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战养战？」
「......」
没有听说奥斯曼公国在和哪个国家处于战争状态，那也就是说是科鲁兹自己私下里的行为了。
「呵呵，就像您想的那样，海军也在私下里进行着赚钱的活动，而来钱最快的方法自然是从别的国家去抢现成的了。」
「啊？」
「......我还以为习惯奴隶贸易存在的您不会如此吃惊呢，本就是弱肉强食的大海，会被埋葬一些人也是很正常的。」
科鲁兹将帘子又拉了下来，遮住了脸上的阳光，这样他脸上的阴影陷得更深了。
「为了不被其他的强者吞噬，只能够吞噬弱者让自己变得更强，这不就是万物运行的法则吗。」
「......」
我想反驳两句但是说不出话来。
因为目前科鲁兹的气场和刚才又有些不一样了，我不知道说出来的话会不会激怒他，导致现在船上的其他人受到威胁，总之，先这么蒙混过去吧。
「啊啊，好像是这样的。」
「只是最近......能吃的小鱼也都吃得差不多了，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可以将无法出售的一些货物转到您的名下，在内陆那边应该不太会有人找的到海对面王国的赃物吧，就算有，也可以推说是从别人那里买来的，于您并没有不利的影响。」
「如果是交易的话，在我坐下的时候就可以把概念先理清呀。」
我无奈的笑了一下。
至今为止科鲁兹对我使用了三种诱惑合作的条件，还都是诱惑越来越大的那种，实在是让人感叹他处事滴水不漏，谈话技巧老谋深算。
「看来您有兴趣？」
「既然是赃物的话，价格方面肯定比市价要低多了，如果我是一个商人的话，肯定会考虑的。」
「国王大人，过来说话。」
我认为谈话进行得还不错的时候，夏洛特却突然将我拉开了。
「怎么了？」
「不是怎么了的问题吧，赃物不能随便收的。」
「......怎么看来你一副很懂的样子，你收过？」
「哎呀，不是那样的，怎么跟您说呢......这里不是咱们国家的境内，不是说买完放家里就行了，它是有一个运输的过程的，然后在这个运输过程中会出什么纰漏也很难预料，对方又是掌控军队的大人物，就算到时候您向国王班施压，不仅苦于开口，实际上也不太可能找回来。最终，还会是一个没有保证的空头支票。」
「居然是这样......」
我稍稍瞪大了眼睛，要不是夏洛特提醒，我可能就要放松的进入下一阶段的谈话了。
「对，我们还是找个时间开溜吧，这位大校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您想想他都说过什么？以战养战，吞噬弱小，那缴获的金银肯定都会留下，能卖给您的也就是一些粗浅的武器装备，这些东西都不能帮已经死去的旧主获得胜利，您又凭什么认为这些东西会对您有帮助呢？」
「.....你这家伙，关键时候倒是说的头头是道的。」
「嘿嘿。」
「两位......谈的怎么样了？」
「哦.....科鲁兹先生啊，我决定对您的提议再考虑一下，您说的也挺有诱惑力的，不过我目前还有处理女船长船只补偿的一项安排，等上了陆地之后，处理完这件事情再做打算。」
「.......是嘛。」
科鲁兹仔细的看了几眼夏洛特，动了动嘴角没再说话。
打从一见面开始，这种煞有介事的邀请就存了试探的意图，主要是对路伊国王本身具有的财力指挥权和个人素质的一个评价，而自己注意到的这个人，名字叫做夏洛特的男人，也确实有他的独到之处。
「既然如此，我们也听得差不多了，科鲁兹先生说得最多，我也就补几句吧。」
「哦？」
「人们都说大海拥有着无尽的财富，我觉得就算不靠抢，用心挖掘也能够得到养活自己的东西。而且不能够按照固定的思维来想，士兵就不能够参与买卖活动吗？那他们平时的衣食住行不还是和别人的互动所更新的，这个界限，本来就很虚妄。」
我和科鲁兹的谈话就这般以无果的姿态结束了。
因为抱有遗憾的应该是对方，我走出房间的时候神清气爽，甚至忍不住和克里斯蒂安拍了个手，并拥抱了一下一脸迷茫的伊莉雅。
「干、干什么，这都说什么了？」
「只是闲聊罢了......对吧，科鲁兹大校？」
「嗯......去看大海吧。」
他房间的窗户外面并不是最佳的观景点，作为指挥平台的最上级甲板才是，在这里，海面上的世界一览无遗，甚至会有种自己从天空中俯瞰大海的错觉，美妙极了。
「哇~~~就跟自己站在王都的城堡上一样！」
「虽然说是这样没错，还是要注意不要掉下去为好吧。」
海上也是很危险的，到了高处之后，我的脚也有点走不动路，在原地徘徊不定。
以前在王宫里就没有这样的现象，应该是大环境脱离了自己的掌控，连带着以前不放在心上的恐惧也随之蔓延开来了。
「还真是个有活力的女孩子呀。」
