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利娅、莱納和夏尔一行人冒着微微的细雨在森林里前行,明明刚刚走出那片哥布林聚落时还是艳阳天,不想没过一会儿就下起了小雨,而且看着雨势还有渐渐增大的趋势。
夏尔轻轻地拭去落在鼻尖的一点雨滴,有些郁闷地看着善变的天色。
同时令他感到不自在的,还有来自身后的一道冰冷的目光。
“现在已经离那个哥布林聚落走出很远了,是时候应该给我好好解释一下了吧。”
身后传来一阵有些不耐烦的声音。
莱納叫住了一直自顾自走在前边的夏尔,他的黑色剑士靴最后一步重重地停在积水的湿土里,踏出一阵轻微的水花。
“为什么我用风精灵追踪墨尔波墨涅小姐的痕迹,最后却会找到你们......墨尔波墨涅小姐现在在哪里?”
“这个的话——”
夏尔说着抖了抖自己的袖子,一个绘着精致纹路的紫色香袋就从他的袖口内滑了出来,就是刚才夏尔展示给塔利娅看的那个香袋。
“这是墨尔波墨涅小姐的香袋!果然她是和你们在一起。”
“准确的来说,只是半天前还在一起,早上我们就分开了喔。”
“分开了......那她现在在哪里?”
“现在的话,估计已经快到进入森林的深处了吧。”夏尔指着远处望不到尽头的茂密森林说道。
“你说,墨尔波墨涅小姐孤身一人就前往了这片森林的深处吗?”
“啊——这点你倒是不用担心啦,薇薇安小姐,还有三个宫廷魔法师,以及一整支佣兵队伍都好好地跟着她身边,而且......”
“而且?”
“说到这里,我倒是好好问问你呢,莱納......之前我们就一直和一个与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走了整整两天的路程,而你现在却说你是刚刚进入森林的?”
塔利娅抢过了这边的话头,问出了早已困惑自己许久的问题。
“我确实是刚刚才进入极东森林的,我们从高凯斯城准备出发的前一天晚上,墨尔波墨涅小姐就告诉我行程推迟了一天,并且让我连夜去凯撒城帮她采购一些遗漏的旅行备品。
等到我第二天晚上回到旅馆时,却被旅馆的主人告知队伍一大早就离开了。”
“怎么可能啊,这种事情......”
“这种事情只有一个解释咯。”
夏尔忽然转过身来,微笑着看向神色不安的两人。
“之前一直跟着我们的剑豪莱納是假货,而且很有可能当天晚上通知你行程推迟的那个墨尔波墨涅小姐也是由别人假扮的。”
莱納听完夏尔的话,瞬间就理清了事情的思路,但随即转而愤怒地瞥了夏尔一眼:
“你早就知道墨尔波墨涅小姐的身边藏着一个这么危险的家伙,却等到现在才告诉我?”
“啊?这个......嘛,等等,不要生气啦——我就是害怕这种事情发生,所以才没有马上告诉你啊。”
塔利娅也生怕莱納将对墨尔波墨涅的担忧转化为怒火迁嫁给夏尔,于是下意识地向着夏尔的身前靠上去了一步。
“至少一路上,那个家伙都在好好地配合队伍的行进。我觉得他的目的肯定还是藏在森林里的宝藏啦——在找到那样宝藏之前,那边应该不会起什么正面冲突。而且单论人数而言,墨尔波墨涅小姐那方可是完全占优的,所以你先稍微冷静一下。”
莱納虽然仍对夏尔十分懊恼,但心中还是理解了他所说的意思。但与之相对的,他加快了自己脚下的速度,没一会儿就走到了两人的前边去了。
沟通完毕后,三人队伍里的气氛反而比之前更加凝重。
夏尔心里想着果然是这种结果,只能暗暗抱怨着,同时又和塔利娅费力地跟上莱納的脚步。
而在墨尔波墨涅那边,队伍的氛围也同样不容乐观。
这已经是薇薇安第五次吵着要回去找塔利娅了,墨尔波墨涅只能不停地安抚她“塔利娅不会被区区哥布林怎么样的”之类的话语,一边后悔着自己为什么会答应塔利娅照顾这个麻烦的跃岭族少女。
他们的行程也被这突然的降雨开始耽搁,前方马上就是到达深林最深处的界点了,但在那里却横着一条两座山脉相间的长长窄道。
据休斯兰他们探查回报,那些两侧的山岩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松碎泥石,如果一会儿降雨突然增大,很有可能就会在那里发生石流和滑坡。
为了安全起见,她们只能暂时在窄道的边界先扎起了几座的简单的帐篷,以供暂时的休息和用餐。
莱納搭完帐篷后,马上就被墨尔波墨涅叫到了其中一间营帐里。他仿佛早就料到了墨尔波墨涅会有此举动,因此也没有过多的疑虑。
刚探进营帐内,迎来的就是墨尔波墨涅冰冷的视线。
“为什么要擅自行动?”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直白质问,莱納一时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我可不记得有让你去做“拖慢塔利娅她们进程”之类的事。”
“这是我自己的判断。”
“自己的判断......?”墨尔波墨涅稍稍有些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你之前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所谓的“自己的判断”......”
