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眉头一挑，艾丽塔往夜肆看去。
「...那么，和我约定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欸？」艾丽塔裙裾一翻，身子往后退了一小步。
拉开了距离，夜肆的目光才得以从艾丽塔的胸前移开，心中的热血也终于停止了沸腾。
「呼...」
夜肆调整了一下情绪，挑着角度不去直视艾丽塔营养过剩的胸部：「总不可能就是要我来看看你营养旺盛到什么程度吧...」
「当，当然不是！」
艾丽塔出声反驳后，红着脸低下了头，看着置于腹前的食指不断循环打转。
她这个样子...还，还真可爱啊...
——！！
夜肆猛地反应过来，赶紧扭过头去：「现在在害羞个什么劲啊...」
像是自嘲又像是在调侃艾丽塔的一句话，让气氛变得更加尴尬。
艾丽塔看着扭过头去的身影，喉咙中欲言又止。
其实这是常有的...艾丽塔只要一到说正事的时候就会这么紧张。这和平时被人广为流传的结界师还真是天壤之别...
夜肆叹了一口气。
但是...只要叫艾丽塔说正事，就从来没有一次真正说出来过。
「...如果不说的话，我就回去了。」
夜肆也不予任何希望，反正只要能看到她平安无事就行了。
「...欸，夜，夜肆...」艾丽塔轻轻伸出了手臂，似乎想要留下他，可喉咙却不能说出更多挽留的话。
....还是说不出吗？真是的，这老毛病果然没变呢。
夜肆侧过身躯，往来时的路投去目光：「...要不我就先回去了，因为出来得太早，我连早饭都没吃呢。」
「...夜...」
见到夜肆开始迈开了步伐，艾丽塔开始显得着急。
——「如果你现在选择停下脚步，我是不介意让你在这吃顿早餐的...」
苍老的声音在夜肆的耳边响起，迫使他脚步忽然刹住。
「什！！」
「...奶，奶奶？」
奶奶...嘁！
夜肆梗直了脖子，感受着自身动弹不得的感觉。
不会错的，这种感觉——就是不动明王束缚咒，这种结界师会使用的招式...
「无，无道婆婆...」
夜肆咬紧牙关，放弃了无谓的挣扎，作出一声苦笑：「好...好久不见了啊。」
「哟~不过就是出城消灭了一只三目卷虫而已，回来之后居然神气得把神社当成随便进出的地点了呢...」
夜肆的后背给一根黑木拐杖抵了上来。
「...你...您，您误会了，我的胆子还没有...」
「是吗？」
黒木拐仗的头部落回地面，一边敲击着石砖，一边在夜肆的余光中现出其主人的真身。
那是个身型佝偻，娇小枯廋的——身穿白色巫女服的白发老婆婆。
她就是...夜鸦神社的掌门，无道婆婆。守护着克里兰的最强结界师...同样，也是整个克里兰最老道的结界师。
「敢这么随便进出神社，还证明不了你的神气吗？」
无道婆婆盯着夜肆的双眸，嘴边勾起一丝冷笑，皱纹瞬间布满唇角。
这...这个老太婆，到底还要多笑里藏刀啊！
「...那个...」
看着夜肆干笑起来，无道婆婆眯上了眼。
「...到底有何贵干？」
「——为什么这么问？」
夜肆见到无道婆婆的脸上浮起一股感兴趣的表情，急忙瞥了动弹不得的身子一眼：「在此之前，能先给我解除这个吗？」
「......」
老者的目光都是变幻莫测的。
在看着她愈发尖锐的目光在身上走了一回后，夜肆忽然身子一沉，像是解开了什么束缚般浑身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不动明王咒，解开了！
「！！」
夜肆如同条件反射一样，在身体恢复自如的霎那往后急退，与无道婆婆的距离拉开数米之远。
「警惕虽然是好事...但过度的警惕不过只是变相的畏惧。」
无道婆婆见状，淡淡地开口说了一句。
夜肆单手按肩活动关节，续上一声苦笑：「这也没办法的吧...人类总有畏惧，没有了这点基本的意识，也只能是白白送命的存在...」
「...但某些情况下，你不得不舍弃你的畏惧啊。」
「欸？」
突然来这么一句，夜肆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