「对了，大校您刚才提起过您的女儿，她也像伊莉雅这么大吗？」
「不不，你看我的岁数，就应该有所理解了......她目前已经三十五岁了哦。」
「啊？」
那刚才所说的，要嫁给夏洛特这件事，最终保不准是谁吃亏了啊。
诱惑交易进行的条件，果然没有一项是真的。
「那就是......再婚？」
「也不是，小女至今未婚，年轻的时候被海对岸的流浪男人夺去了心，随着时间慢慢过去，等待，责骂，同情，作为父亲，只能够想到该如何来补偿她，却没再想过跟家人争气斗胜这种无聊的事了。」
「是这样啊......」
「您知道往返于本土和海对岸的国家需要多少时间吗？」
「诶？我记得有人说过，一年大概可以来回两三次吧。」
迎着海风，我们拄在栏杆上继续进行着无关正事的对话。
「两三次？那都是夸张的说法了，对于军人来讲，年轻的时候一年都不见得有一次.....有时候出任务却刚好是在放假的时候，有时候好不容易回到家，却发现女儿出去和别的男人去疯了，放下行李的那一刻，真的会一种想要卸下一切责任的颓废感。大概 ，您以后也会有这种感觉吧。」
「......科鲁兹大校比看上去还要亲切，让我都感到有些意外。」
「......是吗？」
「我想是因为没有所属关系，以后也很少有机会交集，所以才能这么交心吧，这似乎是临海居民的通病。」
「咦？」
科鲁兹惊讶的眨了眨眼睛，还真没有人跟他聊过这样的概念。
「经常一出海就是一年，家人也和陌生人没有什么两样，在支付家中可供生存的金钱的时候，也会感慨这份亲情是不是只用金钱来维持住的，自己和家人之间就真的没有特殊的情感吗，为家人的担心也是害怕自己长年来的投资就此失败吗。诸如此类的情感会折磨自己的内心，同时也会让开口说话变得犹豫起来吧，作为一个成年人，反倒是坚定自己的内心比较重要呢。」
「这......真是令人致敬。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以为您是先王在世了。」
「当不起如此称赞。」
「不不不，路伊国王您的观点非常正确，可以说您的视角似乎比大多数人都来的奇特，好像经常能够处于一个客观的角度思考问题，说出来的话也饱含岁月的哲理，可您只是一个十七岁的王者.......这、比较下来，大多数的年轻人都要自惭形秽了。」
「呵呵。」
我抿起嘴角微微一笑。
其实不是自己太过早熟，只是关于父亲的事情大多都思考过了，还有妮可塞过来的书，没想到其中的知识倒是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听了您的一席话，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回家一趟，不如过会儿就在此分别吧。」
「诶？我还以为科鲁兹先生会用大船将我们送回去呢，回到港口不也是顺路吗？」
「我们回的是军事港口，军事基地的情报不太方便透露给您及身边的部下，所以，还请您能理解一下。那在最后，就祝您武运昌隆了。」
「哦......」
我看着科鲁兹冲自己敬了个礼，才反应过来也伸手算是回敬了一下，等上了陆地的时候才知道，那是下属对国王才会使用的专属礼节，而科鲁兹大校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做过了。
「小心点，注意脚下，别摔倒了！」
搬运的呼喝声仍在持续着，我看着女船长奥利维亚指挥着水手们搬运物资，眼睛却飘向了另一个方向。
「这世界上还真是什么人都有啊，但不论如何，都是在为自己的目的行动的，我的目的，到现在为止......还差得远呢。」
回到旅馆的时候迎面就碰到了兰姬，看她笑容满面的样子，应该也有了不错的收获。
「怎么？三日未见，兰姨年轻得要叫兰姐姐了？」
「讨厌啦，国王殿下，有两件事在这几天发生了哦。」
「哦？说来听听。」
我顺势坐在了沙发上。
「首先就是国王班率领王子杰梅尔对奥利维亚的道歉，因为说了这事情最好不要公开，所以已经送上了赔偿金和停靠在近海的一艘民用小型船只，作为赔礼道歉。」
「动作挺快嘛，班这家伙。」
「.....还有就是，布雷因也来了。」
就在兰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老情人，也就是王都地下产业的主人，经常叼着雪茄烟头的老男人布雷因也从走廊里低着头走了出来。
「哟，好久不见了，国王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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