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喜欢一个人到极致是爱,那么爱一个人到极致又是什么?
这道问题在我察觉到自己喜欢上某个人的瞬间,就已经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中。
这是一道很值得深思的问题,但我至今仍未向任何人问出口,因为我隐约觉得迟早有一天会揭晓答案。
当时,我是如此坚信着的。
然而,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渐渐地发现了一件事。
我发现自己内心深处对于「她」的「喜欢」,不知何时转变成了更无可救药的「爱」。
我开始害怕,害怕这一切包括我的心意都只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境,毫无意义可言。
我无法当作这一切从未发生过。
所以,我破天荒地产生了一个大胆、疯狂的想法。
我确信自己有着将其付诸行动的觉悟和欲望。同时,我也意识到这可能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犯罪」。
但是,我不后悔。
这是只有我才能做出的决定,一个很自私自利、甚至伤害所有人的决定。
如今回想起来,我无比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把这份喜欢的心意彻底摒弃掉?
是我的心灵太过脆弱了吗?
还是我对她的喜欢更胜于自我意志?
我不知道,什么也不想知道了。
回过神来的时候,我早已犯下这一辈子都无法挽回的错误。
我爱的那个她和我利用的那个他都被我间接害死了,确确实实地死在我的眼前。
我还记得在他们临死之前,我就伫立在他们的眼前,默默地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对此我的良心受到了莫大的谴责。
被我利用的那个他看着我的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怨恨,看得出来他对我恨之入骨,恨不得扒我皮食我肉,但我知道他已经失去了这么做的资格。
也对,毕竟是我亲手逼迫他走上这条不归路,他恨我是应该的,不如说是合情合理。
可是,她不一样,明明晓得自己危在旦夕了,却依然对我露出那么温暖人心的笑容。
为什么妳的眼神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恨意!
你应该比任何人更加恨我的不是吗!?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你难道真的就这么不把自己的性命放在眼里吗!?
当时的我,宛如一个精神错乱的疯子般质问着她,只是没想到换来的却是——
——没关系……你只要知道我比任何人都爱你,这就够了。
就因为这席话,我的心思完全崩坏了。
看着她一步一步地向死神靠拢,我的心也随着渐渐失去了温度……
最终,把曾经美好的回忆尘封在心底。
那一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即便没有勇气把潜藏在内心深处的心意传达给对方,却依然拥有资格得到回应。
只是……一切都太迟了。
我已经回不了头了,姐姐……
◆
睁开眼睛醒过来时,我发现自己的脸颊传来一阵温热的感觉,这种感觉我十分熟悉——我哭了。
“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我为什么还会做这种梦?”
我扪心自问,但我知道这个问题是毫无意义的,不如说从一开始就无法被定义为「问题」的存在。
一个早已有答案的问题还能算是问题吗?
同理,一个早已有回应的爱,还能算是爱吗?
我放弃继续思考下去,用手擦了擦脸颊两侧未干的泪痕,接着翻身坐起,抬头望向天桥外面的景色。
“已经是这种季节了吗……”
视线前方,外边的地上一片雪白,自天空上方飘落下来一片片雪花,简而言之就是下雪了。
“糟糕的梦,再加上糟糕的天气,今天又是一个一如既往糟糕的日子,真糟糕啊……”
好懒,真不想动。
反正这种天气也不能出去乞讨了,老老实实呆在原地取暖才是正道,嗯,就是这样,绝对不是因为怠惰的缘故。
“说起来,这种季节,就算是恶魔那家伙,也不会趁这个时候来打扰我吧?很好,没有比这个更振奋人心的消息了。”
这几天被那恶魔折磨得不成人样,虽然我自认从本质上就不能算是人,但最起码也该给聊天对象一点休息空间吧?
单方面说个没完没了也就算了,居然还变本加厉带妹妹来跟我聊天,而且最后还抛给我一个大难题。
这算什么,恨不得我脑细胞完全死透,变成一个货真价实的笨蛋吗?
“所以,我叫她恶魔还真是没叫错,简直非人类啊非人类,是一个披着天使面孔的恶魔,祸害人间的存在啊这是。”
“喂,你从刚才开始一个人在这里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啊?”
毫无征兆的,从身后方传来一阵熟悉……不,是骇人惊悚的声音,比魔音更上一层楼的程度。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为了掩饰内心的惊讶,我竭尽所能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料却在开口说话的瞬间破功了,真是丢人啊……
“嗯?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呃,这倒也是。”
这下子尴尬了。
我突然想起她曾经说过冬天是最无所事事的季节,换而言之,这恶魔基本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里的意思,难怪会出现在这里。
这种程度的话,果然……是宅女吗?
“话说,你好像每天都穿不一样的衣服吧,是因为害怕弄脏了吗?”
“当然,不然你以为我是你啊?况且女孩子本来就比较爱注重卫生和打扮,我倒是觉得自己算是很随便的程度了。”
啊啊,这就是那个吧,越是不注重打扮的人越漂亮的那种调调吗?
