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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之始(一)

混沌之始(一)

进入十月,洛奇亚又开始了绵绵阴雨,天空总是灰暗的,雨断断续续。昏沉的空气笼罩着这座繁华的城市,就算到了夜晚,灯光透过淡淡雨幕,也在昭示属于黑夜的躁动与兴奋。

东区的百货大楼和周围建筑在一个月之前的特大暴雨中,因为线路老化和雷暴,引起了大规模的火灾,于是相关集团决定重新修筑,所以,那片区域还是一片工地。

没有人员伤亡,所有员工当晚都离开了大楼,周围的居民建筑也巧合的没有人在家居住。这个事件被一段时间传为奇谈。

普通人有普通人的世界,他们经历平凡的生老病死,或快乐,或忧愁,或幸运,或不幸。都是属于他们的,平凡的世界,平凡的生活。

有句话怎么说的?幸福的家庭有相同的幸运,不幸的家庭又有不同的不幸。

淅沥小雨,黯淡街灯。

深夜,因为雨落与时刻而显得有些安静。

西区的一家酒吧内。

这里聚集了没有时间概念的、各怀欲望的人们,他们以自己的方式放纵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但是这一夜,他们只属于自己,属于酒精,属于诱惑。

吧台前,一个略显瘦小的身影静坐着,银白的头发,可能没有打理而显得有些杂乱,虽然憔悴却依然俊美的脸庞,他穿着黑色的兜帽卫衣,黑色的收脚长裤,还有黑色的板鞋。

一会儿,他轻轻举起眼前的酒杯,很大的酒杯,是那种能够痛饮的大小。只是轻轻的小酌一口,抿一抿嘴,眉头皱起,然后又是一口,如此反复,直到那一杯酒完全喝干,他才重重的放下,抹抹自己的眼角,接着目光注视着那空空的酒杯,大喊:

“瑾夜!酒!”

这时候,他的中文总是能够引起周围人的注意,他毫不在意那些充满各种复杂意味的眼光,只是静静的,等待有人为自己将酒满上。

一个穿着酒保衣服的女人就会不知从哪里出现,抱着一瓶蓝色瓶子装着的,不知名的酒。周围人的目光又会集中在这个女人身上,特别是男性,欲望几乎喷射出他们的眼眶。

女人生有东方的面孔,头发乌黑,被柔柔的盘起,她的眉毛弯弯的,眼睛略微有些狭长,但是那双如同泉水灌注的黑色眼眸,泛起丝丝魅惑,鼻子小巧精致生着殷桃小嘴,自然地呈现粉红的嘴唇。

她的身材火爆异常,**蜂腰,翘臀,那双长腿更如同艺术品,让人移不开眼。

那些眼热的男性先是蠢蠢欲动,但是当他们的目光扫到女人胸前的胸牌时又都暗自收回了眼神,悻悻离开,转而寻找其他目标。

“酒,瑾夜,倒满。”少年稚气的面容,吐露出几个音节,却透出一股淡淡的哀愁。

叫作瑾夜的女人皱着眉头,魅惑天成,就算是皱眉也别有一番韵味。她拿开少年面前的酒杯,将那瓶酒砸在他身前的吧台上,用酥麻的声音说道:“最后一瓶,总长大人找过我,她想你回去。”

少年目光仍然显得有些呆滞,机械般的拿起眼前的酒瓶,按照之前的方式,静静的喝着酒。

瑾夜看起来有些气恼,依然瞪着少年。

喧闹的周遭,寂寥的胸膛。

时间回到一个月前。

亚伯拉罕·渊·康斯坦丁。

巧合之下来到异世界,经历了还算快乐的六年,以为已经安定下来的少年。

虽然对待魔物有着意外的残忍与冷血,对待身边的人却又像是真正的少年一样,直到最近,才发现了一丝端倪。

只是发现的契机对他来说近乎残酷。

原本生活近一年的莉莉和歌妲妮,因为自己的原因,消失在了一场变故之中。

没有任何线索留下,如同遁入虚空一样的消失。

痛彻心扉,不过如此。

暴雨中,声嘶力竭的哭泣着,忽然有人给了自己温暖的怀抱。

恍惚中,产生了对方是哈妮娅的错觉,狠狠的抱住对方,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倒头来发现认错了人。

