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恒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一副温馨得过分的场景。他不明白霓之雪为什么会到店里来,难道是为了找他?那不可能,他每天都会回家,就睡在离她脚边二十厘米的下方——要说什么动一动脚就能把他踹醒。那是为了吃饭?也不可能,她不会专程跑到这个地方来。
那肯定是被老板骗来的。
有了这个主意,他气势汹汹的走过去,一把拉起霓之雪,“你到这里来干嘛?快点跟我回家啦!”
霓之雪随着他的动作起身,但是立在原地没有动。
李老板反应过来,上前分开两人,挺身拦在中间。
他脸上**的笑意一时无法消除,又觉得应该对阿恒生气,所以表情十分复杂,既恼怒又愉快的呵斥:“你怎么对女孩子这么粗鲁?我平时是怎么教导你的,难道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吗?”
阿恒不屑的撇了撇嘴,他当然不会听这个人的“教导”,否则不是变成又一头大色狼?
老板这头色狼是色中之色,狼中之狼,只要碰见比老板娘好看一丁点的女生都想上去占个便宜——所以他才会这么担忧,就算霓之雪不能领会他的苦心,也应该听话的远离危险。
当然面对上级还是要低一低头的,他放缓语气问道:“你们二位怎么遇到了一起?我好像并没有给你们介绍过。”
老板得意一笑,“哪还用你介绍,我和霓姑娘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嘛,当然这故事可就说来话长了。”
阿恒不想听他的长话,一步跨到旁边,再次牵起霓之雪的手,“既然这样的话我回去再慢慢问她,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
“慢着。”涛老板轻松将他的去路截住,“阿恒啊,你想回去也得问问霓姑娘同不同意。人家姑娘是个精神健全的人,你这样好像把她当成了私人物品。”
“可是,时间确实不早了。”
阿恒有点困惑,老板今天好像非要拦住自己。是因为老板娘不在家胆大包天了,还是骚得把持不住了?可是在店里这个公共场合,他也不能对霓之雪怎么样。
两人争论的对象一直没有开口,这个时候吵得差不多了,她发表意见:“时间确实不早了,我还是先回去吧。”
阿恒回头看她一眼,说不清是感激还是责怪,拉着她匆匆往外走。
李老板在后面仍然不放弃的高声嘱咐:“下次有空再来玩!”
两个人到了清凉的大街上,气氛彻底平静下来,阿恒也不知什么时候放开了霓之雪的手。他们沿着马路边走,心有灵犀的不紧不慢,步伐一致。
然后阿恒再次按捺不住,“你怎么会跟我们老板见面的?”
霓之雪道:“我们以前就见过面。”
“以前?是,是有一次,不过那次跟这次不一样,今天你们好像相谈甚欢。”
霓之雪看向他,“这有什么不对吗?”
“不是说不对,是很危险,我们老板他——”阿恒压低声音一脸神秘,“他是个变态。”
霓之雪迷惑不解,“变态怎么了?”
“变态没怎么,问题是他是个女性变态者,专会对女性耍流氓。”
阿恒在黑老板的路上一去不复返,既然已经说出变态,后面再说什么都无所谓了。所以他要努力表现出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可怕性,以及危险性。霓之雪是个来到新世界的人,就像对待新声婴儿一样,防止婴孩做出危险举动的办法是吓唬他们。
而霓之雪则努力忍笑,忍耐半天,她严肃的说道:“你们老板约我见面是为了跟我说一些事情,关于他以前做驱魔人的故事。”
驱魔人?阿恒立即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不是怀疑这个职业,是怀疑老板这个人。自己待的店,老板有几斤几两他还不清楚吗?
霓之雪对听到的故事也是半信半疑的,不知怎么,越是被阿恒怀疑她越是要坚定不移,此时就用一双美丽深邃的大眼睛看过去,“怎么了,你还不知道这个职业吗?”
“我知道,先前早就听说过,跟除妖师不是类似吗?只是换一个名称而已。”阿恒摆出老练的样子,“就算这样你也不能跟我们老板走得太近,我说了他是变态,变态的威力是无穷的。比如偷女邻居内裤,往女顾客胸部洒牛奶、给菜肴取污秽的名字,在座椅上按照监控探头,这种事情他都干过。”
为了使说法形象生动,阿恒举了很多例子,末了成功塑造出一个禽兽不如的形象。他眼巴巴的看向霓之雪,希望她能够领略事情的严重性。可是霓之雪却只是看着他牵起嘴角嘲笑。
阿恒被她笑得头皮发麻,“我说的都是真的!”
霓之雪笑意扩大,“你在背后说人坏话,不怕被牛踩吗?”
“踩死也值了,我得提醒你。”
“那你以后就跟在我耳边提醒,之前在子弹面前你还跟我站在一起,怎么这一个月来反而躲着不见人影?”
阿恒仿佛看见天空中飘来一口巨大的锅,缓缓降落盖在自己头顶。他冤屈的提高了嗓门,“明明是你每天夜里跑出去,清晨才回来,我要工作要上班,还要收拾家务,有时间看到你就不错了,哪有时间跟着你乱跑。你要是真的想见我,为什么不呆在家里待着呢?”
