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鼠越想越气。
“不同意就算了,说着幼稚的恋爱梦想我也不说什么,可是处处针对我,总把我当反面教材是什么意思,莫非好好的对待一个不喜欢你的人就会让自己变的廉价?”鼠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做法相当愚不可及,因为这样一厢情愿可能在别人眼看一文不值,他意识到和墨白的惺惺相惜终究是镜花水月,停止那些无谓的努力,给彼此留点颜面才是当下自己最应该做的,现在和墨白沦为路人想来也不是一件那么痛苦的事情了。
态度的转变在当天就初现端倪,整整一下午鼠趴在桌子上一动也不动,对墨白的问话也心不在焉,显得很不耐烦。甚至为了避免与坐在前排的墨白碰面,鼠改走了教室后门。从那天开始,他再没有主动找过墨白聊天,就连早餐服务也取消了,虽说这样的做法很不地道不过却很符合鼠的做事风格。而墨白也不甘示弱,最开始还会说着玩笑有意无意的试探鼠的情绪,但没有持续多久,也变得相当刻薄,就像从某一天起下决心不再和鼠纠缠了一样,冷漠感有过之无不及,甚至还带有强烈的厌恶感和谴责的意味,这是鼠始料未及的。不过事已至此,这些细节也无可厚非,鼠表现得很豁达。
两人尴尬的关系经过一暑期的急转直下后彻底沦为了熟悉的陌生人。在开学的时候,鼠听说墨白搬离了学校的宿舍,去外面租房子住。租住的房间据说离学校还蛮远,鼠想起问问墨白缘由,可是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随即作罢。
两人曾在吃毕业散伙饭的时候有过短暂的交流,冤冤相报不如一笑泯恩愁。鼠送了墨白一张明信片,上面印了鼠即将要去报到的大学校园风景。墨白送了鼠一套T恤,是鼠一直想要的某品牌限量版短袖,还冲他是劲儿的眨眨眼。两人交谈的过程中墨白始终保持着微笑,两只提着印花帆布小挎包的手叠放在身前,嘱托鼠在外地照顾好自己。两人简单的聊了几个无关痛痒的话题,谁都没有触及那个最核心的内容。这样的交流,鼠确信自己并没有感到那种回到原点的归属感,甚至带有一些不甘,这导致自己更加失魂落魄,简单的寒暄后,两人就匆匆离别,甚至联系方式都没留一个。
鼠望着墨白远去的身影,回想着两人走过的三年时光。一起都已经悄然改变,而一切又似乎一尘不变,熟悉的背影,亲切的声音,远去的憧憬,飘渺的梦境,就想挪动过的复写纸,即便重新摆正位置,还是会存在一些微妙且无法挽回的差异。
鼠在高中时担任过物理课代表,共事的还有另外一名女生菲。物理老师常常会把各类大小模拟考的卷纸交给鼠和他的同伴评判,由于无法占用自习时间,只能趁着下课的时间,所以两人常常忙碌到校园里几乎人去楼空的时候。审批的任务繁碎沉重,但碍于老师的权威,两人也不敢表露出太多不满的情绪。最大的不便就是菲是住校生,从教学楼到女生宿舍还要走一段昏暗僻静的夜路,平时放学同学们都是三五成群结伴而行所以并不会滋生任何惧意,可是如今这趟旅程对菲来说是个不折不扣的考验,鼠也想到了这点,所以每次加班结束后,都会送她回宿舍。
最后一次送她回去也像往常那样顺理成章,可是走到宿舍楼下,正当鼠准备挥手道别的时候,菲却停住了脚步,站定不动,神情也不似往常那般欢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两人就在路灯下迷茫的对望着,鼠一脸狐疑的盯着菲,把双肩包往上提了提。
“怎么了,赶紧回去啊,在那儿发什么呆。”
“嗯,我知道,可我有话想和你说。”
“嗯?哦,那赶快说啊,你们要熄灯了。”
“你过来,靠近点 。”女孩像拨水似的摆摆手,然后轻轻的抚弄下自己的刘海儿。
鼠慢吞吞的走过去,目不转睛地盯着站在路肩上的菲,就像失忆的人对着某样往昔的物件极力唤醒思维的样子。
“你把眼睛闭上。”
“闭眼干嘛,有话快说,我都快憋不住了。”
“哎呀,叫你闭就闭,那么多话。”
鼠瘪了瘪嘴,轻轻的把眼睛闭上,握紧的拳头还插在口袋里,以防不测。