面对墨尔波墨涅的苛责,莱納依然表现得平静淡定,仿佛除此之外他就不会再有其它的任何表情。
墨尔波墨涅和那双冰冷的湛蓝色双眸对视了许久,终于还是叹了口气。
“算了......你也是因为太在意那东西对我的意义了吧。”
“但是记住了......对付薇薇安这样的对手,我暂时还不需要用到这种的手段。那家伙只是愚蠢和固执了些,我们真正要对付的——是那些人......呐,你明白吧。”
“......”
“行了......你先出去吧。”
墨尔波墨涅无奈地扶着自己的额头,她望着莱納离开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疑惑,但是下一刻就又消失了。
只是错觉吧,应该是这几天太累了......
像在说服自己似的,墨尔波墨涅对着自己轻声地嘀咕了一句。
她疲惫地揉了揉了自己的印堂,转身就倒在了刚铺好的舒软毛毯上。
“喂,我问你啊......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那个莱納是假冒的?”
没走出多远,塔利娅忽然凑近到夏尔身边问道。
“要说什么时候的话......可能从一开始就有所怀疑吧。”
“欸?怎么可能?我和墨尔波墨涅可是从小和莱納一起长大的,连我们都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嗯......也许正是因为我完全没见过剑豪莱納的缘故吧,并不知道他原本就是这样冷冰冰的样子——这是很平常的事吧,又冷漠又不爱说话的人,会怀疑这样的人也没什么奇怪吧。”
“你这家伙——虽然觉得你应该没这个胆子,但你该不会是在敷衍我吧?”
“哈?”
“就因为这种事情,你就将墨尔波墨涅的香袋偷来,然后把性命赌在“真正的莱納”会顺着香粉的气味来救你吗?瞧不起人也要有个限度......”
“哈......哈哈......被看穿了吗?”
夏尔尴尬地挠了挠头,心虚地躲闪着塔利娅微微不悦的视线。
“当然除了直觉之外,还有一些比较在意的事情啦......你从一路上,一次也没见过那个假冒的莱納使用过风元素的魔法对吧,明明是以对风元素的掌控而成名的“风之剑豪”,这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吗?”
“你这么说来,好像确实是呢......”
塔利娅低头回忆了下一路上那个莱納战斗时的情景,不要说风之魔法了,他连一次跟元素精灵的沟通都没有过。
“接下来,就是靠一些推测得出来的事情了——不是有句俗话说过吗?当你在观察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观察你。那个家伙也早就发现了我一直很在意他,所以一路上以来都在试探着我呢。”
“试探你......你是指,昨天晚上莱納来和你谈的那件事?”
“欸?你已经知道了吗?看来薇薇安小姐已经告诉你了呢。”
“你连薇薇安在偷看都发现了吗?”塔利娅不敢相信地微微睁大了瞳孔。
“啊——这么说来,那时候可真的很危险呢......要不是薇薇安小姐一直在那边偷看,也不知道那个假莱納会对我做出什么事情......
虽然反过来被设计了一番,逼着落下了一个把柄,不过既然在他借此发挥之前,我就被哥布林们给抓走了,那这样一想倒也无所谓了。”
“不过这方面,还是希望你有机会能和薇薇安小姐好好解释一下吧,今天她看我的态度真是太冷漠了。”
塔利娅愣愣地听完了夏尔的解释,诧异地说道:
“莫非......其实你是那种看起来很迟钝,但实际很聪明的人?”
