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满月的缘故，睡眠质量并不好，今天做的蛋糕的数量也只有平常的一半，我真正清醒的时候已经是最后一节课，自己前几节课的笔记，虽然印象中十分完美，但事实上，书上的笔记——全是扭曲的线条，算了，反正不听也没什么。就在这样想着的时候，放学的铃声响了起来。
教室随着铃也一同喧闹了起来，不过旁边的秋芷完全不为所动，安静地看着书。从某种意义上讲，真是厉害。
刚睡醒，没有胃口，从书包里拿出了葡萄糖溶液，草草了事，便趴在了桌子上。
今天下午放完学后就去店里拿订做单，然后……
『早上好，浅水』
『已经中午了』
『但浅水不是才起床吗？对浅水来说确实是早上，不是吗？』
『早上好……』
我顿了一下，别人谈话有这么好看吗？感觉自己是动物园的动物。清水却豪不在意。
『有什么事吗？』
『要和我一起去吃午饭吗？葡萄糖可不算喔，浅水』
『嗯』
然后清水就转身离开了，我也起身，随着清水离开了教室。
走到楼梯口，清水转过身来，问道
『浅水你要吃什么？』
『有什么事』
清水没有事是不会找我的。
『天台，教学楼后面，保健室，你选哪一个?浅水，选对了会有奖励喔』
『天台』
学生是不被允许到天台去的，门也被锁上了，保健室有保健老师，教学楼后面不能保证没有人经过。
『钥匙能给我一份么』
既然提出来了就说明有钥匙
『不～行～，钥匙是我身为学生会副会长的象征』
钥匙的话，会长也不可能有，为会长的弱小叹息，不是你太弱，只是与错误的人形成了对比。
『浅水不能想失礼的事喔，虽然与会长比起来，确实是我更厉害就是了』
说出来的你更失礼，不是吗。
与耀眼的清水比起来，会长确实不起眼。毕竟清水是可以在入学考试拿全科满分的人。
清水的发梢和裙摆随着登上楼梯的步伐跳跃着，假如，假如我过去可以生活在和清水相同的环境里，现在的我可能与清水是相似的姿态，收放自如。
随将天台隔绝的门被打开，吱吱呀呀的声音穿入耳中。
『快点啦，走这么慢，难带是想要偷看我的裙底吗？如果浅水你想要看的话……也不是不是可以喔』
『没兴趣』
我对清水的内裤都没兴趣，更别说清水的保卫裤了。
『不能想失礼的事喔，浅水』
『……』
教学楼楼顶并不像动漫那样，因为风雨的折磨，阳光的炙烤。
雨后的水渍，布满了天台，斑驳的地衣在曝晒下，周边翘起，只有墙角与地板的夹缝中，有一缕黑绿的苔藓在残喘这。有些失望。
『浅水的状态很不好喔，今天』
『嗯』
『浅水今天下午一直待在保健室如何』
『不』
『现在的浅水是真的一点余力都没有喔……要向我发泄一下吗？』
『……不』
也许去保健室是正确的选择，但我讨厌药品的味道
『那今天放学后，在教室里陪我一会， 如何』
『……』
清水挂着笑容，模模糊糊的，我看不清。
『不』
『为什么不能帮我呢，这可是美少女的请求喔』
『我看不清』
『随意偷窥女孩子的想法是会被讨厌的』
『……』
『浅水想哭的话可以靠过来喔』
清水向我张开了双臂，露出了童话里母亲关爱孩子的神色。
『……』
『哪怕对象是我，浅水也不愿妥协吗』
『回去吧』
我转身向门口走去。清水的想法我不是不懂，只是没有必要。
『唔……没有必要这么做』
温柔的触感从背后传来，清水的呼吸声在耳尖萦绕。
『真的bu?！』
腹部传来了熟悉而又陌生的触感——————去死！！！
右手抓住了清水的手，反身用左手抓住了清水的脖子，就这样把他举了起来，清水手上的手术刀闪烁着厌恶的光芒。
『碰到……那里，浅水立……刻就到……极限……』
被看到了么，不，我根本就没有能向清水藏起来的方法。
杀了清水的想法在脑海盘旋，杀了清水后，准备几名在场人员，演成意外事故……
我能杀掉清水吗，我自问到，清水能力在我之上 但需要准备，而且我更擅长……。
虽然我没杀过，但因为那些人不值得，所以最后只是把那些人废了，不过清水值得，想要……
手……手上，胳膊上，布满了像是鳞片的紫色晶体……连这个都已近控制不了了吗?
