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不行。
冰淼摇了摇头。
心中的一个疑虑被解开，可随之而来的是一种令人智熄的坑爹感，冰淼不知道他是受到了这只蛇萝莉减智光环的影响，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应该觉察到这种情况，可是她始终是懒得去深究，于是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也是极其绝望的。
眼前是一片青绿的草地，夜空中繁星点点，两个世界的时间有些偏差，冰淼手上的电子表显示的是下午两点，此时晚风习习，灵魂之中的佛光被剔除出来的璃靠在一棵树上，又变回初见时柔软的模样，看着女娲温柔的笑着，而蛇萝莉则是带领了一群豺狼虎豹，在草地上疯狂玩闹。
正常吗？不，当然不！
蛇萝莉身边不远，一位身材高挑的御姐梳着妇人髻，正小心照看着，看向蛇萝莉眼神中带着的慈爱简直要滴出水来，在她龙威的镇压下，虎豹熊罴这些“小”动物们都乖乖去河水里洗了澡，等风干后，它们才有资格过来做这只萝莉的玩具。
远远的还排着一队互相用翅膀扇风以求速干的飞禽。
我觉得不行，这一点也不ok。
“你和唐王有什么矛盾？”
一说起这个，这位御姐顿时不淡定了，萝莉也不哄了，咬牙切齿。
“那小娘皮她……”
“停！”
冰淼捂着额头，“她？”
“她？”
“很好很好，”冰淼摆了摆手，“我们换个问题，我听说你有九个孩子？”
“孩子？我那八个姐姐都已经出嫁了，只剩下小女还未……上仙，上仙难道是见过小女？妾身那女儿虽然性格顽劣，不过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如果上仙有意，还请……”
“打住，打住打住！”冰淼赶忙叫停，他看着这条龙越说越止不住，甚至有把女儿打包过来的趋势，赶紧制止了她，他看了看表情有些疑惑看过来的璃，看了看玩得正撒欢的女娲，又看了一眼目光灼灼的泾河龙王。
然后他再一次违反了自己定给自己的规矩。
极目望去，视线穿过重重山河，这次再也没有被阻碍或者是触碰到陷阱，他清晰的看到五座指天之峰，层层山峦叠嶂，最底下，毛发散乱，如同一个野人，小小的身形蓬头垢面。
像个猴子，还好。
冰淼舒了口气，然后下一秒冰淼险些喷出血来。
毛发散开，露出一张清秀的小脸来，原来冰淼之前看到身体上散乱的毛发，全都是她没有打理的头发而已。
“如来老儿，玉帝老儿，有本事来和老娘一战！老娘不服！老娘不服！！！”
虽然有些干哑，声音却是清脆悦耳，是尖尖细细的萝莉音，冰淼不禁看了蛇萝莉一眼，忽然有种被骗上了贼船的感觉。
这世界药丸。
那边骂声继续了一会，然后可能是累了，声音慢慢小了下去，这时灵光一闪，一个中年妇人出现在山下，提着篮子，手里拿着铜碗，碗的里面是还在沸腾的铜汁和铜丸，看到这一幕，当年叱咤风云的齐天大圣鼻子一瘪，居然哭了出来。
“哇……我不要吃这个，我要洗澡，我要洗泡泡浴，我要吃糖，我要吃桃子，我要出去玩，我要出去玩！我要出去玩！！！哇……”
“我错了，我不敢了，让我出去吧，哇……”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别哭，别哭，”妇人听到哭声顿时加快了脚步，赶紧凑上去，欲盖弥彰的左右看看，旁边围成一圈隐着身的五方揭谛识相的转过身，妇人打开篮子，里面是几个新鲜的桃子，最底下，还可以看到几粒糖粒。
“来来来我们吃这个吃这个，不哭不哭啊，上午观音来视察，不得不装装样子，还是委屈大圣了……”
“呜呜呜，观音那个丑八怪！”
“丑八怪丑八怪，大圣说的是，那个丑八怪一个大男人还天天穿白裙子，擦香水，切，咧……”
“咧……”
两人一齐扮鬼脸吐舌头。
……
皇宫。