无道婆婆拿着拐杖敲了敲地板，并没有继续说话，反而眯起了眼睛往夜肆身后看去。
干，干什么...我身后有，什么东西吗？
夜肆一边在心里犯着嘀咕一边扭过头去——
「早上好，夜肆。」
「...啊啊！啊！！」
耳边突然有神秘声音的响起，毫无戒备的夜肆顿时被吓得往后倒退了好几步，直到看清身后那位巫女的模样才缓过劲来。
「...小，小栗子姐，还，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神出鬼没呢...」
「心虚了？」
小栗子伸出食指抵在微微上勾的嘴角：「难不成夜肆在对婆婆大人想些什么失礼的事么？」
她天生就是个大美人，就算是说出这种话也依旧美艳动人。
「...请别把我的癖好想的那么邪恶！」
「候？」
小栗子圈着自己及腰的紫发，稍稍往夜肆凑趣了一点：「...那难道是在对着艾丽塔的胸...」
「...请你不要这个样子。」
巫女的V字领口前有着春光大泄的嫌疑，夜肆赶紧扭开了视线，但脸颊却有些通红。
「嘿？居然不承认...」小栗子瞥了一旁正看着这边莫名激动着的艾丽塔：「可是我听说你就是为了个己私欲才嘱咐艾丽塔去补充那里的营养哟~」
「...这绝对是货真价实的诬陷。」
——「小栗子。」
原本谈得『正欢』的她听到叫喊，急忙往无道婆婆看去：「在。」
「......」
无道婆婆拄杖走上前来：「今晚占卜神会的准备做的怎么样了？」
在回答上面，小栗子倒是一改戏谑的口吻：「道具什么的已经准备好，就差会所的装饰了。」
...占卜神会？
夜肆回头看着来时那条漫长的青石阶梯，已经有不少商人大张旗鼓地在那占地摆摊。
「...我不是说了我不需要什么莫须有的装饰了吗。」
眯着眼从夜肆身边走过，无道婆婆颤巍巍地想回神社。
见状，小栗子连说再见的时间都没有，扭身就跟着走去：「但是，好不容易一年一次...」
「多余的不要！」
「...好，好的。」
小栗子应该算是整个神社年轻一辈结界师中最年长的一位，替无道婆婆处理过不少与神社相关的事务。在人看来，人不仅长得漂亮又能干却只能窝在神社里听怪老太婆的差遣，真是糟蹋人才。
「呼。」
夜肆挠了挠后脑勺，正要抬步，余光却不经意瞄到了仍然待在原地的艾丽塔：「...哦，艾丽塔还没有走吗？」
「欸？...嗯，是的。」
看着夜肆，艾丽塔乖乖的点了点头。
「那我先走了...」
「...欸！」
衣角被人拽住，夜肆停了下来：「嗯？」
「......」身后的身影在抖动。
「艾丽塔？」
「...夜肆！」
「额...在...怎么了吗，突然...这么严肃？」夜肆看到艾丽塔猛地昂起头来，刘海轻轻一荡，露出了美美的额头。
「...今，今...今晚——」总觉得艾丽塔每说一个字都用尽了吃奶的力气，而且...为什么憋红了脸啊？
又仔细地打量了一眼她的模样，夜肆不禁无奈一笑，伸手往她脑袋拍去。
「——欸？」
「果然要你说出正事还是太为难你了啊...」
见艾丽塔愕了一下又作出要解释的口型，夜肆继续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今晚是吧，我会来的。」
「......」
艾丽塔睁大了眼，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不过在看到夜肆淡淡的笑容后，一切都烟消云散，化为喜悦的笑靥。
——「是！」
美得不可方物。
※
每年都会有今天这样的情节发生。
离开了神社，走上通向城镇人流量最多的道路，夜肆不禁想起。
...还记得最开始的时候，艾丽塔因为一说正事就紧张的性格没能顺利把要请我参加今晚占卜神会的事说出口，然后那天晚上好像还大哭了一场——这些事都是后来小栗子姐跟我说的，再到后边，我就几乎没有缺席过任何的占卜神会了...而艾丽塔也是，没有哪一年顺利把话说出来。
这条路走了不到一会，路人大致都变为一男一女的组合...很明显，这些人都是『祭破师』。相比之下，单行的夜肆还是挺较为引人注目的...