我放下了清水
『不继续了吗』
『我到极限了，安静』
『要安静的是清水才是，自以为自己很了不起，认为自己很厉害，不过是个小人，自私自利，恶心』
我把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清水所说，句句属实。我确实有在飘飘然，我虽然理性上在讨厌这副身体，但又本能地沉迷于自己所拥有的。但我却没法平息自己的心情，错不在清水，错在我本身。硬要装出一副XXX的样子，本来就根本没信心，却还在强撑
『抱歉』
『然后呢，单单只是说抱歉是不行的。』『行动，我要』
『我今天下午会待在保健室的』
『……』
『……』
『真是的，现在脖子超疼的说，所以刚才就给我选保健室啦』
『清水，你以后还是不要往可乐里加盐，气泡喷出来会打湿衣服』
『虽然有答案，但我还是要问一下，浅水会杀了我吗，我可是很稀有的喔』
『雪豹很稀有，但生存环境依然被破坏，被狩猎的情况依旧存在，倒不如说，正因为很稀有，才会被狩猎』
『是么，但我认为不会喔，因为我真的很稀有，世界上说不定只有一个喔』
『世界上没有相同的树叶，没有相同的雪花，但没人重视他们』
『浅水只关心自己的事』
『你看不见我想杀谁吗？真是惊讶』
『藏起来的不只是我，浅水也藏了一小部分』
『那还真是令人高兴』
『我倒是很不高兴，我更聪明的说，不过浅水眼中的世界很残酷呢，对了，钥匙给你，记得关门喔』
清水这样说，把钥匙扔了过来，然后轻盈地退了出去。
世界并不残酷，世界没有好坏之分。只是我的世界有些……，有段时间构成我的世界的人和经历有些……。但什么是残酷，我有时都觉那件事的发生是理所当然。
✘✘✘
刚从奶茶店里出来，看见秋芷在马路的对面，慌忙地前进着，真是稀有的景象。
我拿出手机确认了一下时间，才放学不到十分钟。平常的秋芷大概会在放学后一直待在教室里看书的。不过谁都有特殊的情况，不然的话，我现在就不会前往学校了。
教室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秋芷……当然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走掉的。
『好慢啊～浅水，你就不能走快一点吗』
清水喝了口奶茶后，撅起嘴巴说到
『没打算』
『不体贴别人，是得不到女孩子的芳心的，这是浅水的坏习惯。还有奶茶不够甜，不知道还好，但浅水既然知道，就应该用行动回应我才对』
『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知道就不要抱怨』
『正因为知道，所以我才抱怨的』
『钥匙拿去，有什么事』
清水把钥匙随意地扔进了课桌，深深地吸了一口奶茶，如同白玉般温润的喉咙随着吞咽而变化着。
『我希望浅水你能教我格斗术』
『不会』
『浅水打架不是超厉害吗，看，你自己也承认了』
『我并没有打过架』
『浅水你知道我的意思，所以就快教我啦』
『不知道』
『说谎，浅水就是知道我想喝奶茶，才去买给我喝的，我们可是心意相同的』
『我知道你要我做什么，但我不知道理由，而且我们并不能称为心意相通，只是你单方面知道我在想什么，我能看见你的，只有很少一部分』
『人家可是女孩子，如果心意被看透的话，就算是人家也会害羞的，还有对女孩子刨根问底是会被讨厌的』
人家吗？第一次听到。我也并不是非要有什么理由才行，我只是想拿到话语权而已，虽然最后肯定没着落。有这种想法大概是因为我没睡醒
『理由』
清水把脸凑了过来，好近
『因为我想要和浅水更多的待在一起，我希望我们的关系可以更近一步』
『我录了音喔』
说着我把手机拿了出来。
『没错喔，今天晚上就来人家的家里如何，要人家去浅水的家里也行也行』
『我知道了』
『我可是为了让浅水开心才配合浅水的～所以浅水今天晚上必须请我吃饭』
『今晚不行，星期五有空』
『那种事都无所谓了，快点教我啦』
『我想一下』
我会的，都是适合我的，能适合清水的，不多。
『把手给我』
清水把右手伸了过来，我用右手抓住了清水的右手，微微向外拉开，左手放在了清水的右肩上，轻微地用了下力
『注意手的位置，发力的方向，力度要求不大，可以比较轻松地让普通人脱臼』
说完，我就把手放了下去
『像这样吗？』
我刚放开的右手又被拉了起来，清水模仿我刚才的动作，把左手放在了我右肩上，
『烦』
『浅水可以嫉妒我喔』
无论是位置还是角度都十分完美，一下子就能学会的清水很烦
『我能用力吗？』
『不能』
我把清水的手从肩膀上拉了下去。
『我可是花了一天才摸索出来的』
『好没劲啊，能一瞬间就学会的我也很苦恼的说』
『不过这招应该没什么用』
『为什么』
『我都是别人基本上已经没有反抗的余力，才用这招，本来就只是单纯的想把肩膀卸下来，才摸索的』
『还有其它的吗』
