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那一身红袍的女童端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眼中满是空洞的冷漠。
在她的身后,永远站着一群一动不动的人,他们体内流淌着炙热的鲜血,他们的心跳也是蓬勃有力。但他们的眼神中,是失去了灵魂的空洞,只有服从。
周围是灰暗的青石砖,阴冷的光打在地板上,反射出苍凉。死一般地寂静,仿佛连烛火的跳动声都能听到。这里没有阳光,没有风,没有生灵,只有精致地像是洋娃娃般的女童,以及一群傀儡般的人。
门轻轻地打开,一丝光亮照进了这阴冷如地狱的地方。
女童抬起头,嫣红的唇轻轻张开:“你也是来杀我的么?”
“傻丫头,我是你哥哥啊!”下一秒,一个稚嫩的男孩轻轻地拥住了女童,浑身地颤抖,像是浸入了无尽的喜悦之中。
哥哥?
女童怔怔地轻喃着这个陌生的词,在男孩的拥抱中迷失了自我。
明明一挥手,身边的仙傀便能轻易将这个突然间出现的男孩杀死。
明明自己只要伸出手,就能洞穿他的心脏。
明明自己可以躲开这个拥抱。
可是这个拥抱……好温暖。
哥哥……
下一秒,安静地大厅中开始回荡着缓慢而坚定的脚步声。
男孩转过身,他的身后一名棱角分明、面无表情的男子正提着一把剑,缓步走来。
踏踏踏……
“不要,她是我妹妹!”男孩将女童护在身后,眼神中满是哀求。
男子顿下脚步,冷冷地看着男孩:“你知道她杀了多少人么?”
“她是我妹妹!”
男子默不作声,下一秒直冲而去,伸手将男孩抓起,向后抛去。
男孩被狠狠抛飞,然后被一双宽厚的手掌接住。
男子举起剑,一剑狠狠刺向了女童的胸口。
“不!”男孩伸出手,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剑刺下。
“啊!~~~~~~~”女童凄厉地叫声在大厅内回荡,呼号如阿鼻地狱的厉鬼,又像是只受伤的小兽。
痛苦、无助、迷茫。
“我求求,放过她,她是我的妹妹!”男孩白皙的脸上已满是泪水,他想要不顾一切的跑过去,但总是被一双宽厚的手掌拉住。
“天皇大人,剑祖也只是无奈之举。自殿下被释放以来,她杀了多少人,你知道么?她身旁的仙傀中有多少三皇的人,你又知道么?”拉住他的是满脸无奈的禹山,此刻的他要比现在年轻不少。
男孩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无助道:“我求求你,放过她。她只是个孩子。”
“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放过她。”
“她只是个孩子,她是我的妹妹啊!呜~~”
“求求你,求求你。”
男孩像是疯了般不停地磕着头,不禁让身旁地禹山有些心酸,眼圈发红,但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松手。剑祖即将离去,若是他离去了,此时的三皇中又有谁能够拦下暴走的殿下?
剑一寸一寸地拉进,女童的被刺中的胸膛中没有一丝血液流出,而是一道黄色的光圈将**体内的剑笼罩,仿佛女童的身体隐藏着另一个空间一般。
光圈内,一张山河图缓慢卷起,将刺进光圈内的剑刃一点点包裹。
“啊!~~~”冷汗不停地从女童额头冒出,痛苦地嘶吼声没有丝毫减弱,足让人潸然泪下。
“不要啊!禹伯,你让我过去,让我过去啊!”男孩倒在了禹山的怀中,想要爬过去,却被禹山死死地抱在怀中。
剑祖丝毫不为之所动,冰冷的面庞毫无情感。
最终整把剑包连剑柄消失在了女童的体内,黄色的光圈也已经消失不见。
“呜呼~”
女童发出一声虚弱地呻吟,软绵绵地倒在地上。她的体内磅礴的灵力早已消失不见,身旁的仙傀渐渐石化,化作了一堆雕塑。
结束了么?禹山抬起头,一晃神便被男孩挣脱了出去。
男孩冲出去,一把抱起虚弱无比的女童,低着头心疼地抚摸着女童苍白的脸孔。
剑祖转过身,说道:“走吧。”
“禽兽!”
剑祖一怔,转回身,不悦道:“你就是这样对你父亲说话的?”
男孩抬起头,眼中满是仇恨,咬牙切齿道:“你算是什么父亲?你收养我们两个有什么目的你不清楚么?你是怕轩轩去杀人么?你是想用她来养你的第二剑体!”
剑祖浑身一颤,转过身对着男孩,脸上浮现出怒气,抬起手想要打下去,却始终没有落下。
终了,化作一声叹息。
剑祖恢复了冷漠的神情,迈步向前走去。
禹山迟疑了片刻,向着男孩走去:“天皇大人,你误会剑祖了……”
“禹山,走!”剑祖站在门口,不耐地大声喊道。
禹山还想要再说什么,但看着男孩只顾低头整理着女童额前的头发,完全没有了神的样子,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转身离开了。
而这一切,都被意识模糊地女童记忆在了脑海中,一直没有忘却。
……
往后的几日,男孩一直形影不离地照看着女童,为她变戏法,逗她开心,女童也渐渐从虚弱中恢复了过来,就像是个漂亮的普通小女孩。
与凡人无异的小女孩!
幼年的江雨轩记忆便是从那地牢中开始,被剑祖刺中开始,再之前的她已然无法记得。而她的童年中,没有同伴,没有玩具,只有哥哥和自己。
还有一个把剑刺进她胸腔的父亲!