对方是一名褐发美女,是洛奇亚的三位剑圣之一,有着【幕刃魔女】之称的璐菲尔·维维斯莱特。

璐菲尔十分友好,没有多问渊,而是说了一句话。

“过去的,未来的,都比不过现在的。”

便安排渊回了学院。

经历那场多重意义的暴雨之后,他发现了自身的异样。

记忆与认知都被下下了枷锁,一直都认为合理的记忆,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一丝不妥。

首先,与哈妮娅度过的五年,在【血界】中的时光,只记得哈妮娅教会自己的技巧,和【传承记忆】其他都是模糊一团。

然后,便是暑假之前的学院袭击事件,明明疑点重重,却没有去深究,如果可以去回想,则会在内心出现‘不用去管,与自己无关。’之类的话语,好似催眠。

接着,就是在那个暴雨之夜,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只【狼人】的【王】又到了哪里?是否是它们带走了莉莉和歌妲妮?

渊去调查了洛奇亚雪山,原本有狼人生活的痕迹,但是却没有哪怕一只狼人。

每每想起,都感觉有种窒息的感觉,仿佛无形中有一只手,扼住了自己的心脏,强迫自己去忘却这一切。

暴雨之后第三天,渊找到了缇娜,询问了哈妮娅的情况。

“哈妮娅很好,但是她有事情处理不能来见你,她希望你能理解她。”

“这只是开始,你不要去管这些,我知道处理。”

“可是莉莉和歌妲妮都不见了!我失去意识前她们受了很重的伤...”

“对此我很抱歉,暴雨中夹杂了未知的【禁忌魔法】,魔法技术科的人员正在尽力解析,不过希望可能很渺茫。”

“你已经被盯上了,所以你要暂时回到学院,我会保护你的安全...”

“都是因为我吗?莉莉和歌妲妮都是因为我才会遭遇这一切吗?”

“这只是意外,也是我的疏忽,我也没想到对方如此狠辣。”

“是谁?”

“这不是你该注意的事,你只需要注意自己的安全问题。”

“是谁?”

“你还是老样子...就是因为你不够沉稳所以哈妮娅才拜托我照顾你...这个世界很残酷,你千万不要任由自己喜好做事...等一下!渊!回来!你不能离开学院!”

渊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微弱红光在空中泯灭。

缇娜双手加错撑着额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随后她抬起头,扭头望着某个方向。

“你这样做,对他真的好吗?...”

紧接着,渊来到洛奇亚的渊在雨夜中,心怀积郁的,偶然走到了一个酒吧,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向吧台要了烈酒,原本酒保看他一个小孩,心善的想着联系他的父母,不过渊拍了一沓大面额钞票在吧台上,态度十分坚决,无奈酒保也只好照办。

后来,在周围的注视之下,渊一连喝了三十几瓶高纯度的烈酒。

白皙的脸颊变得透红,【血族】能够修复机体,不惧怕破坏身体机能的毒药,但是代谢水平也只是超过绝大多数人,三十几瓶的烈酒还是让渊醉倒了。

昏沉的走出酒吧,进入昏沉的街道,雨滴在街灯的照耀下显得晶莹剔透。

渊呆呆的淋着雨,让杂乱的大脑得到放松。

某个瞬间,他想哭,但是却哭不出来,泪水死活都流不下去。

幸好,下着雨,雨水代替了眼泪,不停地划过他的脸颊,漫天的小雨,都成了他的眼泪。

“不要!放开我!救命!救命啊!”模糊的呼救声音出现,在这个时间显得十分突兀。

渊下意识的循着声音追去,当然他的头脑当时一片混沌。

眼前出现的,好像是有人在侵犯一个女人,渊几乎没有多想,动用能力上去就攻击了男人,然后他望向了那个女人。

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但是渊尚且年幼的身体竟然感受到了那方面的欲望,之前与众多美丽的女性在一起,暧昧的姿势也不少,可是都没有上升到那种层面。