『就只剩一种怎么都砍不死人的方法，只要不超过三千刀』
『凌迟?』
『嗯，要学吗?』
『浅水为什么会这种东西』
『很不正常吗？』
『不，很正常』
『你看出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喔』
『……』
确实有些奇怪，这一招，到底有什么用，我花了一星期 才学会，费力，费时。
『你有什么想说的』
『没有喔，浅水自己想』
我的想法，我大概是为了折磨那些人才这么做的。
『我还真是恶趣味』
『浅水再帮我一个忙』
『嗯』
『去一趟图书馆，拿一下这个月的购书清单』
『嗯』
『我现在要去学生会了，清单我晚上到你家去拿』
『嗯』
『一会儿见』
『嗯』
清水说完就离开了，清水很不高兴，我大概做错了什么，还是刚才想错了什么。
不过我现在更加在意我很恶趣这一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应该是在那件事之前，那件事发生后，爆发了出来，完全的正真的我。
时间不早了还是早点走吧，一会还要去店里，我拉开了教室的门，停了一下，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我拿到教室里来的就只有奶茶吧，现在奶茶在清水那……应该没有了，才睡醒，记不清了。
『请问委员长来了吗』
我向值班的的人问到
『她在里面』
『谢谢』
图书馆的小房间门紧闭着，我敲了敲门
『进来吧』
随着门轴的摩擦声，我推开了小房间的木门，委员长神曲正在给书贴借书条码。
委员长抬起头推了一下眼镜，看了我一眼，就继续手上的工作。
『有什么事吗？，浅水同学』
『副会长让我拿一下这个月的购书清单』
『清单吗，在那边的打印机旁』
『谢谢』
确认好清单后，我刚想离开，就被委员长叫住了
『对了，浅水同学，你跟秋芷同班对吧』
『嗯』
『是吗，那你帮我把这个给她一下，这是她拖我买的书』
委员长从书箱了抽出了一本书递给了我，封面上写着《哥伦比亚的倒影》
『嗯』
『对了，浅水没有喜欢的书吗？上次你值班的时候看起来好像很无聊似的』
『喜欢吗？有也没有』
『什么意思』
『应该算是没有的意思』
『那希望浅水同学还是快点找到自己喜欢的书』
『谢谢，再见』
『嗯，再见』
糟糕了，果然是没有睡醒。我来到店的后门才想起，钥匙放在了书包里，而书包被放在了教室。
今天意外真多，给清水发了『书包，忘在教室了，没法复习，帮我带回来一下，谢谢』的简讯后，叹了口气，说实话，我不太想走正门
『咦，浅水前辈～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雨凇小姐，你母亲的身体还好吗？』
『拖前辈的福，母亲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再过几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
『那都是店长的功劳，我只是个跑腿的』
『前辈总是很谦虚呢，前辈今天是有事要找店长吗』
『不，是其它的事』
一位客人及时进来了，得救了
『是吗，那我就不打扰了』
我也该去厨房了。
我不太好面对店里的店员，为了避免出现相同的状况，我与她们的关系绝不能恶化。而且被比自己年长的人喊前辈也有些……
虽然大家都是各取所需，但也都算是被我骗来的，
比如雨凇小姐，她的母亲患有重病，当时雨凇小姐家里的经济状况出了点问题，我当时十分套路地假装转账时失误，打给了雨凇小姐十万元。
之后雨凇小姐找到我，然后我对她表示感谢，虽然全在意料之中，因为之前我就做好了充足的调查，雨凇小姐的从出生开始的一切，我都了解过，跟她谈了些话，然后把清婵姐介绍给了她，让清婵姐借钱给她，取而代之，她在店里工作。
当我向清婵姐说明她的情况后，清婵姐的第一反应是无偿支助雨凇小姐，我劝用『雨凇小姐自尊很强，不希望自己被怜悯』之类的理由花了大半天才劝住。
因为我不是很擅长收拢人心，人大多是利己的生物，我这就只会利用这一点，所以必须要有强力锁链，只有这样她们才不会背叛。
经过蛋糕柜的时候，我停下了脚步，空空的蛋糕柜，象征着我的能力不足。
但我也毫无办法了，我已经到极限了。我没有才能，或是没有剩余的才能来用在蛋糕上。果然还是要找一个人……
为了不看见悲伤的蛋糕柜，我把头转了过去
『额』
看见秋芷和一位女性在咖啡厅的一角谈论着什么，姑且向那边走，因为要去厨房会经过哪里，然后要把书给秋芷，不过还是在不远处窥视了一下。
秋芷很喜欢故事，再加上之前好像在文学杂志上看见过和秋芷相似的人，所以也是预料中的事，应该是那个吧
观望了一会，我走上前去。把书递了出来
『秋芷，这是委员长让我给你的书』
抱歉，我头有些昏，想不到什么不突兀的方法。