短暂的沉默过后,鼠感到脸上一阵轻盈的温热,那感觉由远及近,裹挟着一种不可名状的触感,他赶忙睁开眼睛,灯光下清晰可见菲脸上两团淡淡的红晕,她紧闭嘴唇,微微的眯起眼睛,隔着长长的校服衣袖把手悄然的伸了过来,抓住了鼠的胳膊,轻轻的摇晃了几下。
“送你的礼物,谢谢你每晚陪我走夜路。”菲脸上浮现出温暖的笑容,说完便扭头跑开了,翻飞的裙裾瞬间就消失在黑夜之中。鼠呆呆的站了好久,直到校园里最后一次铃声响起的时候才离开。
大概过了一星期左右,鼠以自己最近的模考物理成绩大幅下降为由婉拒了老师的评卷请求。老师也没有过分坚持,很快就重新安排了人选。鼠以类似的理由告知了菲,只不过菲并没有说话,只是久久的看着鼠,好像要把他穿透似的。
路灯下的一吻还是让墨白知道了,是班上的女同学在回寝室的路上看见了这不堪的一幕。这件事是未浠告诉鼠的,不过这都已经是鼠工作以后的事情了。事实上,直到和鼠表白之前,未浠一直和他保持着不温不火的联系。
鼠知道这种情况是解释不清的,只会越描越黑。反正他明白自己在墨白心目中的反面形象估计也是根深蒂固了,做什么危机公关也是没有意义的,索性顺其自然吧,都过了这么久了倒不如洒脱一点,如果现在都还要拘谨的话岂不是太幼稚了。但鼠还是把当时的情况大致的说给未浠听了,他觉得多有一个听众的谅解似乎就能得到了灵魂的救赎一般令人宽慰。未浠全程都是微皱着眉一言不发,脸上带着最低限度的笑容,这种表情太过刻意鼠一看就知道。
“其实你不用解释的,我相信你说的话,这件事情是临近毕业的时候墨白说给我听的,我当时觉得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随意给你扣个滥情的帽子也不太好,况且你当时毫无征兆的就退了课代表一职我就看出了一些端倪,更重要的是,我很了解菲,之前也算是我的好闺蜜吧,后来因为一些事情,闹得有些不愉快,平时也就不在一起了。”
“嗯,这么说来,算是遇到一知己了。”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墨白可对此相当的介意,甚至可以说因为这件事一提起你就会嗤之以鼻。”
“何苦这样呢,其实我并没有做什么。”
“那个阶段她遭遇了很多痛苦的事情,很难想象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未浠和鼠说起来。
“暑假的时候他父亲因为疾病意外的离开了她,好端端的一个中年人就这样撒手人寰实在是让周围的亲友难以接受。他父亲我不太了解,不过听说是个特别好的人,也特别宠爱墨白,还常常告诫墨白谈恋爱至少也要大学以后。父女俩人的关系非常好,他父亲走后她整天哭的像个泪人似的,眼泪还没干,就有人和他提起你的那些事情,我感觉她快崩溃了。”
“啊,怎么会这样,这实在是件悲伤的事情啊,不过提起我干嘛,貌似和她又没有什么关系。”鼠明显还带有一丝埋怨。
“怎么没有关系,那么多追求她的男生,她最关注的就是你。”
“得了吧,你怎么看出来的,我觉得她对我印象很差或者说仅仅想作为普通的朋友而已。”
“可能是你平时摇摇晃晃的,特别闲散,做某些事情态度很虚浮,言语又很轻佻,所以会给别人留下不太靠谱的印象吧。”
“我哪有,那都是表面好吧,我明明特别踏实可靠的。”
“好好,我可没这么觉得你,和你熟了就会明白你的为人。”
“那墨白那事儿,你怎么看出来的。”
“女人的第六感 。”说完未浠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正经的,快告诉我。”
“墨白和我说的。”
鼠显得相当讶异,不敢相信她听的内容。
“她亲口和你说的?说喜欢我?”鼠的声调高了许多。
“没有啊,就是说那么多人里就觉得你很特别,和你相处她觉得很自在。”
“哦哦,可能是对谁都适用的客套话吧,加上我这人比较随和而言。”
“我看不像,她这人态度和举止都很坚决,不能说是喜形于色,但突出的情绪化表现一定会向外释放出来,看她盯着你的眼神就不一样,完全是温柔的感觉。这件事情以后他对你的印象急转直下,后来我和她提了提我自己的看法,也是为了照顾她的情绪,结合现实中你和菲的实际表现她算是马马虎虎原谅你了吧,所以你真以为墨白会在毕业聚餐那会儿这么健忘的就和你不计前嫌啦?”
