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妹妹死了。
就在我身边站着,2米不到的距离,触手可及,但她言之凿凿的告诉我。
"我死了。"
语气平淡,感觉只是很单纯的在叙述。
和平时的妹妹一模一样,妹妹从来不撒谎。
"你是怎么死的。"我的心情也出奇的平静,感觉,在很久以前就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因而感觉不到惊讶。
细想,却又实在想不起来,在何时,在何地。
如何的。
"我不知道。"妹妹晃了晃头,回答道。
她矮矮小小的,和昨天一样,没有长高,也没有逆生长,但我却觉得她变了。
妹妹死了。
人死了,还可以说话吗,答案应该是否定的吧,但是妹妹确实的在跟我讲话。
死亡的特征是什么?
"何以证明?"
如何证明她是死亡的,如何证明,现如今的她是以死亡的性质存在于此。
或许把妹妹切片送到实验室,科学家会给我提供一个她肉体性质与常人不同的检测结果。
但我需要一个更直观的证明,让我去相信——她死了。
"我是云,你眼中的云。我是风,其他人眼中的风。"
"什么?"我没太理解她的意思。
"看似有形,却触之即消散,看似无形,却与你常久相伴。"她就像个诗人一般,说的晦涩难懂。
"我是幽灵,其他人眼中的,不存在之物。"
似懂而又非懂。
"对我拍照。"妹妹指着自己的脸,对我说道。
"我的相机放在学校........"我稍微有些为难。
妹妹从来不用手机拍照,她认为那是次等品。
"手机就可以。"
但她今天貌似破例了。
"目的不是拍照。"
又貌似没有。
我不再去思考她的动机,单纯的听从她,拿出了手机,然后,将摄像头对准她。
结果屏幕画面中呈现的不是妹妹,而是——墙,比妹妹的皮肤还要更加洁白无瑕的墙壁。
移开手机,妹妹又重新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再次试图将其置入荧幕之中。
还是一片空白。手机好像是一道生死墙。这边是我,对面是妹妹。
“为什么?”发生了我无法理解的事情了。
我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从手机的眼睛——摄像头,看不到妹妹。
是它失明了吗?不,它明明还能看到那堵墙,那片空气......
墙是正常的墙,空气是正常的空气,那么,不正常的就是.......
不能被看到的妹妹,以及能看到妹妹的我。
“感觉到了什么吗?”她问我。
“感觉到了。”应该很沉重的,应该很惊讶的,但是我.......平静到出奇......
“我不能被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东西看到,生物也好,死物也罢,我,就像是空气,存在与此,却无人可知我的存在。”
完整的解释,应该就是她此时说的话。
简单来说就是——她已经死了,变成幽灵了,没人能看到她,没人能感觉到她,但是,我是个例外。
“你在什么时候死的?”我问道。
“谁知道。”她显得有些冷淡,坐在了我的床上,抱着自己的双腿,如昨天那样,但在昨天,她还活着。
作为人,存活于世。
“你怎么死的?”
“不清楚。”
“是吗。”事情是明了了,还是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我不太能想清楚。
“哥哥,如果你愿意的话,愿意继续和我在一起吗。”妹妹抱着腿,微微撇过头,看着我,对我问道,“我的世界,只剩下了你了。”
这是她的请求吗?
如果是的话.........
“大概没问题吧。”也存在一定反悔的可能性,也许也没有吧。但是我不想把话说太满。在家里待太久,性格也变得懦弱。
“大概?”她就此进行质问。
“绝对。”但有时候懦弱的人,也会把话说的肯定起来。我被迫修改了供词。
接着,沉默的兄妹坐在房间里,如往常那样,平常而又不平常的生活日复一日。
————————
DAY1,意为,自妹妹变为幽灵以后的第一日。
今天的课题是,我的妹妹,哪里不正常。
在接下来的2小时14分以后,我必须到达学校,算上前往学校的走路过程,余下的时间,大概在1小时50分左右。
我对妹妹的研究只能持续1小时50分钟,之后,我得出发往学校走。
在这1小时50分之间,我和妹妹,可以发生什么?