『…………谢谢』
秋芷被吓了一跳，反应了一会才伸手来拿我递给她的书。
坐在清水对面的女性看了一下我，又转过头看了看清水
『这位是秋芷的同学吗？』
『嗯，是的，他是我的同桌』
我姑且还是确认一下，没睡醒，不知道做不做的好
『您好，我是秋芷的同班同学，叫我浅水就行』
一边说着，我一边把手伸了出去。
『嗯，你好，浅水同学， 不用那么见外，我叫秋芷月，是秋芷的姐姐』
她握住了我的手如此说到，她大概二十六岁吧，说辞已经准备过了吗，不过，秋芷看起来有些蒙，那么应该是秋芷提出，但没有过具体的讨论，是她自己准备的，或者是刚才随机应变说的
『你好，秋芷约小姐』
『浅水同学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要找秋芷呢』
『秋芷月小姐并不反感秋芷约呢』
『……我是做了什么让浅水同学生气了吗？』
『抱歉，是我把话题带到别的地方去了』
没睡醒，为什么……烦，今天刚好一年吗，这个缝痕，所以……放不开。
反正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单刀直入好了
『我只是今天好奇心有些重，不用在意，“秋芷月”小姐是编辑吗？』
两位秋芷都懵了。看来猜对了
『抱歉，我只是在文学杂志上见过和秋芷相似的人』
『浅水同学，能拜托你保密吗』
秋芷月小姐先反应了过来
『秋芷不太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重新认识一下，我的名字是芥子玉，这是我的名片，刚刚欺骗了你真是不好意思』
『没什么，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我接过明信片就转身离开了，没有必要继续待在那，我在那里会阻碍秋芷和芥子小姐的谈话，而且我也要已经拿到了不错的东西。
检查了一下今天的订单，不自主的皱了眉头。
『随机成群效应么』
祸不单行啊，今天的订单又有AI姐的，然后我也终于收到了『恋爱』的感想。
感想前面是对蛋糕工艺上的简单评价，但最后写的是
『蛋糕的最后，令人羞涩……谈恋爱吧，不要沉溺于可口的童话故事』
今天的主题是『思念』，没头绪，看来只有延期了——嘛AI姐应该也习惯了，毕竟已经是第七次了。
从厨房出来时，秋芷她们已经离开了，如果是我，大概再也不会来这里了，少了两个顾客吗，今天真是睡昏了头，没想到这件事。
清水双手背在背后，微笑（戏弄）地看着坐在地上的我
『这样坐在门口前的浅水，就像失败后的荆轲，一副丧家犬的样子喔』
『好慢』
我支着身体，靠着门，缓缓站起。
『因为我稍稍绕了远路喔，浅水想要知道我去了哪里吗？』
『不了』
『那浅水你可不要后悔喔』
『书包给我』
『我这里并没有浅水的书包喔』
清水把双手从背后拿了出来，那里只有清水的书包
『我并没有帮浅水拿书包的义务喔，而且浅水的请求也相当没有诚意』
『再说浅水在家根本不会复习功课，我也不想增加没用的负重，所以就把书包留在了教室，如果浅水真的想复习的话，我可以把我的借给浅水喔』
『……』
『不过看样子浅水是把钥匙忘在了书包里呢，浅水要不要今天晚上来我家过夜呢，我和浅水一样是独居，所以今晚就只～有～我～们～喔』
『不了，我有事』
我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声音可能会有些大
『离远点』
『今天的浅水真的很性急』
清水没有理会我的话靠了过来
『那就把钥匙给我』
『浅水想要钥匙的话，就拿谢礼来换吧』
『什么，你想要』
『今天晚上十点钟陪我怎么样』
『……』
『可以』
『给，浅水的钥匙』
清水把钥匙递了过来，我接过钥匙后并没有急着打开门，而是看着微笑地看着我的清水
『浅水是改变了主意吗?想要今晚住在我家吗，我家只有一张床喔，浅水想的话，可以喔』
『不了』
我打开了那险些被破坏的防盗门
清水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我走进去，就像放学回家时，好朋友分开时的留恋一般。
但也只是像而已，假如我是清水，现在的行为的意义是向名叫浅水的人隐藏已发生的事，但现在清水是在宣告，清水把选择的权利给了我，虽然决定权依旧在清水那里。
我的选择是否有效，我并不清楚，因为我从未去了解过清水。
最终…………我还是把门关上了。
『一会见喔』
清水的声音从门后穿了过来。
恐怕就像这扇门无法阻挡清水的一样，也无法阻挡清水本人了
『妥协了』
我向清水妥协
我向自己妥协
大概后者多一点。
做完两个蛋糕后，我来到了书房，看见堆满了的小说，我叹了口气，这里面没有一本是能让我体会到思念的。
