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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一个子时后，雁吾推门而入。
“喂安杰莉卡，应该画好了……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
进门的第一刻，雁吾就注意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不，那玩意儿是如此巨大醒目，注意不到就怪了。
红发的安杰莉卡双膝跪在板凳上，双手折着大纸鹤，听到声音，她扭头回来。
“好好好大的纸鹤……不对，这根本不是鸟的程度了吧！超豪华版闪闪发光的天空巨龙格劳罗斯吗！”
雁吾一个箭步蹿上前，抱起那个超大无比的纸折物，吓得合不拢嘴。
这是个用无数张纸折叠拼接在一起的作品，抱在怀中就像一只活灵活现的龙——家鸡那么大的龙。
“这个是你折的吗，安杰莉卡……小姐？”
少女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哈，你还真是个无师自通的天才啊，佩服佩服……不过等等，你该不会是偷人家的画纸来折的吧？还偷了好多啊喂！”
少女眨了眨眼睛，居然第一次有些心虚地别开了视线，凝脂通透的肌肤上渗出些潮红。
“喂，别做这种事了，你也该有点好孩子的道德规范啊，偷拿别人的东西绝对不行……虽然我也没打算付钱。”
雁吾把纸龙藏到桌子下，用垂下的桌巾盖住。
安杰莉卡稍显不满地微鼓起嘴，却没有发出任何抗议的声音。
“好了，正事要紧正事要紧。”
回过头来，他在桌子上找到了厚梓的肖像画，上面是自己这些天日思夜想的那张脸。
老实说，这张用不知名艺术风格涂出来的画不那么“肖像”，在纸上，厚梓有些焦急生气地瞪着眼睛，小嘴张得大大得像是在喊着什么。
那样子就像是把属于她的某个瞬间给复现出来了而已。
“有这个就行了，走吧，安杰莉卡。”
雁吾的手触到了门把，在打开之前，他听到了一点来自门外的声音。
「喂，隆爷，你有看到过小女孩吗？」
***
二十臂高的看台上，赏金猎人们开始躁动不安起来。
赌钱胜负都是小事，他们搞这一出的目的是为了惩治那个不合群之人，能让他人间蒸发最好，最少也要让他吃吃苦头……但现在的局面恰恰相反。
对方愣是硬生生地把性命攸关的斗兽变成了一场个人秀，不仅游刃有余还秀翻了全场，让他们深感颜面无光。
“沉住气，各位，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绷带男坐在前排，用死鱼般的目珠看向同僚们，
“我们还有最大的武器——他的自负。”
场内，局面变得非常明朗。
除了角斗士这边有一个钻进“狗洞”的谐星以外，另外两人都占据了极大的优势。其中萨琉·柯尔特很难被摆平这点猎人们是有心理准备的，但那个长毛的类人杂种居然也能把巨兽耍得团团转，就有些出人意料了。
「斑豹」在“潜行者甲”的两侧面颊打入了复数的钉箭，趁着巨兽昂起体躯咆哮的时候，他又把绳索的另一端也绑上钉头，然后将其射进墙壁。
他的臂力之强，以致于箭头没入墙壁之深，足以把那笨重巨兽的半身也稍稍吊离地面。
碍于那厚实的皮肉，攻击产卵的腹部是最优之选。现在，他就这样把敌人的弱点摆在观众眼前，然后在武器架的木架上试了试行刑用的片手剑。
“嚯，那家伙要先下一城了。”
从关节处砍下巨兽第三条肢体后，萨琉望了一眼另一头的风景。
他把砍出缺刃的斩剑随手一丢，手上谜一般地出现了一只燧发枪。
失去三条腿的“潜行者丙”难以动弹，它对着眼前的敌人狂声嘶吼，腥风大作，却撼动不了对方分毫。
他抬枪，对准那血盆巨口中间深邃的黑洞。
猎人们全都看得目瞪口呆。
“该死！角斗士不是不能带自己的武器入场吗？他给藏在哪里了？”
“该不会是用了封存用的魔导器吗？”
“别开玩笑了，入场的时候就有关于魔法矩阵的检测，这怎么可能作假……”
“……【模因魔法】。”绷带男喃喃念道，额头渗出些汗来，“我有听传闻说过，那家伙的枪是用【模因魔法】凭空创造出来的。”
“【模因魔法】？喂喂不是吧，那可是传说中魔灵蛊惑人心的邪法啊！”
神话里诸神的对头之一，魔灵，亦是能够创造奇迹的存在，据圣书中记载，它们将口吐谎言化作黄金，引导空想变为美酒，并由此蛊惑并占据人类之躯的事迹。
赏金猎人们口中所说的【模因魔法】，正是后世的学者根据传说推出的假说，将这种“凭空造物”，“迷乱人心”的奇异力量称之……当然，邪魔外道是不能使用魔法的，这种称谓大约只是一种类比。
如果是在政教合一的旧时代，光是被人怀疑有沾染邪恶的倾向，就有被施以火刑的危险了，但如今的亚邦对此则要宽容得多。
「斑豹」的片手剑先贯入了魔物的腹部，然后剧烈向下拉扯。
萨琉的燧发枪紧随其后开火，子弹一发又一发地朝魔物的食道进军。
紫黑色的血液倾洒而出，转眼便形成了血泊，混着内脏特有的腥臭味在场内扩散。
头盔男蜷缩在“狗洞”里瑟瑟发抖，他听到了枪火和欢呼的声音，这些声音撩拨着他，一种想要转身看看的冲动一瞬间压倒了恐惧。
他在狭窄的空间里艰难地转向，将头朝向光的方向。
远处，近前，三只强大的魔物已经倒下了两只。
“赢了……吗？”
他觉得自己的喉咙都干涸了。
类人种面无表情地将沾腥的片手剑扔掉，他刚才砍得很深，又纵向拉得很长，不过一会儿，潜行者的内脏大概全都会流出来。
他叹了口气，转身背对着尸体，看向看台上的权贵们。每一次胜利之后，他都要用冷淡的目光向这些曾经欺压他的人宣告。
忽然，巨兽的尸体动了一下，如同幻觉。
下一刻，从血泊中，密密麻麻的黑色之物狂涌而出，如同蝗群一般向角斗士扑去。
来不及反应，「斑豹」顷刻间被那黑色的潮流吞没。
“「歇斯底里」！”
看台上，有人惊喜般地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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