东西剖开看看到底是什么。令她不开心的是，剑尖所过之处毫无实质感，虚幻般的烛火抖了几下。在被斩到的一瞬间蜡烛消失了。
“你真有趣，看来你的徒弟并没有教过你很多东西，”青年勉强躲过婉儿的攻击，也不在乎身上又多了几道伤口。
婉儿有些失落。她很疑惑，难道对面的青年不怕死吗？都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笑得出来。
怪胎！
比淫贼还怪，淫贼至少还是个正常的人类男孩，虽然有时唐曾哀愁的眉宇间也藏着很多她读不出的东西。
“我是师父，当然是我教他才对哼！”婉儿回了句。她是师父，所以师父要保护徒弟。要把这种怪人打跑的远远的，省得以后伤害自己的小徒弟。
“其实你可以放手的，如果只是因为背负着道德和罪恶感才没有离开的话，我可以帮你一把。”青年淡淡地说，他抬眼，意味不明地笑望山崖。
“吱——”
“咔——”
死一般宁静的峡谷之中飘来琐碎奇怪的声响，似乎是山石运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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