「——夜肆？！」
啊...这是多么令人恶心的声音，而且余光中明显能看到...伴随着声音来的两道高矮各异的身影。
见冤家路窄，夜肆急忙低下头加快了脚步。
斯卡一把抓住夜肆的右肩，从他身后超了过去，脸上一副「都怪你」的表情：「我说你这家伙就不能让我一点么！昨晚已经入账300，今天还要去总部和我抢任务吗？」
总部。顾名思义，就是祭破师的总部。那里是皇城脚下，平时除了负责公布告示，还有悬赏任务的交接，负责登记着祭破师信息等等...如果要算上克里兰的要塞，估计总部也得算入其中。
「...谁都不嫌钱多。」
夜肆轻轻抖肩甩开他的手，无奈地停下了脚步：「我也不例外。」
斯卡叉腰冷冷一笑，正要开口，身边的泽雅忽然走上前来挡在他的身前：「早安，夜肆先生。」
「哦...泽雅，早安。」
「...斯卡大人今天一直想着早起比您先到总部，想不到今天还是碰到了您，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泽雅礼貌地微微一鞠，冲我闭上美眸。
「啊...麻烦这倒不会...」
平日里夜家和斯家的交情并不浅，所以不止是斯卡和夜肆相识，连两方的姬都有来往。
「真的是很抱歉！笨主人的错就让我来承担吧。」
「...其实也没有那么严重啦。」
「不，如果——」
「够了够了！」
泽雅被斯卡从夜肆的面前拉开：「在被人面前说主人的坏话说的这么激动，据我所知的『姬』也只有你一个！」
看到斯卡毫不在意街道人群就对着泽雅言语教训起来，夜肆故作不满地抱起手臂：「...但如果坏话都是事实的话，说出来也不会怎么样吧...」
「哪里是实话了！」
「大概...能说出来的都是——」
「夜肆！你！」
斯卡红着脸回过头来，冲着夜肆大吼了一声。
不得不说...这家伙的嗓门真是大。
夜肆抓着脑门，扭过头去，正想找个地方好好避开斯卡不依不饶的咆哮...没想到——「要前去总部的都可以回去了！总部已经关门了！」
道路前方传来了某阵音色更加雄厚的噪响。
「...那个人是。」夜肆朝着那边眨了眨眼，那个染着异色头发的大高个映入眼帘。
「金杰，在总部算是小有名气的祭破师。」多亏泽雅的介绍，算是大致清楚这人的来历了。
「怎么了金杰！」
「什么叫，可以回去了？」
人潮开始集中往金杰汇集去，跟在他身边那同样打扮朋克的异发少女立马站了出来：「大家都安静一下！安静！」
她的衣服露脐，搭配天蓝短裤，花俏反而更加养眼，相比听她说话，大概有超过半数的人是冲着她身上那少得可怜的布料去的。
「...总部现在已经没人了！」
摸着耳垂上金闪闪的耳钉，金杰跨出了一大步来：「布雷克将军他！昨晚接到了来自『斑』城的紧急诏令，今早就起程赶往主城...所以一切的悬赏任务都给取消...我们在将军回来之前只能乖乖待在城镇里了！」
「...欸？」
和夜肆反应差不多的大有人在，甚至还有人的辱骂声回响。
悬赏任务，一直都是所有祭破师在城镇之中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像这样大期限地暂停任务，还真的是克里兰的第一次。
虽然对于昨晚刚领了三百个金币的夜肆来说，这几天有没有任务都无所谓，但其他人可就没这么好了...
「看来...是白跑一趟了啊。」
夜肆挠了挠后脑勺，看着金杰一行人。
※
「...事情办的怎样？」
阴暗的房屋之中，紫色通话结界浮空展开，光芒闪耀的时刻就有声音传递过来。
坐在结界前的人低着头，阴暗下的嘴微微一张：「事情有些许变故，但应该没有太大影响。」
「...是吗。」
那边的声音明显有些窃喜：「那一切就按照原定计划开始，难熬的夜晚，就这样让他们了解并开始吧。」
听着窃喜的话音，结界前那人像是被燃起了兴致一样，嘴角微微一勾：「...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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