没记错的话,所谓素颜美女说的就是这种人吧?呜哇,真够随(任)便(性)的。
“你今天……一个人吗?”
“……诶?——啊,你说的是晓桦吗?”
听到我的发问,薛洺先是露出错愕的表情,之后才恢复了正常反问我。
“是啊,就是你那个亲妹妹。怎么,她今天不求着让你带她过来了吗?”
“喔,她来不了了。她今天必须陪着爸妈去拜祭爷爷奶奶。”
拜祭吗?上一次去墓园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来着……不太记得了,是健忘症又犯了吗?
“既然是去拜祭已故的爷爷奶奶,那你为什么人还在这里啊?没理由不去的吧?”
“嗯,我没去,不喜欢那里的气氛。”
“喂喂,拜祭要什么气氛啊,不就是送个假花,然后许个心愿下跪磕头得了吗?粗略估算也不过是五分钟左右的事情而已。”
“拜托,我说的那个跟你完全不一样!而且我刚刚说的是气氛,不是方式!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啊!”
薛洺说着说着突然间发起火来,抡起拳头直接就是重重地打在我的右肩膀上。
“啊——!”
发火了?
不,就算是发火也不带动手动脚乱打人的吧?而且还很痛耶,是打到了骨头吧,这难道不是施暴吗?绝对要被判刑的程度吧?
“那也是,不能成为你不去的理由吧?你家人允许你这么任意妄为吗?”
用左手揉着传来阵痛的右肩膀,我小心翼翼地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说实话,你这恶魔为什么不去拜祭,你要是去的话,我耳根就清净多了啊,更犯不着被人挨打受骂的。
“嗯,所以我跟爸妈撒谎了,说是今天约好要跟班上同学们一起去玩。”
“撒谎?你胆子可真够大的。”
“你想多了,我并不是胆子大,只是每年都这么做罢了,大概是习惯了吧,所以心里不怎么害怕。”
薛洺转头望向外面的景色,说话语气变得有些空洞洞的感觉,叫人怪不自在的。
“那么你父母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吧。毕竟又不是第一次了,应该猜得到你撒谎了不是吗?”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说着说着气氛变了?什么展开啊这是?
“嗯,他们一眼就看穿了我的谎言。但庆幸的是他们没有当场揭穿我,什么也不说就直接答应让我一个人留在家里。看来,他们已经彻底明白自己劝不动我了,估计是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在我的身上吧。”
比之前更甚的感觉充斥着我的内心,我看不见那恶魔现在的表情,但隐约能读出一丝不对劲。
根据我的多年行乞的经验,这恶魔估计是正在处于茫然若失的心理状态中。
之所以这么清楚,纯粹是因为我曾经遇到过类似的心理问题,很遗憾的是——我最终选择了逃避现实,并非直接面对。
“看来你真是个问题儿童。啊,还有叛逆少女,所幸你没有中二病,要不然肯定为社会搞出不少事来。”
我如此出言调侃,稍微向后倾斜身体,试图窥探那恶魔现在的表情。
怎料那恶魔一动也不动的,丝毫没有转身面向这里的意思。
“哼,你这个混得不怎么样的乞丐还真敢说,其实你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不是吗?”
正中要害,不如说是一针见血。
这恶魔说话还真是一点顾及也没有,难怪没有什么人缘。
“本、本质上完全无法相提并论好吗,我跟你的家境可以说是一个天一个地,没有任何可比性。”
话虽如此,被人刺中痛处的打击还是挺大的,起码我还没坚强到可以「满血复活」的程度。啊,真软弱啊我。
“夕奇,你应该比我还清楚吧,家境好坏代表不了什么不是吗?”
啧,这样的说法难道就是所谓的「人人平等」吗?真让人莫名不爽。
“喂喂,你很了解我吗?别擅自以我的立场讲一些毫无意义的道理行吗?”
“……”
对于我的发言,薛洺没有任何回应,只是回过头直直盯着我,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干嘛,想跟我玩大眼瞪小眼吗?有没有什么彩头啊?”
我强忍着心中的不适感,硬是说出了这番话。
“——你,真的认不出我了吗?”
薛洺依然是直勾勾地盯着我,这次却缓慢地吐出了几个字。
“哈……?你被鬼上身了吗?”
我脱口而出,刚才有那么一瞬间,那恶魔身上的气息变了,变得让我很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总感觉有些躁动不安。
“没,当我没说过。”
似是被我的回答所影响,薛洺脸上闪过一丝黯然,话也不多说一句,回望外面的景色。
“喂,你打算在这里呆多久啊?”
我虽然有点好奇,但也不想太过追究下去,那样会显得很八卦、很多管闲事。
“一个晚上,过完平安夜我就走。”
平安夜吗……呵呵,他们死的时候,好像也是在平安夜那天晚上吧?
久违了啊,不知怎么的突然有种想要哭出来的冲动。
明天,会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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