“平时看我都是一脸嫌弃的,我着实想象不出墨白还会在乎我的样子。”鼠努着嘴斜眼看着未浠
“女人嘛,总爱按照自己的个性选择一种矜持的方式喽。随你怎么合计吧,反正人都已经和你没什么瓜葛了,现在说这些无非是让你怀旧一下罢了。别说你还想着她啊。”
“嗯,没有,没有,随便提一下而已。话说,那当时她搬离校舍也是这个原因喽?”
“十有八九,想离开伤心地来稀释痛苦。”
“好吧,这样对待一个人确实很残酷。”鼠长长地喟叹一声,放下了手机,像被抽空了灵魂似的瘫软在床上。
鼠想起了墨白将要表白的那个学长,或许他们俩已经成为了恋人,墨白依偎在他的身边,看起来相当的开心,而鼠确信自己没有这样的能力让她如此幸福。
工作的时候鼠同未浠聊过关于感情方面的话题,鼠透露出的自卑令人触目惊心。
“我这人的确没有什么突出的个性或是与众不同的闪光点,就是这样泯然众人,甚至可能连平均水平都够不上。”
“鼠,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希望你应该多一些自信,在我看来,你已经很出色了,反正某些方面我觉得你很了不起,自然也不缺少被人喜爱的特质。”
“你只是照顾我的情绪才这么说的吧,自卑只是外在表现,总感觉会丢失自我才是真正的原因,就是一种腹中空空如也的虚无感,像是一具没有官感的躯壳呈现出来,即便真有女孩子看走了眼和我在一起,时间久了,也会感到相当疲倦或者了无趣味,而我一旦对别人怀有强烈的爱意也会变得相当谨小慎微,可能对方一个鄙薄的眼神我都已经在心里规划好了单身的生活,就如同爱情的阵地沦陷,我会是首先选择投降的人。”
“那说明你对感情不够执着或是太过软弱。”
“不能这样说,恰恰是我太过用心,而又十分惧怕失败后来带的后遗症,这样的冲击对我而言是致命的,她可能会欣喜的接受别人的邀约,而我估计很久都走不出这感情的阴霾,所以我都一直是小心翼翼的,可无论我怎样努力,感觉都无法和她妥善的过好此生。”
“想的太多只会让自己更加不知所措,估计你也没料到就业会在这个地方,现在竟然在从事这个工作,和女朋友就这么唐突的分手等等,太多太多的不确定性导致人们根本无法在社会的浪潮中清晰的看到自己并完美的做出选择,这太难了,难以预料的事情的太多了,就像那些和我们擦肩而过的人,既然抓不住,那就不如就此别过,保留回忆好好珍惜以后的日子。”
“啊,那些擦肩而过的人,哎……”鼠喃喃自语,眼睛乏力的眨着,像是在目测某种距离。
“心里在想墨白?”未浠轻声的问。
“墨白,嗯,没有没有,我谁也没想,我已经没有余力想这些了。”窗外寂静无声的黑夜氤氲着某种可怕的痛楚,日子久了,鼠已经习惯了,已经不会感觉到痛苦了
“可她看起来没有忘记你。”未浠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我想她一直没有忘记你,高中没有,大学也没有,只不过每次都很巧合的错过了,高中过后你去了南方,听说她很惦记你,后来你有了新的恋人,她就再也没有提起过你。”
“嗯,有些事情也是没有办法的,都已经过去了,墨白不也有了心仪的人选了吗。看来她终于找到了自己魂牵梦萦的另一半啦!”
“嗯?是吗,我怎么不知道,这种事情他应该会告诉我的啊,你打哪儿听说的?”
“她发的动态啊,朋友圈,空间都有。”
“是吗?怎么会,她要是真发了这个,我们的闺蜜群早就该八卦起来了。这方面信息不知要比你及时多少倍。”
“嗯?怎么会?难不成是我看错了?”
“肯定是你看错了,要不我直接问问她。”
“算了吧,这没什么,应该是我看错了。”
“就是说嘛。”
结束了聊天,鼠越想越觉得蹊跷。最终在别人的“帮助”下发现了那条朋友圈果然是个有针对性的动态,毫无疑问针对的对象就是鼠本人,因为他们的共同好友都没有看到这个内容,显然这条动态“仅对鼠可见”。而鼠经过多方打探,得知那位年长的恋人,是一位相当照顾墨白的学长,更重要的是,他有女朋友。
鼠觉得揣揣不安,似乎是发现了什么难以言喻的真相。再次请假回家的时候鼠从衣柜中翻出了墨白当时送给自己的衣服。他相当的爱惜这件短袖,连穿都还未穿过一次。鼠拿起衣服反复端详,似乎想要发掘出什么秘密。事实上也是这样的,鼠在短袖的内部小标签上看到一排手写的小字,扩散的墨迹已经模糊了字体,不过内容依然清晰可见:
“如果你愿意,我们就从大学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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