思念与我不沾边。「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让我恶心，我也不会有「共剪西窗烛」的想法，没有经历过战争，没有失去过重要的人，珍贵的物的我，未曾被「梧桐更兼细雨」打动过。
思念是什么颜色，是什么声音，是什么味道，是什么口感，我无从得知，无从体会。
「我想你」这简单的三个字到底又是怎样的心情，那些说着「我想你」的人，又是否真的想过
过去的我也说过这句话，初中时，在和暗恋的女生发短信时，我也这样说过。
但现在回想起，我对当时的我是否思念她抱有疑问，我回忆不起当时的心情，又或者我当时仅仅只是因为不知道如何回复她的问题，所以选了这个答案，现在的我对过去的自己是否真的喜欢她抱有疑问。
不过这个问题应该没有弄明白的可能性，时间不会回转。
还是给清婵姐打个电话……发一封邮件比较好，
『标题:明天请假
内容:身体不好』
犹豫了一下还是删点了，重新写了一封
『标题:今天朋友约我去玩
内容:今天可能会玩倒很晚的样子，明天早上貌似做不了面包了，对不起，添麻烦了』
姑且这样就行了，现在我可不想听清婵姐唠叨，这样清婵姐也不会担心，而且我并没有说谎。
不到一分钟清婵姐就回信了
『标题:要玩得开心喔
内容:完全不麻烦，和朋友开开心心地玩喔，夕日一直很努力的，店里最忙的就是夕日了，夕日要和朋友好好相处喔↖(^ω^)↗』
『谢谢』
我对着手机呆呆地说道，其实我想听一听清婵姐的声音，也想让清婵姐听一听我的声音，但这种事，是以前的我才会去做的。今天状态不好，说到底还是自己太容易情绪化的缘故，因为一年前的事。
还是想办法完成蛋糕比较好，我按下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喂，你好』
『请问是芥子小姐吗』
『嗯，你是……浅水同学吗』
『抱歉，打扰你了，我有一件事想要向你询问一下』
『是与秋芷有关的事吗？』
『并不是，我想问的是芥子小姐你认为什么是思念』
其实我是想要让她帮我推荐几本与思念有关的书的，但想了一下还是放弃了，理由的话——我不太擅长文字。
『思念么……我认为的话就是，因为珍视的人的离去而感到悲伤，对遥远的珍视的人发自内心的祝愿，与珍视的人重逢的期盼』
『是吗』
果然是这样，『思念』的蛋糕大概做不出来了，我并没有珍视的人。
『浅水同学你也在写小说吗』
『缺少素材，人生感悟的情况，并不是作家才会有的，通过作品来传达情感的工作都是这样』
『对不起，因为最近正在挖掘那些有潜力的新人，浅水同学你有兴趣吗？』
『抱歉，我不太擅长与文字有关的』
『是么……我有一件事想要拜托浅水同学一下，可以吗』
『什么事』
『我希望你可以帮我劝我一下秋芷』
『什么』
『我希望你可以劝秋芷向长篇小说发展，与短篇相比，现在长篇小说更有市场，而且也有利于秋芷的发展，我认为浅水同学你能够做到』
『抱歉，芥子小姐，我跟秋芷不熟，而且芥子小姐也劝过秋芷吧，秋芷没有回应说明秋芷有自己的打算。再说秋芷写作是基于爱好，虽然与出版社的目的有些出入，但我认为还是……抱歉，激动了』
『没有，该说抱歉的人是我，向你提了奇怪的要求』
『秋芷那边我会尽可能帮忙的……对不起，刚才想到了自己，以前就是在别人的要求下，只做过自己能做的事，没有做过自己想做的事……』
『与秋芷谈过后，我会与芥子小姐联系的，不过请不要抱太大期望，再见』
没等回复我就挂断了电话，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我到底在害怕什么，失落什么，把自己的事说出来，渴望自己被倾听，祈求得到别人的同情，希望得到别人的安慰，恶心死了，不就是今天是刚好一年的缘故，这一年分明已经努力不在去想过去的事，分明和过去断开了联系，搬到了谁也不认识的城市，把那个耻辱的名字丢弃了，更换了自己的户籍，我根本就没有伤心的必要，我是浅水夕日，我分明是浅水夕日才对，我才没有经历过什么糟糕的事，我………………不会…………不会……
尖锐的铃声把我从黑暗里拉了出来，看了一下散乱在地上的书本，刚才睡着了吗，确认了一下时间，九点半么，有点早啊。
扶墙走到玄关，打开门，面前是穿着私服的清水。
柔顺的长发披在温玉的香肩上，玫瑰花的芳香萦绕在发梢，在淡蓝色的轻纱背心下肌肤若隐若现，白皙修长的大腿从超短的裙摆探出，没有通过袜子进行修饰，自然流利的线条，富有弹性的肉感，给人一种朝气蓬勃的跃动美。
『不冷么？』
『浅水喜欢吗？很喜欢吧，我可是按浅水最喜欢的样子打扮的』
『……请进』
说不喜欢都是假的，只是祈祷这个状态的我不会对清水做那种事。男的大多容易靠下半身——贪图美色，我也逃不掉。
『浅水不会对我做那种事喔』
清水从鞋柜里取出了一次性拖鞋，背对着我，自顾自地换了起来——毫无防备
『这可难说』
我把门反锁上，锁门声在房间里激荡，清水却毫不在意地向里走去。