由于她强烈要求,因而昨晚上我们是睡在一起的,当然也只是睡在一起而已,字面的意思。
然后现在的时间是5:16AM,对于一般高中生来说——真是早的不可思议。
哪怕是需要早起乘坐地铁的林希,现在应该也还没有起床。
想到这,我把头望向窗外。
果然,街道上空无一人,连那个经常嫌校服难看不穿,穿着一身黄白色卫衣的蠢女人的身影都看不到。
我把头转回来,看着呆呆的妹妹,她坐在床上,盘着腿,低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
不管怎么看,都比昨天的妹妹无神了10倍不止。
这说不定可以说明妹妹是幽灵,不过——无神并不能证明其是幽灵,也有可能是抑郁症,或者是,很单纯的三无属性。
换句话说,凭什么说幽灵都是无神的。
但既然妹妹说自己是幽灵,那她一定是,我所应该做的不是去证明妹妹是幽灵,而是,去寻找幽灵妹妹比起以前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你比起以前更呆了,为什么。"我开口对妹妹问道。或许直接问是个好办法。
妹妹不知何时,已经开始玩弄自己的裙摆了,听到我的话以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手停了,身体其他地方也没在动,于是便变成了犹如静止一般的状态。
"那家伙就像是触电一般的猛然停止动作。"小说里会这么写。
"THE WORLD!!!!"漫画里的话,会这样吧。
替身已经发动了。
但其实没那么玄幻,只是妹妹现在比较呆而已。
"大概..............."她歪了歪头,却只说了两个字。
大概什么?
果然有点呆过头,这应该可以记入幽灵化症状清单了。
想着,我从桌子下面拿出一个没怎么用过的本子,撕掉了前几页。
前几页的内容是很久以前写的日记,大概是想毁灭世界,探讨政府的黑暗面,以及我对人类的理解之类的,日期好像是在初中。
虽然很想仔细考察一下我是在什么时候写的这么高深的内容,但是因为羞耻度高到了我能承受的极限,所以提案否决。
我拿出笔在本子有些陈旧发黄的纸面上写上一段字。
"sister's diary"
不过并不是妹妹的日记,是观察妹妹的日记。
9月13日。
DAY1————
今天的发现有以下:1.妹妹比以前呆了很多,很可爱(划掉),是否为幽灵化的症状有待考察。
2.
写到2的时候不知道写什么了。
从其他方面来想想看吧。
妹妹是否有实体。
我试着去戳了戳她的脸蛋,很显而易见的戳出了一个小坑。
起码对于我来说是有实体的样子,不过,貌似除了我以外其他人都看不到她也摸不到她,但同样是待议项目。
2.我能摸到和看到妹妹。我先写下了这一条。
那么接下来需要考察的,就是其他人能不能看到妹妹了。
现在,需要一个实验对象。
我和妹妹住在外地,爸妈不和我们一起住,因此暂时屋子里除了我们没有其他人,想要其他人来尝试能不能看到我的妹妹,爸妈这个看似对一般人来说最易到手的实验对象,对我来说不太可能。
除此之外,我脑海里第一个出现的黄色卫衣蠢货女。
她是我的青梅竹马,一般来说会在5:40左右起床前往地铁站的早起好学生(否决)。
她是个超级混的crazy kid,平时肯定会一边唱着"Are you dancing on the dance floor or drinking by the bar"一边抽烟喝酒的超级不良女。
以前我很喜欢她,现在不喜欢。
But now,我需要她。
估计她现在刚起床。
我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拨通了一个名为"bitch"的电话。
很久都没被接,大概响了十几声,"嘟嘟"的响声才停了。
"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听......."转而是这种声音。
我直接挂掉,然后再拨通。
这次只嘟嘟嘟了3声左右电话就通了。
"QNMD,谁这么早打扰人睡觉!"微带倦意的温婉女声,应该是很可爱的。然而这个女人只让人感觉十分粗鄙。
着重介绍一下,Hripha(其自称),真名林涵,小学时长相甜美,性格腼腆,班上的男生都会保护她。初中时长相甜美,举止大方,男生们都在追求她。高中时突然性格大变,变成了人见人躲的不良少女。
这之间的转变只经历一个暑假,除了鬼神不会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或许是世界线变动了,又或者是被电话微波炉给胶状化了自己的大脑。谁知道。
总之需要理解的重点就是,现在这是个名副其实的杀马特蠢货。
"是我。"我对电话那头说道,"有事。"
"谁来着?"她用带着倦意与困意的声音对我问道,"我不认识耶。"
"你的青梅竹马。"或许是我语气太过平淡,让她没认出我,于是我给出了一点点提示,"快给我想起来。"
"于艾?"她的语气怪怪的,"是吗?"
"你猜对了。"我回答道,"快来我家。"
"等等,你已经变成了这种可以若无其事的在早上叫人来自己房间的家伙吗!"
"我可以保证不是要跟你援助交际。"我对她承诺。
"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她好像很犀利一样的吐槽道。
"不,我这是在进风俗店之前与风俗女谢绝交易,然后转而跟老鸨谈正事。"不过我毫不在意她的诋毁,同时,说出了真实(THE TRUTH)。
"那我到底算是风俗女还是老鸨?"
"你同时身任两职,自产自销。"
"话说你之前是叫我来你家吧。"她的语气也倏地平淡下来了,对我问道,倦意,愤怒,一点也感觉不到了。
"是的。"我虽然对她的状态感到好奇,但还是不动声色。
"请问,你家有在5.20不到把人吵醒,然后把人骂一顿的请求人方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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