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层将夜空完完整整的覆盖住了,没有月光的黑暗中传来树叶刮动清风的喧嚣。
「敌人混乱了?」
没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带着怎样的欣喜,嘈杂声中支援兵团安全后退,连被策反的艾尔丹护卫队成员也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踉跄着脚步的汉特,在士兵的帮助下撤回了后方。
「现在应该分秒必争,一鼓作气击溃他们。」
我没办法不在意他身上的伤口,还有周围这些士兵,都已经如此尽力了。
「再等等,援军马上就会到了。」
话音未落就听见远方传来的呼喊,是禁卫军们。
「义勇军听令!第一轮通过者击杀五人即可升为禁卫,全员击杀十人必成禁卫,上!」
被两米长的棍子敲在脑袋上,刺杀者昏过去之前呆呆的思考着。
天啊......居然会被这种东西暗算。
有着前排禁卫的冲击,即使身上没有护甲的平民,也敢伸出自己的长柄武器将对方捅倒。
而其中有几人更是表现神勇。
戴维手中的长斧奋力挥下,被击杀的暗杀者连带着尸体将后排的同伴也死死压住,夹杂着痛苦与愤怒的呻吟,不过片刻就了无声息。
身边目光浑浊,只是机械性挥舞着手中长杖的男人,以比他更快的速度将身边的敌人一扫而空。
「好强。」
脑海中呆楞了一刻,两点寒光就飞了过来。
铛!铛!
炸裂的盾牌碎屑让他有时间激活身体的控制,旁边的人又顶了上去。
「居然是女性......」
两只手都有能力拿起盾牌的窈窕身影,灵活的接住了对方的投掷物,她的腰间已经挂好了替换的护盾,手中近乎破碎的盾牌甩出,靠着不规则断裂的尖刺,取走了抛物线上三人的性命。
「怎么办......被前后夹攻了。」
「首领也死掉了,要不干脆投降吧。」
粗糙沙哑的声音引来了其他人的敌视,一双手猛地从旁边抓住了他的手腕。
「任务还没有失败,全力击杀对方的王,后面的敌人不用管了。」
我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敌人冲过来了,以几乎放弃防守的拼命态势。
「杀掉他,杀掉他就能活下来了。」
「不能让他们白死啊。」
忍住血泪的呼喊,到此已经含糊不清的发音。
哪边是正义已经完全分不清楚,只有各自的信念还在坚持着。
倒提的悬剑握在我的手中,用它来了结自己的性命还是剑指杀机,皆在我一念之间。
满是血污与泥巴的面孔闯到近前,我毫不留情地将剑光重叠在一起,覆盖了他本就狰狞的身躯。
「啊!」
丽莎惊叫着向内部跑去了。
「托雷,照看好你自己的妹妹。」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看着近在眼前的遗体,托雷屏住了呼吸,腿脚还在打着哆嗦,连跑两步却差点摔了下去。
这里尚且如此危险,汉特手下的士兵,更是已经抱着死去的决心拖延着对方的时间。
「唔啊。」
仰面朝天的倒下,逐渐停止下来的心跳让寒冷侵袭了整个身体。
这个季节晚上确实很冷呢。
噼啪!
云层中闪过的雷光照亮了刚入夜的王都,与还在顽强燃烧的深红色火焰交相辉映。
天空微弱的呻吟着,降下了褪色的风雨。
「伊莉雅,你受伤了?」
瘦弱的臂膀上留有数道交错的血痕,伤口周围已经变成了青黑色。
「没事,已经用解毒剂擦过了。」
不自然地抽回手,她的脸色呈现出病态的苍白,在这种视野受限的环境下作战,被割伤是很正常的事情。
「都怪我,都怪我。」
慌张得不知如何是好,我只能紧紧地抱住伊莉雅,希望她不再受到伤害,却被伊莉雅用力地推开了。
诶。
「说过的吧,在成为最强的王前,别就这么轻易认输啊。」
尽管察觉到了,却避之不及的噬咬,静止的靶子想要射中实在是太容易了。
胸口传来剧烈的疼痛,投掷的匕首未能击穿装备的护身甲,我惊悸地摸过去,那片鳞甲已经被击打的凹了进去。
身侧传来了闷哼。
和身上完全不协调的色彩,捂着肚子的伊莉雅露出了软弱的神色。
「快走。」
猛地抱起她跑了起来,背后漫无目的的投掷物似乎不经意间滑过了我的脖颈。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觉得大家都不会受伤呢。
对于村民来说,贵族们生活在安定的环境中已经是固有意识了吗。
一边享受着被贵族保护的优越感,一边强调着自己身为村民该有的懦弱。
「路伊,你流血了。」
怀中的伊莉雅看起来比我还要惊慌,说什么傻话呢,担心的可是我啊。
「治疗外伤的药剂师给我过来!」
在伤员面前吼叫会让大家都感到痛苦,但我已经顾忌不到了。
我就是个这么自私的王。
「国王大人,您也受伤了,要赶快包扎啊。」
在火把的光线下,我身上缓慢渗出的血液已经流到了锁骨。
「先处理伊莉雅的伤势,这是命令。」
只要涂抹草药绑上绷带就能解决的事情,有妮可和伊莉雅痛苦吗。
「已经快冲进来了。」
汉特想使劲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却因为毒性还在麻痹他的身体,不得已又摔在了地上。
剩下的伤员脸上皆是死灰的神色。
连国王和宰相的女儿都受伤了,就算援军赶过来,也只能看见尸体了吧。
如果当时不分兵的话......