于是渊在酒精的驱使下,按照地球上的经验,当然,也是通过学习(那个你懂的)而来的经验,对对方动了粗。

但是生理上毕竟不能够发生任何事情,只是粗暴地轻吻和抚摸了对方的身体,然后失去了意识。

第二天醒来,躺在宽大床上,抱着一个漂亮、妩媚的女人,光着身子。

渊显得十分慌张,面对女人不知所措,强悍的身体素质让他回忆起昨晚的大概情况,尴尬不能开口。

女人倒是显得十分随意,抱住了渊。声音性感而充满诱惑。

“有什么忧愁,都告诉我吧,让我为你分担那一份痛苦。”

渊有些错愕,但是他还是抱住了对方。

诱人的场景,却显得愁绪绵绵。

就这样,渊认识了苏瑾夜,一个来自【天朝】的妖魔,准确的说,就是一只狐狸精。

【天堂之光】酒吧的主人,那晚原本是吸收着男性的生命精华,修炼自身,而那声呼喊也是男人叫出的。

却被渊误打误撞的来了一场‘英雄救美’,不,应该可以说是渊自己就是恶人。

索性没有犯大错,苏瑾夜也并不怪渊,反而她还因为听到渊在睡梦中对莉莉和歌妲妮的呼喊而对渊充满了怜惜。

渊经过苏瑾夜的介绍,融入了洛奇亚魔物的圈子,他自己也是【血族】。白天他出去到处打听消息,直到凌晨两点的针对魔物的宵禁,他才回到苏瑾夜的酒吧,借酒消愁,等待第二天的到来。

一个月,像是过了一辈子。

没有任何消息,黑市的奴隶市场也没有类似的兽人消息,重金悬赏仍然杳无音信。两个人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痛苦和失望爬满渊的心头,他需要更多的酒麻痹自己,说服自己,然后在清晨来临之时,继续投入那渺茫的行为。

缇娜几乎两三天就会通过苏瑾夜催促渊回学院,好像是由于什么大事无法抽身前往来抓渊。

苏瑾夜似乎也不喜欢渊这一颓废的行为,可是每一次都受不住那蔚蓝眼眸无声的注视。

今天,她的态度前所未有的强硬。

一瓶酒很快喝完,渊到了到空空的酒瓶,抬起头对着苏瑾夜说:

“瑾夜,酒,我要喝酒。”

苏瑾夜夺过渊手中的酒瓶,生气的说:

“你这样有意义吗?酒精不能解决你的问题!你要振作!回去吧!总长大人说你再呆下去会有危险。”

“......”

“是吗...哪里的酒吧有你这种酒?”

“什么意思?”

“我总会带来麻烦...莉莉和歌妲妮就是因为我...我不想你也处于危险...告诉我那里有这种酒,我换个地方...”

“我叫你离开不是因为我怕你给我带来任何危险和麻烦!你就不能想想吗?总长说你可能会死!死!懂吗?”

苏瑾夜撑起了一个幻阵,隔绝了周围,对着渊大声咆哮。

“死...那有怎样...说不定我死了也很好...没有人会因为我出事了...”

借着酒劲,渊口不择言,什么都敢说。

“你死了我怎么办?!”

“我们认识不过一个月左右...本就是萍水相逢...我死了...你原本怎么样,还是怎么样...这...又有什么?”

啪!

苏瑾夜毫无理由的,给了渊一个耳光,转身离开了吧台。

幻阵消失,喧闹的声音再次响起。

渊捂着自己的脸,有些不解,有些气愤,但又有一些明悟,他今天对苏瑾夜的了解又加深了一分。

此刻,是醒是醉?

都不重要了,话已出口,事实已成。

这一个耳光,打在脸上,毫无感觉,心口反而有些作痛。

又一次陷入迷惘,酒精也不能麻痹。

酒吧的歌词,传入耳畔:

忘掉烦恼吧,今晚我们尽情起舞。

忘掉烦恼吧,今晚我们尽情喧嚣。

不管那些烦心的琐事,今夜我们只属于自己。

我们只需纵展心神,让音乐淹没愁苦。

舞动吧,舞动吧。

燃烧生命,忘我的舞动吧。

看着这些沉醉于氛围的人群,渊似有所悟。

夜将尽,雨也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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