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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苦涩泪水换来的是心之忏悔

第四章 苦涩泪水换来的是心之忏悔

“天璇……天璇,我的乖孩子,醒一醒啊。”

“呜~可是……现在头痛得厉害,妈妈~”

“来,喝了这碗药,明天我们又能活蹦乱跳的一起出门了。你上次不是说过自己很喜欢猫猫的吗?等病一好咱就去买一只回来,你说好不好呀?”

“可是……药太苦了,我喝不下哇。”

“你要不要猫猫了?可爱黏人,躺着掌心里喵喵喵的小猫猫!”说着她还装着“喵喵喵”的学着叫,不得不说她学得很诱人,不停挑逗我幼小的心。

“想!”我大声回应道。“做梦都想!”

她把药匙递到我面前时我又后悔了,仅仅是抿了一口,那股苦涩的味道便充斥了整个口腔与鼻腔,随之而来的还有充满土味的白色不溶解沉淀。土味直冲脑门而去,挥之不去的恶心感电流一样传遍全身。

(作者注:天璇从小体弱多病,这是她七岁时生病时妈妈喂药时的场景。天璇吃的药数量极多,加之喉咙小,药片之类的无法咽下去。因此她的妈妈帮她把药片研磨成粉之后用汤匙兑水喂她服用,这个过程漫长而且复杂,最重要的是这种吃药方式会导致药液苦涩无比。)

“呕……咳咳……咳……”我把药液吐了个一干二净,然而那股味道迟迟不散。“妈妈~别……别再让我吃药了,我不要治病了,放过……我吧……”

“不要任性了,孩子。我们一家人还要健健康康的在一起呢!你哥哥他还盼着你好呢!”

“不……不要……不要!我已经够了啊!为什么哥哥几乎从来不生病?为什么我要三天两头待在病床上?命运这么不公平,为什么不直接让我死了算了啊……呜呜……妈妈,我真的够了啊……呜呜呜……”我把头埋进枕头,开始呜咽了起来。

………………

时间过了有好久,我感觉妈妈很少见地沉默不语。心中正疑惑时,感觉一滴温凉的液体滴在了我腿上,接着又是一滴,又是一滴,又是……

我抬头从枕缝中偷偷眯着眼睛观察,惊讶的看见她红肿哭泣的眼睛,那种红肿不是一次两次形成的,可见她也曾背地里默默为我流过泪,只是一直在我面前装作坚强。

她低垂的手中还攥着那一匙早已凉了的浑浊的药液,泪珠不断的低落,落在床单上,落在我腿上,落在那匙药中,泛起了一股股微涟……

我把头从枕头中探出来,转身面对着她,一声不响地跪在床上。两人就这样默默地一动不动,任凭时钟滴答滴答的走了一圈又一圈……

“天璇……”她低着头,可能是担心我看见她那哭得红肿的双眼,沉闷的说着。“以后,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轻言放弃,更不要说不想活了之类的丧气话。你这孩子,以后大人不在你身边该有多危险啊……”

“还有,以后不要给任何人下跪,哪怕是我……”她把药匙放在了床头柜上,起身静静走了出去。我依旧保持之前的跪姿,内心忏悔不已。

亦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最终抬起头来。在环顾了一下四周后,一言不发地伸手够到了床头的药匙。“坚强点,以后再也没有什么会轻易打倒我的。”心里这么想着,我闭眼仰头一口,掺杂泪水的苦涩液体全数倾入口中。

“唔……噗噗……噗……”我一口将被强行灌入口中的诡异液体喷了出了。这滚烫滚烫的液体貌似刚刚煮好的开水,掺杂着辣苦涩的强烈刺激,就像液体的火在口中翻腾燃烧。

这又是什么莫名状况啊?我一下子被强行从回忆中拽回了现实,而一旁惊慌失措、手忙脚乱的某人不用猜就知道是罪魁祸首。

刚刚的回忆渐渐隐退回了脑海中,我感觉自己被绑在某个椅子上,我睁开眼,但啥也看不见,四周黑漆漆的。我一开始以为是太暗了,几经挣扎才意识到问题出在我的眼睛上。见鬼啊!这种接连性悲剧展开也太狗血了吧?

突然思绪联系到了刚刚醒来的诡异场景,我试着对着黑暗喊着:“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那里?回句话呀!”

没有人回答,我感觉黑暗中有人朝着我走了过来,听不见一丝丝声音,但是内心就是一阵阵毛骨悚然。黑暗无助的恐惧我比谁都清楚,但现在的状况又有所不同。我听见了仿佛液体滴在地上的声音,接着先是腿被有力的握住了,然后传来一股毛巾擦拭过的奇特痛楚。轻轻拭过的时候感觉有一股火热的感觉,接着就是烫伤腐蚀一般的激烈痛楚,这已经和硫酸洗澡一般无二。我那接触过后的皮肤火辣辣的红肿起来,皮肤上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已经长满了鼓泡。这已经算是上刑了吧!