『提前说出相信的话，来限制我的行动是没有用的』
『与其讨论这种事，浅水还是赶快去洗澡吧，马上就要出去了』
『你还是换件衣服比较好，会招来麻烦的』
『如果麻烦来了，正好让浅水发泄不是挺好的嘛』
『……我不想让别人看见这样身姿的你，如何』
『下次要去掉如何才行喔，这次就勉强答应了，浅水快去洗澡吧』
因为是同一所公寓，格局都一样，清水轻车熟路地把我推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带走了身体上的不适，却带不走心上的。确认了镜子中的自己，过长的头发挡住了双眼，虽然看得见自己，但看不见看见自己的那双眼睛。虽然这过长的头发很烦人，但也只有这样才能挡住眼睛。当然并不是因为我的眼睛很奇怪，不寻常才这样，头发后的只是一双普通的黑眼。
从浴室出来，在卧室，看见清水的模样感觉有些头疼。笼罩在清水上半身的不再是轻纱背心，而是我的私服，或者是原我的私服。灰色的体恤与清水的身体契合地恰到好处。
『浅水的衣柜真厉害，除了校服，剩下的十多件都一模一样』
『我也很惊讶，你会用缝纫机』
『缝纫机吗，刚才试了一下，就学会了。我也很惊讶，浅水家里居然有缝纫机』
『这让我很头疼』
『这也是没办法喔，因为浅水把门反锁了』
『要去哪里』
『到了浅水就知道了，快打理一下吧，我出去准备一下』
清水说完就走出了我的卧室，清脆的开门声想起，防盗门的门轴声穿入了耳朵里。下次请找个好点的理由。
把剪下的布条扔到了垃圾桶里，把缝纫机搬回了原来的位置，将清水脱下来的衣服用袋子收了起来。确认恢复原样过后，我叹了口气。完全就是被牵着鼻子走。但就一般来讲，应该不算坏——清水想什么我知道些，我在想什么清水也知道，我们应该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我有利用清水走出来的想法。但我想不到这对清水有什么好处。
『好慢～』
清水在小区门口站在一辆黑色的跑车前。要跑很远吗，我想跑着去，既然出来了就该活动下。
『那个地方跑的话会很久的喔』
『是么』
『走吧』
车门自动向滑动，清水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我可对自制车没信心。
『……』坐在车里惊讶了一下——很普通，没看见奇怪的地方
『这车是清水自己制造的吧』
『是喔，从设计到制造，共用时三分五十六秒』
能量与物质的转换吗，比不上啊，虽然也没兴趣。
『一会要去哪里』
『浅水是想要直接去目的地还是去兜风呢』
『转一圈好了，不过目的地是在深海还是太空』
『深海喔』
『一会用时空回廊吗，这辆车……是个转移舱』
我用力敲了一下车窗，以敲击点为中心出现了蜘蛛网纹路的裂痕，一阵淡淡的蓝光闪过，车窗又恢复了原样，强度挺高的。适合穿过小型的近距离的时空回廊
『真是让人不舒服』
『那是浅水你自己不好，分明第一天见面，晚上就来夜袭，真的是既H又心急』
『我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那天搬家才是正确的』
那天浅水刚搬来，我买东西回来，在门口和刚要出门的清水撞见了，结果，我们直接读出了彼此的想法——我决定晚上把清水处理掉——只是单纯想把清水赶走而已。结果掉进了人工时间回廊，被扔到了大西洋，我也就是在那天学会游泳的。时间回廊虽然可以缩短距离，但因为空间扭曲，内部压力很大。我当时没有任何防护，结果可想而知，我经历了至今为止，第二清醒的事——皮开肉绽地泡在海水里。
之后皮肤上就出现了那紫色的鳞片，大概是像一个地方经常被磨破皮，就会长出老茧一样，如果不刻意控制的话，鳞片就会浮现在皮肤表面。
第二天早上回来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清水便已经找到了让我只能读出无关紧要的事情的方法。我后来也摸索了一下，姑且也做到，但是……与清水有一定差距。现在比较释然，因为清水是在我之上的存在，不过当时挺烦乱的。
这里的话就没问题了。我在车里眺望着霓虹灯闪烁的都市。
『可以了，走吧』
『浅水真的放心吗，说不定去了就回不来了』
清水一脸严肃的向我说到
『清水想从我这里拿到什么，我有的……清水你都有，大概』
清水想要对我做什么完全没有对我说的必要，而且清水本来就在我之上，如果真的争斗了起来，我一定会输。但说了的话，欲情故纵，我讨厌被要求，让我自己选择……大概就这三点。
『浅水要去吗，要还是不要』
虽然我对在世界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但平常也不会有死去的想法。不过今天另当别论，我对自己过去的世界失望。这份痛苦的记忆，同伤痕一起刻在了我身上，我只是一个被过去一时的不幸困住的普通人，做不到开朗地面向明天。