“看起来很迟钝什么的......很过分誒!我只是稍稍会思考一些多余的事情而已啦。”
塔利亚虽然明白夏尔这一路上展现的洞察力和推理能力,根本不可能像他轻描淡写的这么简单,但见他每次都将话题故意绕开或者敷衍了事,也就暂时放弃了继续追问的念头。
“说起来,塔莉娅小姐,之前有听到你说,要拯救自己的国家什么的呢......”
塔莉娅听到夏尔的话,原本放松的神情忽然严肃了起来。
“啊......原来你还记得啊。”
“跟你讲讲也没什么关系......我和塔莉娅都是曼拉帝国的皇室,这你应该能够看得出来吧。”
“嗯。”
“我们的叔叔,也就是现在的曼拉大帝霍华德七世,他的子女们很不幸的全都因为战争和先天的病患早逝或者夭折了,现在在国家内年龄正当并且拥有皇室血统的人,只有霍华德七世的两个侄女,也就是我和墨尔波墨涅。”
“誒!所以你和墨尔波墨涅小姐全都是王储呢。”
“我们是表姐妹的关系,而且还是同龄。叔叔曾经说过,在我们俩的成年礼上,将会宣布我们之中谁会成为正式的王位继承人。”
“所以你才会和墨尔波墨涅小姐处处不合呢......”
“虽然我们确实从小就一直不合,但归根到底还只是竞争关系。但是现在在那个国家里,有一个人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塔莉娅说道这,话语忽然顿了一顿,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的神情。
“抱歉,现在连提到那个人的名字都会让我很不舒服。”
“总而言之,那个人在几年前来到了我们的国家,很快地就渗透到了曼拉内部的权力中心。现在已经是实质上的国家掌控者,我们的叔叔也一直遭到他的软禁,连我和墨尔波墨涅也很难见到他......我们这次来到极东森林,就是因为有可靠的消息说,在这里藏着一股可以抗衡那个人的力量。”
“连塔莉娅小姐都需要借助的力量......呐,那是什么东西?”
塔莉娅轻笑着看满脸好奇的夏尔一眼,一字一顿地说道:
“王,之,权,器。”
“不是吧,墨尔波墨涅小姐,真的要在这样的雨天走这种峡谷窄道吗?”
休斯兰刚刚在营帐中睡下不久,马上就被几个宫廷法师用音爆魔法给吵醒,同他一样垂头丧气地走出营帐的,还有同行的四个睡眼朦胧的佣兵团兄弟。
墨尔波墨涅举着不知从哪拿来的蕾丝黑伞,迈着优雅而轻佻的步子走到一行人的中央,用懒散的目光环视了一圈众人——
神情淡漠的莱纳,三个不露脸的宫廷魔法师,心事重重的薇薇安,还有五个抱怨不停的佣兵。
“啊啦啦——人都到齐了,那咱们就出发吧。”
“墨,墨尔波墨涅小姐,现在的雨势一点也没有减弱,万一遇到石流或者滑坡......”
“虽说没有减弱,但是也没有变强的倾向吧。与其去担心这种渺茫的危险性,在这里等待着宝贵的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这点反而让我更不安呢。”
墨尔波墨涅说完,就第一个迈着步子走向那条荒凉的峡谷窄道,随后原先在她身后的法师们和莱纳赶紧跟了上去,护在她的身前。
几个佣兵望着这一幕,只能叹了一口气,也选择跟着队伍继续前行。
薇薇安回头望着已经走完的森林野路,心中犹豫着要不要跟着墨尔波墨涅一起往前走,生怕刚离开的下一秒,在那片丛林的拐角处就会出现塔莉娅的身影。
“呐!薇薇安,要好好跟上哦!这片地带可是已经进入高等魔兽栖息的领域咯。”
“好......好的!”
前方传来墨尔波墨涅的催促声。
“塔莉娅小姐那么厉害,肯定不会有事的!”