可能是觉得大声喊叫太丢人了,我拼命咬紧了牙关,努力克制自己疼痛。然而对方并没有放过我的想法,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不用想我也知道只可能是她,我的脑中对她既有感激又有恐惧,不过现在估计还的加上一个怨恨吧!没想到她居然还有这种……这种抖s倾向……不幸的是,我成功的成为了她的发泄对象。

我感觉全身被她擦拭了个够,全身都好像在岩浆池中泡澡一般炽热痛楚。她手中的行动渐渐停了下来,正当我稍微平息我内心的紧张感的同时,我的右眼感觉被人为撑开了,在我还没反应起来之前一滴液体的火已经落入我的眼眶中。

“哇啊啊啊…………!!!”和这种感觉比起来之前的就好似是在逗我娱乐一般,我顿时觉得半张脸都烧了起来,眼球犹如利刃剜去一般,只留给我一个血红的空洞。我的手爪都忍耐到极限而弯曲挣扎,我发出如同受伤野兽的低沉呐吼。她想故伎重演再次扳开我的左眼,但我不愿给她机会,一口狠狠咬在其胳膊上。在我记忆以来,我从来没有如此咬过任何人,然而此刻我也顾不上那些了。

尽管如此依旧没有改变她那固执的想法,我的左眼随即惨遭如同右眼一同的命运。我声嘶力竭的企图四处发泄自己的情绪,整个脑袋早已理智蒸发殆尽,我的灵魂在这烈焰灼烧中都感觉会烙下永久的伤痕。我嘶哑的吐出:“我!恨!你!”

她湿润润的嘴唇吻在我的脸颊上,一淚冰凉的液体顺着她的脸滑落到我的脸上,最后从耳际流淌到我的肩上。“对……不……起……”她在我耳畔弱弱的说了一句,然后直起身默默转身离开,完全不顾我在背后呐喊道:“给我等一等,站住啊!你耍我一通后丢下这句不明不白的话什么意思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总之就剩我一个人处在这里。眼睛的疼痛依旧不散,而且强烈刺激之下我的泪水忍不住的往外喷发。如果妈妈现在看到我的样子,估计会对我非常失望吧!我默默低下来头,当然如果妈妈知道我发生在我身上的一系列悲惨遭遇,也不知道她会怎么想。毕竟她是世间最最疼爱天璇的人了。

见鬼!刚刚低头的一瞬间,一股咸涩的液体经过嘴角流进了口中,我连忙呸呸呸的吐了出来。话说起来,这液体是……刚刚的……

淌了有好一会的眼泪终于止住了,那液体简直比高丽剧还高丽剧,我觉得警察不考虑用它做催泪弹简直无法理解。视野中的黑暗也被泪水冲的个一干二净,虽然外面还是黑压压的夜空,但至少这四周的轮廓我还能辨认得出来。雨好像止住了,空气中没有一丝风,闷热潮湿得可怕。和之前的车厢不同,我观察好久才判断出自己是在一个废弃木头垒成的小木屋中,身体正如之前所猜的那样,被绑在一个椅子上。绳索从椅子和我身体见反复绕过多道,我自己感觉是无法挣脱。不过……不过绳索的结头一段就塞在我手中,可谓是不幸中的万幸。然而很快我又绝望的意识到,绳索结头是在我唯一没有知觉的右手之中。

唉,还是找一个有棱角的地方,想办法试着把绳索磨断吧。再三斟酌,我的目标选择的是靠在门边,整个上部分缺失的一面巨大玻璃镜。既然目标有了,那剩下的只有行动了。我大致估量了一下椅子的重量,感觉并不是太沉重。好,一……二……三……起!

绳索从椅子与我的躯体间滑落,椅子依旧停留在了本来的位置。她在走之前就替我解开了绳索。

人生的大起大落,我最近经历也太多了吧!

我想出去寻找一下她,心想着首先表达一下之前的谢意,再者就刚刚的一切问个清楚。然而我拉开门的那一刻,映入眼帘的只有黑暗笼罩中的广袤荒原。这间屋子孤零零的坐落在这片荒野之中,就像我孤身一人处于这异乡的世界里。

为什么会这样?我的心中莫名涌现出一股伤感。她明明那么对我,此刻没有了她,我自由孤身一人不是更好吗?为什么我这么不希望她不在我身边。

…………

“我……恨……你……”

“对……不……起……”

我知道此刻再想什么也是徒劳的,眼睛里的眼泪居然又打算蠢蠢欲动了。“讨厌,药水的功效还在。”我这样对自己安慰道,默默抱头坐在了门槛上。滴答--一粒水珠落在土里,没有人知道它来自哪里。

“对不起,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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