『要……因为……』因为是否能回来，是死是活，都无所谓。虽然答应了帮助芥子小姐，虽然还没有给清婵姐找到合适的糕点师……好像还答应过一个类似“妹妹”的人。但这些其实都与我无关，说谎也好，背叛也好，人就是这样的存在。我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放弃。
对我来讲，活着挺累的。
『深海的话，应该可以抓几条霸王乌贼，想要吃吃看』
车窗外陷入了黑暗，因空间扭曲，时间扰乱形成的漩涡，散发出微弱的光亮，闪烁着，消逝着。
『清水』
『在喔，怎么了』
『清水将来想要做什么，完全没听你提起过，你这么厉害，应该会有什么厉害的打算吧，科技大革命什么的』
『没有想过喔，我只想好好地享受当下』
『享受当下吗……做不来，那种事』
『那是因为浅水你活得太无所谓了』
『可不是吗』
『清水』
『怎么了』
『还在吗，还不离开吗』
『已经离开了喔』
『是么，完全没有察觉到』
『……浅水不需要让我陪你吗』
『不用了』
『是这样么，那就再见了』
清水的身体化成了蓝色的炫光，在空气中散开，消失得无影无踪
『…………』
清水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完全没有察觉到
我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把身体全挂在座椅上，一放松下来，紫色的鳞片就在浑身绽放开来。车窗里那张被鳞片覆盖的脸还真是丑陋。
我是伸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我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我当时没有注意到?再被注射了大量麻醉剂后醒来时多么的不正常，太害怕了，还是太失望了？
这次大概会死吧，看这情况，空间的扭曲比上次厉害得多。不过一点都提不起来找机会活下去的想法。
窗外的景色就像是夜空，无数的星星在闪烁着，说起来好久都没看见过这样的景色了，虽然经常在半夜出门，却从来没有注意过，是因为它一直在头顶吗？
金属与金属形变声音在耳边弹奏着，现在已经完全看不清前面与两边的景色了，炫光这次并没有出现，但载满裂痕的车窗仍然在坚持着自己的工作。
把车做得结实过头了，看着扭曲的车顶在一点一点向我靠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极限。
这对我来说算是一种折磨吗，看着死亡一点一点逼近
只有自己一个人的世界，我是喜欢还是讨厌，应该会是喜欢，因为绝对不会受伤，我不可能自己伤害自己。
这个时候人们都会回忆往事吧，开心的事，遗憾的事。但那些有什么好回忆的，不都是理所当然的吗，又有什么好后悔的。
我对自己的事并不后悔，后悔打破碎了玻璃?后悔后悔明知道果汁有问题却依然喝下去?后悔折磨了太多人?
假如重活一次，我会再做一次，把窗子敲个粉碎，把那东西一口喝下去，把把那些人折磨得生不如死。十六年，跟蜉蝣比起来，已经很长了。
我没有什么不满足的，但……为什么现在满脑子都是砂糖与香辛料呢?因为得到的太少了吗说起来，我就是为了这个才跟清水接触的，今天我其实可以从清水那里得到的，但我为什么拒绝了，因为碍于面子吗？总不会是因为害怕得到后而又失去的痛苦，所以索性拒绝接受吧。不知道清水抱起来是什么样的感觉，会是甜甜的，温暖的，安心的吗?就像是期待的那样……
撕裂声终于想起，身体并不疼，一下就麻木了，光在消失，声音在离开，触觉已经失去了，思考在渐渐远离，这就是死亡的感受吗
我还活着吗?我不可能上得了天堂吧
我穿着白色的衣服，站在巨大的穹顶下，脚下是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坚硬地板，上空是流动的星海，感觉就像远处的萤火虫群在飞舞，不过那东西好像并没有实体，出了光以外什么都没有。
心脏还在跳动着，血液还在流淌着，是错觉还是真实，但其实什么又是死，结束真的不是开始吗？真的有结束吗？我想喝碗孟婆汤了
天上的小东西好像发现了我的存在，一团星光向我缓缓游了过来，渐渐的靠近，不过并没有与我接触，而是在距离我一臂远的距离环绕。应该是生物之类的，虽然没有具体的形状，但这应该是单独的一个个体，我仔细看了一下在穹顶游动的星光，应该没猜错。这些小家伙们就像是鱼群，成群结队的游嬉着。
『你不回去么』
我向面前的小家伙问到，不过它好像并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依旧在我的身边盘绕着，这东西该不会聚在一起在头顶上盘绕形成光环吧。