猛烈咳嗽着的汉特在此刻无比后悔之前的决定,多了那几百人,就一定能够撑到援军到来。
「国王大人,你去哪?」
我没有停下脚步,面见朝臣的国王大厅已经成了伤员的避难所,轮到我这一世,还真是为拉斯坦贝尔王国抹灰啊。
这如同沉睡猛虎的国徽,静静地挂在王座后洁白无瑕的墙面上,丝毫没有对即将染血的担忧。
伸出手掠过旗帜的金穗,被雨水冲淡的血液渗入其中,留下了不起眼的淡红色。
已经被我污染了,那就再做一个新的好了,新的一定比旧的更好。
旧的就随我来吧。
「居然......扯下了国徽。」
「那可是等同叛国的行为啊。」
因为是国王,所以拥有对于王宫内一切事物的支配权。
将旗帜顶端的圆筒插在巡游所用的王旗上,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
「很久没用过了吧,这就带你出去看看。」
「路伊,你要干什么。」
什么也不做哦,只是将结局引向正确的方向。
说起来这么长的王旗,还真是重啊。
「只要五十名士兵,剩下的全部回去守卫,拜托你们了。」
苦苦支撑的士兵们已经开始眼神涣散,手脚失灵,突然听见了这个声音,不由得将目光投向那个方向。
王旗,被一个人扛了起来。
「我是第二十世拉斯坦贝尔国王,就算今天战死在这里,这个国家的未来依旧会更美好。」
响彻战场的波纹,从沁入鼻腔的雨水中,嗅出了酸涩的味道。
「人民不再苦恼,我也不再苦恼。」
冰冷的雨水像要渗进我的大脑深处。
「他们的王做着王该做的事情。」
恍惚与清醒之间,我的太阳穴鼓了起来。
那就是......
「守护这个国家的尊严!」
怎么会是王旗。
手脚冰凉的艾姆喉咙抽搐了几下,却发不出一点声响。
以她在黑夜中也极好的视力,很快就察觉出了不自然。
那不是由一双强壮的手臂握住的,屹立在风雨中的样子就像随时会被掀翻的棚顶,摇摇晃晃间发出疯狂的吼叫。
「不,不可能是他。」
这中间隔着地狱般的人海,想要安全的抵达简直是在做梦。
「突击!接应王旗!」
陷入最痛苦的泥沼,我不时的使用王旗的旗尖向前戳出一条通路。
注意力已经都被吸引到这里来了,你们的脑子烧坏了吗。
扛着旗的只是一个村民啊。
就算在史书中也将被反复强调的身份,不会多加叙述的。
在位九十八天。
说起来还有两天就凑够百日了呢。
进行了无视对方感情的政治婚姻,牺牲了王国的诸多士兵,在位期间毫无建树,最后甚至冒失的冲进敌人的包围中逝世。
多么愚蠢的王啊。
对于这样的评价我反倒有些窃喜呢,因为这里所有的理由,所有的信念,所有的呼喊都只属于我一个人了。
和继承而来的王位不一样。
这些回忆都是我一个人的。
「呃......」
好像被匕首插入了身体,拿出来再插入对方身体里就是了,血液我有的是啊。
东张西望地看什么呢,国王在这呢。
炫耀似的挥舞着王旗,却发现周围的敌人居然不自觉的退开了。
「......怪物。」
「这到底是什么啊!」
漠视生命的目光从自己脸上扫过,身上依旧在向外渗出着鲜血。
他不疼么。
这种情况不可能不疼的吧。
就连杀人如麻的恶鬼也会惊声惨叫,他难道是转生而来的恶魔吗。
哎呀,真是让人头疼啊。
想要走动的力气已经没有了,感觉自己还能再带走一条生命的。
将王旗插在原地,我忽然轻松了下来。
并没有期待着的史书结局却给了我别样的新鲜感。
原来我也可以做到啊,凭我自己得到别人的敬畏,只不过代价稍大就是了。
「我......」
发声的能力并没受到丝毫影响,是值得高兴的事。
「赢了。」
从四面八方穿过的身影让我哭笑不得的扬起了嘴角。
也许是这面王旗的功劳吧。
忍不住将额头靠在上面轻轻的睡着了。
我这就来见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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