说到这里,他委屈得声音变调,连忙抹了把眼睛,防止眼泪落下来。
霓之雪没想到一句调侃会撩拨起这样激动的情绪,几乎不知所措了。她没有安慰人的经验,不知道该怎么作答,于是谨慎的保持沉默。
而阿恒缓过那一口气,便急着解释似的说道,“我刚才突然想起了我父母,再过两个星期就是他们失踪十周年,时间过得真快啊。”
伴随着这句话落下的,是一阵带着凉意的夏季秋风。凉风吹过,他们统一感觉到了舒爽。
于是头脑也跟着情绪一起冷静下来。
到了家门口,霓之雪问:“你想找回你父母吗?”
阿恒道:“当然想了,只是过了这么多年,恐怕他们早就不在人世了。”
“那么你想知道他们怎么失踪的吗?”
阿恒迟迟疑疑的点头,因为觉得这是个无法解开的谜团。既然无解,就不值得费力气,他是个普通男孩,走自己的路已经是千辛万苦,没有精力顾及过往。
霓之雪却是得到他的答案就足够。从她刚才听到的故事来看,阿恒父母的失踪,应该跟十年前那场动乱关系很大,到时候查清楚那场动乱,其他问题也就迎刃而解。她虽然不认同人类对魔的看法,也觉得驱魔人这个职业颇为可笑,不过必须承认的是,那场动乱对人类社会造成了极大的、恶劣的影响。
他是不是动乱的牺牲品呢?一个失去双亲的十岁小孩子……霓之雪看着阿恒的侧脸,想从这张黝黑而端正的娃娃脸上看出他小时候的样子。
大概也像现在这样贱兮兮的吧。她想。
阿恒打开大门,推门的同时看向霓之雪。再次注视她美丽的容颜,他忘记脚下门槛,一脚踢在坚硬水泥上,同时伸出另一只脚保持平衡。两只脚慌乱的失去了秩序,身体喝醉似的往前踉跄几步,最终扑通一声跌在地上,形成一个标准的狗啃泥。
“啊!”进门第一句话是一声惨叫。
正在院子里和小野猫嬉戏的莫离一步蹿进屋子里,留下莫名其妙的小野猫。小野猫东张西望,不明白自己的玩伴怎么瞬间消失不见。
阿恒磕伤严重,下巴涂了药水,嘴也不能张开幅度太大。但他还是絮絮叨叨跟霓之雪嘱咐了半天,让她离自己的老板远一点。
霓之雪毫无异议的听着,第二天却还是去了餐厅。离开的时候阿力从厨房抱出一只胖成球的橘猫,说道:“这是你那只黑猫养在我们餐厅厨房的小情人,我看它已经胖成了这样,所以你还是抱回去吧。”
霓之雪大吃一惊,看向肩膀上的莫离。莫离羞愧的低下头,用尾巴蒙住了眼睛。
这只橘猫个子不大,但是已经胖得没了形状。头跟脖子练在了一块,像是吹起来的泡泡糖。她知道莫离有一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并不为此而责怪,但是对它的审美十分怀疑。看上这么一只胖球,这还是自己的莫离吗?
莫离害怕她不肯接收橘猫似的,着急的喵喵叫了两声。
阿力解释道:“这只橘猫脚上有疤痕,大概不是天生这么胖,是受了伤后养伤阶段给养肥的。”
至于这个养肥橘猫的对象,自然也就剩下莫离了。
霓之雪明白了它曾经为什么带自己来这家餐饮店,也相信了阿恒所说的餐厅遭到莫离的打劫。所有谜团解开,大家明白了莫离的苦衷,也不约而同感到有些可笑。
霓之雪对肩膀上的家伙说道,“你把人家养这么肥,不能不管。我抱不动这么肥的,不然你把它背回家吧。”
莫离是一只有眼色的猫,知道自己背的话非被压死不可。它伸出舌头,讨好的舔舐主人的脖颈。
厨师阿力说道,“现在还没到工作时间,不然我帮你抱回去吧。”
霓之雪对这个魁梧的大个子颇有好感,此时便欣然同意,按照人类习惯笑容亲切的先行道谢。
阿力很沉默,一路上没说什么话,将猫送到后也是拔脚就走。晚上阿恒回来听说自己家里多了只橘猫,暴躁至极,再看到橘猫的体型,他气得快要昏过去。这么肥的猫,到底谁养得起啊?后来听说橘猫先前是养在餐厅的,便要连夜把猫送回去。
而橘猫悠闲地趴在盆边吃夜宵,对人类的情绪是丝毫不在意。莫离对它照顾至极,自己那一份也送给了它。
霓之雪如有所思,对那位正主的情绪也没有放在心上。她想既然这只橘猫从此要一起生活,又是莫离的媳妇,得给它取个名字。名字并不是好取的,她在这方面也毫无天赋。思考半天,她灵光乍现似的宣布:“莫忘,小名忘忘。”
阿恒听到,极度嫌弃,“什么旺旺,那是狗的名字好不好?看它这么肥,干脆就叫大肥好了。”
话刚说完,他看见莫离抬起黄澄澄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
诡异的猫眼发出阴沉而且具有威胁性的目光,一股凉意顺着脊背爬上头顶,他立即摆手屈服,“旺旺就旺旺!那是你媳妇的名字,我才不在乎呢!”
后面一句话忍着没说:自己的媳妇最好自己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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