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四王皆在的这个夜晚，少了以往的嘈杂，多了些私下里的窃窃私语。大家都在评判着今天四位国王的表现，并和比较亲近的国王交流未来的打算。
「......我打算先把家人托付到艾尔丹去避难，那不仅是一个强大的帝国，周围也没有混乱不清的局势，想来那里一定是安全的。」
「可是那样的话，平时就看不到了啊，中间横跨着拉斯坦贝尔帝国，边境检查也会变得困难重重的。」
「那不然怎么办，眼看着东西方众国都要内乱起来了，不早作打算，怕是只能被人吃得连尸骨都不剩了。」
「诶？也没有那么恐怖吧。」
「就是有那么恐怖，据我的消息，已经有部分国王在向阿洛伊斯国王打听火器的价格了。」
「......真的？」
「千真万确。」
靠在拐角边的杰梅尔听到了这段话停住了脚步。
他将整个身子往黑暗中靠了靠，继续听着外面国王们的对话。
「......火器啊，估计花掉整个府库的钱才能买个两三只吧，真的能起到改变战争结果的重要性吗？」
「嘘，光是看路伊国王只用两年就结束了战斗就能明白火器的威力了吧，有时候突破城门，击杀关键目标差的就是这么一点东西。」
看上去颇有门路的西方众国国王将手指掐成了鹰爪状，很是熟稔的对另一个沉默的国王比划道。
「我总觉得有些不对，你有没有学过经济学。当大陆上所有国家的资本都涌入一个国家的时候，那个国家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
「只要资源没有给他们就无所谓吧，在早期社会形成的时候，货币这种东西只是用来交易的，过些年再拿回来就是了。」
「......是这样吗。」
「不然你还能觉得有什么危险，厄里斯帝国用金币来砸死我们吗？还是说将金子全都融成炮弹，奢侈的用来清扫我们的士兵？我觉得阿洛伊斯那个人只是喜欢钱罢了，并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嗯......这么说，你是准备要买了？」
「当然，买一点吧，至少在面对其他国王或者刺杀的时候自己也有个保险，这些年来的袭击防不胜防，你自己肯定也体验过，有把火枪在枕边，睡得也舒心。」
「......好吧，那我也去。」
这两个国王说笑着走开了，却没有惊觉他们说出的话在杰梅尔的心里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他拉上自己睡袍的兜帽，想要去找自己的父亲班，但后者已经睡下了，杰梅尔只能跺着脚在门外叹气，这一幕被路伊国王的手下，也是一直兢兢业业当值的戴维给察觉到了。
「杰梅尔少爷，外面这么冷，你在这干什么。」
「......我有点心绪不宁，能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吗？」
戴维摇了摇头。
「不行，入夜后行宫内部走廊的安全是由我负责的，万一您有个什么闪失，我将会被停职不说，国王殿下也会遭受到班国王的责难，事关重大，个人私情还是等有时间的时候再挥霍吧。」
「......你就不着急吗？」
「着急什么？」
戴维被杰梅尔的这句话问的有点懵，他一直在巡逻，但没走到过其他国王那里去，因此也就不知道军火交易的事。
杰梅尔就不一样了，他虽然只是个年轻人，才能有限，但他在货币以及大局观和危机意识上，显然要比中小国家的国王要强，听到军火交易的事情以后，他就开始担心资本流入厄里斯帝国后会产生的剧变。
「诸王会盟确实给了众王一个交流的机会，但在这段时间里，最被关注的并不是你的主子，路伊国王，而是持有火枪技术的厄里斯帝国。原本大国的军力是完全可以压制小国的，但有了这些东西，就出现了变数，相当大的变数，足以让我心慌意乱睡不着觉的程度。」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啊，杰梅尔少爷。」
「哎呀，就是......稍等一下。」
杰梅尔看见了远方走过来的人影，闭上了自己的嘴巴，等着两位国王兴高采烈的从身边中走过之后，才严肃的对戴维开口道。
「我要见你们的国王，快！」
「诶？有什么事你直接对我说不行吗，这么晚了，我怕现在过去会打扰国王和王后大人的休息啊。」
「顾不了那么多了！」
杰梅尔奔跑了起来，顺势也牵引走了戴维驻守在班国王门前的部分兵力，向着现在能够主掌大权的人那里前进。
那个人，自然就是我了。
我并没有如同戴维所想的那样在跟自己的女眷缠绵，因此在杰梅尔到来的时候仪态保持的非常严整，也让闯进门来的戴维吃了一惊。
「您、您还没睡下啊。」
「......如果你是想半夜给我个惊喜的话，我想你已经做到了。怎么回事？这么没礼貌的闯进来?」
「其实......」
「让我来说吧，路伊国王殿下。家父今日登川疲惫，可能很多事情没来得及思考，我这里便先替他打扰了。」
「原来如此，那......你有什么事？」
「是关于阿洛伊斯阁下的，许多中小国家的国王都在考虑着向他购买军火，就我所看见的，不到三十分钟里面，已经有两位国王成交了。」
「......你坐下来仔细说。」
我皱了皱眉头，给了杰梅尔一个舒适的座位。
在我的印象里，杰梅尔并没有任何特殊的能力，并且性格也很一般，除了出身在奥斯曼王室之外，几乎就没有任何优点。
但就是这样一个没有优点的人，却给我带来了我最想要的消息。
说实话，我心里面对他改观了不少。
「......这么说，你是在担心阿洛伊斯国王将这次诸王会盟当成他笼络资本的机会？」
「嗯，一旦国家能够支配的财力超越世人想象的话，作为国王能够采取的政策也能更快的得到人民的响应，甚至因为资本先流入了他们国家，所以他们拥有连年征战的能力。打一场仗可是要预先花费不少钱的，就算是您，在攻打里根之后，不修养一段日子也难以继续提兵吧。」
「......你说的有点意思。」
「家父要攻打东方国家，自然也不希望他们突然拥有能够颠覆战局的武器，我思来想去，除了在这里阻拦他们的交易，剩下的就是在我们两个国家，以及海路上封锁武器的流入，这对我们两国都不是件容易的事，但只要做到了，您就不用担心腹背受敌的问题了。」
「我答应你这个诱人的条件，可班没说话之前都还不算数，另外只要阿洛伊斯敢运，又何尝不是我们自己的机会。我觉得他走海路或者奥斯曼公国的机会大一些，至于西方众国方面，确实是一个问题，但那边就是我来解决了。」
「......好的。」
「还有什么事吗？」
「没、没了......」
「明天我们要去登船，天气微寒，你父亲班要是去不了的话，由你出席也行，记得给自己多添几件衣服，别着凉了。」
「......嗯！」
杰梅尔走后，我坐在椅子上走了会儿神。
阿洛伊斯持有的火器技术才是源源不断的金钱保障，相比之下，我今天收下来的碧蓝星辰枪也不算什么，至少折现方面，远没有火枪卖的那么痛快。
「身在局中，亦或是已破局而出，只有上天才能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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