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有这种怀疑也是很正常的吧，反倒是您作为他的母后，为什么要在这种情况下将事实挑明了开来呢，这只会让作为国王的他变得很没有面子的。」
在我稍微感到有点无助的时候，妮可面露不悦地拉了我一把。
「这里都是自家人，我觉得说出来也没什么啊，如果一直保留着心里的怀疑，只会让事情变得越来越糟的，还不如就在这里说个明白。」
「......」
我回头看了艾姆一眼，她避开了我看过去的目光。
「说个明白？您知道结果么就说个明白。」
「我观察了艾姆一整天，她确实是个好女孩没错，现在又生下了王子，我当然要护着她了。」
「你！」
「......好了，妮可。让我来说吧。」
不知不觉芭菲和妮可已经处于对立状态，眼看就要吵起来了，我也只能出来制止两人的对话。
「我确实有点担心孩子的事情，因为我清晨起来去看他的时候，验出来的血脉不对，抽的是我的血，同样的实验环境下，其他的人就成功了。」
「......这怎么可能呢？」
芭菲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艾姆。
「你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曾经遇见过一个奇怪的男人，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你在王宫里哪有机会见到什么男人，果然还是出轨了吧，真是气死我了。」
芭菲母后的手指颤动不已，她甚至现在就想拔出腰间的短匕给艾姆一个痛快，可是自己的亲生孩子在旁边，她没办法做出这么血腥的事。
「不是那样的，母后大人。」
「你别叫我母后！我儿子才没你这样的妻子！」
「......请安静一点吧。我信任艾姆，也请您多给她一点时间。」
「......」
芭菲被我劝到了一边坐下，我也转过身正视着艾姆，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解释。
「你最好能说服我们，不然这事很难解决的。」
「......好。路伊，你还记得我们那天去歌剧院见到的画家吗？」
「画家？为什么会聊到他的身上。」
「这件事情牵扯甚多，本来我也不想说的......那天，你一声令下将他抓捕到牢狱之后，原来卖烟草并且转卖店铺给我们家的菲利普先生想要将他保释出来，为此拜托了一个陌生人找到了我。我还记得，那是个很有贵族气质的金发男子，我以为是城里面的贵族，便和他聊了起来。」
「......他叫什么？」
我皱起了自己的眉头，能够进入王宫的陌生男子，守卫也太不小心了吧。
「我不记得了。只记得他给了我一个瓶子，里面据说有着绝对能够怀上孩子的药物，那时候我已经检测出来比较难以怀上孩子，于是便在验过毒后直接吃了下去。」
「荒谬，陌生人给的东西能随便吃？你可是王后，这点尊严都不要了？」
「......抱歉，芭菲王后。」
「哼。」
「也就是说，你是吃了药物才怀上了孩子，因此你觉得这个药物对孩子产生了一定的冲击性变化？」
「......是的。」
我有点不敢相信。
不过此刻即使不信也没有别的证据来证明艾姆说的是假的，对此我只能听信下去，并默默接受她说出来的事情。
「那种药物还有吗？还是说只有一粒？」
「......我全都吃了。」
「......」
我一个踉跄差点坐倒在地上，但后背被妮可扶住的时候，还是挣扎着站了起来。
「路伊，你先别着急。民间应对难以怀孕的情况确实是有着奇怪的药物配方，不过大多数都是安全的，新出生的孩子肯定也没什么事，先放下心，再追究其他的事吧。」
「......嗯。」
从艾姆的房间出来后，母后芭菲直接回她的房间去了，看起来这气至少要好几天才能消，我跟妮可去庭院里面散了散心，并找了一个能遮蔽日光的凉亭坐了下去。
艾姆的情况......怎么说呢，因为是莫名药物导致王子在出生后产生了一些变化，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个孩子在成长以后的智力是否正常，又或者性格较常人会变得更加暴躁，基于这些理由，我们暂时都不同意将他立为王子。
而艾姆本人，我们的关系肯定还是没有变的，只是最近一段时间估计要生疏一些了。
「......找点事做吧，这会让你的思绪不放在后宫的那些事上。」
「比方说？」
「尽管你攻下了里根，但是日后的事情你还没考虑过吧，特别是从现在开始，有了更多的可能性之后，进攻还是防守，全在你的一念之间，好好想想看吧。」
「攻下里根之后，我本来就打算顺势占领维托利亚，然后包围艾尔丹，完成帕特里克的北方计划，这也没什么可思考的。」
「......艾尔丹的威廉还是你扶持上去的呢，到时候兵刃相接了，你心里面不会感到难受吗？」