我试着把手伸了出去，那个小家伙退远了一点。
『可以跟我握手么』
虽然它听不懂我的话，但应该有可能会明白我的意思，就像人与狗狗一样，虽然彼此语言不通，但只要想法传达到了就可以的。
…………大概失败了，它就只是盘旋着，失望啊。
我把手放了下来，有些伤心，我倒是有些想抱抱它，我被嫌qi……它靠了过来，与已经放下的手重合了起来，果然没有触感，它一点点的聚拢，覆盖在了我的手上，然后又忽的一下散开，这算是握手吗
『谢谢』
虽然真的没有实体这让我有些遗憾。小家伙逗留了一阵便失去了兴致，回到了同类身边
这时清水的声音在身后
『觉得如何』
吓死了，完全没有发觉，我转过身问道
『心境完全被破坏了，那是什么』
『等离子体生命，没有实体不能拥抱的失落都写在脸上了，浅水想要拥抱的话，我可以喔』
清水把双手张开，眼睛里融化着，流动着
『……还没到那种地步』
做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来换去别人一时的同情，关爱，安慰，以前的我会这么做……
『我不会一直安慰浅水的，但是这两年，我会待在浅水身边的』
『真的很过分额，清水，从今天中午到现在。』
『跟着我脚步走的是浅水自己喔，依靠我吧，我不会一直安慰浅水的，但这两年，我会待在浅水身边』
『…………』
『…………』
『……一会不要发出奇怪的声音，我会害臊的』
真的很温暖，清水的身体，这份厚实，这份温暖，让心安顿了下来，血清素在全身游窜，好久都没有过了。
『浅水想哭的话也可以喔』
『别太小看我，男人都是混蛋，绝对不能放松警惕』
我向前倾倒，蓝色的光芒亮起，原本坚硬的地面变的柔软。我把清水扑倒在了地上
『浅水，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句话虽然没有说出来，但这种想法在这时还是藏起来比较好喔』
『啰嗦』
『可以哭喔，这里只有我们』
清水的柔软手在我头上温柔地抚摸着
『……哭出来了，才跟你没完』
『浅水现在就像一个孩子一样』
『因为我很贪婪，得到的爱不足够支持我健康的长大』
『现在浅水可以向我撒娇喔』
『那请不要扮演母亲这个角色，扮演姐姐』
『浅水原来有这种癖好呢』
我只是讨厌而已
『只是因为我没有过姐姐而已，所以想试一下』
『好好好，一切都听我们可爱的浅水的』
『浅水可以向我吐苦水喔，我会让浅水的痛苦被抚平的』
『即使很无聊吗』
『一点都不无聊喔，只要是浅水的事，对我来说都是很重要的』
『……』
『我在喔』
『……被背叛了，只是这样，很无聊的事』
『浅水要和我kiss吗？可以喔』
清水把我的头抬了起来，清水的眼眸在荡漾着。世界绽放出白色的光彩，身下的地面变成了开满不到五厘米高的鲜花的草地，萤火虫在周围盘绕，规律地闪烁着，清水的嘴唇散发出水蜜桃的气息，在荧光下闪烁着
『过分死了，才不要』
我把头埋在的清水的胸口，更紧的抱住了清水，体会着那份柔软
并不事什么大事，只是看见了人性而已。
『浅水后悔吗？』
『不会，因为只有人解脱，没有人被伤害』
『浅水自己呢?』
『我只是被刻下了痕迹』
『腰上的那个么』
『嗯，但我已经报复过了。虽然很自以为是就是了』
『浅水的伤口现在还在疼，那么浅水做的事，并没有错』
『那要如何定义对错了』
『让浅水伤心的事就是错的，让浅水开心的事就是对的』
『…………当然了，显而易见。我就是为了这个才接近清水的……』
『浅水真是薄情的家伙呢』
『因为我只爱我自己，我只需要爱自己，别人对我的好，都是理所应当的……』
心脏的跳动被这份温暖滞缓，时间过去了多久，我已经不知道了。
但这份温暖的代价一定很昂贵，现在想起来，我拥有的……比清水拥有的还要好的……就只有这个身体了，这个怪异的身体，属于我但又不是我的的身体。
『清水现在想要从我这里拿到什么都可以，我会自愿交出来的』
清水想要的东西大概必须是我自愿的才行。
『错过了今天就没有机会了』
『还有明年喔』
『明年才不会这样』
『两年后，我会从浅水那里拿走我想要的』
『到时候，会很难，我不会轻易交出去的』
『没关系的，我比浅水厉害的多』
『……』
『怎么了，浅水』
『清水……你认为我……是否该存在』
『浅水你不已经存在在这里了吗，那就是合理的』
『我想听清水你真正的看法，不是客观，是主观的』
『真的想听么？』
『嗯，没关系』
『不应该，对我来说，浅水不存在是最好的』
『真是厉害，这份自如』
『快睡吧，明天会好起来的』
『嗯，晚安』
『做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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