哥哥的力量开始觉醒,每一天都让人惊叹,而每当这个时刻,江雨轩总是躲在门后,看着在大家赞赏中露出笑脸的哥哥。
而她依旧只是个不敢和人说话,没有朋友,甚至不会笑的凡人小女孩。
“呐,哥哥,我也可以像你一样厉害么?”幼时地她总是喜欢蜷缩在哥哥的怀中,怯怯地问着。
哥哥总是沉默一会,然后微笑地摸摸她的头:“当然了,我的轩轩永远比哥哥厉害!”
江雨轩看着开始讲笑话给她听的哥哥,默不作声。
夜里,江雨轩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眼睛,看着睡着地哥哥,偷偷地从床上溜下来,换好衣服,穿上拖鞋,向着演武厅走去。
演武厅内,每一晚都会重复着这样一个画面。
一个小女孩,持着一把和她一样高的木剑,满脸认真地挥舞着。
“哈。哈。”每挥舞一下,小女孩都感到手腕一阵疼痛,但她却强忍着疼痛,一下一下地挥舞着。
这一夜,演武厅的角落中,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个男子,认真地看着小女孩杂乱无章地挥剑。
她刻苦地样子……
她因疼痛而眼泪汪汪的样子……
她倔强着忍着眼泪继续挥剑的样子……
男子从阴暗中走出,干涩地开口:“你很喜欢剑么?”
江雨轩吓了一跳,手上地剑掉到了地上,但当她看到来人时,剑也顾不上捡,只是害怕地向后躲了躲。
剑祖重复了一遍:“你喜欢剑么?”
江雨轩迟疑了一下,小声道:“我想要变厉害。”
剑祖蹲下身子,平静地看着江雨轩:“你很害怕我?”
江雨轩摇摇头,但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
剑祖自嘲般地干笑了几声,轻轻地拿起掉落的木剑,用尽量轻缓的语气道:“愿意和我学剑么?”
“能、能变厉害么?”
剑祖没有回答,站起身子,背对着江雨轩。
此刻在幼小的江雨轩眼中,剑祖变了,仿佛他已经化作了一柄剑,一柄已经出鞘,锋芒毕露、杀气四溢的剑。
剑祖动了,手中轻捥了一个剑花,木剑化作了一道残影。
“起天!”虚空被划开了一道裂痕。
“裂天!”裂痕荡漾。
“撕天!”裂痕扩散。
“震天!”虚空震碎,裂痕蔓延。
“开天!”虚空像是一面镜子,整个破碎成了一个黑洞。
“横天!”黑洞瞬间被弥补,但还是传来恐怖的吸力。
“背天!”剑祖转回身子,一挑,整个黑洞消失不见。
“吾之剑,学一式足可自保,学二式足可退敌,学三式足可杀敌,若能全然学会,九天十地,任你来去!”剑祖傲然地站在那里,之前一切都被他控制在身前一小块地方内,丝毫没有声音,也没有破坏到演武厅内任何东西。
“可是……”江雨轩有些失落地低着头,看着自己光着的脚丫,“我没有灵力。”
看着江雨轩失落的样子,剑祖心中有些莫名的情绪难以名状,他蹲下身子,看着江雨轩:“学一些皮毛招式,也可保你十年无忧。要学么?”
江雨轩摆弄着手指,默不作声。
剑祖在心中暗叹了一口气,看来这孩子心中还是对他很是仇恨,罢了……
就在剑祖打算转身离去时,身后传来了江雨轩怯怯地声音:“要,我要学”
剑祖心中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喜悦,但脸上依旧没有表现出来:“今晚很迟了,你先回去睡觉。以后每天晚上,我在演武厅等你。”
……
从那之后的每一天,江雨轩每晚都在哥哥睡着之后走到演武厅,而不管她来得时间多早,剑祖早已站立在那里。
每一天晚上,江雨轩总在剑祖严厉的训练下练剑,每一天手都被剑柄磨出血,每一天手腕都会红肿,但她却从来不说什么,只是拿起剑,继续练习。
每一个白天,江雨轩与剑祖却又形同陌路,即便偶尔的擦肩而过,剑祖也在哥哥仇视的目光中远去。
但其实哥哥是知道的,知道每一天江雨轩都会来演武厅,每一天剑祖都会教导江雨轩。
因为每一天当江雨轩睡着时,哥哥总是心疼地为她的双手上药,然后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地躺下睡觉。
一天、一天……时间就这样流淌过去。
……
十二岁那年,剑祖第一次摸了摸江雨轩的脑袋,叹了一口气:“若是你能像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凡人一样,平平静静地度过一生,该多好。”那天之后,剑祖便从三皇中消失不见了,三皇中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但却像是早就知道般,波澜无惊。
剑祖离去前,留给了江雨轩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一句话:
危险时,动用我留在你身体中的剑。
江雨轩看完之后,默不作声,轻轻地将纸条扔出窗口,随风飘散。
……
十四岁那年,当哥哥一脸兴奋地将他为她所做的现世灵装——黑曜玉丝手套,以及后天中品的真实之兵——石云峰交给她时,她的眼睛中闪现出从未有过的光彩。
“轩轩,哥哥答应过你,你会像哥哥一样厉害的。”哥哥这样得意地说道。
那一年,她已经无法更深入地学习剑祖留下的剑式,便离开了三皇,开始了各地的游学,去学习各种流传的武学。
或许,自己也能够像转世仙人一样强,那时候的江雨轩这么自信满满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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