「这个......当然不会了。」
「在人前尽是不说心里话。」
「为什么连你也如此觉得？」
「因为你认真的时候是极有热情的，从眼神上就能看得出来。」
「......唉，按伊莉雅的话说，我都成为大陆第一的国王了，还有什么可念想的呢。就算攻下艾尔丹，也只是保证自己国家可以无忧无虑的生存下去吧，与我的理想扯不上一点关系。」
我意识到了让我自己陷入低潮的原因。
回到拉斯坦贝尔王都的时候，不断地开会，不断地与后宫之事纠结，让我很容易就陷入了一种理想跟现实并不相符的落差感。
这份落差感会让我不再想去开拓疆土，因为我知道事后处理起来会多么麻烦。
「历史上真正能统一大陆的，估计都是些可以舍弃家人，舍弃掉自己为人本性的强者吧。妮可，我现在真的很没有自信......」
听了我的话，妮可很是理解的微微一笑。
「帕特里克叔叔曾跟我说过，你并不是一个政事方面的能手。」
「......还有这样的事？」
「对呀，真正涉及政事方面，是很复杂的呢，但是做国王就不用懂那么多了，你若是敢打，那自然就会有人涌入你的麾下，你现在有那么多忠诚于你的军官，你总不能让统领千军的他们整天坐在军营里面啃面包吧。」
「这么说还真有点画面感。」
「其实，夏洛特私下里也跟我聊过，他说趁着北方艾尔丹停战条约还有一年的时候，进攻西方众国，或者南取奥斯曼都是个不错的选择，考虑到军队调动需要时间，里根方面正好有军队没撤回来，只要你一声令下，其实就可以开战了。」
「但是......粮草什么的都需要整理，里根境内也不能说全都服我，加上里根北方还有一片......」
「一片唾手可得的土地可以拿？那你就太小看了威廉的野心，他们说不跟我们开战，那也仅限于两国境内的地方，你要是太过贪恋北方维托利亚帝国的土地，停战条约肯定会更早被撕毁掉的。」
「......听你这么讲，我怎么觉得我的处境有点不妙？」
妮可看上去很关心我们境内以及周边国家的军事状况，也许她私下里做过功课，所以和我聊起来的时候并没有丝毫滞涩。
并且，她说的话还挺有道理的。
「如果你总是纠结于王室内部的事情，想要在家带带孩子，那自然不用觉得不妙，至少我们守住自己的国境有余，静观天下变化亦可，但我总觉得时间不应该就这么浪费了，而且火器的出现也让我有点担心。」
「......是啊，我能够势如破竹的攻破里根，也借助了火器的威力，这个东西的威力实在是太大了。」
「所以，说了这么多，你决定好了吗？」
「诶？决定什么？」
「带我去战场的事啊，我还没见过里根的城市呢，西方众国的也没有见过。」
「......哈？」
我被妮可说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怎么？因为我是王后就不可以出门了吗？不如说正因为有着火器的存在，我才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并且与你随行的吧，艾妮露有着芭菲的照看基本上也不用太过担心，我也不想在后宫里和她老人家起冲突，你看怎么样？」
「......你不是昨天才说不喜欢芭菲的么，怎么今天就......」
「你作为男人当然不懂这些事啦，昨天芭菲明显对艾姆更感兴趣，可今天之后，她必然会关照艾妮露多一点，这样我也就可以放心啦。」
「你真的那么想跟我出去？」
上次妮可随我离开王宫还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我还以为她本性好静不喜欢出门呢。
「......我不是想跟你出去，而是我和你一样，也厌倦了王宫里面平凡的生活，换个地方也许会让生活多些改变吧，虽然知道母后肯定不会支持我的，但这总算是一个得来不易的机会。」
「那艾姆万一趁你不在的时候占据了后宫怎么办？」
「更好啊，她要是做下那种事情，你毫无疑问会跟她离婚的，到时候我们就能很自然的在一起了，迁都到里根那边也没什么关系，毕竟那边有海，而内陆这里，我已经厌倦了。」
「......确实海边的气候会更凉爽一些呢，特别是这个时候。」
我将目光放向更遥远处照射在地面上的阳光，夏天这个季节总是让人躁动的，不论是我，还是妮可，又或者是房间里望着王子沉思的艾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芭菲母后，剑道场地上和异国大汉对练剑术的伊莉雅，还是说，正散布在王都各处等待着被我召唤的军官们。
大家都在期待着这个夏天尽早结束，我何尝又不是呢。
不过首先，还是先召开庆功宴吧，回来的这两天，也太过低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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