困扰太宗皇帝多年的恶龙魂魄被驱走，她顿时凤颜大悦，大摆筵席，又单独为佛祖置一桌全素斋，她信誓旦旦要在全国大推佛教，可大唐新立，教化不兴，推行教派无疑困难重重，于是她提议先做几次水陆大会，超度亡魂。
于是佛祖带来的一班人马统统被召集过来，罗汉，菩萨，现世佛，他们隐去身形不让帝皇看到，不过依然在佛祖身后小声讨论细节。
佛祖喝了一口茶，淡淡的花香萦绕在唇齿之间，光头反射着烛光，他忽然有挠上一挠的冲动，成佛这么多年，这种欲望还是第一次出现。
他觉得他似乎是忘记了什么，仔细一想却又记不起来，回溯推演的法决仿佛被什么卡住，分毫都推算不出，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如来，第一次感觉自己陷入了迷茫，甚至连唐皇说过什么都没有仔细听。
如果冰淼在这里，他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佛祖，他和他一众手下的头上，正在疯狂的冒着智力-1智力-1智力-1，连他都无法避免的光环，区区本土神也想逃脱。
奇怪，我到底是忘记了什么呢？
佛祖喃喃自问。
……
老和尚颤颤巍巍给婴儿换好尿片，十分不熟练，最后还是被这婴儿尿了一身。
刚才喂下的粥还是他早上讨来的，热一热，他始终一口也没舍得吃，可夏天的粥放上一天已经有了些许味道，婴儿同样也不想吃，最后实在是饿了，才带着哭声一口一口咽下。
如果不是他在这里吃斋念佛二十多年，平时过的穷苦，却循规蹈矩，这么简单的一句河里捡的恐怕没有几个人会相信，倒是有一家的家境颇为殷实，十几年了却始终无出，他们两口子看这婴儿天庭饱满，是个福相，动了收养的念头。
老和尚抬起头，看了一眼空无一物的寺院，又看了一眼身无长物的自己，最后看了一眼仅仅镀了一层铜皮，已经风吹日晒这么多年，到处都是裂口，从未有过什么香火的佛像，他叹了口气。
那家的情况他是知道的，同样在这块住了十几年，老实本分，攒下来的钱财也是正正经经做正当生意得来的。
也罢，也罢，我自受苦，修我的佛理，又要带上这婴孩如何。
吃斋毁三代，念佛穷一生。
老和尚终于是下定了决心，起身，抱起婴儿，一个玉牌从包着婴儿的被子里掉落出来，或许是放在被里，之前并未看到。
令牌一样的东西，上面是一个“陈”字。
“陈？”老和尚识字并不算多，不过这是个令牌，他还是可以看得出来，长安富户豪族无数，姓陈的不在少数，但以老和尚的见识，恐怕除了皇帝，剩下的一律都是官爷的，华朝百姓天性怕事，他也不想因为这个，和官府牵扯上莫名其妙的官司。
“刚好那家主人也姓陈，”老和尚想了想，然后随手把牌子丢进河里，“你既然随江而来，那就叫你陈江流吧。”
半刻钟后，老和尚从那家走出，迎着星月，无比的洒脱，背后的感谢声被他过滤掉，送来的金银财物被他推开，但是那句会认真抚养的承诺被他记在心底，咀嚼了好几次后他才释怀。
“大和尚，你走错了，你的寺庙在那边！”背后那家男主人的呼声传来，后面还有女主人的声音。
“你在这叫唤些什么，还不快去提灯送恩人回庙里。”
“不必了。”
大和尚忽然笑了出来，他仿佛看透了什么，双手合十，月色之下，说不出的洒脱。
“两位施主不必相送，贫僧今日坐禅有感，只觉自己大限将至，欲往四处游历一番，即刻便将动身，施主想必与贫僧也无再会之日，只需谨记今日承诺，将此子抚养成人，贫僧亦可了一心事。”
“无需相送，贫僧告辞。”
和尚起步便走，不在理会身后声音，他走的每一步仿佛都不是踏在地面，而是踏到了云端。
星月相随。
……
……
高老庄。
老张头喝的面红耳赤，手里挥舞着杀猪刀。
“今儿个老太爷喜得一对重孙女，要烤头乳猪助助兴！”
灵魂依然在沉睡，仿佛预感到什么，或许是生物本能，猪圈里唯一一头乳猪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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