像自我鼓励似的,薇薇安对着自己这样说着,头顶原本低垂着的白色兔耳也因为精神的振作而高高挺起。
她取出背包里的一个绿色四叶草发夹,将其仔细地嵌入了窄道入口处的沙泥里,发夹的一端则微微地斜向窄道通往的方向,想以此告诉塔莉娅自己的去向。
明明在营帐中等待的好几个小时也没见雨势有增大的迹象,但随着众人深入这条荒凉的窄道,雨势居然突然就大了起来。越来越大的雨滴击打在山石的缝隙中,响起了阵阵嘈杂的落雨声。
白猴挠着自己给雨水浇得狼狈的头发,心中积累的怨气越来越重。他原本在早上就因为沼泽的事故和哥布林的袭击疲惫不堪,死里逃生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马上又连着赶了一天的路,现在满心想着的就是好好地睡一个美觉。
“我觉得,我们还是先返回休整一下吧。现在雨下得这么大,确实会有发生滑坡的危险,而且我们这一天已经很累了......”
休斯兰也注意到了自己团队成员们的情绪,于是试探性地向墨尔波墨涅提出了意见。
“已经走完一半的路了,继续前进或者返回,遇到滑坡的几率都是相同的。”
“可是我们......”
“以防万一,我还是跟你们强调一下......你们应该还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吧?”
“誒?”
墨尔波墨涅的话语忽然顿了一顿,美丽的浅紫色眼眸隔着薄薄的伞幕向后方瞥了一眼。
“不是伙伴,不是同行者,更不是什么团队关系......你们是被我雇佣的佣兵哦,是我用金钱支付所购买来的劳动力。所以要不要听取你们的建议,是否要采纳,都是我的自由。从某方面来说,擅自向我提出所谓的意见,这也已经是远远超出你们权限范围的事情了。呐,这么说的话,你们能好好理解到吧。”
休斯兰错愕地听着贵族少女的话,呆呆地张了张嘴,却没有吐出一个字眼。
白猴也在后边听到两人的对话,他将休斯兰拉到自己的身边,用细小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说道:
“这家伙也太自以为是了吧,说什么咱们没有提意见的权利什么的......”
“我也是相当不爽啊......但确实咱们还有一半的佣金在她那儿呢。”
休斯兰也用手捂着嘴巴,贴着白猴的耳朵小声回应道。
“呐,老大......你说咱们兄弟五人,对付一个剑豪莱纳,会有多少的胜算?”
“这......你有什么打算?莱纳是从小就以高超的风元素亲和力和剑术闻名的,在五年前就通过了高级元素使的考试。但若是要同时对付咱们五个人,还是非常吃力的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呢。墨尔波墨涅小姐一下子就支付了我们300金币的佣金,而且还有源源不断的贵族队伍想要来这里争夺那件宝物,我想,那肯定是件非常了不得的东西......”
“你的意思是......”
“这位墨尔波墨涅小姐一路上连半点泥泞都沾不得,这样娇生惯养的贵族大小姐,肯定不像塔利娅小姐一样有什么真正的本事。还有那边的三个宫廷魔法师虽然厉害,但是所有的魔法师都有着相同的弱点,就是非常害怕近身和偷袭,而咱们这边可是有着这样明摆着的先手机会......”
休斯兰用手摸着下巴,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而且,咱们还有那个杀手锏呢......”
白猴见休斯兰犹豫不决的样子,又贴上去重新补充了一句。
“确实,有那个在的话,这件事的可行性就高得多了。既然这样,那你先过去和兄弟们沟通好......”
得到首肯的白猴露出了得意的窃笑,忙绕到后方去跟其他的佣兵交代他们的计划去了。
休斯兰隔着雨幕望向前方走着的白衣剑士,不知为何,他的内心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安感,对刚刚那个和白猴商量的计划稍感后悔。但显然此刻又不能就这样毫无理由地作罢,这样不仅会对自己的团队威严造成威胁,同时也不能好好地出一口刚刚所受的气。于是只能强忍着不适,将这种异样的感觉自行安抚掉了。
没过多久,周围松软的沙泥就被渐渐增大的雨水浇成了泥浆,一阵又一阵大作的狂风迎着一行人前进的方向吹来,那些身体柔弱的法师好几次险些被狂风掀得侧到,只能靠相互搀扶着才能缓慢前进。
雨啸,闪电,还有落雷......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原本阴沉的天气就发生了如此夸张的变化。
“这也太违反常理了,居然特地在我们出发后变成这样。”
墨尔波墨涅望着骤变的天色说道。
“确......确实是呢,还好马上就要走完这条泥路了。”
那三个法师俨然就是这种天象的最苦受害者,他们本来就身材矮小,一路上又为了帮墨尔波墨涅持续施展清洁魔法而消耗了大量体力,此刻在这种狂风暴雨中每前进一步,就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还好没遇到山体坍塌和滑坡之类的事情......”
此时不知人群中谁说了一句,然后就像有人在故意设计着嘲弄他们一般,一行人的身后忽然响起了“轰隆轰隆”的巨响。
“喂喂喂,这是什么声音啊!?”
众人错愕地向身后看去,只见方才还沉淀着的沙石此时全部飞扬在了空中,伴随着风暴和骤雨,像脱缰的兽群般向他们涌来。
如若只是这样还好,但因为方才瞬间的高强度积水,斜坡上那些本就松动的硬石,此刻全都冲破了本就不堪的防提,一个接一个地滚落下来,那些震天的巨响就是这些巨石在山坡上滚动所发出的。
而很显然的,这些巨石滚动的最终落点,只有这里地势最低的峡谷通道。
“你们先带着墨尔波墨涅小姐向出口离开。”
莱纳丢下简短的一句话,马上拔出他腰间银白色的长剑奔向队伍的后方。
那些巨兽般滚来的庞大巨石,在他的挥剑之下,宛如纸塑的伪物般给轻易劈开。
但即使大部分的落石都被莱纳击碎,透过划出剑波的缝隙,仍然有一部分大大小小的碎石不停地往着一行人的方向袭来。
那些懒散的佣兵见到这种场景,纷纷上前用手中的武器和盾牌架起防御阵,法师们也勉强地振作起疲惫的身子,开始催动着防御魔法。
但预想之中,暴雨般的石雨袭击并没有到来。
他们看到原本躲在队伍的中间,一路上都相当不起眼的越岭族兔耳少女不知何时已经跑到了防御阵的旁边。
她借助自己轻盈的步子,在泥地、佣兵的肩膀、盾牌的上沿间轻松地来回跳跃着。原本宽松的法师长袖随着薇薇安的双瞳变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向外伸展,变幻出了一对巨大的白色手臂,像一对羽翼似的护在少女的身前。
伴随着少女的步伐的灵巧跃动,那对挥舞着的巨大手臂将飞来的石子轻而易举地一一弹开,宛如形成了一道坚固的防御屏障。
“这就是越岭族的战斗形态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休斯兰对着薇薇安在半空中华丽的舞姿,不由得感叹道。
随着队伍的边守边退,一行人终于艰难地在被落石埋没前走出了这条峡谷窄道。等再仔细回头望去时,那条几个小时前还平坦无恙的道路,在这场暴雨过后已然被落下的巨石完全堵住。
“啊啦啦——真是壮观的场面呢。”
看着这般骇人的景象,墨尔波墨涅的语气中却并没有与之相对应的紧张感。
“真的好险呢,要是逃出得再晚一些,只怕就要给活活埋在里面了。”
“就算这样,莱纳也会负责把你们挖出来的。”
墨尔波墨涅不屑地瞥了眼那些惊魂未定的佣兵们,然后迈着步子走向那个蹲坐着的兔耳少女。
“呐,薇薇安,你还好吧,突然变化出那种形态......”
“没,没事的......塔莉娅小姐已经给我做过特训了,这种短时间内的变幻还是没有问题的,只有稍稍有点累。”
薇薇安的手臂已经恢复到了原本的样子,神奇的是,先前连同撑破的衣物也随着手臂一起复原了。
她稍微活动了一下刚刚复原的手臂,确认关节和神经都没有什么异样后,马上就想支着身子站起来。但还没等屁股抬到膝盖关节以上,一股散架般的剧痛感就从骨骼的各种传递过来,惊得薇薇安马上又跌坐回去。
“嘛,你暂时就这么坐着休息一会儿吧,反正看雨势也在渐渐变小了。”
“这......这恐怕不行了,墨尔波墨涅小姐。”
打断墨尔波墨涅的是一位宫廷魔法师,他的手中正汇聚着一团拳头大小的风元素能量,身处其中的几只风精灵异常的活跃,几次来回地在能量圈的边缘跃动,撞出一团又一团青绿色的涟漪。
“这是......”
墨尔波墨涅凝望着这番场景,神情忽然变得前所未有的认真。
“这里的元素波动非常的强烈,恐怕我们要找的东西已经很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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